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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送归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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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鸿在心底啧了一声,想道,我读书习武,用来自保尚且不够,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到对方身上,见他神情一片认真,问道:“莫非你身负的要务,与淮上时局有关?”
  风长林不语,曲鸿又道,“你说你明天要离开台州,莫非是要往北去,淮上战事纷纷,比起江南可差太远了,你该不会打算去做投军这种傻事吧。”
  风长林踟蹰许久,终于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倒并非去投军,只是要护送一样重要的物事。”
  他长叹一声:“唉,还是不要告诉我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这些忠义侠士,生于太平,长于太平,便总想着与恶为敌。可这世上的恶有千千万,不论你是谁,有多大武功,就算是武林盟主,当朝皇帝,也休想斩尽天下极恶。”
  风长林笑道:“这么深的道理,你倒懂得一清二楚。”
  曲鸿哼了一声:“我见得多,自然懂得也多。”心想,你未曾见识世道凉薄,不懂得人心残酷,才会作如此想。你待我好,只因我不曾叛你弃你,倘若有朝一日,你见识了真正的恶,遭人背叛,痛失至亲,尝到力不从心的苦楚滋味,决计会改变心意。
  这道理一点都不深,只要经历过一次,即便是不想懂也来不及了。
  风长林见他沉默不语,开解道:“我不过只是说说而已,我一介无名小卒,就算想上阵杀敌,人家怕还不屑收呢。”
  “最好别收,免得你枉送性命,”曲鸿伸了个懒腰,踱回屋中:“时候不早了,我要困死了,你不困么。”
  “也困了,”风长林一边阖上窗,一边和言道:“那便少说些闲话,早些休息吧。”
  两人熄了烛灯,并排而卧。曲鸿白日里折腾累了,卧榻又从枯草躲换成了软床,因而倦意骤起,很快便坠入梦乡。倒是风长林,平躺了好一会儿,听到另一道呼吸声在耳边萦绕不散,竟有些不大习惯。加上心中还在寻思方才的话,一时半刻竟无法入睡。
  他强迫自己阖上眼,好容易酿出些睡意,一只胳膊便临空甩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胸口。睡意刚刚攒起,又被砸得烟消云散。
  他暗暗叫苦,索性睁开眼来,定睛瞧向枕边人。
  曲鸿在不知不觉间翻了个身,胳膊自然而然地伸长过界,侵占了他的空间,昼里这人的表情表情总是过于丰富,此时在睡梦中,才真真正正地沉静下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稚气已经褪去,余下些青年人的凛厉。
  这张脸虽然英气,可睡姿睡相却着实不敢恭维,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条口水,袖口不知怎地被卷到了肩头,手臂□□出大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风长林拉扯被褥,想将他盖严一些,免遭风寒。扯到一半,动作忽地滞住了。在幽暗的月色中,他发觉曲的鸿手肘附近印着几道痕迹,歪歪斜斜,互相交叠,像是利刃划出的,伤口早已愈合,可疤痕的颜色比周遭更深,颇为醒目。
  他忍不住想,类似的伤疤,在看不见的地方是否还有更多。
  他从小长于潇湘的云水间,并不知道何为江湖,可此时此刻,在这难眠的静夜里,这个词忽地有了具体的意旨——原来江湖便是手臂上的陈年旧伤,是谈笑间不经意流露的淡漠神情。
  他不知曲鸿究竟是为和人,只是隐隐觉得揪心。好像有人提着灯,将他的眼前照得通明一片,将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一并映进他的眼里。他忽地有种预感,这趟淮上之行或许并不会简单。师父将重要的物事托付给他,却没来得及问他是否做好了准备。
  透过温凉的夜色,他仿佛看到前方即将而来的风雨。而他手里的孤剑,还远不够快,不够强。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决定,明日便与曲鸿辞别,尽早出发,待事情办妥,再重返江南寻人不迟。
  他将胸口不守规矩的胳膊掀到一旁,终于阖眼入睡。
  *
  第二天,曲鸿在一片朦胧中惊醒。
  由于长期独来独往的缘故,他的警惕性比寻常人更高,五官更为灵敏,哪怕在睡梦中,耳朵也在听着周遭的响动。
  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至少有好几道,就徘徊在他的窗下。这家客栈只有两层楼,窸窸窣窣的声音叠在一起,并不难辨。他掀开被子,悄悄起身,贴着墙面来到窗户旁,透过窗缝,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一群青衣打扮的江湖人,赫然出现在清晨的街道上,他们腰间都挂着长刀,一个个面色不善,围在客栈门前,朝二楼指指点点。
  曲鸿暗暗心惊,他还依稀记得这群人来自福建白琅洞,一个月前刚和他打过照面,当然,是不太愉快的那种照面。他没想到对方竟会一路追来台州。
  他的仇家不少,大都是缘于义父的陈年旧事,如今义父死了,便落在他头上,少数是他在调查途中惹上的,加上他性子里有一股拗劲儿,吃软不吃硬,所以麻烦总是跟着他,甩也甩不开。
  好在此时屋里光线昏黑,他的动作又轻,这些人尚未察觉他已醒来。
  他回到床边,扯起睡梦中的人:“林哥,快醒醒。”
  风长林感到一股力量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坐起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怎么回事……唔!”
  话才说了一半,嘴巴就被一只手捂得严严实实。
  曲鸿在他身旁坐下,胳膊环过他的肩,用一只手封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抬到自己唇边,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
  风长林刚一醒来便被人钳住脖子圈进怀里,受到的惊吓不小,差点叫喊出声。曲鸿的力气不小,不过神色之中并无悍意,他瞪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微微点头。
  曲鸿将他松开,待他呼吸平复,彻底清醒,才压低声音道:“窗外有人,我们被盯上了。”
  “被盯上?被谁?”风长林诧道,也凑到窗边迅速看了一眼,又回身道,“我不认识这些人。”
  “我也不认识,”曲鸿扯谎道,“或许是昨日那潇湘三杰找来的帮手,他们被我们拆了台,难免愤恁,再来纠缠报复也不奇怪。”
  “报复?”风长林将信将疑。
  “多半如此,他们被人戏弄,丢了脸面威信,不想再失掉这张饭碗,干脆找来帮手以多欺少,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风长林信了他的话,感激道:“多亏你机敏聪慧,若是只有我一个,等他们闯进来再醒,逃也来不及了。”
  曲鸿被他说得一怔,自己方才为何不独自逃走,将麻烦事抛给风长林处理,为何要不假思索地叫醒他。
  他与风长林不过萍水一逢,竟不知不觉将这人的安危放在了心上。
  一旁,风长林已经麻利起身,把头发拢起来扎好:“我不想和他们动手,咱们趁他们还没察觉,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吧。”
  曲鸿又暼了他一眼,见他轻抿嘴唇,刘海还在额头上斜耷着,神色却是一片清明,心中平添几分惘然。可眼下情形实在容不得多想,他索性提起一个笑容,赞同道:“好,这架我也不想打啦,贼偷已经不当贼偷了,骗子却还要当骗子。”
  风长林也笑道:“是了,咱们不和骗子多费功夫,趁他们发觉之前,尽量逃得远些。”
  “好啊,就这么办。”
  两人把昨晚叠成方块的衣服抖开穿好,又将行囊跨在肩上,曲鸿注意到风长林特地摸了摸了那件格外严实的小包,检查妥帖后才抬头道:“咱们走吧。”
  “走。”曲鸿扯起他的胳膊,两人来到走廊上,楼下的客栈还未开门,四下一片安静,廊中央有一扇窗,朝向客栈背面的弄堂,曲鸿探身出去,左右看了看,又收回身来,宣布道:“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跳下去?”
  没等对方问完,他便登上窗棱,两手一撑,翻到外侧,后背贴着墙壁跃下,稳稳落地,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落稳后他回过身,仰头催促道:“快跳!”
  风长林迟疑片刻,也跟着跳窗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金风玉露》完

☆、江湖儿女(一)

  
  落地后,风长林才暗暗叫苦。
  原来这弄堂竟是封死的,唯一一条出口通向客栈正门,要想通过,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开敌手的眼睛。而且这四下的楼都比客栈高,倘若从墙上翻跃,只会暴露得更快。
  “先别急,我有个办法。”曲鸿边说边望向弄堂尽头,风长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墙角处停着一架木推车,斜斜靠着墙壁,大约是某位摊贩留下的。这推车颇为简陋,四条轮子架起一个平板,板面上堆着两个箩筐,几只竹篮,用破布盖住大半。
  此时此刻,推车的主人恐怕还在睡梦中,曲鸿几步窜过去,停在车前,合掌道:“事出有因,这位不知名的好心人,你的车就先容我们借来用用啦。”
  风长林也跟上去,在他身边停下:“这……要如何用?”
  “简单,咱们将这破布作斗篷披在身上,再用箩筐盖住脑袋,假装成商贩,推车出去,叫他们认不出来。”
  风长林皱眉道:“如此胡来的法子,当真行得通么?”
  曲鸿挑眉:“怎么行不通。”边说边把破布抖开,取了一块,扯住两个角,绕过风长林后背,在胸前系了个结,随后给自己也披了一块,“喏,你看。”
  这粗布又大又沉,风长林低下头,发现自己当真从头到脚被罩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个箩筐扣住了头顶。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薰得他险些昏过去,他踉跄了半步,哀声道:“这筐子装过什么啊——”
  曲鸿定睛一看,笑道:“林哥运气不好,摊上个臭鱼篓子。”边说边把那箩筐从他头上取下,换成另一个扣回去,“这只给你。”
  风长林本能地抬手去挡,挡到一半,发现这次的筐里没了鱼腥味,只有淡淡的甜香,想来是装瓜果用的。他从筐底抬起头来,见曲鸿毫不犹豫地把臭鱼篓子扣在自己头顶,心中暗暗有些感动。
  “没事,我习惯了,不怕臭。”曲鸿见他面露迟疑,没头没脑地解释了一句,又扯住他的胳膊,“别发呆了,咱们走。”
  两人取了推车,站在左右两头,一齐推着,往弄堂外走去。两人均是身披破布,头顶箩筐的打扮,加上故意偻起肩背,放缓步速,一时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反倒真像是一双土里土气的商贩。
  木轮轧过地面,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曲鸿走在左边,神色淡然,风长林走在右边,心口突突直跳。
  一群人提刀大汉见了这推车,并未刻意留神,只是随便瞥了一眼,便接着伺向客栈的方向。待推车走出老远,终于有一个回过神来,茫然道:“方才那二人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那时刚好吹过一阵风,将曲鸿身后的破布披风掀了起来,露出一截赭红的衣襟,提刀大汉恍然大悟,喝道:“没错,是那个姓曲的小厮!”
  “小厮如此狡猾,这回不能再让他跑了,快追!”
  风长林悬着的心刚放下半厘,就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逼越近,急道:“鸿弟,这法子果然不行啊!”
  “既然不行,那就跑吧——”
  曲鸿一把将箩筐掀掉,将破布扯去,风长林也照做,两个人抛下推车,在清晨的弄堂里发足狂奔起来。
  两人施展轻功,速度不比昨日比试时更慢,可今日的追兵比起昨天,身手要敏捷得多,全然不是一个水准。客栈在台州城东,靠海一侧,沿街尽是商铺酒楼,两人接连掠过数道街巷,翻国几座石板桥,几乎跑到城中央,仍然没能将追兵甩掉。
  曲鸿站在街口,踟蹰片刻,很快决断道:“城北都是民宿,路窄好躲,我们往北去。”
  风长林点头应下,跟着他调转方向。清晨街道尚空,两人都跑得飞快,因担心对方走失,两只手不觉间牵在了一起。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城北,这里的屋舍果然更繁杂,在期间穿行一阵,身后便没了别的脚步声。
  风长林率先停下,气喘吁吁道:“好像是甩掉了。”
  曲鸿也跟着停住,侧耳听了一会儿,浑身一凛:“不好,不仅没甩掉,还被两个人包抄到前面去了。”
  “呼……这群人怎地如此难缠。”
  他摇摇头,沉声道:“必要的时刻,就拔剑吧。”
  风长林瞥他神色,见他敛去嬉笑,眉心紧锁,眼锋凝定,紧盯前方,周身透出一股难当的锐气。心道,我还没见过鸿弟出手,他两手空空,难道使得是拳掌功夫?又见他侧腰悬着一个狭长的短柄,用布裹住,拴在云纹衣带上,不知是短刀短剑,还是别的什么兵刃。
  曲鸿去摸那短柄,风长林也沉下手腕,往腰间的佩剑上按了一按。
  四下只有风声,两人肩背相抵,面向弄堂两侧,静候接下来的恶战。
  打破寂静的却是一声鸟啼,一只灰色的小鸟从天而降,盘旋着落在风长林的发梢,在他额头上啄了一啄。
  风长林一怔,随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脆生生地唤道:“大师哥,这边,来这边!”
  声音来自一面半掩的柴门背后,这附近的房子各有院落,风长林并未加以留意。但灰色的鸟儿扇起翅膀,顺着柴门缝飞了进去,他便也跟过去看。
  柴门背后是个农院,用木头钉出一个栅栏,简陋的泥地坑坑洼洼,被枯黄的杂草垛占去半面。
  他只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便转身拉起曲鸿的手:“鸿弟,跟我来。”
  曲鸿心中存疑,质问道:“里面是什么人?不会有埋伏吧。”
  风长林简单道:“是我的师妹。”
  曲鸿感到有些意外,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两人刚进去,草垛里便探出个脑袋,很快又探出一只手臂,不住挥动。方才的声音又道:“大师哥,快钻进来。还有旁边那人,傻愣着干什么!”
  院外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了,风长林横下心来,拉着曲鸿,一头扎进稻草垛里,蹲下身将自己藏进去。
  刚刚藏好,他便压低声音问:“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唤作兰儿的少女答道:“嘘,大师哥莫出声,以免惊扰了这里的主人。”
  “什么主人?”他不解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濡濡的声音:“这里是鸡棚,有……有鸡。”
  “诚儿,你怎么也在!”风长林几乎要跳起来。
  曲鸿伸手捞住风长林的肩,一边往下压,一边厉声打断道:“嘘,都别说话——”
  四个人不再做声,安静地蹲成一排,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鸡棚里的鸡被平白抢占了窝巢,纷纷伸长脖子,发出咯咯、咯咯的叫声以示抗议,好在鸡的发言无人在意。追兵的脚步声在院墙外杂乱地响了一阵,又远去了,过了许久,终于消弭殆尽,再听不到。
  鸡群已经安静下来,灰鸟在草垛外面飞了一圈,“啾啾”地叫了几声。
  那少女拍手道:“好啦,小翠说可以出去了。”
  “小翠”指的自然是那灰鸟,四个人逐个从草垛里钻出来,满身都是草屑草埂,面面相觑。
  方才被唤作兰儿的少女,大名叫程若兰,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杏黄色裙子,长发在后脑绑成蝴蝶辫,发尾如瀑布似的垂在背后。而被唤作诚儿的,大名叫做乐诚,比程若兰还年轻些,身高刚及风长林的肩膀,一身素色青衫,脸蛋微圆,神色有些慌张。
  他们两个便是潇湘掌门洞庭子的次徒和三徒,风长林的师妹师弟。
  程若兰指着风长林,咯咯笑道:“大师哥,你头上蹲了只鸡啊。”
  风长林闻言,登时脸色铁青,浑身一抖。被他顶在头上的大公鸡也吓了一跳,拍拍翅膀蹦了下来,抖掉几根鸡毛,落在他肩上。
  曲鸿看了看他的滑稽模样,又看了看程若兰,不解地问:“莫非你们大师兄还怕鸡?”
  程若兰眼波一转,道:“是啊,他小时候练武成痴,连村口的鸡都被他拉去决斗,谁知那鸡彪悍得很,将他打了一顿,从此在他心里烙下了阴影。”
  曲鸿在脑海里想象片刻,几乎憋不住笑。
  此时风长林终于回过神来,将鸡毛抖掉,站到师弟师妹对面,厉声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程若兰并不怕他,也把脚一跺,争辩道:“我们是来帮你忙的,你那么凶干什么!”
  “师父不是嘱咐你们好好在家里呆着么,谁叫你们来帮忙了。”
  “哼,要不是小翠找到你,我们救了你,你现在肯定已经被那伙人追上了,你还好意思说。”
  “我……”风长林语塞。
  一旁,乐诚恳切道:“大师兄,师父已经离家好久了,现在你又独自出行,我们两个留在家里,也只能平白担心,连觉都睡不好,这才打定主意跟你同来,帮你的忙,你就别生气了,人多力量大嘛。”
  程若兰也附和道:“对嘛,反正我们都来了,难道大师哥那么狠心,要赶我们回去么。”
  “你们两个真是胡闹……”风长林叹了一声,“好吧,我也没有功夫再送你们回去,姑且一起走吧。”
  “太好啦。”程若兰立刻转怒为笑,小翠啾了一声,停落在她肩上。
  乐诚又问:“大师兄,方才那些人为何要追你。”
  “对啊,他们为什么要追你,难道是他引来的?”程若兰转向风长林身边的陌生人,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你是谁,为什么会和大师哥在一起。”
  曲鸿素来心高气傲,怎受得了旁人置喙,见女孩神情轻慢,也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心道,难道我愿意跟着你们么,既已脱险,咱们分道扬镳便是。
  风长林却拦下师妹道:“兰儿,不得无礼。”又转向他,郑重道,“这位曲鸿曲少侠,是我的朋友。”
  朋友二字说得平平淡淡,却极清楚笃定,曲鸿听在耳里,心中微微一颤。
  *
  陈设简陋的泥院,堆满杂草的鸡棚,实在不是一个结识新友的好场所。
  好在能将鸡棚当做避难所的,也都是不拘一格的年轻人,风长林左边拉着曲鸿,右边拉着师弟师妹,热情介绍了一番,把两边都夸赞一通。双方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不过碍着风长林的面子,姑且停下了争斗。
  程若兰挽上风长林的胳膊:“大师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风长林道:“台州靠海,若要北上,得从临安左近绕行。”
  “好啊好啊,”程若兰立刻眉开眼笑。“赫赫有名的临安都府,我一直想去看上一看呢。”
  风长林叹道:“兰儿,我们只是绕行,并不进城。”
  少女嗔道:“就进去看一眼也不行嘛……”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又转向另一边:“鸿弟,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曲鸿往北方的天空虚虚眺了一眼,道:“巧了,我也正好要去临安见个人。”
  风长林喜道:“那我们不妨再同行一段吧。”
  “这……”曲鸿迟疑道,还未应答,程若兰便来到他面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既然你是大师哥的朋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勉为其难地跟你同行吧。”
  曲鸿双臂在胸前一抱,道:“我算不算小人暂且不论,你一个小丫头,算哪门子大人啊。”
  “哼!”程若兰濒临爆发,又强忍下来,不屑道,“我是大人,不跟小人吵。”说罢甩头就走。
  曲鸿目送她的背影,心下一阵好笑。
  风长林来到他身边,面带歉意道:“我这师妹性情天真不拘,经常与人拌嘴,口不择言,你千万莫要同她计较。”
  “我自然不会计较,”他耸肩道,“林哥未免太小瞧我的气量。”
  风长林欣慰道:“那就好,咱们也走吧。”
  他望着这师兄妹三人,心道,算了,姑且再同行一段吧。

☆、江湖儿女(二)

  
  从台州到临安,路途数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四人忌惮追兵,速速从北面出了城,打算去驿站租几匹马,快些赶路。
  谁知驿站掌柜面露难色:“几位客官,真是不巧,八月十五刚过,去临安看河灯的人还没回来,我这小站的马,已经全叫人给租走,一匹也不剩了,我看几位恐怕得辛苦几天,到临安再租了,那边儿的驿站比我这大,管够。”
  “好,我们知道了。”风长林抱拳辞过,打算出门,可师妹却站在马厩外面,一动不动。他唤道:“兰儿,该走了。”
  程若兰回过头,指着马厩里黑黝黝的角落,向掌柜发问:“掌柜的,这个能租吗?”
  掌柜赔笑道:“哎,女侠,您看清楚了,这可不是马,是头小毛驴。”
  “我当然知道是毛驴啦,”她答道,“毛驴虽然走得慢,也不是不能骑,况且就算不骑,还可以用来背行李。大师哥,我们把这毛驴租来吧。”
  那又矮又瘦的小黑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从马厩里抬起头,蹄子在地上刨了刨。
  风长林见她神色一片烂漫,想必起了玩心,非得骑一骑毛驴不可。又见乐诚肩上的压了双份的行李,怕是连师姐的那份儿一起背了,只得点头道,“好吧,就依你。”
  “你还真是有求必应啊,大、师、兄。”曲鸿从旁乐道,尾音故意拖的很长。
  风长林无奈地叹了一声,去掏银子给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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