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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长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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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这里,咳咳,本来叫,叫通天阁。”老人家边走边道,“是佣兵王李,李三多的至交,庐中仙的住所,咳咳咳……后来才,改建成这样。”
  “庐中仙?是那个会法术的高人?帮李三多搬来三座大山的那个?”
  “哈,咳咳咳咳咳……”老人本是想笑,结果差点咳死,李慎无奈给人拍胸抚背,好容易才把人这口气给缓下来。结果下一秒老人家又开始作死,只见对方扭过来要跟李慎讲话,却没注意前面就是台阶,一脚磕上去,整个人便往前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李慎用一个标准的拦腰抱将人捞起,也不放了,手腕一抖,给人凌空掉了个身,就那么托在臂上。
  “您就这么说吧。”他冲老人笑出一口白牙,“我力气大,不累。”
  “咳咳,好……庐中仙不是会法术,他,咳咳,他是个发明家,喜欢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座通天阁,就是他的作品。”老人被李慎托起后,脸色好看很多,说话也流利多了,他指着面前这座外形酷似凤凰展翼的大斗场,指着凤凰的头冠处道,“那里,就是观阳阁。”
  李慎点点头:“在那啊,那我自己上去就行,您不用送了。”
  “不不,咳咳咳,不行。”老人一激动又咳嗽起来,抓着李慎衣袖不撒手,“上,上不去,有机关。”
  “机关?”
  “颠倒挪移阵,是庐中仙,最拿手的本领。”
  李慎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微微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穆小白,后者立时会意,身形如利箭般拔地而起,眨眼便到了凤凰头冠处,然后,不见了。
  差不多过了三四分钟,穆小白急匆匆从大门的方向赶来,对李慎道:“我刚才只觉眼前一花,不知怎的就到了柳阳街那边……一个枯井里。”
  “这就是,咳咳,颠倒挪移阵了。”老人适时解释道。
  还真有点门道,李慎将手上老人递给穆小白,自己拎起袍摆向上一跃,他没像穆小白冲的那么快,在房角屋檐上换了几次脚,端量着高处那只向上扬起的凤冠。快要跃至刚才穆小白消失的地方时,他深吸口气,蓦然激发了全身源脉。
  眼中的世界,霍然变了个模样,无数源流飞舞,而在这片璀璨缤纷的世界中,赫然正有一个奇怪的球形,将整只凤冠团团包裹。
  李慎硬生生停在球外,脚踏虚空,静静注视眼前不应存在的这一幕。
  眼前这个球体,就像是神坛开启了气场,所形成的源流领域……可按照常识,这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据老人所言,这是那个庐中仙布下的机关,对方是跟佣兵王李三多一个时代的人,早死了不知多少年。人死了,领域还在,这不可能。
  然而眼前这一幕明明存在,由不得他不相信。
  跨过神坛那一道门槛后,李慎对这世界的理解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因此对这世界的本质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什么是源能,而它们又为何存在,构成这世上一草一木,乃至人类或其他生灵的,究竟是什么?那道无法穿透的天之壁外面,究竟又是什么样的?
  太多好奇,这世界太过精彩。
  李慎屏息凝神,缓缓伸出手,摸向眼前的球壁。
  下一秒,他眼前浮现六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巨大源纹,李慎不是学者也不是工匠,对这些被刻在战甲上、各式道具上,在他们生活中几乎无处不在的源纹并没太深研究,所以他也认不出这六个源纹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力量,而瞬间,他便被这些源纹吞没。
  于是他眼前一黑,景色变换。
  ……屁股下面软软的。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被尖叫声刺聋耳膜的李慎木然扭过头,看向被他一屁股坐在下面的……大妈。后者用两条肥胖的胳膊努力护着自己丰满的胸脯,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李慎的表情裂了,一片一片的。
  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是身体本能,李慎抱头撞破车顶拔腿便跑,没错,他刚才是出现在一辆小车上,简直是不幸的万幸,不至于被万众瞩目。竭力护着脸飞奔出三条街区,李慎才停下来扶着墙喘了口气,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妈蛋,吓死个人了……刚才那女人没看见他的脸吧?没有吧?一定没有吧?
  李慎扶着墙,默默怀疑起人生……
  ………………
  “头儿!咦?您怎么了?”
  回到斗场大门前,李慎被穆小白瞧出异常,他艰难扯出个笑脸,强笑道:“没事,刚,给我丢白枫路去了。”
  穆小白乖巧的点点头,没有追问。李慎将老人从他手中接回来,理了理思绪,道:“那个颠倒挪移阵,是有点名堂,不能从外面进的话,就是说路在里面了?”
  “对。”老人点点头,“先进去,我给你指。”
  快步登上斗场正门前的百来层台阶,李慎伸手推了一下看似闭合的大门,结果很容易就推开了。里面同样是空荡荡的,这地方李慎来过许多次,并不陌生,他沿着通道一直走到会场大厅,站在观众席的最上方,眺望着底下那只巨大的擂台。
  “路,就在那里。”老人指着擂台道,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微微回响,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只擂台突然便塌了。
  不,准确来说,是有东西从下面冒了出来。
  李慎无声皱起了眉。
  因为太细,远看便像是针,可实际那是一柄柄倒立着的长剑,剑身通体漆黑,泛着股陈旧的感觉。李慎走到擂台边,仔细打量片刻,伸出手在倒立的剑尖上轻轻一点。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那一抹猩红,不是他皮肤嫩,是这剑太利。
  “天外陨铁?”
  说出这话的李慎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天外陨铁极为罕见,因其有着使源能无效化的特殊功能,向来被视为珍宝,可竟有人在这斗场下面,用天外陨铁做了这么多把剑……实在是闲的蛋疼。
  “这叫千剑登天。”被李慎放下的老人慢吞吞道,“楼里同样布满机关,只有通过这千剑的考验,才能打开登天路,那也是唯一,能进入观阳阁的路。”
  李慎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开口问:“什么考验?”
  “拔剑,一柄剑就是一道阶,千剑,千阶,登天路。”
  李慎嗤然冷笑:“有病。”
  “小白,你带他出去。”他冲穆小白吩咐道,左手的拳甲无声滑下,咔嗒扣在掌背。
  “我要拆楼了。”
  李慎平淡宣布道。
  “咳咳,你不管,封河的性命了吗?”老人问。
  场中一片死寂。
  良久,李慎向前伸出手,抓着锋利无匹的剑身,将牢牢钉在地面的长剑一寸寸向外拔起。他松开手,长剑哐当落地,随即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牵引,平平悬浮而起,飞向擂台的入口处。
  一柄剑,一道阶。
  还有九百九十九柄。
  猩红的液体从李慎掌缘滑下,在地面砸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第107章 登天(中)
  那是个大雨天。
  李慎被打发到徐州去‘平叛’,回来时带了九大船徐州新城主的‘谢礼’,他随船一起抵达长安东郊的白苇渡,与前来接应的庚军诸人交接后,便打着伞独个离开。
  雨下的跟水泼一般,连前面的路也看不清,他一向不喜欢这种阴湿天气,湿冷的水汽从袖口领口往皮肤上钻,像是粘了一层黏液,别提有多不舒服。李慎一心想早点回去休息,却偏偏瞅见了不远处江边一抹灰红的身影,他愣了愣,看着对方一点点往江里去,这是自己寻死呢。
  管?不管?
  老实说他又累又倦,不太想管。可对方在瓢泼大雨中依然显眼的那一头白发,叫他迈不开脚,在心里骂了句有病,李慎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一闪便到了江面,他伸手提着对方后领,将人硬生生从江水里扯出,带回了岸上。
  “我说老人家,你就算有什么困难,也不必轻生嘛……嗯?”
  李慎撑着伞蹲下身,默默将人下巴托起,只见那头苍白的乱发之下,赫然是一张稚嫩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面孔。
  这分明还是个少年。
  “呃。”
  李慎略尴尬,这少年双目无神,似是没看见他一般,兀自颤颤嗦嗦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与江水相反的方向走去。李慎也不知他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怎么了,看人不再往江里跳,便不太想管下去,抖抖手上的水渍,站起身来。
  临走前,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娘个鬼,不往江里跳,就去找车撞吗?
  千钧一发将人从货车前头拎走的李慎无语对苍天,被他拎在手里的少年仿佛尸体一样垂着四肢,毫无动静。刚刚差点撞到人的货车司机跑下来,正是他们庚军的人,见了李慎,本想破口而出的大骂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将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是……您的人?”半晌,他小心翼翼问。
  李慎将手上的少年抖了抖,见人还是半点反应也无,眉头顿时皱的老高,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你那车上还有空位没?”他问那司机,“借我搭一程。”
  货车上只有驾驶的那一排座,李慎上了副驾驶座,将浑身湿透了的少年放在膝上,冰凉的水液顿时从对方身上渗下来,在李慎的裤子上浸出一大片湿痕。他皱着眉把对方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红衣扯了,脱下外套,将人裹住,感觉到少年在冷的颤抖,他犹豫了下,还是将对方拉过来,贴着胸膛搂进怀里。
  司机在一旁看着,脑中顿时各式各样的猜测纷飞。
  一路回到庚军会馆,李慎抱着少年下车,往自己在居住区的住所而去。少年白皙瘦弱的双腿的从外套中无力垂落,一路上惹来无数注目,李慎板着一张脸,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看禽兽的目光洗礼,为自己远去的清白默哀了三秒钟。
  他在庚军分到的住所是个单层小平房,里面没怎么装修,跟刚分下来的时候基本没差别。把少年拎进浴室冲了个淋浴,然后丢进放满水浴缸,他扯掉身上已经湿透的衬衫,光着膀子去沙发上抽了颗烟。
  接下来怎么办?留在他这肯定不行,他也没那工夫看着对方,这少年的精神状况明显有问题,实在不行干脆找个医院送进去治疗,李慎也不在乎那点医药费。他打定主意正打算给李西风打电话,询问对方那家医院的精神科比较靠谱,就听见身后浴室门被人打开,浑身赤裸的少年湿漉漉的站在门口,睁着一双麻木无神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李慎掐了烟,站起身冲人走过去,他正要把自己的浴衣往对方身上套,就听人开口问:“浴巾在哪?”
  ……感情不是傻的?
  已经闹了两次乌龙的李慎尴尬的去给人找浴巾,满脑子都是‘卧槽’,幸好他还没来得及给李西风打电话,否则保准得被对方笑死。既然人不是傻子,李慎也不好再将人当傻子敷衍,去了浴巾,又去翻箱倒柜的找出件干净的白衬衫和棉布裤子。他的衣服在少年身上实在太大,衬衫衣摆都拖到膝弯,裤腿也挽了一圈又一圈,但总算是,嗯,干干净净的了。
  “你要累了就去床上睡。”李慎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单人床,说着话把绑头的皮绳拆下来,往浴室走,“冰箱里有罐头,应该还没过期,要喝水的话自己烧,我去洗澡了。”
  进浴室门之前,他隐约听见少年在后面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是傻的才麻烦——李慎躺在浴缸里闭眼想,这少年一副生无可恋的造型,他要把人丢开,分分钟见阎王的节奏。李慎自诩不是什么善人,却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更何况这事他已经插手管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
  不管怎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想。
  李慎洗完澡出来,发现少年蜷成一团,已经在沙发上睡了——很显然是在装睡。听着对方因他走进而略微急促的呼吸,李慎有些好笑,弯下腰将人从沙发抱起,扔到床上,然后迎着对方蓦然睁开的漆黑眼珠,一脸坏笑的……给人盖上了被子。
  李某人绝壁不知道,他刚才那个无心纯天然的恶劣表情,给对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
  ——他还恬不知耻的给自己的爱心点了个赞。
  因为那个笑容,少年一整晚都绷紧了心神,提防着这个貌似人面兽心的家伙会不会突然扑上来……于是第二天早上,他变得更憔悴了。
  粗神经的某人并没注意到这点,起床洗漱后,便带着少年出门去会馆餐厅吃早餐。哪怕是没有目睹昨天他将少年带回来那幕的人,见了跟在他身后少年那憔悴的脸色,都不禁露出微妙的表情——禽兽啊这是,看看把人家摧残成什么样了?
  李某人只觉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鄙夷似乎比昨天更多了几倍……他很迷茫。
  少年穿着他的衬衫和裤子,就像是一根衣竿子,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上面,趁着那张充满稚气的面孔更惹人怜爱。李慎问他想吃什么,见人摇头,便领着对方进了二楼最受女性欢迎的一家西陆口味餐厅。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甜点,他觉得少年可能会喜欢。
  事实证明,他错得厉害。
  少年对店长强力推荐的几样甜点都只尝了一口,就安静的放下勺子,再也不碰。反倒是李慎给自己点的长棍面包,被少年折了一半,吃完,还意犹未尽的瞅着李慎手里那一半。
  李慎默默把自己咬过的撕掉,把没碰过的那截放到对方盘子里。
  一顿沉默无言的早餐吃完,李慎取了车,带少年去买衣服。他自己几乎不买衣服,平时就是几件制服换着穿,到了东阳集,面对那琳琅满目的服装店也不知该进哪家。随便选了一家,进去才发现是女装店,只得牵着少年尴尬的退出来。
  被他牵住的少年神色有些异样,却没有挣扎。
  东阳集向来人潮如海,李慎带着少年走了几家店,后者麻木着一张脸,让穿什么就穿什么,跟个人偶娃娃似得,所以挑衣服的重任就落到李慎肩上。而李某人的审美观其实相当挑剔,太花哨的,不要,太朴素的,不要,太简单的,不要,太复杂的,不要……
  被他牵着的少年脚步不自觉慢下来,额头上也渗出细细的汗珠,他本来就没休息好,早餐吃的也不多,昨天更是又跳江又作死的,还能站着已经很不错。但即便如此他也紧紧闭着嘴,不肯吱声,一言不发的跟在李慎身后。
  走动间他被旁边的路人撞了一下,脚下一软就要跪倒,然后整个人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李慎用单臂托起他,很自然的在他头顶摸了摸,问:“乖,等下给你买包子。”
  话一出,俩人都怔了。
  李慎是不自觉把以前对杨宝宝的习惯给套过来了,少年却是想起了死去的父亲,俩人你望着我望着你,半晌,都有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慎沉默着扒完一碗饭,将碗一撂,做了会自我思想工作,最终抬起头,认认真真对少年道——
  “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就跟着我吧。”
  少年轻轻放下碗筷,没应声。
  李慎不催促他。
  良久。
  少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好。”
  ………………
  明明能使源能无效化的天外陨铁却悬浮在空中,李慎研究片刻,断定使其悬浮的绝非源能,而是他从未知晓的另一种力量。
  这偌大的厅堂里,自地面五米以上,均被刚才在凤冠所见的那种诡异源能领域笼罩着,李慎不想再去体验一把被莫名丢飞的滋味,就算他找来张大师那样的大学者帮忙,想要破解这诡异领域也绝非易事。正如引路的老人所言,这里唯一的道路,恐怕只有这千剑之阶了。
  放弃了取巧的念头,李慎走到擂台边,准备拔起第二柄剑,然而他的手臂,却被穆小白从旁按住。
  “我来吧,头儿。”白发的年轻人笑的有点腼腆,“您等下还要与李慕白会面,弄脏衣服就不好了。”
  李慎皱了皱眉。
  穆小白越过他,伸手握住一柄长剑,看似毫不费力的拔了起来,然而从掌心淌出的血液却出卖了他。这天外陨铁所制长剑能令源能无效,本身质地又无比锋利,连李慎手上三甲质地的拳甲也经不起它的切割,更何况穆小白身上这套才二甲质地的庚军制式战甲。
  还有,九百九十八柄。


第108章 登天(下)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温柔。
  不是你温柔的待它,它就会温柔的待你。
  ——十六岁的穆小白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父亲死后,他和母亲被卖进妓馆,母亲直到临死之前,还在教他做一个温柔的人。
  她说:“正因这世界不曾温柔的待你,你才更要温柔的去待它。”
  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很温柔,很好的人……所以他们都死了,死得很惨。
  密密麻麻的漆黑长剑倒插于广阔的擂台之上,穆小白拔过一柄后,心中已经对这场考验有了大概的估计。他的极限,应该是五百柄左右,那时候,他的两只手会废。
  真有趣。
  设下这剑阵的人,估计是个喜欢看他人流血的疯子,穆小白想。他走到与李慎相对的擂台另一侧,抬起头静静看了对方一眼。
  穆小白拔起第三柄剑。
  小的时候,他以为所谓的坏人,就是要害他的人,更高级一点,就是装成好人的样子,实际还是要害他。后来他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坏人,从来不会害你,却比任何人都要害你害的最惨。
  他们拿温柔做武器,用火热的温度叩开一扇扇紧闭心门,将他人的身心乃至灵魂掠夺殆尽——李慎正是这当中的佼佼者。而最可怕的是,其本人对此毫无认知,甚至视为理所当然,全无害人之心,坦荡又纯真的,恶魔。
  等穆小白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无法挽回,无可救药。
  长剑缓缓拔起,他谨慎的调整着握点和使力角度,耐心寻找着最省力也伤害最小的拔剑方式,五百柄太少,他不会留下哪怕一柄,去沾染那个人的血。
  李慎是个什么样的人,穆小白比旁人要清楚的多,看似简单好懂,可越接近,就越难看明白。其实每个人大抵都是如此,心里都隐藏着不能对他人诉说的秘密,靠得越近,就越难靠近。
  远看像火,叫人畏惧,近看像冰,难以靠近,可真正走近了,才发现那些都是假象。
  李慎是块石头,实心的。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搬不动推不开,留下痕迹也只是表面,捧进怀里好不容易焐热,松开手又会变凉。
  ——让人绝望的,无可奈何。
  一柄又一柄,染着血迹的漆黑长剑横飞,悬在半空架起一条登天之路。李慎站在道路的起点,注视着那一朵朵绽放在剑身的血花。
  穆小白沉默的拔剑,一次次催动源能修复掌心伤口,被反复切割的拳甲从他的右手上崩碎脱落,掉到地面发出一声清晰的碰响。
  “白头发的小伙子,咳咳,有天分,就是,咳咳咳,太年轻了……”
  老人说着话咳弯了腰,纵然如此他也不肯去一旁的座位坐下,而是顽固的站在李慎身旁看着远处的穆小白。其实这千剑阶真正考验的是闯关者的持久力,拔剑需要力气,修复伤口需要源能,力气不断消耗,伤口就会落得更深,消耗更多的源能……是恶性循环,直至将人逼到绝境。
  穆小白显然已经摸索出最适合他的拔剑方式,但即便这样,以他的身体强度和源能储量,恐怕还是坚持不到最后。正如老人所言,他还太年轻,修炼的时间太短,这样无可取巧的考验积累,对他极为不利。
  李慎却有点走神。
  ——他想起了最初,对方说要当佣兵时的事情。
  ………………
  李慎捡回穆小白的三个月后。
  说起来尴尬,长安这地方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偏偏就是没有学校。有本事在这座城里定居的非富即贵,家中子女的教育要么是亲力亲为,要么就是请夫子上门,再加之大唐名为帝国实则并无朝制,而长安又是这异类当中的异类,整座城的治安和管理全由佣兵公会负责,也无需像其它城邦一样建官署办官学。所以这偌大的城池中,不要说各类书院,便是连一间私塾都找不到。
  穆小白当时才十三岁,正是念书习字的年纪,李慎自然没法教他,一方面水平有限,另一方面也没有时间。他住在庚军会馆的宿舍里,一般人连南城都进不了,更别提上门来教书。李慎能在会馆里休息的日子并不多,被使唤的像条狗,几乎是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次,只得拜托龚云帮忙照看小孩,龚云一向宠他,自然不会不答应,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慎琢磨着要不要在南城外面置个院子,把穆小白放过去,再请几个老师和仆人。他把这想法同穆小白说了,却没料对方静静看了他半晌,开口道:“我不念书。”
  刚从北地出完任务回来,浑身像裹了一层泥的李慎:“……”
  也是,没有小孩喜欢念书,李慎小时候也不喜欢,天天逃学……但问题现在角色调换了,他站在家长的角度,对于小孩不想念书这个问题,是绝,对,不,能,容,忍。
  “不念书?”李慎把心里的火气硬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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