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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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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那我打扰您几个问题,赵女士。”薛谦大刀金马地往简董事长家名贵丝绣沙发上一坐,“前日凌晨,您是否与简铭爵先生同时驾驶一辆金色宾利,途径市区最后停在北郊某地的三岔路口路基之下,在车陷入路边沼泽地时下车徒步离开,然后在二十六分钟之后上了前来接您回去的司机的车?我们有沿途和当地监控录像为证,也有司机的口供。
  “第二点,赵女士,那辆宾利车并非属于您或简先生,车辆属于当日原本住在某酒店某房间的燕城朝阳户籍二十六岁男子梁有晖先生。你们二人开走了他的车,并在车中留下麦允良的大量血迹。港籍二十五岁男子麦允良更多的血迹发现于该酒店房间,该人已于当日凌晨差不多同时间在房内死亡。
  “第三点,赵女士,麻烦您提供照片里这件羊绒质地大衣、咖啡色裙以及高跟鞋,我们需要化验您的衣物,看上面是否留有死者生物痕迹。请问衣服和鞋现在在哪里?
  “此外,我们还在该酒店房间发现含有唾液DNA痕迹的酒杯和喝水杯,以及大量指纹,我们希望采集到您的样本进行比对,相信您不会拒绝这样简单常规的要求?
  “总之,我们需要知道,您为什么会在关键时间段内出现在酒店案发现场,与死者麦允良有过怎样接触,曾经对死者做过什么,最后又为什么带着死者血迹匆忙离开现场并开走梁有晖先生的车,同时将自己的车不慎留在现场,事后又趁我们不注意悄悄再开走了?
  “更多的细节证据,如果您还有兴趣听,可以跟我们回警局慢慢地聊。赵女士,请吧!”
  “……”
  敲山震虎,打蛇七寸,薛大队长知道赵女士架子大,估计不好说话,都懒得兜圈子,直接抛出嫌疑证据,这些问号你解释不清楚,你不是嫌疑人谁是嫌疑人?
  赵绮凤丰满的胸脯在客厅辉煌的灯光下不停起伏抖动,抖得快要蹦出礼服裙领口,精致妆容描绘的一副画皮之下是因情绪激动而剧烈颤抖的肌肤,振得粉妆和腮红一层层扑簌而落,将傲慢雍容的气度振落一地……她右手食指中指上两根长指甲方才因为抠着沙发木质扶手,已经悄悄折断。
  “我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根本就和我没关系!”
  “都是简铭爵那个蠢货王八蛋,是他把人弄死了我就没碰过麦允良。”
  “我真的没碰那个年轻男人,我对那人又不敢兴趣我碰他做什么?我已经结婚我是正经的商人,我的丈夫是简铭勋董事长我们夫妇感情恩爱,我丈夫身体不好生着病还在疗养院里躺着,我还需要去照顾他,我怎么可能和外面别的男人扯上不正当关系?我不需要去警局我什么都没做!”
  “那天我……我根本就没有想去那间酒店,是简铭爵打电话约我去的,他诳我,他骗我去的。”
  薛谦在关键问题上打断:“他怎么诳你去?”
  赵绮凤朱唇颤抖,牙齿上都沾满口红,凌厉怨怒的表情挺吓人的:“我接到他一个电话,他说有我想见的人,我才去的……早知是个圈套我根本就不会去!”
  薛谦一挑眉,很感兴趣:“他怎么说的?有你想见的什么人?”
  “肯定是他……”赵绮凤两条手臂开始抖,一瞬间突然也开窍了生出灵感,察觉这里面蹊跷,“肯定是那个人他想要整我,他报复我!薛警官你来调查我,还不如直接去调查那位严先生。”
  “哪位严先生?”薛谦歪头眯起眼琢磨,难道我昨晚刚见过的那位?
  赵绮凤杏眼圆睁,黑金色眼线在眼眶上跃动挣扎,歇斯底里恨道:“宝鼎集团分公司的老板严逍,电话里说他在酒店房间等我,就是骗我的,八成就是他一手搞的鬼你们怎么不去查他!”
  赵绮凤知道她这趟警局审讯室谈话是免不了的,她毕竟沾了一身麦允良的血,还有她在酒店房间留下的唾液指纹,在那无比混乱惊惧的场面下她来不及销毁任何不在场证据。但她不甘心,临死一定还得拉个垫背的,背着抱着一齐灭,凭什么就老娘倒霉吃官司?相关人物一个也甭想逃脱牵连。
  薛谦在起身之前,面无表情地在他笔记本上写下“严”字,还郑重其事勾了个大圈,钢笔力道直戳纸背,不太结实的笔记本纸都给戳漏了。
  警员将赵女士请上警车带回局里详细问话,薛队长临走不忘吩咐:“去楼上衣帽间找那件大衣和鞋,带走化验。”
  薛谦坐在自己亲驾的那辆车内,迎着车窗外扑面而来的烈风,以车载电脑迅速抓出目标人物资料,对他副手说:“赶紧查查查这个严总!
  “身份证大名是严逍,二十八岁,本市南郊回马镇武平村户籍,先别打草惊蛇,先搜集充分证据再抓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啃,都是硬货,但凡涉案都不会轻易认账的!”
  ……
  春日烈风中飞车赶回别墅,严小刀那时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这一趟回家没人跟踪他。他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应该也觉着,已经没必要再跟踪,一切可以明着摆上台面真刀真枪。
  他打开电控大门驶入前院时,出于习惯仍往楼上露台方向望了一眼,孤独的鹅掌枫与前院的山茶树隔楼相望,露台上哪还会有什么人等他?卧室窗内一片黯淡,一盏小灯都没有为他开启。
  他从熊爷和三娘中间生硬地挤过去,挤不过去就直接伸开长腿跨过,上楼。主子大爷一脸冷酷对两位宠妾的毛都没沾就走,惹得两只熊玩意儿充满失落感地一路嗷嗷追到主卧门口,却最终被一扇沉重的大门挡在走廊。
  凌先生今天这个钟点竟没有弹琴,也可能刚弹累了正歇着。
  凌河在昏暗没开灯的沙发上低头把玩着什么。半长的头发帘恰到好处地垂下,遮出个美人犹抱琵琶的光影效果,半边细润斜长的眼露出来,眼尾云山雾罩。
  凌河手里捏的,正是那只“八万”骨牌。他估摸严先生再看见这张牌也没印象了,他一直还留着,偶尔拿出来捏一捏揉一揉,想象自己揉的是严小刀的脸、严小刀的鼻子,已经把这张长方形牌的棱角都磨圆了。
  今晚最后一夜,想再多看小刀一眼,夜半时分再悄悄离开吧。
  凌河把骨牌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咬在嘴里,回忆严小刀装得一脸浪荡登徒子表情却将这张牌塞到他唇间的有趣情形。二人那时眉来眼去十分默契,凌河自顾自抽风似的笑了。
  他这时听见大门口动静,狗扑人、人上楼、熊爷三娘一路追逐某人脚步这一连串急促声音逼向卧室门口。凌河下意识飞速藏牌,将骨牌塞进身后沙发缝隙的同时严小刀推门而入!
  严小刀视线如两串子弹横向扫过他所在位置,在看不见的地方扫出一排弹壳碎屑火星飞溅!
  “你手里藏什么?”严小刀声音沙哑,脚后跟势大力沉地磕上房门,大步迈过来抓住他手腕。
  “……”凌河吃惊严小刀掌骨之下蕴含的不同往日的力道。
  “我看看。”严小刀脸色不对,低声吼道。
  凌河眼底流露抵制的不快:“放开您的铁爪子严总,你挠我干什么?”
  然而这种时候,故意刺伤人的冷言冷语对严小刀也没用。他亦是有备而来,今天就不会放过这茬,你到底还藏什么啊凌河?!
  以凌河一贯凌厉强势的性格,他不愿向一个人坦白暴露的感情,他就是不愿意坦白暴露,无论眼前这人是严小刀还是谁。他死命按住沙发坐垫想要藏那张牌的同时突然双脚离地被严小刀斜拎起来了!两人力气之大动作之猛,导致凌河抓住的连体沙发坐垫撕扯着带动了整条沙发。见证过两人之间那许多和谐亲昵时光的长沙发,仿佛也心不甘情不愿见到此时的反目和难堪,沙发木脚在地板上惊魂不安发出一连串呻吟和摩擦声,拼命想要阻拦这二人。
  长沙发随即来了个后空翻,直接被抛起来翻倒,摇撼砸地的声音让整栋楼层战栗!
  凌河个子很高被扯起来时与严小刀平起平视,两双眼皆是黑眉耀目在瞬间对撞爆发出碎裂星云。凌河反掌还击捏住严小刀那只侵犯他的手,而严小刀毫不犹豫一腿横扫凌河的膝盖。
  凌河在小刀吃惊的目光中被扫到地上,横着重重摔倒砸在沙发与茶几中间。
  这一下也砸在严小刀心上,如急痛攻心,疼极了。
  他抖了一下,躬身弯腰盯着凌河,恳求似的:“你自己就不疼吗?
  “别再摔了,你不嫌疼,我疼。
  “你站起来给我看看。
  “我知道你能走能跑你他妈还能攀岩你还能上天呢!凌河,你给我站起来。”
  ……


第三十九章 分筋错骨
  在严小刀和凌河二人不张口说话的时候,整栋别墅就陷入令人心焦的鸦雀无声。主子打架; 狗爱妾们都不敢喘气。
  许多兄弟其实就在楼下客厅;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站着; 听着那沙发翻倒砸地的骇人声音,不知是应该冲上去劝架; 还是应当恪守做小弟的规矩; 缄口不言莫管老大的闲事。武力值上他们绝对相信他们老大很猛的战斗力,反正打起来不会吃亏; 可是; 这为什么啊……
  严小刀自我评价极少发怒; 尤其对待凌河,能忍则忍、能放则放、能装傻尽量装傻,今日是忍无可忍。在他也十分要强、讲求男人尊严的血性里,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耍弄和欺骗。我愿意忍你; 但你不能得寸进尺就把我当傻子。
  呈后滚翻姿势躺倒的沙发前面还有一张茶几。
  趁这茶几还没被二人抛起来掀翻在地; 他一把将凌河按躺在长方形茶几之上; 以身躯和一条大腿压上。凌河仰面受制于坚硬的玻璃面茶几上,双腿分开被迫郎当垂挂在茶几边缘。
  “凌河,你我相处这么久,我待你怎样?”
  “……我这个人不配让你对我讲出一句实话?”严小刀一双钢爪捏住凌河肩膀。
  凌河那姿势很难受,但气势不会减,自下而上直视他双眼:“严总待我一向温存体贴,柔情蜜意,非礼勿碰,小心轻放,实在不当心把我踹了一个跟头您自个儿心口上还先疼一疼呢!严总您想要哪一句实话?”
  这夹枪带棒的嘲讽生剐着严小刀的眸子,在那双坦荡清澈的眼睛里剐出一层斑驳的红潮。他哑声说出他想求证的事实:“凌河,我就问你,你常来常往的起居间露台,东北角木头栏杆上,被鞋底磨出的倒刺痕迹是哪来的?木桩上那些攀上攀下的鞋印是谁爬出来的?露台下面如此陡峭的乱石绝壁上一长串脚印蹭掉了绿色苔藓又是谁留下的?你别告诉我是哪只小野猫爬出来的,你别告诉我那是我家里小二小三儿爬出来的,它们俩都爬不上来,你可真有本事!”
  凌河以一双细致尖锐的眼斜睨着他:“严总,您家里养着这么多口人,猫三狗四都有,怎么不下楼去挨个摔打一遍问问?你亲眼看见我爬墙了?”
  “我没亲眼看见。”严小刀就知凌河不会轻易认账,但他不打算再退让,“你敢说那不是你的脚印?”
  凌河特干脆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是。”
  严小刀嘴唇抖了一下:“对着你去世的父母给我起个誓,说那不是你干的。”
  凌河冰绿色的眸子猛地针缩,突然怒不可遏,回手就是极为凶狠的一掌扇向严小刀的脸却被抓住手腕。严小刀话一出口心里也不是滋味,迅速收回上一句:“不必起誓了,你说不是你,那我猜猜是谁,那晚我们二人去看麦允良的演唱会而我被赵绮凤堵在会议室里纠缠,门外跟踪而至帮我干掉两名打手的那个人,飞檐走壁敏捷得不像常人,我猜的对吗?”
  凌河被捏手腕剧痛,有些地方已呈现青紫瘀伤,让他察觉到严小刀今天疯了,绝不是跟他打情骂俏闹着玩……
  严小刀忍着怒意跟这人抽丝剥茧条分缕析:“凌河你背后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你住在我家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我每天一出门就跟在我车后面的尾巴也是你的人,对吗?你在筹划什么?”
  凌河口无禁忌:“当初不是严先生您大发慈悲宽宏大量赏我口饭吃给我一个栖身之地?我处心积虑恳求你收留了吗?严总您老人家岁数不大疑心病这么重,还不把我卷了铺盖扔大街上去?留着我每天热炒凉拌回锅涮,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虐待狂么?”
  若是一般人,这番羞辱就给炸晕了;若是渡边仰山那年纪和心理素质,这时恐怕已经心脏病半死不活了。严小刀没那么弱智和不堪一击,拨云见日就缠住一句关键词:“你就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的人?”
  凌河是一贯死硬刁钻:“实话,我口里能有什么实话?我没一句实话能入严总的耳,我说什么你会相信?”
  “凌河你!……”斑驳的红潮覆盖住严小刀的眼,“你腿到底能不能动?你压根就没瘫痪对吗你为什么从头至尾欺骗我?!”
  他那时觉着凌河简直又狠又毒又无赖,软硬都不吃,无药可救,就应该把这人顺着窗口扔大街上去,谁想要谁捡走。
  可他偏偏就喜欢上这个又狠、又毒、又无赖、软硬都不吃、无药可救的凌公子,他还是仅存一线希望地想要留住对方……
  严小刀为什么往复纠结刨根问底凌河两腿到底是真残假残?
  个中道理逻辑已很清晰,假若凌河的腿明明就是完好的,那么这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一切,甚至从一开始的相遇,全部都是假的,就是做了一个局。
  “凌河,凌河你看着我你眼神别躲!……你的腿其实没有残废,你每日完全来去自由,你根本就没必要寄人篱下住在我这栋楼里。你每天憋我家里也憋坏了,以至于想要判断我行踪特意派人跟我的车,对吗?
  “你并不需要被人照顾、要人服侍,也是难为你了,凌河,你这么……这么‘不愿意’跟我有那样的亲密关系,还要委屈自己让我给你洗澡、洗头,你受这么大委屈委身在我身边做你不愿意的事,你每天在我身边都很受煎熬,生不如死巴不得早点甩开我,对吧……”严小刀摞在凌河之上胸膛起伏发抖,嘶哑的声音终究向身下贴合的人暴露了他钢铁躯壳包裹着的脆弱。
  凌河很薄的嘴唇快速嗫嚅了片刻,眼底好似冰川融化时从罅隙里透出一道光芒,试图解释,十分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被小刀极为强势的压迫逼出他更为强势的叛逆和傲骨,什么也没有解释。
  我怎样做人你懂就是懂,你不懂我不屑解释。
  凌河仍然高昂着头,他没对任何人低过头:“我现在就巴不得赶紧被你甩开,严老板你今天够了?滚下去离我远点。”
  严小刀:“……”
  严小刀难受得说不下去,想到那时他沉醉在这段甜美钟情的虚幻感情里一厢情愿亲近对方的时候,每晚在浴室里强忍着欲念碰触对方的身体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候,却恰恰是凌河最嫌弃、最不情愿、最厌恶他的时刻……假若所有的温存都是虚情假意,一切的珍惜皆是自作多情,那种彻骨的心寒,太伤他了。
  ……
  严小刀自幼命运坎坷,大风大浪都经过,以为自己可以看破人情冷暖与世间生死,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果然最伤人就是情关。
  凌河这样的冷傲要强,这样一身逆鳞从不服软毫不妥协,这人得是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忍功,才能这么长时间里纡尊降贵做小伏低,蛰伏在他身边?
  如果再往前倒叙,‘云端号’那条船上又是怎么样的一场戏?假若凌河的腿根本就是好的,这人就不会毫无自保能力不得不依附与他,红磨坊剧场内的谋杀原本都不该发生,凌河就不会毫无反抗还手能力地被杀手拖入包厢,就不会被强行注射尼古丁差点挂了,也就根本不需要某个痴傻的呆子发疯似的为他做什么人工呼吸。
  红磨坊的包厢内,凌河脸色呈现淡青色气若游丝地横躺在地,脖颈插着一截断针。
  尼古丁注射量不多不少,恰好让这人陷入窒息危险但又不会致命,或者说,恰好需要严总危难关头英雄救美,但又让凌河的身体无伤大雅,总之死不了……那根针头又是被谁掰断的?
  可惜俩黄毛杀手全都跳海穿越了,总不能是杀手自己将凶器掰断。
  而伊露岛赌场之内,凌河假若没有瘸,这人根本不需假作禁脔之态奄奄一息躺在赌桌上做人肉筹码,凌河一拍桌子就能翻身跃起,或许身形姿态比在场那一群蠢货都更矫健灵活。看这人手指功夫不弱,拳打游灏东、脚踹简铭爵、再用两根指头捏死渡边仰山都应当不在话下,还需要他严小刀挖空心思赌那些牌吗?
  甚至那段惊险又美好的海上萍水相逢也是海市蜃楼。凌河无比聪明一个人,怎么会被仇家擒住?渡边仰山那老人渣是既贪婪又愚蠢,他有多少本事能抓住凌河?以渡边仰山的头脑智商,他给你凌公子提鞋都不配!
  凌河,你是为了上船,就是为制造一个机会与我们这些人狭路相逢,对吗?
  ……
  所有这一切,就是一局策划完美的攻心战。
  步步为营,处处心机,攻的就是你严小刀的心。
  而他对凌河无法割舍的情感,有多少就是由来于对方那副任性躯壳之下偶尔流露的脆弱无助,激起他强烈的保护欲和疼惜之情,好一个滴水穿石润物无声,让他在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中动了真心,让他牵肠挂肚,欲罢不能……
  你到底站不站起来?
  严小刀突然将凌河两条大腿掀起来,以全副分量将人压成屈分姿势。茶几上瞬间风起云涌双方陷入肢体的对垒和纠缠,撕扯开的衣物下面露出一大片诱人的蜜色胸膛,充满雄性张力的粗喘声音令门外蹲守的熊爷一双黑玻璃眼都露出惊惧,不断挠墙以排解紧张气氛,没听过这样可怕的两只公妖精掐架。
  严小刀五指扒住凌河腹肌下已扯到最低的裤腰,露出股沟隐秘地带,低声问:“我要是今天强了你,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还能舒舒服服躺在这装死吗?你能不能直接从这玻璃板上蹦起来?”
  凌河是那一刻陷入震惊。
  在这一秒之前他都没有将今天的龃龉放在心上,隔三差五来一场舌战之于他是信手拈来安之若素,他以为小刀的爆脾气也如一阵龙卷风,撒个野就过去了。
  两人手指和肘关节都磕得生疼,凌河在反抗中暴怒:“严小刀你卑鄙无耻!!”
  冰绿色的瞳仁被逼出一片鹅掌枫叶的血红色,带着淋漓破碎的微光和嘶哑的挣扎,手肘可能都磕成红肿……凌河那时被压成个极其羞辱难堪的姿势。本就身高腿长绝不娇弱的一副男性身躯被另一个强悍的男人压着,那种昭然分明的受迫姿态对在场两个人都是极具感官冲击力的景象,血脉偾张。
  凌河全身肌肉都绷成棱角坚硬的岩石,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衣冠禽兽,眸子里原本蒙着一层很好看的光膜,碎裂坍塌掉了。
  “你放开,你敢。”话音从牙缝里撕磨出来,凌河眼神寒冰彻骨盯着近在咫尺之人,浑身蓄势待发像下一刻就要一跃而起了。
  ……
  ……
  严小刀还是下不去手。
  他做不出那种禽兽卑鄙之事。那不是他能干出的事。凌河不愿意,难道他愿意?
  他不爱好那些变态的趣味,人生在世难得求一知己,求到这个地步,已是近乎卑微地恳求对方一句坦白、一声慰藉、一点爱惜。
  凌河在反抗中脱出他的压迫,自残一般直接将自己从茶几抛到地上,家具的尖锐棱角和地板的冷硬平面一定弄疼了身体,有一丝黑发咬在唇齿之间,额头和后心全部被汗水浸透。
  茶几上呈现一道长龙般蜿蜒的碎裂痕迹,半扇玻璃板摇摇欲坠,凌河的后背透过衬衫洇出血点,流血了,流血都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软话。
  严小刀不愿意让凌河倒在碎玻璃堆里。他拖着那修长的身躯,将人扔进主卧大床柔软的床褥中。
  他双手捧着凌河的头:“凌河,你可以一辈子就瘫这床上不用下地那是你的事,我就在乎最后一个问题……麦允良怎么死的?”
  凌河眉头缓缓拧起:“我害死的?”
  严小刀:“跟你无关?”
  “你是为麦允良?……”凌河终于领悟,后背流血手肘青肿都顾不上了,血色即刻涌上绿眸,“严小刀,你今天就为他才跟我动手?”
  严小刀是为了谁呢。
  严小刀是无法承受脑海里哪怕仅有一丝些微对凌河做局害命的怀疑,这一丝怀疑如今已扩大成一片无法回避的巨大阴霾梗在二人中间:“凌河,我知道你厌恶他,但麦允良毕竟无辜,他卖身又不害人,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麦允良算什么东西。”凌河眼底光芒之冷淡,人如其名,如北极寒地流过一道冰河,他对那三字组成的名字绝不会施舍一丝同情,冷笑道,“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严先生怀疑我,就现在报警,拎着我去警局,你或许还能领到一份举报嫌疑人有功的盒饭。”
  “凌河,你……”
  “你还算是人吗?”严小刀轻声哽咽,脑海中想象的是酒店房间里满屋墙壁上飞溅的血迹和无助惨叫的身躯。
  “我不算人?他算什么人?!”凌河气得几乎吐血,深刻的嫉妒浇注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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