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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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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可能安睡于榻上!”
“二爷,”我望着他,禁不住道,“您是真的还瞧不明么?”
他一顿,眯了眯眼问:“你说什么?”
我知道若是顺着他的意,方是上策。可是,我也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渐消沉,怨天尤人,否则就是愧对枉死的谢夫人。我走到他跟前,说:“二爷,世家发展到了谢氏这个份儿上,已经是大大的僭越。我一个没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都看得明白,您难不成看不出来,今日之果,不正是昨日作下的孽么?”
徐燕卿两眼死死地瞪着我。
“谢氏一倒,今上清算其他世家,也是早晚之事。”我颤声道,“若不是大少爷,只怕我们已经落得跟谢家一样。您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呢?”
徐燕卿沉默地望着我许久,忽然点点头:“是、是,你说的对……!”他咬牙说,“大少爷大少爷,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死无全尸了!他有本事,他比我可靠,他对你体贴入微,他现在是大统领了,将来就是大将军,整个徐氏就要仰仗着他!”
他抓住我,恶狠狠地道:“所以,你现在迫不及待地讨好他了是么?他一个常人,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我真是拍马都赶不上,既然如此,你还守着我干什么!”他猛地敞开门,将我拉扯着推到外头,他一松手,我就跌坐在廊上。
他指着那一头,嘶吼道:“去啊!去他的身边,何必在这儿看我的脸色!”
我一脸怔然,喃喃说:“二爷,您总是说,我待您不如大少爷和三少爷……”我缓缓抬头,哽咽道,“那您可曾想过,您是如何对我的么?”
徐燕卿止住声,他的双眼也红了两圈,却仍是执拗地扬声道:“——哦?”他讥讽道,“那你来说说,二爷我是怎么对你的?”
“……”我攥紧双拳。只见他轻蔑一笑,说:“不错,我对你是不怎么样。看在你将我伺候得还挺舒服的份儿上,我倒是乐意哄一哄你。”他弯下身,捏住我的脸,寒声道,“不过,现在二爷我——玩腻了。”
我红着眼睛看他:“……什么?”
徐燕卿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蛋:“我说你,真以为爷们儿真喜欢着你?嗯?莫说是我,你去问问老大和老三,呵……要不是看在你这身子淫荡得很,疏弄起来比女人还带劲,你觉得,哪个男人会看得上你?难不成,你真把你自己当成没了男人就不行的贱骨头——”
我挥袖,重重地掴了他一个耳光。
徐燕卿的脸一偏,他睨了睨我,却没有还手。我忍着眼泪,轻声问:“二爷,您现在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么?”
徐燕卿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摇晃地站了起来,走进屋里之前,说:“你去徐长风那里罢,不要再管我了。”
他关上了门扉。
几个下人忙走过来将我扶起,碧玉哭着说:“少君,二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走罢!”
离开之前,我走向那扇门,额头轻轻贴着它,轻声道:“娘去时的前一天,跟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冬天来了,燕子也要飞走了。”我合了合眼,泪坠落了几颗,“二爷,您多保重。”
那一天,我搬去了其他的院子里。当天晚上,就下了大雪。我听下人说,二少爷赤脚站在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他看着夜,一个人静静地看了一晚上。
翌日,徐燕卿修整了一番,跪在宗庙里。他不吃不喝,在宗庙跪了两天两夜,后来是老爷过来,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之后,徐燕卿自己去请罪,他玩忽职守,本该免去官职,可是今上念在他南下有功,就将功赎罪,罚了他一年俸禄,此事就此作罢。我不再踏进二房,徐燕卿也不再见我,几次在府邸里遥遥相见,也转头别过。
到了年底,我在三房这儿。
徐栖鹤之前咳了几次血,天气变寒了之后,身子反倒是好了些。冬至时,姜氏命人做了汤圆,亲自送过来。
“鹤郎,这汤圆不好克化,你吃一两个就好。”我端着碗坐在他床边。徐栖鹤大概是苦药喝多了,就比旁个儿嗜甜:“那我再尝一个,就一个。”
我拗不过他,又喂他吃了三四个。
姜氏坐在边上,手里拿着手炉,含笑地看着我们。姜氏此人再是绵里藏刀,可爱子之心,那是谁也比不过。我扶着徐栖鹤歇下之后,就和姜氏一起出去,她看了看里头说:“这个冬天,鹤郎总算是熬过了,可是,不知道明年……”
我见她如此,心里也觉得难过,脸上仍是要宽慰道:“大夫不是说鹤郎已经好多了么?娘放宽心罢。”
姜氏用绢子擦了擦泪,点点头说:“是,你说的对,我断不能让鹤郎见到我这样。”
我和姜氏谈话间,丫鬟突然走过来说:“夫人,张总管求见。”
张袁作为徐府大总管,平素无事不登三宝殿。姜氏一听,忙说:“快让他进来。”
张总管快步走来,看到我的时候,脸上还略带犹豫。姜氏便道:“无妨,你有话直说。”
张袁就走上前,他虽是尽量克制,嘴里仍难言着急说:“夫人,京里衙门派人来查封了铺子,押走了所有货,这该如何是好?”
姜氏手一抖,杯子滑落在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袁:“——什么?”
这时候,屋内传出了咳嗽的声音。姜氏瞥了我一眼,我便赶紧站起来。我走进去之前,听到姜氏道:“这件事,老爷可知道了?”
我掀开门帘,就见到徐栖鹤醒过来了。他向来睡眠极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脸上才刚有一点血色。他望了望外头,嘶哑说:“我听见了张袁的声音,是出了何事?”
我说道:“不过是小事情,鹤郎不需要挂心。”
徐栖鹤闻言,轻点了点头,喃道:“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了。”他的话,让我心中一痛。自从他病了以后,就不再过问外头的事情,可是聪慧如他,又如何猜不到。
徐栖鹤收回眼,只望着我一个人,说:“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我便脱了鞋,在他身边躺了下来。被子里,徐栖鹤握着我的手心,两眼一直看着我。我不禁问他:“鹤郎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徐栖鹤却静静地一莞尔,然后说:“我听说,人死后,都要喝一碗孟婆汤。喝了以后,就会忘却前尘,再投胎转世。”他将我的手拉到眼前,轻道,“我想,我要一直看着你,记着你。这样,我喝了孟婆汤之后,也许,就不会忘了你的样子了……”
我双眼盈盈地看着他,徐栖鹤便倾了倾身子,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我说:“我就算喝了孟婆汤,也一定会记住鹤郎的。”
徐栖鹤合了合眼,许愿道:“那下一辈子,你只跟我做夫妻。只有,我们两个人。”
××
鹤郎不会死的。本文HE =3=
第54章
宁武九年年底,眼看着年关将近,又出了一件事情——谢太后薨了。传闻,谢太后被软禁在太宸宫,没多久就病倒了,太医轮番诊治,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
“……可是,我听到有人传,太后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活活饿死的。”几个丫鬟道,“谢家获罪之后,太后就没再和今上说过一句话,之后就开始绝食。结果,今上真道,母亲为修身而绝粮,当遵从其意,命宫人一日只送给一口吃的,太后就这么活活被饿死了——”
“咳。”张袁一走来,那些下人忙噤声。他抬头指着那悬挂在梁上的红灯笼道:“你们手脚麻利点,还不快这些东西都拆下来。”
太后薨逝,举国哀丧,百姓在这百日里也当身穿素衣,禁行乐狎妓,禁嫁娶庆寿等喜事。若是这样子,年头这个年,自然也就过不成了。
自谢家出事之后,徐府也冷清了许多。先前,每日都有人上门拜访,便是寻常日子,这送礼的人从来没断过。如今,前堂和之前相比,可说是门可罗雀。而又听闻在朝上,谢氏一党被肃清之后,徐尚书就遭到孤立,门下的学生纷纷被远调或是罢官。之前,门房还说,瑞王的轿子本要路经徐府大门前,却又临时改道,宁可绕一个大弯,也不敢进来巷子,唯恐让有心人误以为他要上门来。
眼看着大势已去,徐尚书索性闭门谢客,在朝中也不若之前多言,只恪守己责,步步谨慎。半月以前,听闻衙门派人来查封了徐家的几个铺子,因着此事,姜氏和老爷起了争执。
老爷指着姜氏道:“华阳啊华阳,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可知经营私盐,被人追查下来,弄不好就要满门抄斩!”
房里头,传出姜氏抽抽噎噎的声音:“妾身如何不知,老爷不曾管家,是不知道整个徐府几百张口,一月下来,要多少银钱啊!”
“你……!”
老爷挥袖,长叹一声。
后来,此事也不知如何摆平下来,可那些铺子都收了起来,现在徐家的产业,只剩下京里头的酒楼和外头的几个庄子。
谢氏故去以后,管家权又揽回到了大房手里。虞夫人出身将门,素来节俭悭吝,如今重掌后宅事务,就以阖府开销过大为由,大大缩减了各房用度。她早看不惯过去谢氏铺张奢侈,便对张袁说:“府里上下就这么几个主子,哪需要这么多人来伺候,还不把那些充门面的东西都给去了。”
这样一来,徐府里超过一半的下人发卖的发卖,遣散的遣散,以往各房主子都有十几个下人差遣,眼下都剩不到两三个。
徐府后门,碧玉哭得直抽鼻子。被发卖的大丫鬟里头,她亦是其中之一。她性子虽然莽撞,但秉性纯良天真,我一直将她视作妹妹一般。只是如今的内宅里,虞氏最大,谁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我也没能留住碧玉。
我一直关在后宅里,身无长物,只拿了点体己钱给她。碧玉一惊,摇头说:“奴婢、奴婢不可以收——”
“你拿着罢,这也没多少银子。”我跟她说,“回了老家,就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这些钱就给你拿来当嫁妆。”
碧玉这才收下了银票,她对我躬了躬身,才走了没两步,又急急转回来说:“少君,奴婢能不能再给您梳一次头?”
我一颔首,她就从自己的布包里找出了一个木篦子。她走到我身边,执起我的发梢:“奴婢的老家里,给人梳头的时候,会说三句吉话。”
她梳了一下,说:“一梳富富贵贵。”
又梳一下:“二梳无病无灾。”
最后一下,她哽咽道:“三梳长命百岁……”
她便了跪下来,朝我磕了一个头。我连忙将她扶起来,碧玉流着泪说:“奴婢将来不能服侍您了,少君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之后,碧玉便同那些离开的下人,一起坐上了牛车。我看着那条巷子,忽而觉得,也许这样子,才是好事。出了这座京城,外头天大地大,再怎么样,也比一辈子拘在这宅院里好得多……
“少君,”碧落走过来,她敛敛目,轻道,“奴婢……是绝对不会走的。”
我点了点头,说:“进去罢。”
那一天之后,我身边伺候的人,就只剩下碧落一个人。她性子沉稳,也就不如碧玉活泼,我身边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可她对我素来还算尽心,现在府邸里能使唤的人已经不多,我也不是个金贵的,大多事情自己也做得来。
月末,我就搬到了大房这里来。
徐长风成了大统领,除了掌管南北镇抚司和禁卫军十二衙门,还出任督军校尉,他这阵子日日驻守军营,若今上决意北伐,徐长风必当行军北上。他现在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都扑在军务上,我来到大房这儿的十天半月里,竟从没见过他回来过。
碧落进来收午膳,见我几乎没动筷子,便问:“是不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虞氏为了缩减用度,以往主子用饭都是四菜一汤,现在减成了两道。我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近日,我夜里时常梦魇,白天吃得也不多。碧落说:“要不,奴婢去传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别去劳烦他人了。”我身子向来强健,只不过是胃口不顺,自然不将这当一回事情。
碧玉不再劝我,收了东西就下去做事了。
我起来走到了院子里去,珺儿现在应该还在读书,我便不去打扰,免得她见了我又调皮。现在,冬日到了尾声,眼看着春天近了,这院落仿佛十年如一日般地萧瑟清寒。我路过小径时,陡地听到了几声猫叫的声音。
我四处瞧了瞧,然后循声抬头一看,就见到眼前的一棵树上,有一只白茸茸的猫儿。
这只大猫正是珺儿养的,我仰着脑袋叫了它几声:“漪漪、漪漪,这儿。”那只猫也颇有灵性,朝我“喵喵”叫了几声。
“下来啊。”我小声叫着它,“怎么了,下不来了么?”
我不知它究竟是如何跑出来,又怎么会到了树上去,我看它在树头上徘徊,好像是下不了的模样。
我左右看了看,却见四下无人,一片冷冷清清。我又瞧了瞧眼前的这棵矮树,心道也算不得多高。
“漪漪,你等会儿——”我轻声哄它道,“我这就上去啊。”
我到底是当着男儿养大的,以前在家中,还爬过比这更高的树。我将衣袖卷起,便试着抱住树干爬上去。漪漪在粗壮的树枝上打转,我费了好一番劲儿,才到了上头,朝它招手道:“来、过来。”
“喵。”猫儿叫着。
“过来啊,来——”我呼唤了几声,那大白猫才磨磨蹭蹭地爬过来,我就立马张开手,将它给捞住,“你真乖。”我一只手环抱着它,正要下来的时候,突然一只雀鸟飞过,我手里的猫受了惊吓,尖叫一声,就在我怀里使劲儿挣扎,我一时制不住它,两手松开,身子就往后坠下。
“啊……”我摔在地上,吃痛地叫出声来。那只白猫一落地,就蹿进了草丛里,不见踪影。
我艰难地翻过身,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啊……”我觉得下腹一抽疼,额头活生生疼出了冷汗。
“来、来人……”我用手肘挪动身躯,往前爬了一爬,隐隐觉得双股有热流淌下。我颤颤地低下头看去,就见白色的绸裤上逐渐洇出一片血红。
第55章
我醒来之后,睁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床边的人。“官人……”一开口,我的嗓子便嘶哑至极,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我刚要动作,徐长风就按着我的肩头,道:“别动,好好躺下来。”
他的神色里透着一丝疲惫,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他鬓边的白发似乎比之前还要多了一些,下颌也有青色的胡茬。我只觉全身无力,唯有听他的话乖乖躺下来。
我看着他,哑声问:“官人……为何会在这里?”
徐长风并未应我,我看着他的面色:“……是不是,我生什么病了?”
我只记得,我在院子里闲逛,后来的事情……后来……
我忽觉有些头疼,徐长风探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心。徐长风一直沉默着,我看着他久久,胸口微弱地起伏,一种没由来的冷意渐渐笼罩着我。我蓦地抓住他,提起声音:“到底怎么了?!”
徐长风抬眼瞧来,他的眼底尽是血丝,开口时却异常平静:“你小产了。”
我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在老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听明白,他所说的这一句话。或者,该说的是,在那一瞬间,我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徐长风后来似乎又说了句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讲。
我一脸茫然地低下头,手慢慢地放在腹上。那里平平坦坦,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我轻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我丝毫没感觉,这个地方存在过另一个生命,我也从来没发现他的存在过。这里,一直安安静静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丁点都没有察觉……
徐长风说:“下人去寻你时,才发现你倒在院子里。大夫赶来了以后,便已经晚了。你孕期尚不足三月,这时期最是不稳……”他仿佛强抑着情感,声音平缓道,“所以,才保不住。”
我怔怔地听着他的话,古怪的是,除了迷茫、惊诧,此时此刻,我竟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的神情呆滞,两眼睁得酸涩,可愣是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良晌,我的唇微微翕动:“我看见了,一只猫在树上……”我说得极慢,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呢喃:“我爬了上去,抱住了它。然后,它叫了……”
“有血……”我抱着肚子,十指渐渐收紧,魔怔般地呓语,“是血……好多、好多血……”我忽而倒抽一口气,“啊”地叫了一声,徐长风双手紧紧地揽抱住我,红着眼嘶吼:“来人!”
一个面生的大夫快步走进来,他们卷起我的衣袖,给我施了几针。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又慢慢转醒。
“——内人的身子,究竟如何?”
大夫的话从屏风后模糊地传进来:“少君是一时气血上冲,已经缓过来了,然而这次到底伤了底气,老夫还需观察一时,再做定夺……”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麻木地对着床头的红漆雕花,两眼茫茫地睁着,那烛火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像是深陷桎梏里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听见了脚步声。
他一步步走近,官服上的白色鹇鸟慢慢地映入我的眼帘里。最后,他在我跟前站定。
他俯首看着我,那张脸瘦得尖削,深邃的五官在烛火下变得朦胧凄清。曾几何时,他眼里的轻佻和自傲全都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片深沉的暗影。
徐燕卿在床边缓缓地坐下。
我静静地望着他,耳边又响起徐长风之前说的话。我有孕,尚不足三月,这三个月来,只有他曾碰过我的身子。
徐燕卿的视线逐渐往下,落在我的腹上。
这一刻,我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和痛楚涌上心间。我动也不动,几滴泪就自己从目眶里坠落。
我和他都没有言语,徐燕卿只是将手缓缓探出。那只手掌,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小产一事,虞氏极是气愤,在屋子里大发雷霆。
虞氏还未发作完,徐长风就从外头走进,下人纷纷叫了声“大少爷”。母子相见,也并无好脸色,虞氏冷笑了笑:“怎么,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
徐长风面色平静依旧,他像是早已经放弃和虞氏针锋相对,只说:“我想请母亲写个信给三姨母,春天时就将珺儿送去云穰,由她来教养珺儿。”
虞氏一顿,像是觉得极其意外。
“珺儿无母,自幼无人管束教导,性子越发娇纵难训。”徐长风敛目,沉道,“唯有托人管教,如果一味溺爱,只会害了她。”
虞氏静默片刻,颔首道:“既然你想通了,我这便写信给齐王府。”她突然横眉,斥道:“当初,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早早送了她出去,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徐长风不言,虞氏便恨道:“我早知他如此不懂事,便不该应了沈家。”她好似悔不当初一样,“我也真是鬼迷了心窍,果然,这身子有异,便不该留,我居然还把如此不祥的东西迎进门来——”
“母亲。”徐长风出声打断。
虞氏猛地看向他,怒极反笑地讥讽道:“怎么?当初,不是你自己死活都不肯娶的人么?这才不出两年,你就连女儿都不要,铁了心要回护他了?”
徐长风蓦地拍案而起,虞氏一震:“你……”
徐长风不再理她,掉头就走,虞氏气得摔了手炉。
之后,我才知道,徐长风命人绞死了洛氏留下的那只白猫,珺儿知晓后就大哭大闹,竟说出:“父亲为了他赶走母亲,又为了给他出气杀死漪漪,以后是不是会为了他的孩子,将珺儿也赶走!”
听闻,徐长风当下就变了脸色,然后好似眼前一黑,往后坐倒下来。
“大少爷!”他拂开旁人的手,看着珺儿。珺儿满脸泪水地瞪着他,毫不示弱,父女二人俨然一样倔强。徐长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说得很对,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法……”他仿佛极是心灰意冷,眼神渐冷,最后狠心道,“——来人,把小姐关起来!”
我出事之后,碧落一直被关在柴房里。过了好几天,才又回到我身边伺候我。她一见到我,就跪了下来,自责地哭道:“少君,都是奴婢不好……”
本来,我小产之事,这些下人无一免责,可说到底,真正做错的人是我,同他人无关,加之除了碧落之外,在这偌大的徐府里,我也再没有可信赖的人。
碧落用手抹着泪,膝行到我的床边,求道:“奴婢一定不会再走开一步的,求少君不要赶走奴婢!”
我躺在床上,对她说:“你起罢。”
初春,珺儿就被送去了云穰的齐王府。齐王妃是徐长风的姨母,生养过四个女儿,珺儿交给她管教,再合适不过。
我一直待在大房这儿修养,这阵子,除徐长风之外,徐栖鹤也曾来看过我几回。
我问他:“鹤郎怎么来了?”徐栖鹤莞尔说,“母亲他们一直都瞒着我,我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来,我原先想,你可能有事耽搁,谁知……”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有一声惋惜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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