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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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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树与她相隔一段距离,也觉得有些站立不稳。这是他头回正面对上这些人,心情无有从前那般放松,不自觉将卫夫人的手抓得更紧,同时又往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本能。时小树许久不曾吃过东西,身上衣物也单薄,饥饿与寒冷同时袭上他,叫他腹内烧灼,唇上细细的绒毛仿佛感受到了水汽的扑坠。
他的心仿佛也沉下了大海。
卫天留的爪牙已经没有了威胁,只以自己宛如铁铸的身体与对方碰撞。
他速度极快,在场谁都比不上他,几乎像投石机里投出的巨石。
殷致虚与张灵夷先后受到他的撞击,跌在地上。他们都有防备,但仍旧受了伤,殷致虚年纪不轻,吐了一小口血,张灵夷也拿手背抹了抹唇。
时小树的心情并没有放松,这两人之后还有温恰恰。
他原以为对方断了两根手指,拿不起剑了,谁想这人是个左撇子,后才改用右手,这会儿左手持剑,竟是一样利落。
寻常人都没有与左手剑的高手对上过,何况是时小树,躲了两次后他心里不耐,卫天留不顾己身,劈手便去夺剑。
这剑不是寻常的剑,时小树起先没放在心上,注目其上时,见蒙蒙雾气随剑锋向两边,似见了猛虎四散奔逃。
剑尖方要触及卫天留肌肤,他忽然醒觉,反以手背捶向对方腕骨。
腕骨坚硬,又有内力相护,但在对方神力下,却有摧枯拉朽之势,温恰恰不是莽撞人,留有几分力,见此连忙撤回,但仍被擦到一点,腕上酸痛,短时间里是拿不了剑了。
分水剑自他手里落下,卫天留正要去夺,其坠势忽地一顿,被人以内力摄在手里,正是岳摩天。
这剑小巧可爱,他身材高大,宽袍缓袖,从容自若,拿在手里时,加上鼓荡的宽袖,仿佛拿了一件玩物。他面上微微含笑,低头看手中的短剑,神情甚至有几分怡然。
时小树前头不怕,这会儿背心汗毛倒竖,急催卫天留动作。
岳摩天轻轻叹了一声。
他不像个会叹气的人,众人随着这一声沉下心,觉得胸膛中填满哀恸。叹气之后别无下文,卫天留到底受时小树控制,动作慢了一些,一拳打过去时,岳摩天已经抬起了头。
他速度比卫天留慢,要躲已经失了先机,所以他不仅没有退避,手腕一翻,分水剑覆在掌下,其后一抖双袖,虚虚软软地迎上对方的拳头。
衣袖自然是柔软的,即便有了内力的加持,也软不着力,卫天留拳头沾到布料时候,只觉手底下忽然变作了一团水,滑不溜手,再向前,仿佛是一片坦途,又好像是天堑。
卫天留的身体在动,如同常人,实际指使他的是心神与他系在一起的时小树。卫天留非人,时小树是人,他觉得对方的袖子仿佛黑漆漆望不见底的岩洞,一头扎进去找不见出路。
长时间累积下的压力,使得少年模样的时小树没有时间去多做试探。他与卫夫人不可能动手,若卫天留被牵制时间过长,于他而言绝无好处。
事不可为便退。他见到重返竹筒的鞠通虫没了动静,既然如此,他大可先走。
于是卫天留不进反退,便要返身,携时小树二人暂退。
只是来的人不止这几个,卫天留才回过头,当头劈下一道剑气,正是沈丹霄的鲸吞。
说是剑气,却过于凶悍了。卫天留心脏早已停止跳动,无惧无畏,时小树却被这一剑骇得脸色苍白,只觉方才从生死边缘来回了一趟。
沈丹霄年纪轻,又没有无咎天相助,修为深厚,但算不得绝顶。只是兵器在手,原也不是拿内力与人比拼。这一剑无有花巧,纯是以势压人,若只面对卫天留,效果并不会好,但时小树在,他不比卫天留不知伤痛,面对如此剑势时候,难免心生动摇,影响了受他控制的卫天留。
如此便有了疏漏。沈丹霄眉目沉静,双手持剑,得势不让,迫得卫天留身体僵滞,同时小树二人不住退后。
时小树才退了三步,晓得不能如此下去。
卫天留在剑锋临身之时,抓住了刃口。
若放在往常,沈丹霄必然要躲,这次却是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扶在剑脊,生生将对方身体抵住。仅以内力护身自然有所不足,但若以内力加持,仍可挡得一阵。再者,此时对方与他借了鲸吞做战场,鲸吞比寻常的剑厚重,经得起折腾,如此二人间才有僵持的机会。
只是对方乃是天生神力,沈丹霄年岁不足,内力到底有限,才只一息,已然有些吃力。
可他身边还有伙伴,岳摩天手贴在他后心,道:“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的一臂,恐怕抵得了六臂。经脉仿佛水道,需得一点点拓宽,沈丹霄只觉身体被对方大江般奔流的内力撑得胀痛,急忙将之引出,饶是如此,仍心有余悸。
岳摩天并非没有想到这点,只是懒得多想。
卫天留胜在气力不竭,但他的气力并不是无源水,时间愈长,对沈丹霄他们愈有力。殷致虚同张灵夷受伤不算重,此时调息过来,各自又仗剑袭来。
分水剑在岳摩天手里,但风雪崖上不缺剑,温恰恰拣了柄普通长剑,与众人一齐刺向卫天留的眼睛。
时小树与卫夫人也被笼在剑气下,虽没受实际伤害,但举步维艰。时小树内力浅薄,纵有卫天留挡在前头,每寸肌肤上都如针刺,疼得叫他几乎把持不住心神。混乱之中,他犹记得卫夫人身体柔弱,远不如自己,勉力移动身体,将她护住。
狭路生胆气。时小树一时摒弃了身体上的疼痛,卫天留身体一震,将手探出。他人高马大,一双手大如蒲扇,这会儿如捉蝇拍蚊,竟一把捉住了三把剑。
手中剑气霎时大盛,仿佛攥住了天上落雷,然而以他肌肤的坚韧程度,一时半会,尚造成不了妨害。
只是一旁还有薄雪漪师徒二人,游玉关大喊:“岳宫主!”
岳摩天襄助沈丹霄,无暇**,领会了他意思,将分水剑掷了过去。
游玉关抬手接剑,忽听有人唤他:“玉关。”
他一愣,分水剑已落在了薄雪漪手中。
薄雪漪执掌的青城派,在江湖剑派之中,位在前列,自身剑法却是末流。然而岁数摆在这里,他根基甚是扎实,接过剑后,反手挽了个剑花,非是为了好看,而是入门剑法的起手式。
游玉关在他门下十数年,便是从这一式学起,此时见了,心有恍惚,仿佛自己仍是那个初入门的稚子。
薄雪漪天资寻常,为人却刻苦,此时不耍花俏,拣了练熟的招式,人随剑走,身形飘逸,竟似天外之剑。
时小树心生警兆,忙要撤手回防。
薄雪漪神色镇定,旋身出剑,一式倒骑龙背,剑势诡谲,难以捉摸。
时小树站在卫天留身后,知晓薄雪漪用的是分水剑,不敢贸然相接。
对方剑光如开扇,上下左右,尽是剑影,寒光耀目,虚实难分。卫天留正要动作,薄雪漪人在半空,百千剑气合而为一,向他刺来。
这一剑看似寻常,却是青城派中出名的杀招,名为鹿伏鹤行,取于自然,大巧不工,此时剑尖刺破众人胶着的剑气,于其中僻出一条新路,直往卫天留左眼。
换作常人,此时应当是要闭眼的,时小树也是如此,只是这一剑过于奇异,宛如天际明星,令人惊叹。他明知不该犹疑,又贪恋分水这把传世名剑的风采,慢了一分。
“啊!”
他捂住眼,哀哀痛叫起来。
实际伤的是卫天留的眼睛,他与对方心神牵在一道,肉体却没有丝毫损伤。但不知是分水剑的奇异,还是他过于入神,眼睁睁见那剑入了眼眶,其后剑尖一挑,便将整只眼珠子挑了出来,凉气自腹底而生,痛楚也随之而来,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第49章
伤痛最易给人成长,时小树受了惊吓,反而生出了火气,卫天留喉间嘶吼一声,一下将四人尽数推开。
时小树捂着一只眼睛,听见游玉关嘶声道:“师父!”
他看见薄雪漪同他一般捂着半边脸,快活地笑起来:“你完啦!你完啦!他的血有毒!你完啦!”
疼痛变了他的心智,将快乐施加在别人的苦痛上。薄雪漪拿袖子抹了把脸,然而脸上的血迹却抹不去,渗入了肌理,好端端一张玉面,这会儿却是人不人鬼不鬼。他从袖里摸出药,吃了下去,却知以自己功力,恐怕连一炷香的时间也拖不了。
时小树记恨他伤了卫天留眼睛,又吓了自己一跳,见其余人力竭,正在调息,驱使卫天留伸手抓他。
薄雪漪要压制毒血,躯体有些僵硬,无法拦阻,游玉关反应快,拔剑挡在前头。
游玉关剑法出众,与薄雪漪实则在伯仲之间,然而一人势单力孤,终有尽时。幸得对方目标乃是薄雪漪,未多注意他,略有分心。只是如此他也撑不下多久,被一掌逼退,再看时,卫天留已到了薄雪漪眼前。
他于危急之中捉住了灵感,斜出一剑,刺向时小树,取的是围魏救赵之计。
时小树的母亲乃是南疆的蛊女,得了传承,自然会用毒,一抖袖扑出两团烟气。
游玉关赶忙挡住面门,仍有不及,幸得肩上被人抓了一下,带了后去。
那人力道熟悉,正是薄雪漪。游玉关正要说话,耳边忽听见骨裂之声,一时心肺如浸在冰水里。
师父!
他呼吸一下窒住,失神一般,喉咙紧绷着,发不出声,也不敢回头看。
薄雪漪声音沙哑:“殷致虚!你做什么!”
游玉关回头,见殷致虚挡在薄雪漪跟前,半边身体垮塌下来,显是受了重击。
卫天留还想越过他,向薄雪漪动手,幸好其余人反应及时,断了调息,围攻上来。
薄雪漪搀住殷致虚,道:“你做什么救我!”
殷致虚不说话,看着他脸,哈哈笑起来。
胸腔内折断的骨头戳着内脏,但他笑声响亮,似丝毫感觉不到伤痛。笑完了他又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嘴里一边喷出血沫。哭着哭着,忽然没了声。
游玉关怔怔站着,见他面上犹有泪痕,但瞳孔已散,竟是死了。
如时小树所说,薄雪漪沾上了血里的毒,活不多久,他哭笑道:“你救我做什么呢?”
又道:“我知道你笑什么,你笑我也丑了,可容貌算什么,二十来年了,你怎么从来看不透?”
深深叹了一声。
游玉关知他二人斗气多年,面上水火不容,实际却非如此。此时见殷致虚过世,悲从中来,觉得少了一个可亲的长辈。
他伸手搭在师父肩上,“师父节——”
话未说话,手下的身躯倒了下去,与殷致虚一道跌在地上,却是情绪变动下,没有压制住毒性。
游玉关脑中一片空白,气力更如洪流一泻而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重重磕下头。
“师父!”
其余人长剑损毁,唯有鲸吞因形制特殊,还未断裂,沈丹霄不遗余力,持剑与卫天留相抗。少了一只眼睛到底是有差别的,尤其他也是如此,更知道哪里吃亏,反而能抓住空子。
他见殷致虚与薄雪漪先后殒命,心内痛楚难当,岳摩天却道:“小心!时小树要跑!”
果见对方背起卫夫人,遁入林中。时小树在风雪崖待了几年,熟悉无比,若真被他跑了,不一定能捉住。
岳摩天道:“你们去追他,卫天留交给我!”
沈丹霄道:“太危险!”
岳摩天摇头:“我没那么容易死。”
沈丹霄却道:“我留下。”
温恰恰与张灵夷不敢耽搁,道了声你们小心,追着时小树去了。
若论实力,崖上诸人之中,沈丹霄并不比谁差,加上卫天留瞎了眼后行动不便,反倒遂了他意,总能抢得一步先机。他与岳摩天之前并未有过配合,这会儿倒是默契,竟将卫天留压得手脚凌乱,显出几分不支来。
其实时小树分心两用,自然有影响。
沈丹霄起初不在意,后发觉身边风声呼啸,响动越来越大,才见岳摩天长发飞散,周身气劲鼓荡,不知用了几成内力。
他身负的无咎天有些特殊,虽是一等一的内功心法,却也是一等一易走火入魔的,有一避忌便是内力不能抽出太快。沈丹霄见他眼角发赤,暗道不好,不及多想,伸手搭在他臂上,送了一缕内气进去。
这一缕内气不多,却是个引头,此时岳摩天身体里内力乱撞,又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相持不下。若他还有一分理智,便知道要借沈丹霄的内力,来打破平衡,收拢自己的。可无咎天移人神智,他不仅没将这点内力用上,甚至将之吞噬了,其后回传了一缕内气,竟是要进一步吞吃掉沈丹霄的内力。
沈丹霄内力不及他,纵在此时,也几乎无有还手之力。幸而此时不只他们两个,卫天留虎视眈眈,岳摩天戒心犹在,半途收手,才没叫沈丹霄折在这里。
岳摩天却是越战越勇,身在半空,内力似深不见底,一掌接一掌拍下,几乎无有间隔,借着反冲之力,自身悬而不坠,加之衣衫飘荡,长发飞扬,当真魔焰滔天,便连卫天留在他映衬下,也算不得可怖了。
沈丹霄见他如此,不敢相帮。他知道无咎天的特性,岳摩天已在走火入魔边缘,若强行抑住,反会经脉寸断,无有活路,倒不如等他内力殆尽,再作打算。
风雪崖上土质坚硬,这会儿却被这两人砸得烟尘弥漫,更有许多细小的石块四处飞溅,沈丹霄举剑前后挡了不下十数次。待他抖袖拂开尘土,岳摩天人在上方,头脚颠倒,左手不知何时取了分水剑,右手按在卫天留头顶,看神色必然是全力以赴。
卫天留气力大,但他视力受损,看不清头上情况,只凭着感觉甩着头。
只是岳摩天手掌似粘在他头上,外面衣衫越涨越满,“嘭”地一声,那件大氅碎成小片,化作漫天黑色蝴蝶,徐徐飘落。
沈丹霄视线被遮挡,再看时,卫天留一双小腿活生生被压进了土里。他的姿势不便使力,不稍时半身都进了土,纵然他能在地底下呼吸,这会儿也难逃脱。
岳摩天这般威势喧天,也没讨得好,耳中已渗出血来。
卫天留仅剩的那只眼睛原本是血红的,这会儿血色消退,缓慢地转了一转。他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身体内发出咔咔的声响,似是每块骨头都在移位,忽地一震肩膀,竟将岳摩天震了出去。
这一声冷哼,加上后来分明已用上了内力,哪里还是那个受**控的傀儡!
沈丹霄道:“小心!他恢复神智了!”卫天留这一身铜皮铁骨极是可怕,若还有生前的意识,便是一等一的凶人,无人可阻!
岳摩天置若罔闻,也冷哼一声,身体在半途中又折了回去,仍将手按在对方头顶。
只闻得一声惊天巨响,沈丹霄躲在一块石后,却不想巨石被他二人气劲所冲,又迸裂开来。他发觉早,疾步后退,险险避开冲击。
待得烟尘平息,岳摩天长发披散,负手而立。他外边的大氅已然碎裂,这会儿身上是件玄衫,上头不断淌下血来。
沈丹霄见了心惊,再看哪还有卫天留的影子,只剩残肢断腕,满地血腥。那血因为毒性还未全散,尚且是殷黑的,浸润泥土,仿佛是一条条长虫。
岳摩天站着没有动,沈丹霄急奔过去,见他面上尽是鲜血,也不知是谁的,赶忙帮他抹尽了。
若在平时,岳摩天哪会任他这般动作,沈丹霄此时也无暇他顾,见他面上擦净后仍旧白皙,反而更是担心,细看就见对方各处肌肤都有血渗出来。
岳摩天睁着眼,虽看着他,却没看进眼里,过了一会儿,一头向后倒去。
沈丹霄把过脉,发现他丹田空虚,内力如丝如缕,将断未断。练武之人习惯了内力,一朝散去,却连寻常人都不如,需得一段时间调理,只是这会儿哪有时间给他休息。沈丹霄手也不挪开,传了些内力给他。
起初如石沉大海,他便又加了点,仍不见反应,直追到九成,才被对方一股脑卷走。
只是下一刻,他便觉出不好来,对方竟有意地牵引他的内力。
此时不能松手,沈丹霄身体里内力生生不息,但生的速度远逊于被吸走的速度,才过了十数息,便觉经脉里的内力几乎被抽空了,后续省出来的堪堪吊着,才没叫他经脉因此萎缩。
沈丹霄面色惨白,知晓再下去恐怕自己要死在他前头,对方那边牵引渐弱,将他放开了。
“岳宫主!”他喜道,见对方目光黯淡,想来情形极是不好。
岳摩天却笑道:“多谢沈盟主了。”
沈丹霄见他衣上有些地方颜色较深,怕他沾了血,道:“你可还好?”
岳摩天脱下外衣,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抖了抖外衣,穿了回去,方道:“无事。”
沈丹霄见他脸色极不好看,有些不信。
岳摩天道:“无咎天反噬,我好险才捡回性命,这会儿内力却用不得了。”
沈丹霄心道:这才对。
“我带你去寻薛神医。”
岳摩天道:“不急。我这伤并非寻常的伤,他看不好的。”
若无咎天的反噬能轻易看好,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闻之色变,沈丹霄思之有理,道:“只是岳宫主最好还是与薛神医待在一道。”
岳摩天笑道:“这可不成。这伤薛神医无有办法,唯有沈盟主可以在危急时候襄助于我,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这……”沈丹霄无从拒绝。
殷致虚与薄雪漪身死,幸而还有游玉关在。
赵旸也在远处观战,只是他年纪太小,哭得险些昏厥,派不上什么用途,多是游玉关同顾灵光来处理后事。
沈丹霄道:“张掌门与琢玉郎去追时小树了,也不知情况如何。”
岳摩天道:“那便去看一看吧。有沈盟主在,我也是放心的。”
沈丹霄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想了一会儿,道:“若金石瘴气果真是时小树动的手脚,他若要跑,岂不是……”
岳摩天道:“那便提前等在那处好了,他若不想死,总要想法离开的。”
第50章
时小树背了卫夫人一段路,将人放下,拉了她手,一起往崖下走。只是为了不被人提前捉住,免不了绕了点远路。
他怕被捉住,却也得意:“夫人瞧见了吗!任他们在江湖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也被我耍得团团转!若我运气再好些,定能将他们全杀死在这儿!”
卫夫人道:“我知道,夫君也是你杀的。”
时小树从未与她开诚布公,却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此时听她忽然这么一说,心中一紧,道:“你莫非想为他报仇?”
卫夫人道:“若要报仇,我早报了。”
时小树唇角微微牵动,露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心道:她与那卫天留果然没什么情意!
通过相牵的心神,他借着卫天留的眼睛,看见岳摩天的模样,吓了一跳。只是这崖上谁都能放过,这人是他杀父仇人,万万不能放,心道:纵然卫天留毁在这一役中,我已经报了仇,将来下了九泉,娘亲也没法斥责我。
这一想通,便要与岳摩天决个生死。怎料对方越战越勇,竟是压制住了自己,卫天留身体里被他灌满了内力,暴涨欲裂,倏然爆开来。
时小树脑袋剧疼,抱头蹲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却开心地笑出来,脸上阴沉散了七成,似个寻常少年。
卫夫人道:“你笑什么?”
时小树不瞒她,道:“我报完仇啦!”
卫夫人柔声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时小树道:“岳摩天死了就行,别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再待下去我也要没命了。”
卫夫人很少出门,不知他走到了哪里,这会儿却明白了他意思:“你要走?”
时小树道:“自然要走!”
卫夫人又道:“你要带我走?”
时小树大声道:“当然!”
卫夫人道:“可我不想走。”
时小树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见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又怕她受伤,忙追上去,道:“不要与我闹。”
卫夫人撑起身,仍道:“我不想走。”
当年时小树的母亲也是这般决绝,不顾留在人世的人,自刎而去。时小树只觉多年未曾作痛过的心又开始疼痛,他喘息急促,愤怒至极,伤心至极,忽道:“由不得你!”
他功夫再弱,也比对方要强,此时既下决心,强行捉了她手,便要将她横抱起。
怎料对方身体轻盈,却也是个成年人,他一下竟没抱起来,只得又弯腰将她放在背上。
卫夫人忽然停止了挣扎,轻轻唤他:“……小树。”
她从没有喊过这名字,时小树听了,大受感动,不自觉眉开眼笑,回头道:“夫人想通——”
胸口冰凉凉的疼,他低头一瞧,一把匕首插了进去,虽非要害,鲜血却不断流出来。他脚下一软,跌在地上,卫夫人趁势落地,将匕首拔了出来。
她顾不得擦净匕首,走了两步,发现长发碍事,一把抓起割到了齐肩长,随手将断发扔在地上。
时小树躺在地上,见她头也不回,渐渐跑没了影,清醒过来,暂止住胸口的血。
对方没有半点江湖经验,他沉着脸,将割下的长发仔细收起,沿着对方留下的痕迹追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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