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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榻栖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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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装纯和真纯
太子妃今天需要拜见的除了皇帝和两位贵妃以及他那个不省心的小叔子,还有两位亲王。
这两位亲王来头就比较微妙了,说起来都是已故康亲王的风流帐。
当年康亲王与皇后勾勾搭搭,导致他兄长成宗的独子很大概率是他的种,到太子继位,皇后守了寡升级为太后,二人更是明目张胆打得火热,老蚌生珠,三年抱俩。
就是如今被封亲王的萧屿和萧镇,名分上是萧明玥与萧明暄的堂叔,至于是不是他们的亲叔,那得去九泉之下问做了鬼的康亲王和太后了。
这些秘辛只在皇室内部流传,岐国皇帝胸襟甚广,两个弟弟成年以后都封了亲王,打发到封地上去眼不见心不烦。
这次太子大婚,两位王爷受邀前来,各自备了重礼,这种场合作为长辈受太子妃一杯茶还是当得的。
原本新妇入门的规矩是向长辈们跪拜敬茶,但是太子妃身为郴国公主,尽联姻之责,结两国邦交,地位超然,不能按寻常嫁娶的礼仪来要求人家,折衷的办法是夏云泽只需要给他公公磕个头,其他人一律奉茶了事。
为此顺妃还生了场闷气,头一次觉得娶回个身份高贵的儿媳妇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早晨方嬷嬷添油加醋地告刁状,把顺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既心疼太子,又恨太子妃,憋着一肚子火打算找夏云泽的晦气。
结果她看到儿子儿媳亲密无间、黏黏乎乎地挤挨着走进来,一口险些没接上来。
这贱妇好生厉害,竟把她高洁无瑕的儿子也拢络了去!
要不是顾忌着公主的身份,她真是一刻也等不及地想弄死这个小狐狸精!
夏云泽对此一无所觉,鼻子又开始堵,肚子叽里咕噜,还得撑着旁边这个身娇肉贵的太子爷,脑袋胀痛,智商暂时退化成一只草履虫,就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回去胡吃海塞。
他还在生长发育呢,一刻也受不得饿。
皇帝和蔼可亲,笑吟吟地受了新人的拜,赐下重赏,两位叔王也各有礼物,连一向与顺妃不对盘的宸妃都送给他一套珍珠头面,萧明暄则奉上一把没开刃的弯刀,刀鞘上镶满宝石,光芒璀璨。
这种弯刀都是贵族女子出行时挂在腰上做饰物的,玩赏意义大于实用价值,萧明暄的礼也算不功不过,没借机给他哥送腻歪。
他消停了,有人却要上赶着挑事儿,妖蛾子最终还是出在了顺妃那里。
她准备的见面礼是一部《女诫》。
还叮嘱他要细细研读,时时自省,修德守戒,谨言慎行,做天下妇女之典范。
薄薄一册,压到旁人头上可能重逾千斤,放到夏云泽这里轻得不值一个屁。
只见太子妃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然后转手就递给了太子。
这母子俩表里不一的虚伪劲儿倒是一脉相承,作张作致地膈应谁呢?
他知道顺妃对这门亲事有诸多不满,她从一开始就中意七公主,还弄出不少小动作试图搞砸这桩婚事,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是上了萧家的户口本。
形婚原本无所谓,奈何有人胆太肥,我一个背井离乡的小公举还没说什么,你们倒委屈上啦?
还肖想他七哥?七哥更是个掀桌健将好不好!再说公主又不是你家后院的白菜想拔哪棵拔哪棵!
夏云泽虽然长得雌雄莫辨,骨子还是个钢铁直男,站在男方立场很快抓住了婆媳大战的关窍——你给我找不痛快,我就拿你儿子撒气。
他先前跟萧明暄闹得不清不楚,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抱成一团,就这样太子还捏着鼻子娶他进门,所求的不过是他的公主身份,只要他还顶着荣安公主的封号,除非主动作死,旁人谁敢动他一根指头?
他那个皇帝渣爹就算对他没什么感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嫁出去的公主被婆家人磋磨的。
与后世那些为了保全夫妻感情而对恶婆婆百般忍让的小媳妇不一样,他对太子一毛钱的感情也没有,人前给夫君面子是不想无事生非,不代表肯容忍哪个不长眼的骑在他脖子上拉翔。
何况太子要当贤德人,岂会与老婆一般计较?闹到外人面前万一落个不修内闱的名声,人设不就崩了吗?
萧明玥看到顺妃拿出《女诫》就直觉要糟,刚要出来打圆场,就见他媳妇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再干脆利落地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快得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众人瞠目,顺妃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一时忘了维持端庄慈善的形象,嚷道:“那是让你看的,你给太子做什么?”
“我不认识字呀!”他眨巴着水光潋滟的杏仁眼,一脸理直气壮的傻白甜,让人油然生出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众人无语,萧明暄掩住唇轻咳了几声,忍住喷薄欲出的笑意。
这小东西,天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让人恨得牙痒痒,心里更痒痒。
他眸色幽深,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小皇嫂收束在玉带中的细韧腰身,视线又朝下扫了几寸,手心都跟着痒痒起来。
想在没人的地方按住打一顿,让他的伶牙俐齿的小嘴再说不出一句刻薄话,只会带着哭腔喊自己的名字。
夏云泽突然产生了被猛兽盯住的错觉,后颈竖起一片寒毛。
肯定是因为感冒了!
趁血糖还没耗尽,他决定速战速决,道:“听娘娘的意思,这既然是一部修身养德之作,那更应该呈予太子殿下了,谁不知道殿下最重德行,克己崇礼呢?研读此书,必有进益,是吧,娘娘?”
顺妃气得手抖,一拍桌子:“那是让女人看的!”
嘻嘻,老子也不是女人,要不要撩起来给你看看?
夏云泽接着装纯,虽然是回顺妃的话,目光却望向端坐在上首的帝王,语气平缓,神情不卑不亢:“娘娘何出此言?修德不分男女老幼,明理不论贵贱尊卑,我既嫁予太子,便与殿下夫妻一体,共进同退,断没有一家人吃两锅饭的道理,既然娘娘赠书,理应与殿下奇文共赏,何况——”
他拖着长音,转向萧明玥,对他粲然一笑:“我又不识字,只能请太子殿下多多赐教了。”
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啧啧称奇,竟然不自觉地回他一笑,轻轻应了一声:“好。”
婚前的厌恶与不满仿佛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连昨夜被捉奸在床的尴尬都顾不上计较了。
他的小娇妻真是个妙人物,每次让自己产生了新的认知之后,下一刻又飞快地推翻先前的印象。
怪不得萧明暄会陷进去,这样貌美狡黠,滑不溜手的小狐狸,谁不喜欢?谁不着迷?
他想起之前呼延凛说过萧明暄没那么容易得手,现在他开始信了。
除非使用蛮力逼人就范,否则萧明暄单凭耍心眼可不是公主的对手。
就像昨天晚上,明知道太子妃是故意使坏,却不能真的下手伤人性命,还得费尽心机把这桩丑事遮掩过去。
就像此时此刻,明知道对方信口雌黄、胡诌乱扯,偏偏乍一听全是道理,让人想反驳都觉得心虚。
皇家公主不识字,哄谁呢?
他眼中带出几分欣赏,将书递给随侍的宫人,神态温和,甚至带点纵容,回护之意显而易见,道:“不识字也无妨,回去我慢慢教你便是,必不负母亲的嘱托。”
最后还给顺妃递了个台阶,暗示她别再没事找事刁难人。
再闹下去,不仅公主要恼,皇帝也会不高兴。
特别是拿女子私德作筏子,这不是公然扫皇帝的颜面吗?谁不知道两位叔王是怎么来的?要不要给太后也烧上一本《女诫》让她老人家拜读一下?
不托梦来骂你才怪呢!
夏云泽心生诧异,本以为摊上个软蛋兼妈宝,没想到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顺妃火冒三丈,还想说什么,皇帝却拍拍她的手背,开了御口:“行了,你少说几句。”
他看向一对新人,拈须点头,笑道:“草原上的女子飒爽豪迈,巾帼不让须眉,公主既嫁到岐国,很不必用那些陈规墨俗来约束她,能与吾儿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多生几个孩儿,就不枉费孤为太子求来的这桩婚事了。”
皇帝一锤定音,旁人还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夸啊!
宸妃最会揣摩圣心,也笑着开口:“是啊,公主容貌气度俱佳,让我一见就喜欢,暄儿若能求得如此佳媳,我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以后都是一家人,公主闲了也常来我宫里走动走动,千万别跟咱们生分了。”
我谢谢你一家门!
你儿子也一见就喜欢,叫我去你宫里做什么,送人头吗?并不想被萧明暄虐菜望周知!
“而且公主丰姿甚美,有宜男之相,也许过不了几年,陛下就能皇孙绕膝,享天伦之乐了!”
“哈哈哈!借你的吉言!”皇帝笑得胡子都抖了,夏云泽头更疼了,耸了耸鼻头,努力撑着不让鼻涕流下来。
借你的吉言,想要皇孙?让太子自己生比较快!
毕竟他才是被播了许多种的那个,呵呵哒!
殿内弥漫开温馨祥和的气氛,人人带笑,只有顺妃脸色铁青,指甲都陷进肉里。
在新媳妇面前碰钉子,丈夫儿子还公然给对方撑腰,这种闷亏哪个婆婆能吃得下去?
于是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一道笑里藏刀的声音横插进来——
“公主口才犀利,不愧是将门之后。”开口的是玳王萧屿,胖脸上虽然带着笑,字里行间却充满挑拨的味道:“犹记得当年燕老将军,阵前叫骂也是一把好手。”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就沉了下来,殿内众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大气都不敢出。
两国交战多年,燕家军是他们最头痛的对手,而燕老将军晚年受皇帝猜忌,内外交困,殒身沙场,才算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如今当着他外孙女的面提起那些令人不快的旧事,明摆着没安好心,这是要逼着公主表明态度了。
要么软下骨头向夫家献出忠心,要么梗着脖子挺直燕家后人的脊梁。
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怎么站队,都讨不了好去。
不是丢了郴国公主的体面,就是被夫家猜疑厌弃。
夏云泽冷笑,用私生活攻击无效,又想拿他的出身做文章?
“叔王此言差矣——”
“叔王老糊涂了吧?”
他还没张嘴,萧家两兄弟竟同时开口,还对视一眼,然后萧明暄凭着嗓门大抢过话语权,嗤笑道:“是谁家的后人,论父不论母,太子妃姓夏不姓燕,算什么将门之后?难不成叔王凭着自己是太后所出,在外也敢自称嫡宗正溯?”
这番话真是阴险狠辣,字字诛心,让萧屿一脸灰败,恨恨地闭上了嘴。
他不敢争辩,万一出言不慎把皇帝也拖下水,他不仅亲王做到头,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无论流言如何肆虐,皇帝在明面上都是成宗的儿子啊,与康亲王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不禁咬牙切齿,冷汗涔涔,心想萧明暄这个小畜生真是猪油蒙了心,为维护那小贱人竟然什么都敢说!
眼看祸水东引,皇帝看向两位王爷的眼神已经带出浓浓的不悦。
比起做了他儿媳妇的燕家外孙女,这两个弟弟才真是鱼刺卡进喉咙里,拔不出来咽不下去地难受,刺拉拉地不断提醒他那段不光彩的往事。
当初就不该在太后哭求之下一时心软留着这两个小杂种。
这些年不闻不问,倒把他们养得心大了,此次进京到处钻营不说,竟敢公然编派他的儿媳妇!
别说他对荣安公主满意得很,就算公主不好,也是他们自家人,轮得着你一个叔王指手划脚?
殿内一时尴尬得很,宸妃察颜观色,不疼不痒地斥责了一句:“暄儿,不可对长辈无礼。”
那态度就跟熊孩子闯了祸,家长轻飘飘一句下不为例一样气人。
夏云泽默默给宸妃点了个赞,向前迈出一步,环顾四周,看诸人神色各异,他挺直肩背,流露出矜贵雍容的公主之尊,直截了当终结了这个话题:“若没有我外祖父浴血奋战,舍身戍边,哪轮得到我在此与诸位高谈阔论?”
尊严都是打出来的,要不是燕家军骁勇善战,燕老将军余威仍在,岐国还找他们联什么姻?早攻破国都把皇子公主们牵猪扯羊一般俘虏过来了。
古有齐大非偶,今有门当户对,这是岐国皇帝屡派使者求来的婚事,他完全没必要夹起尾巴做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媳妇。
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咱铁血硬汉就是这么直!
夏云泽声音略略提高,清朗铿锵:“我外祖父为国效死,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满腔热血未凉,何惧他人毁谤!”
“好一个‘满腔热血未凉,何惧他人毁谤’!”皇帝拊掌称赞,想起老对手,惺惺相惜盖过了新仇旧怨,“燕老将军一代名臣良将,可惜……”
他叹了一声,又转向太子,感慨万千:“孤果然没有选错人,太子妃胆略与见识皆远胜常人,吾儿千万莫要薄待了她。”
萧明玥也被他那番话打动了,当下朝夏云泽长揖一礼,正色道:“能得公主为妻,确是三生有幸。”
夏云泽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还礼,连称不敢当。
几句话就让老公变迷弟,老实说他也挺诧异。
对太子的印象开始好转,说不定改天可以喝壶小酒拜个把子,把友谊之花开遍天涯。
还能保证以后不捉你的奸,是不是很划算?
萧明暄着迷地看着夏云泽坦率直爽的笑脸,又看到他哥眼中的赞赏,心中酸辣交集,又是骄傲又是窝火。
你三生有幸个屁,小郎君是我的!
闹嚷嚷地快到中午,皇帝终于挥手让他们退下,夏云泽已经饿得前腔贴后背了,晕晕乎乎地扶着太子往外走。
萧明玥这一上午已经缓过劲来,被折腾得次数多了恢复得也快,这回轮到他扶着太子妃了。
新婚夫妻如兄弟——大概这就是相互扶持的奥义?夏云泽吐了个槽,爬到软轿上只剩下一口气。
“皇嫂稍等。”萧明暄跟出来,递给他一个银壶。
夏云泽抖着手接过来,掀开盖子眼睛一亮。
那是一壶浓浓的酪浆,温热适口,加了许多糖,散发出甜蜜诱人奶香。
口水差点掉下来!
他顾不上道谢,先嘬住壶嘴一通猛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感觉四处飘散的魂魄又聚拢回来。
熊孩子也知道体贴人了,怪让人感动的。
夏云泽喝在嘴里,甜到心里,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奶渍,把空壶递还给他。
萧明暄喉结颤了颤,看他舔舐的动作,赶紧扔过去一张帕子,没好气地说:“用这个擦。”
神经病,饿都要饿死了还这么讲究!
夏云泽吃人嘴软,乖乖地擦干净嘴,顺便擤了一把鼻涕,帕子自然是不好意思还给他的,就顺手团起来塞到坐垫底下,然后哼哼唧唧地向他道了声谢。
带着鼻音,软腻乖顺,撩人而不自知。
萧明玥还未上轿,闻声过来一看,忧心道:“怎么突然病了?”
方才还谈笑自若,现在就半死不活,这公主不会与自己一般体弱吧?
夏云泽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锅,你还有脸说?
他这一眼不仅没力道,倒像在撒娇,让萧明暄醋意大发,催促道:“皇兄快送皇嫂回去歇着吧,这一上午也够累的。”
萧明玥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下个月你就满二十了,想要什么生辰礼?”
萧明暄一摆手,漫不经心地答道:“皇兄看着给吧,什么都好。”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云泽一眼,看得他后颈寒毛又开始起立敬礼。
你皇兄要送礼,你看我做啥子?
我真正想要的礼,自会去向小皇嫂讨的。
四目相接,他秒懂了对方的言之下意,手臂上泛起一片鸡皮。
基佬雷达在脑海中狂响,夏云泽往靠垫上一倒,表示他要果断去泡病号,无事勿扰,有事更不要来找。
第51章 夜入东宫
吃饱喝足歇了个晌,一觉醒来下不了床。
夏云泽被感冒病毒按倒摩擦,喝了采薇给他配的苗疆秘方,苦得一条舌头吐出来,小狗一样嘶嘶地喘气。
“主子忍着些吧。”采薇把蜜饯塞到他嘴里,哄道:“裹上被子再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人生地不熟,替身又没带,不好贸然给他传太医,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自己熬点药吃吃也就好了。
夏云泽含着蜜饯,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身在异乡,生病的时候心理尤其脆弱,特别是他还有许多直男的通病:嘴巴怼天怼地,内心疑神疑鬼,怕死惜命思路广,娇气脆弱脑洞多。
“万一好不了……”他丧得不行,拖着鼻音交代后事,“你就把咱们带来的私房钱给大家分一分,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主子可不敢说这种话!”采薇赶紧捂他的嘴,又塞了个杏脯进来,“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就好不了了?”
夏云泽欲哭无泪,古代又没有抗生素,万一感冒变成感染,他肯定会死得很凄惨。
何况就算是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每年还有许多人因为感冒挂掉呢!
比起他大学那个吃辣太多导致菊部地区有血吓得哭天号地差点写遗嘱的上铺兄弟,他已经很勇敢了好不好!
算了反正你们女人不会懂,每月血流七天还不死,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他这一病倒,也不好马上搬动了,虽然夏云泽一刻也不想在萧明玥寝宫里多待,生怕野汉子半夜摸进来再给他演小电影,但是命只有一条,眼却有两只,辣着辣着也就习惯了。
太子也不让他搬,还体贴地表示自己去侧殿睡,不妨碍他养病。
夏云泽现在看他顺眼了许多——虽然性子温吞,常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还妈宝,可他是颗软柿子啊,所以作为形婚对象非常合适,知机又识趣,长得也好,赏心悦目,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至于其他的小爱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夏云泽决定睁只眼闭只眼,不与他计较了。
“多谢体谅。”他倚在床头,把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茧,有气无力地说,“我已让采薇去安置我带来的下人们,选了东边的晨曦院,过一两天待我好些就搬过去。”
“不必这么急的。”萧明玥态度温和,眼中带着笑意,“公主与我已是夫妻,怎么还如此生分?”
夏云泽打了个哈哈,心想咱俩这包办婚姻,相看两相厌才是正确姿势好不好。
太子眸光流转,柔波荡漾,又道:“何况你我新婚燕尔,也该让我略尽一尽丈夫的本分。”
夏云泽被口水呛住,咳成一只虾仁,萧明玥凑过来笨拙地轻拍他的后背,拍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尽什么丈夫本分?都这样了你还想过夫妻生活?对得起你老攻吗?绿帽批发商啊你?
还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太子哥哥长得美想得更美哈!
“太子离远些吧……咳咳……”他身子一扭躲开对方的手,捂住嘴又是一阵咳,险些咳出肺来,“切莫过了病气……咳咳咳……”
萧明玥被拒绝了也不恼,只是垂下眼睑,睫毛轻颤,隐约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低语道:“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公主不吝赐教,我虽驽钝,也当尽善己身,不惹公主厌弃才好。”
草!没事摆张委屈脸,让人心肠怎么硬得起来?
夏云泽恨恨地竖起白旗,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耿直的颜狗,对长得好看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好好好,随便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满口应承,把原则扔进垃圾桶。
其实凭心而论,对于形婚人士而言绿云罩顶都不是个事儿,本来他就打算开放式婚姻各玩各的,你偷你的汉子,我泡我的妹子,泾渭分明,谁也别埋汰谁。
先前之所以对萧明玥不满,八成原因是其营销团队卖高贵圣洁人设用力过猛还动不动拉踩旁人导致他路人转黑,有事没事想给小仙男扒扒画皮。
剩下两成就是耍阴招算计他的熊孩子小挚友,没个哥哥样儿,让人义愤填膺。
这半天相处下来,单看太子本人,倒是可以抢救一下。
萧明玥亲手给他倒了杯茶端过来,动作十分生疏,神情无比郑重,夏云泽道了声谢,接过来呷一口顺气,说:“有些事情,等我病好了再与你慢慢分说。”
想来他这个夫君也是可怜,当了十年太子,天天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一举一动恨不得用尺子量着,心理早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儿了,可不得偷偷摸摸放飞自我?
不在压抑中变坏,就在压抑中变态嘛!
太子眼睛一亮,软软地答了声好,接过空杯,嘱咐他仔细养病,就告辞离去了。
留下夏云泽拥着被子,开始认真考虑一个问题。
如果侥幸穿回去,他要不要考个教师证,去幼儿园当老师?
晚膳之后又喝了一回药,自觉精神好了许多,鼻孔由两边堵死变成单边通气,夏云泽打发采薇去睡,自己在床上煎饺似地翻来翻去。
半夜三更,他正睡得迷迷瞪瞪,感觉到有人进来。
他以为是值夜的宫人,也不理会,吸了吸鼻子继续睡。
没想到那人长驱直入进了内室,床帏一撩,把他连人带被圈在怀里。
夏云泽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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