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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当霸霸-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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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眼眶一红,朝他们跪下来,“砰砰砰”给两人磕了三个响头。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女子光洁的额头上竟已磕出了血迹。
  “睢阳君。”这时,那女子开口了。
  姜羽看向她。
  那女子面上含着悲愤和失望,逼视着姜羽道:“我原以为睢阳君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冰清玉洁、不同流俗的翩翩君子,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与那些玩弄权术、利欲熏心之辈,并无不同。”
  姜羽淡淡道:“身在俗世,岂能免俗?是纪夫人太高看姜某了。”
  “呵,”女子冷笑一声,“就当我看错了人罢!既然今日赵大人与睢阳君要灭我纪氏,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们若想让我们隐事实不写,便是想错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骨气!”赵狄还不信这个邪,真能有人不怕死,朝大胡子挥挥手。
  “夫人。”纪大又叫了一声,向女子伸出手。
  女子回过头,眼里含着泪,握住他的手。
  年轻的夫妻俩便就此做了一对亡命鸳鸯,到死也紧紧拉着手,一起倒在地上。
  夫妻俩死后,赵狄最后把目光投向纪二。
  不消赵狄说话,纪二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都听赵大人吩咐!我相信赵大人和睢阳君!”
  赵狄终于满意地笑了笑:“还是你识相,知道该怎么写吧?”
  “知道,知道!”纪二惊惶地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起来吧。”赵狄道,“你我既是同僚,行如此大礼,不合规矩。”
  纪二哆嗦着腿站起来,但由于腿软,几次没成功,最后勉强扶着腿起了身,却弯着腰,不敢直视赵狄。
  这事既已了了,赵狄便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纪氏满门忠烈,为护主与凶徒搏斗而死,当予以追封及嘉奖。”
  赵狄说完笑了笑,看向纪二,道:“你的封赏暂且为你记上,过些日子便会下来。”
  封、封赏……?如今国君都已没了,谁来封赏?
  听着赵狄这言之凿凿的语气,纪二觉得自己仿佛窥到了什么,心中惊惧不已,赔着笑,弯腰道:“不敢,赵大人慢走。”
  姜羽旁观了这一切,始终无动于衷。在赵狄起身后,姜羽便也起了身,避开那满地的鲜血,与赵狄一同走出了纪府。
  赵狄似乎心情不错,面上带着笑意,出门后回头望了望府门匾额上的纪府二字,摇了摇头:“这纪氏一门,倒只有这个小儿子,知道灵活变通,其余都是些顽固不化之人。”
  戚然明醒时已是下午,姜羽又在纪府耽搁了半日,此时天色已晚,赵狄看不太清姜羽的神情,只是隐约感觉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姜羽虽已从纪府出来,却仍觉得那血腥味萦绕在自己鼻间,挥之不去。
  因此向赵狄拱了拱手,道:“天色已晚,姜某有些乏了,便不多陪,赵大人也请回府歇息吧。姜某告辞。”
  赵狄回礼:“睢阳君慢走。”
  看姜羽上了马车,赵狄望着姜羽越来越远,唇边含着笑摇摇头:“这睢阳君,有胆识,有头脑,却还不够狠。”
  “不过,即便如此,前途也不可限量了。”
  回驿馆的路上,姜羽一直靠着车厢假寐,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纪氏一门前赴后继被斩的情形。姜羽并不认为自己错,从理智上来说,这依旧是最好的选择。
  但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姜羽偶尔也会有感到迷惘的时候。
  最初到这个世界,姜羽是完全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受原主的身体和情绪影响,很是花了几年才调整过来。那几年他在无终调养,也就是外界所说的韬光养晦。
  那几年姜羽一直在想,自己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明明已经因过度工作而病逝的他,又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与从前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是做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吃酒赏花,度过一个轻松浑噩的人生?还是发挥原主所拥有的这一切,谋些名利权势?甚至,像所有少年曾有过的英雄梦那样,拯救世界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这乱世一个太平盛世?
  对于曾经的工作狂姜羽而言,第一条显然不适合他。第三条太难,他已经过了做英雄梦犯中二病的年岁。于是只剩下第二条路,虽然他并非一个多渴望名利的人。
  不过这并不难,他用了几年时间便名满天下。
  然后剩下的呢?
  在这个世界,他没什么亲人,荀氏一门与他的关系并不太亲厚。更没什么朋友,尤其是在发现姬春申比他想像中更为懦弱之后。
  “大人。”马车不知何时停下了,公孙克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到了。”
  姜羽缓缓睁开眸,被公孙克搀着从马车上下来。
  “大人似乎有些疲惫。”公孙克低声说。
  “嗯,”姜羽说,“兴许是因为昨夜没怎么睡。”
  进驿馆大门前,姜羽突然停顿了一下脚步,转头对公孙克说道:“今日之事,不要让他知晓。”
  虽然姜羽没说他是谁,但公孙克很明白姜羽指的是谁,微微低头,答道:“属下明白。”


第116章 
  回到驿馆时; 戚然明正靠着枕头在逗一个孩子玩。
  那孩子才七八岁; 一张圆脸肉嘟嘟、红扑扑的; 咯咯咯地笑。听到有人来; 孩子转头一看,是姜羽; 脸上的笑容立刻敛去了,板起一张小脸严肃地向姜羽作揖:“睢阳君安好。”
  姜羽走上前; 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伸到一半就顿住了,对孩子挥挥手。孩子偷偷瞥了戚然明一眼,戚然明也对他笑了笑,他这才一笑,跑出去没影了。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姜羽在戚然明床边坐下。
  戚然明:“是厨房李三娘的儿子。”
  姜羽约莫记得这么个人,笑道:“这孩子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怎么他对你就笑,对我就板着脸?”
  “你是睢阳君; 自然不一样; ”戚然明说; “人们都敬你; 当然不敢在你面前嬉闹。”
  “敬我?”姜羽想到今日纪夫人说的那番话; 摇摇头; 问,“晚上有没有吃药?”
  戚然明点头微笑:“有的。”
  “真乖,”姜羽顺着戚然明的肩; 抚着他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从怀里取出一个纸袋,递给戚然明,说,“下午说好的你的奖励。”
  戚然明有些好笑,接过来低头看,见是松子糖,忍不住笑着摇了头:“你对别人也像对孩子一样吗?”
  “怎么可能,”姜羽说,“我哪有精力养那么多孩子。”
  戚然明从纸袋里拿了一块松子糖喂到嘴里,又甜又香,与他在曲沃为质时吃的味道一样。他见姜羽虽然在说笑,眉宇间却似乎始终笼着几分阴郁,便问道:“下午出什么事了么?”
  姜羽一顿:“没有。”
  迎着戚然明明显不信的目光,姜羽又解释道:“只是和赵狄一起处理了一下昨日的事罢了。”
  姜羽不说,戚然明也就不再问。
  “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一些,我们便启程回蓟城吧。”姜羽说。
  “曲沃的事结束了么?”戚然明问。
  “本来我是还有后一步计划的,但是……”姜羽看了看戚然明,“但是赵狄帮了我,我很承他的情,总不好忘恩负义。所以后面的便算了,让他自己去和石襄斗吧。”
  戚然明咬了一口松子糖:“……是不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当然不是,”姜羽说,“是嬴喜。”
  提到嬴喜,姜羽还是很难能冷静得下来。
  戚然明:“你有和蓟城那边联系么,蓟城现在的情况如何?”
  蓟城原本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变革,姜羽二人出来了一个多月,不知如今变革进行得如何了。也不知蓟城的形势如何。
  “舅舅说一切正常。”姜羽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因此问道,“此番回蓟城,你是否愿意跟我去见见我舅舅舅母?”
  荀书是姜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因此姜羽以为,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把婚姻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通知一下荀书。无论他答应与否,反正荀书也管不了姜羽。
  这在姜羽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对戚然明而言,却太出乎意料了。他近乎惊愕地看着姜羽,在确定姜羽并未开玩笑之后,戚然明不确定地问:“见执政大人?”
  “对。”姜羽说。
  戚然明:“……年节时,他应该见过我。”
  姜羽:“那不一样。”
  彼时戚然明只是以朋友身份借住在姜羽家中。
  “你打算如何介绍我?”戚然明问。
  姜羽:“这还用问?当然是如实介绍。”
  “……”戚然明张了张嘴,“……执政大人能同意?”
  姜羽想了想:“应该不能。”
  “兴许会气得把我赶出荀府,也不一定。”
  戚然明:“……”
  “那你……”
  “不过,他同意与否,与我又有何干系?”姜羽笑了笑,说道,“毕竟,与你共度余生的又不是他们,是我。”
  共度余生……
  这是姜羽第一次直白而明确地告诉戚然明,我们会共度余生。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少借由语言传达,他们拙于以言辞表达情感,因此所有情感都藏于心中,通过行动表达。
  “怎么,”见戚然明沉默,姜羽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我……”戚然明一时有些词穷,甚至于无措、慌乱,好似那藏在薄薄窗户纸后面的情愫一朝被捅破的羞赧,“我……”
  “我什么,嗯?”姜羽倾身靠近戚然明,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后颈,细细摩挲,近在咫尺地盯着戚然明的脸,“回答,愿不愿意?”
  戚然明竟觉得那颈后的手掌有些发烫了,烫得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却离得姜羽更近了。戚然明有些呼吸困难,微微偏了头,近似羞恼道,“你又来问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知道么?”
  姜羽靠得他更近,近得两人的鼻息都纠缠在一起。他发现似乎他靠近戚然明一分,那些血腥与恶便远离他一分,他靠近戚然明一寸,那些茫然及与这世界的隔离感就少一寸。
  原来戚然明才应该是他与这世界的牵绊,仿佛一个飘在半空中的风筝,突然有了一条绳索将他向下拉。他不再是漂浮不定的了。
  “我要听你说。”姜羽说,“我想听你告诉我。”
  知道与告诉并不矛盾,知道却仍寻求答案,不过是在寻求某种心安。
  姜羽离得越近,戚然明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紧张的情绪了。
  戚然明觉得自己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一声。
  声音低不可闻,却足够传入到姜羽的耳朵里。
  他捏着戚然明的下巴,凑过来吻他的唇,轻轻地触碰后,退开一寸。
  “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灼热的呼吸扑在戚然明的脸颊上,让他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也高了起来。见家人?他要去见姜羽的家人?
  接着便又吻上去。
  姜羽不敢压到他身上的伤,所以动作看似强硬,实则小心之极,一手撑在戚然明一手,一手捏着戚然明的下巴,不许他躲开。
  戚然明仰头靠在枕头上,微微抬起脸,阖起的眼眸上睫毛轻颤。手推了推姜羽的肩,没推动,只好放下来,攥住了床单柔软的布料。
  戚然明开始希望自己的伤赶紧好了。
  不然总这么被欺负还没有还手之力。
  晚上,姜羽就睡在戚然明身边,戚然明仰躺着,他便侧身面对着戚然明,一手揽着他的肩。戚然明浑身僵成一块木头,躺了大半夜才睡着。
  对,伤还是赶紧好吧,他就可以回自己房里去睡了。戚然明心想。
  纵使姜羽提前吩咐过公孙克,纪府的事情不要让戚然明知道,但挡不住纪府人多嘴杂,而赵狄带过去的人也不少,虽然赵狄已经禁止外传,可人的嘴是堵不住的。
  流言不知怎么便迅速传开来,在街头巷尾被那些茶余饭后无事可做的市井小民作为谈资。
  姜羽不过离开了戚然明一小会儿,等回来就发现戚然明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戚然明由于受伤,不便活动,因此这两日又在刻那块玉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即便手笨如戚然明,在刻碎了那么多玉之后,也终于开始像模像样了起来。
  见姜羽回来,戚然明手上动作微顿,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那日纪府发生的事,处理好了没?”
  姜羽也已经听闻了一些传闻,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若无其事地点头:“已经处理好了,怎么?”
  戚然明靠在太师椅上,收起那刻了一半的玉,望了望门外落了一地的桃花:“我听驿馆里的人说起了一些。”
  姜羽心道:好的,看来果然是瞒不住的。
  戚然明:“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姜羽拉了把椅子在戚然明身边坐下,看着戚然明:“你想让我说什么?”
  戚然明回望着他,半晌移开目光,低声道:“我去问过公孙克。”
  “他很听你的话,什么都没说。”
  “所以我想来问问你,那天下午你出去,发生了什么?”戚然明问。
  姜羽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回答:“处理了纪府的几个人。”
  “处理?”
  姜羽掸了掸袖摆,继续道:“对,纪路指认我杀了姬孟明。”
  “你知道,纪氏一门都是史官。所以纪路要将此事写进史册。”
  “于是你就杀了他们满门?”戚然明问。
  “满门?”姜羽眉头微蹙,答道,“差不多。”
  “纪路和他的儿子纪太史,以及长孙,这三人都太固执。长孙媳妇也是个刚烈的女人,半路冲进来,被赵狄一起砍了。”
  “只有最小的纪仲,答应不写,所以免于一死。”
  四个男丁死了三个,也差不多算是满门了。
  姜羽说完,见戚然明没有说话,转头看他,却见他低着头,直接捏碎了刚才刻到一半的玉。
  “不要动用内力。”姜羽按住他的手说,“你内伤未愈。”
  戚然明拍拍手,把手里的灰拍掉,抬眸道:“你知不知道除了这三个人,除了纪仲和他的女眷,纪氏其他女眷,包括孩子,都被赵狄暗中处死了。”
  街头巷尾不知道姬孟明已死,只知道赵狄杀了纪府的人,姜羽那日也和赵狄一同从纪府出来。
  姜羽微愣:“女眷和孩子?”
  这个他确实不知道,没有经他的手,他没下过这种命令,也没让赵狄做。
  戚然明垂下眼去:“你不知道吗?”
  姜羽微微停顿,答道:“纪老、纪太史和纪伯,这三个人是我提示赵狄去杀的,其他的不是我。”


第117章 
  “因为史官要写下你的所作所为; 所以便杀了他们; 不准写; 是吗?”不出姜羽的意料; 戚然明果然为此而生气了。
  “然明,你知道; 我不能让他写。”姜羽低声解释道。
  戚然明:“纪氏满门何辜?”
  “……”姜羽:“……我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
  “因为在乎你的声名?”戚然明问。
  声名?或许是,没有人愿意被千夫所指; 被后人唾骂,说他是一个奸臣、逆贼。
  而且传出去,他在燕侯那里也不好交差。毕竟他在燕侯面前说的是来助晋侯铲除奸佞,重掌大权。如果传出去竟是他杀了姬孟明,燕侯就会对他产生怀疑,丧失信任。
  如果仅仅是姬孟明被杀,他还可以搪塞过去。
  但这些理由此刻说来与戚然明听; 怎么都像是借口,因为怎么也改变不了纪氏满门几十口人的无辜。他们不过是坚守自己的本分; 秉持自己的职责; 想要如实将事情写下来而已。
  事实上; 在这个年代; 史官是具有神权性质的神秘官职。
  所以寻常君主即便干了什么错事被史官记下来; 也没有君主会去杀史官。
  姜羽可以说是开了个先例。
  还是如此血腥残忍的一个先例。
  一直以来; 姜羽都展现出了许多他独有的想法,很特别,不同流俗; 超绝脱俗。他说人应该爱惜自己,以性命为重,他说即使是奴/隶也与贵族没什么两样,不分贵贱,
  因此戚然明一直认为,姜羽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底线,即使有时候做一些看似不正确的事,也有他的理由。他不会玩弄人命,不会肆意践踏他人。
  但是这一次姜羽的做法,却超出了戚然明对他的认知。
  “我以为你和姬重、嬴喜那等玩弄权术的野心之辈,是不一样的。”戚然明看着姜羽说。
  姜羽从中听出了失望和不理解。
  “然明,”姜羽看着戚然明的眼睛,慢而认真地说,“身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手是干净的,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心脱淤泥而不染。”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何况,纪路他并不无辜。”姜羽道,“他参与了这场斗争,将姬孟明藏匿在府中。最可恨的是,姬孟明那样对你,他竟也不曾阻止,而是听之任之。我那天就想处理掉他了。”
  “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戾气太重了么,”戚然明说,“即使纪路不无辜,那其他人呢?”
  姜羽:“一旦卷入斗争,有谁能幸免?纪路既然自愿如此,从他收留姬孟明那一天起,他就该这个觉悟。”
  “所以你决定像姬重和嬴喜一样吗?”戚然明问。
  像他们一样吗?
  他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姜羽忽而又感觉到迷惘,他不过是随着天下大势而动。
  “……倘若让他们写下来,昭告天下,我该如何去回复燕侯?”
  “你不知如何去回复燕侯,便值得用他们满门的性命去为你掩护?”戚然明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
  “我说了,女眷和孩子不是我杀的!”姜羽也升起了些火气。
  “所以你睢阳君觉得自己无辜吗?”戚然明忽而气得发笑,轻声反问。
  “我不无辜。”姜羽一字一句说道,“我从不觉得自己无辜。”
  “我从一个父母双亡的少年走到如今,成为人人皆知的睢阳君,都是以人命堆积起来的。”
  “我承认纪府的事情是我开的头,是我最先提出让赵狄杀了他们,从这一点上说,女眷和孩子的死……确实与我有关。”
  “但你也没有办法?”
  姜羽闻言沉默了一瞬。
  姜羽的成名战,即随从燕侯剿灭中山国那一战,姜羽毕生也忘不了。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杀掉那么多的人。
  在那以前,他通常只是下达指令,让下面的人代替他去做。
  那一战过后,他打响了自己的名号,被赐了封号和封地。可那一战之后,他也做了很久的噩梦,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不爱吃肉。
  血腥味缠着他的全身,伴着他入梦,洗也洗不掉。
  就像纪府流了满地的血。
  姜羽不爱拿刀剑,而使用银针更多,银针刺入,能取人性命,却不会像刀剑一样斩得人满身鲜血,甚至溅到他的身上。他知道这样显得伪善又卑劣,但他确实很厌恶血液的气味。
  “你父母双亡,可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任何人,没有人会比你活得更幸福美满。”戚然明道,“这么多年我从没见到过几个完整的家。你辛苦,不容易,没有人容易。”
  “他们也是很辛苦才能活下来的,却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因为你的一句话,轻易地被杀死了。”
  “你说我和嬴喜没有贵贱,那你就比旁人高贵么?纪府几十口人便低贱么?”
  这大抵是两人相处以来,头一次爆发这样的争执。姜羽这才知道,无论两人感情如何,争吵永远都是避免不了的。
  姜羽不想和戚然明吵,因此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并不觉得自己比旁人高贵。”
  “这一次的事情,便到这里罢,你好好休息。”
  姜羽说完站起身。
  其实戚然明也不想和他争吵。但只要一想到纪府所发生的惨案,便觉得无法抑制。
  他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从来不是一个滥好人。倘若做这件事的是赵狄,他顶多是在心里恶心一下赵狄,怜悯一下纪氏,有机会的话就杀了赵狄算了。
  但做这个的却是姜羽。
  是他一直以为是个仁德、有原则的官员的姜羽,失望远大于愤怒。
  “你竟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么?”
  “错?”姜羽回头道,“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是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你对利益的选择,已经丧失了人情。”戚然明道。
  姜羽:“你难道希望我做一个仁慈纯善之人?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手中握着权力,有谁能一直仁慈?何况,身为掌权者,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仁慈便是好事么?
  戚然明几乎是立刻便反驳道:“仁慈纯善有什么可笑的?”
  “你不觉得这太难为人了么?一个仁慈纯善的人如何能活下去?”
  话到这里,姜羽突然发现他们的谈话,已经偏离了最初的意思,并且对于相互之间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姜羽收回视线,看了看门外落了满地的桃花,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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