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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世为臣-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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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疤是初见陈博涉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失态,他故意打破了茶盏,用瓷碎片在手上深深地划了一道。让那疼痛的感觉去转移他见到陈博涉,便不由自主地泛起的燥热。
“幼时顽劣,爬树……不小心划伤的。”云霁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伤口却不像是木刺的划伤。”陈博涉看着那伤口齐整的边缘,“倒像是利器所伤。”
“那树上订了铁钉,尖的那一头翘出来,抱着树干滑下来的时候碰到了,就被划了个大口子。”云霁补充道。
“那也应该是个纵向的口子,怎么是横的?”陈博涉在行伍中历练多年,对于利器割伤可是了解得很,“而且这伤口也不像是铁器,倒像是……瓷器碎片划伤的。”
“……”云霁有些语塞,没想到陈博涉居然这么心细如发且步步紧逼,“可能我记错了吧。”
旁边的陆将军看不下去了。
这个文舟可是他向陈将军推荐的人,现在这有一茬没一茬地问着,最后总不能得出结论,这个少年是在说谎吧。
如果人品受到质疑的话,他这个推荐也是责无旁贷的。
他急忙来打圆场,对陈博涉说明道:“他的这个伤已经是旧伤了,射箭比赛那一次伤的是指尖,指尖。”
陈博涉伸手覆上了他受伤的指尖,上面的伤疤已经很浅了,但指纹却从中间断裂了,看得出来是受过伤的。
“这里的伤……还疼吗?”
陆城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陈博涉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之前问话的时候明明还是平常的语气,但在听少年解释不清楚掌心疤痕来历的时候,非但不生气,不追究,反而关心了起来。
云霁摇了摇头,“已经好了,不疼了。”
陈博涉在云霁掌心和指尖的伤疤上又摩挲了几下。
这样温柔的抚摸,如同羽毛掠过云霁的心头,令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又握了一阵,大概是想起旁边还站着陆城,陈博涉终于放开了手。
云霁缩回手,低下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面具上也没透露出来。
陆城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是第一次见陈博涉这样追根究底地盘问一个小兵,也是第一次见陈博涉拉着士兵的手,去确认伤口的。总觉得有些不符合主公的身份。
第73章 捅破(大修)
他生怕陈博涉反复摸着伤疤,是想确认伤疤的形状,看文舟是不是说谎,所以当陈博涉放开云霁的时候,他急忙问道:“那这个兵,你还留下吗?”
毕竟是他推荐的人,如果不能留下的话,岂不是证明他看走了眼?也间接地证明了他没有识人的本事?所以他格外紧张。
“当然要留下。”陈博涉还是温柔的语气,嘴角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
“还要留在身边。”
——
云霁觉得陈博涉是觉察到了什么,特别是当看到他掌心的疤痕的时候,态度显然变化了。
变得温柔,变得体贴。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绵软了,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胶着了。
但蛛丝马迹也仅限于此,这层纸窗户,他没捅破。
既然陈博涉不说明白,他也没道理不打自招。反正能在陈博涉身边呆着,看着他。
看他忙碌,看他平安,云霁便是高兴的。
——
见面报备了之后,云霁便开始了侍从的工作。首先是要给陈将军沏茶。
他去伙房烧了水,去找茶叶。伙房只有一罐子陈茶,还都是茶梗。
“陈将军平日里就喝这个?”他问厨娘。
“可不是就喝这个么?”厨娘示意他动作快点,别占着炉灶。
当年在邺城的时候,陈博涉喝的可都是西湖龙井、黄山毛峰、信阳毛尖和庐山云雾,还都是当年的,只掐了嫩尖儿的新茶。现在却喝的是这么个糟东西。
云霁只觉得一阵阵心疼,想着得去景国一趟,购些好茶来。一边急忙沏好了,给陈博涉端过去。
陈博涉正在看兵书,见他近来了,便放下手中的兵书,捧起茶杯来。
“我听陆将军说,你学排兵布阵也是学得顶好的。”陈博涉端过茶来,用杯盖撇了撇浮起的茶沫,“那我便考考你……”
云霁以为真的是考试,便用心听着。
“你说,若是两军相峙于河谷地带,一方比另一方多两万兵力,如何能以少胜多?”
云霁想了想,回答道:“兵法有云,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利。河谷地带地形通透,滩为浅滩,河为浅水,故而不足以为隘,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抢先占据地势高而向阳的地方,并保持粮道畅通。”
“这些都是兵书上的方法。”陈博涉道:“你背出来了,不能算作你的本事。”
云霁又道:“兵者一役,战前应备驰车千驷,粮草万石,知彼势力。战中应得地形之利,占据争地。既然河谷地带无险可守,为何不在之前先诱敌深入,使其进入隘地,再断其后路,一举灭之。”
陈博涉抿了口茶,笑了笑,“随随便便就说什么事前诱敌,占据地势之险。你知道翠泰岭的隘地在哪里吗?两边通透,谷地绵长,几乎无险可守,如何能占据险塞?”
云霁听着自己的回答被陈博涉全盘否定,便有些不服气,多了些好胜的心思。
翠泰岭是邑国与前富南国交界的一道地势平缓的山脉,中间有一处河谷地带,浅滩近乎平原,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设置埋伏的地点。
但一般人不知道的是,这条河到了春天便会涨水。上游的河流冰雪初融,下游的河水结冰未破,所以河水会顺着冻结了的,变窄了的河道,一气全部涌上来,将河谷地带瞬间淹没,变成不易通行的狭长走廊。
“若是在翠泰岭作战的话,一定要选择在三月中旬,冰雪初融的时节。只有那个时候,裕河会涨水,河谷地带平缓的浅滩会被淹没,形成隘地,容易围歼。”云霁走到沙盘前比划了一下,又指了两处地点。
“这两个地方,最容易形成溃口,如果能诱敌深入到这两处的话,就可以凭借涨水之势,将敌军一分三段,分而狙之。”
陈博涉凑过来,听他事无巨细地讲解,脸上浮现了笑意,意味深长地说:“看不出你一个小兵居然能想这么多,陆将军说你机敏,我看……何止是机敏。”
云霁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得太多了,急忙收回手,变成了拘谨模样,“我和我弟弟对行军打仗很感兴趣,没事儿就会讨论一下,所以便想得多了些。”
“这样啊。”陈博涉点了点头,似乎很容易就相信了,一副了然的样子。
“你明明是香南国人,为什么对邑国的地形那么清楚?”
云霁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只能继续往下编,“我们邻居住着邑国来的商人,他行商要从翠泰岭中穿过,所以对翠泰岭的地形颇为熟悉,也知道什么季节利于行路,什么季节不好过车。我们兄弟俩听他说的多了,自然就记得。”
陈博涉似乎又被说服了,应了一声,却又继续问道:“那么你是哪里出身,籍贯是哪里,家中什么情况?可否告知一下?”
云霁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问话:“我是若安城中下塘里的人,父母早逝,靠叔嫂救济。家中兄弟三人,大哥早年一人去了景国经商,后来便定居在了景国,定期会托朋友带些钱回来,支付养育我和我弟弟的费用。后来战乱起,大哥下落不明,钱也不再送来。叔嫂势力,待我和我弟弟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我们便想着入伍从军,自力更生。”
“你大哥下落不明,说不定便是我造成的罪过,你不恨我?”陈博涉问。
“我……”
没等云霁回答,陈博涉又问:“我围困琛州城,绕道先去攻打景国,将景国司空一族屠杀殆尽,将锦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你不恨我?”
“……”这个问话明显已经超出了,云霁方才编造的那个背景的范围。
“我将锦州城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却也没找到人,于是只能先行离开,不去找他,不去想他。明明知道他就在这里,却放弃了。”陈博涉自顾自地说着,继续问道:“你不恨我?”
“……”云霁退后了一步,却被陈博涉伸手拉了过来。
“大沧国的战事结束了之后,我得知他去了琛州城,便一路寻来。结果他又逃了,又走了。我知道他回了景国,但我若追去了景国,肯定还是找不到。他若是想躲我,若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便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的。我竟是如此愚笨……”陈博涉还是问:“你不恨我?”
“……”云霁感觉到陈博涉的手环上了他的腰,将他更向前推着。
“宣国传旨要我杀了他,我抗旨,与宣国决裂,在琛州城中自立为王。我怕他一直不出现,却也没去找他。新政初立,百废待新,我忙于军务,就这样疏忽了他。”陈博涉已经不是问了,而是在乞求他的原谅,“你不恨我?”
“……”云霁看着他的目光也渐渐软化了。
原来陈博涉不是要杀他,原来陈博涉是为了他与宣国决裂的,原来陈博涉一直在找他,只是他一时任性,躲得太久了。
“但没想到他后来居然进到我的军营中,成了一名普通的士兵。他为我抓住了刺客,我没察觉。他在射箭比赛中表现优异,我没察觉。他给我包了饺子端进屋里,我没察觉。直到当他被带到了我面前,我看着他掌心的疤痕的时候,才察觉了,确认了。他受过伤,伤得那么重,但那个时候,我居然视而不见。”陈博涉说这话的语气既是自责,又是心痛,“先生,你不恨我?”
云霁明白了,确认了,然后被陈博涉拥入怀中。陈博涉的胸膛是如此火热,如此躁动,仿佛腾着一把火。而那把火,正顺着二人贴近的地方,徐徐烧了过来。
“先生,你恨我吗?恨我不去找你,恨我对你视而不见,恨我不能保护你,恨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却愚笨地没有想到那是你。”陈博涉搂紧了他,用几乎将他揉进怀里的力道。鼻尖埋在他的发丝里,呼吸着他的气味。
“不恨。”云霁闷声说。
连想念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恨?
“不要再逃了,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躲着我了……”陈博涉的语气呢喃而温柔,“如果你想要自由,我都给你。如果你想要君臣之礼,我会努力克制。如果你想要回归宣国,我立即策马起兵。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云霁听到这话便红了眼睛。
这个傻瓜,竟能温柔成这样。
“嗯,不走了。”云霁轻声说,“我这次不是主动回来了吗?”
陈博涉听到这话,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原本哀切恳求的眼神,顿时明亮了起来。他掰过云霁的肩膀,仿佛不敢确认似的,急忙问道:“真的不走了,永远留在我身边?”
云霁觉得那眸子里面仿佛能迸发出光亮来,像天上的星星全部坠进了湖水里,哦,不对,比天上的星星更耀眼。
他点了点头。
陈博涉迫切地吻上了他的唇,那个吻如同他的眼神一般澎湃而炽热。舌头毫不留情地撬开他的贝齿,长驱直入,将他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被陈博涉席卷着,犹如飘进漩涡的一叶孤舟。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云霁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暴风骤雨似的亲吻才渐渐缓和了下来,变成了温柔的舔舐,细水长流。
陈博涉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着,意犹未尽。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摸到了他的下颌,从那个地方可以撕掉他的面具。
“先生……面具好碍事。”陈博涉含糊地说着,将面具的边缘微微掀起了一个角。
碍事还亲着不放。云霁心里腹诽着,抓住了陈博涉准备揭开他的面具的手。
陈博涉察觉到了他的“抵抗”,放开了他,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局促,有些不安,“先生还是打算……不以真面貌示我吗?”
傻瓜……云霁暗骂了一句,叹了口气。径自顺着方才被揭开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伸了手指去将粘合的部分揉开。
“你粗手粗脚的,又要弄坏了。我自己来。”
一张面皮被徐徐揭下来,面皮后那张漂亮的脸慢慢出现。先是左半边脸的一小块白皙的皮肤、紧闭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然后是挺翘的鼻子……
“先生……”
陈博涉怔怔地看着,尽管已经被惊艳了一次,但再看还是那么美。
既美得脱俗,恍若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又有些媚,像是书里描述的那些魅惑人心,吸人精气的妖精。
陈博涉的嗓音变得低沉,情不自禁地再次抚上云霁的脸,“你好美。”
“傻子,”云霁低下头,轻轻推了他一把,“我去洗脸。”
第74章 活着(大修)
他怕跟陈博涉对视,因为那人眸子里面涌动着的情愫,犹如滔天的洪水。已经快要溢出来,将他淹没了。
“我去烧水,先生就别出去了。”陈博涉一个箭步拦住了他,转身出门,临出门还不忘补充一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
陈博涉去厨房拎了一壶热水,厨房里打盹儿值班的仆人顿时鸡飞狗跳。回来的时候,他见云霁正拿着挂在墙上的那张旧面具在端详着。
“没想到你捡回来了,还留着。”云霁摩挲着面具,已经干了硬了,刷上去的赭石色也褪了。
现在这个面具真是尸体的样子了,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都没有,颇为骇人。陈博涉挂在墙上,一晃眼便能看得到,也不害怕。
“都快三年了。”陈博涉将热水倒进铜盆里,“我怕你走了不回来了,我只能留个面具作念想,天天睹物思人。”
“我没走啊。”云霁将那张旧面具罩在脸上,在陈博涉面前晃了晃,“我是鬼又不是人,我就缠在你身边,你怕不怕?”
陈博涉倒完水之后,终于抽出手来,一把抱住了他。
“真是鬼就好了,我就让你天天缠在我身上,天天用阳气喂饱你。”
云霁听着这话,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你要是鬼啊,我又何必找得那么辛苦?我要让你……就靠吃我的阳精过活,让你全身都是我的味道,让你离不开我,哪里都去不了。”
“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每天只能看见我一个,只能跟我说话,只能想到我。”
“就这么占有你,让你投胎转世之后也忘不了我……”
不知道知道陈博涉从哪里学到了这些浑话,却一字一句地侵入云霁的心里。
云霁听着,只觉得耳根发烫。他心里那层硬壳,真的一点一点的,被陈博涉这些蛮横不讲道理的流氓话,给剥掉了。
他像一只乌龟,因为胆小,而用规矩和君臣之礼筑起了一个坚硬外壳。
他不敢从壳里走出去,不敢将自己柔软的内心暴露在阳光之下,不敢面对,不敢承认,不敢揭下面具。
而陈博涉就如同一只傲慢而不讲理的白鹤,用尖喙和利爪去啄他,越啄得狠,他越躲得深。
但渐渐的,乌龟厌倦了逃避与躲藏,伪装与拒绝,他探出头来,朝着白鹤的方向爬过去。这次白鹤变狡猾了,等着他露头。
他按捺不住爬了出来,白鹤就叼住了他,让他再也缩不回去了。
——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洋洋洒洒。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哗哗的雨声落下屋檐。
屋里也是一片静谧,只有急促的呼吸。
“先生……”陈博涉从背后圈住了他,呢喃着从他的耳廓亲到了他的面颊。
他刚刚才擦干了脸,鬓角还是湿的。
陈博涉蹭过来的时候,鼻头也沾湿了,于是便用湿漉漉鼻尖磨蹭着他的脸,将他刚刚擦干的地方,又弄湿了。
“你是狗啊。”云霁想躲闪,但身子却被陈博涉圈着动弹不得,想伸手推开,发现手也被陈博涉绞住了,就这么被摁在了铜盆里。
“我好想你……”陈博涉亲了亲他的脸,仿佛还是嫌不够似的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云霁被舔得有些痒,从陈博涉的束缚中将手挣脱出来,向后推着他的脑袋。
他的手还来不及擦,也是湿的,推着陈博涉的时候,滴湿了他的后颈。
但这么个姿势,非但没把陈博涉推开,反而使得他贴得更紧,使得他整个脑袋都埋在了云霁的肩窝里,还顺势在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不要……”云霁觉得那轻轻的咬噬似乎能抽走他的全身的力气。
就像个某个小动物被野兽野兽叼在嘴里的时候,便放弃了挣扎一般。他也仿佛放弃似的更往陈博涉的胸膛靠了靠,本来还推拒着双手转而变成了环在他脖子上的姿势。
陈博涉察觉到了这一点,让他转过身来,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云霁的手想放下来,却被猛得抱了起来,只能顺势继续环在他的脖子上,变得好像是他攀着陈博涉在索吻一样。
陈博涉慢慢地撬开他的贝齿,舔了舔他的上颚,又不满足地往更深的地方去搅弄。他被迫开启城门,迎敌入城,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能被陈博涉舔弄着,湿哒哒地纠缠在一起,躲闪不及。
舌头相互缠着,卷弄着,生怕分开一秒。唾液也搅在了一起,牵牵连连,勾勾缠缠。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一致,同随着胸膛的起伏。
云霁觉得自己似乎要被陈博涉舔化了,变不成人形了。
紧接着又是天旋地转,他被陈博涉放到了床上,那豹子一样的男人就盘踞在他的上方。
“放开……”有些太过了,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云霁觉得浑身都在发烧,仿佛重病了一般,手臂都使不上力气,只能软绵绵地推着陈博涉的胸膛。
陈博涉结实的胸膛纹丝不动,而那双眼睛清明得很,也炽热得很,仿佛腾起了火焰,要将他燃烧殆尽。
“先生,给我……好不好?”
云霁被那双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睛,盯得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因为不能呼吸,还是因为两人贴得那么近,他的心跳被陈博涉的心跳带动着,急躁而不安。
“……太……太快了。”
云霁脱口而出,又后悔了。本该拒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一开口竟变成了这个。
“太快了?”
陈博涉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撑在他的上方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得逞了的狡黠和戏谑。那眼里熊熊燃烧着的火,似乎窜得更高了。
云霁真的后悔了,后悔到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说这话的感觉,就仿佛是默默允许了陈博涉接下来想对他做的事。
默认了,同意了。
不是推拒,不是否定。
紧接着,陈博涉再也没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俯身又去吻他。
这次的吻温柔而绵长,仿佛是想让他彻底放下防备一般。是细水长流,是风和日丽。
云霁轻哼了一声,如同全身都被包裹在了春日的暖阳里,于是微微张开了嘴,主动将陈博涉的舌头迎了进来,主动开始回应他的亲吻。
两条软舌又勾勾连连地牵绊在一起。不愿分开。
进一分,深入一寸,退一分,依依不舍。
——
“先生……看着我……”
陈博涉将自己半解的衣衫全部甩掉,露出挺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和强健有力的腰身。
昏黄的灯光下,他完美得犹如一尊雕像。
云霁的心有些慌了,乱了,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那位赤裸着的,居高临下的男人,到底是谁。
上一世中那个男人的身影,同样是矫健的,结实的,孔武有力的。那时的他,面对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害怕,渺小和无力。那个男人征服着他,犹如打赢一场战争,犹如征伐一方土地。
但当云霁看着陈博涉的时候,那种渺小和无力的感觉却消失了。他看着的是那个一直唤他作“先生”的年轻人。
那么轻狂,那么气盛,那么张扬,那么自信。
仿佛春天的勃勃生机,夏天的浓郁新翠全部都化作了这个男人一般。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都在突突地跳动着。
哪里一样,哪有又不一样,大概是因为陈博涉眸子里面那种跃动的光彩,与那个男人是不同的吧。
陈博涉是活的,只在这一世活着。而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先生……”陈博涉的手抚上了他的脸,他脸上不知不觉竟沾了泪,“怎么哭了。害怕吗?”
云霁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直到陈博涉的手沾着他的眼泪,摩挲着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脸颊上的潮湿。
“不是……”他摇摇头,伸手覆上了陈博涉的手,“你还活着,真好。”
陈博涉手上的青筋,皮肤下涌动的血管,都流淌着汩汩的生命力。他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统领千军,挥斥方遒。
他还活着,没有死,没有转世,没有来生,就活着当下,活在云霁能摸得到的地方。
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每一寸皮肤,每一丝血肉,都是真实的。
经历了那么多场战役和九死一生,他还是毫发无损,还是完整的。
他还活着,真好,感激上苍。
云霁的一只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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