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警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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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警生解释道：“有一点点潮湿的感觉，但不像是在水里，跟赵梓欣泡在井里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方回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又捏了捏他的脖颈子，非常肯定地“嗯”了一声。
后面跟着的小李小赵就更不敢有异议了。
一行人走到一面墙边儿上，又顺着墙往南走了一段儿，看见一扇用门闩闩着还上了锁的铁门，石警生在门前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看方回，又摸摸手里的照片，再次看向方回：“好像在里面。”






第41章　【041】
蓝灰色的铁门上着锁，就算是公职人员为了公事，也没道理直接破门而入，方回等人只得给郑局长打电话，让领导帮忙联系一下相关的管理人员。
等郑局长那边回信儿的间歇里，地头蛇石警生给三人普及道：“里面应该是一片坟地，这边拆迁之前有个村子，村里老一辈儿的人过世后都葬在这一片了。可能有什么没谈拢吧，坟一直没迁走。”
不到十分钟，郑局长那边把电话回了过来，说已经和那边村委会的人联系上了，对方正拿着钥匙往过赶，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方回得了信儿琢磨了一下，他也不想干等着，但这边肯定是不能离人，万一人家来了见他们不在就不好了。
于是兵分两路，他和石警生留下等人，小李和小赵则回车上去拿铁锹等可能会用到的工具。
小李小赵刚走没几分钟，闲得没事儿干正踢石头子儿的石警生忽然转头看向东边的湖面。
方回也跟着看了过去，半晌没瞅出个所以然来：“怎么了？”
石警生又看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刚才感觉那边好像有人在看我。”
方回听得拧眉，一双锐利的眼再度看追着石警生的目光看了过去，但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石警生扯了扯他的袖子：“别看啦，没感觉了。没准儿刚才是我的错觉呢。”
方回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收回来，他的心脏莫名地砰砰乱跳着，有点儿不安。
不多时小李小赵和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出头儿瘦瘦高高的男人一起回来，男人分别跟方回和石警生握了握手，而后自我介绍道：“艾文，咱南洼村村委会的调解员。”
说着，也没多客套，打兜儿里掏出钥匙来去开门上的锁：“几位警察同志，咱先说好了啊，这里头可不止我们老艾家一家子的祖坟，有什么问题要动哪个，咱也得先通知人家一声，看看人家的意思。要不然我这村委会的工作……”
不待他说完，方回便点了头：“我明白。”
艾文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一见面儿就瞅出来了方回是这群人的头头儿，所以见他点了头，也就放了不少心，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方回率先进去，石警生紧随其后，两人站在门里一道打量着这片坟地。
碍着有外人在场，石警生也不好太明目张胆的，只能把照片拿在手里偷偷地用手指头在上面蹭，面儿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着实考验演技。
好在坟地不大，他给出了大概方位和范围之后，方回很快就找到了一块可疑的地方。
这块地原先应该也是有坟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坟包没了，杂草下的地面有非常明显的被人翻过土的痕迹。
问艾文，艾文想了想，说：“这原先应该是老白家的祖坟，前几个月他们给迁走了。”
方回：“能挖？”
艾文耸肩：“下面应该没东西了，挖吧。”
方回一摆手，小李小赵立马儿下铁锹开挖。
艾文站在旁边看着：“警察同志，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啊？”
“挖出来你就知道了。”方回也没看他，只问，“迁坟的具体日期知道么？”
艾文摇头：“就记着应该是六月份，别的不知道了。这坟地也没什么好丢的，钥匙虽然放在村委会，但是谁家要用都能拿走。老白家的小儿子拿走了有一个星期吧，才给我还回去。”
方回听了点点头。
他倒不是怀疑赵梓欣还有共犯，只是顺口问问罢了。在他的推测中，大概赵梓欣也是恰巧拉着行李箱路过这，发现有个坑，就顺势把东西扔下去埋了。
小赵和小李两人挖了不到二十分钟，下面的行李箱就露出了一角，接着小心翼翼地挖了一会儿，终于将整个行李箱都从泥里剥离了出来。
拍照取证过后，方回才戴上手套，和小赵一起把箱子弄到地面上来。
小李迫不及待地想开箱，在旁边急得直蹦，小赵脸上也明显露出了几分喜色，石警生则负责举着执法记录仪跟拍。
方回在众人的环视下，终于把手伸向了行李箱的拉头处——
方回：“密码锁打不开。”
旁边的一众人：“……”






第42章　【042】
锁这东西，说到底就是个摆设，防君子不防小人。
等小李小赵把坑填上，一行人开车拉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回到局里，找了把钳子咔吧咔吧几下就把箱子开开了。
如方回所料，又出乎方回所料。
他们想要的物证都在箱子里，甚至还多了一件染血的上衣——看款式，应当是于慧莉的，看血迹的喷溅方向，穿着它的人应当是后脑部受到过重创。
把所有相关物证都交到法医手里之后，等待的时间里方回又联系了艾文，在对方的牵线下和老白家那小儿子见了一面。
虽然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大致有所猜测，但他还是觉得应当询问一下，看这人和赵梓欣有没有过接触。
老白家的小儿子听他问起迁坟的事儿，边回忆边说：“我是六月九号上午给我奶奶迁的坟。你也知道，咱这辈儿没老一辈儿人那么多讲究，把棺材弄出来之后我就没着急填土，把门掩上就跟着他们的车走了，想着先把棺材送到新坟地那边下了葬再说。”
“我新找的那块地在河北我奶奶老家，光开车俩多钟头，到了地方再下葬什么的，弄完了都下午了。然后再请帮忙的朋友吃饭喝酒，嗨，反正当天就没回来。第二天干嘛去了，我也忘了，就记着后来有两天下雨来的，我又懒得动，反正我再回来填坟坑的时候都过去快一礼拜了。”
“不过我到坟地一看，坟坑都填好了。我琢磨着可能是谁家有人过来，顺手就帮我给填上了。然后就直接锁了门，把钥匙还回村委会去了呗。”
方回听完又问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诸如有没有觉得什么东西被动过之类的，对方连连摇头，一问三不知。
他倒也没想着从这人嘴里问出什么来，了解完情况就跟对方道谢告别，带着石警生回了局里。
法医那边三天后传来消息，鉴定结果出来了。
行李箱上指纹比较多，但经过筛查发现，其中除却于慧莉、郑海隅以及于父的指纹外，还有大量赵梓欣的指纹。
行李箱里的一众物品中，一张六乘八米的塑料膜上除却于慧莉的血迹外，还找到了几枚郑海隅的指纹；染血的上衣血迹鉴定也是于慧莉的；一把发钝的砍骨刀，没有指纹，血迹也被处理过，但上面的残留指明了这把刀的用途。
当天下午，方回和石警生便带着人去郑海隅家把人抓了回来，同时带回了郑海隅家中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台台式机，交给了相关的技术部门。
郑海隅全程没有反抗、一言不发，直到小李把他扔进审讯室，铐在椅子里，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栅栏外的一众人道：“慧莉不是我杀的。”
方回一扬眉：“那谁杀的？”
郑海隅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赵梓欣。”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吱声了，盯着郑海隅，等他开口。
郑海隅抿了下嘴唇，这才接着说：“我和梓欣，因为工作认识的。她很漂亮，和当年的慧莉有点儿像，所以我对她比较照顾。”
“但她误会我对她是那种意思……跟我明里暗里地说了几次，我都拒绝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是因为慧莉的关系我才拒绝她，所以后来她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家里找了慧莉。”
“她们打了一架，梓欣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家的时候，慧莉已经没了呼吸。我想报警，但是梓欣跪下求我，说她只是失手不小心的，她不想坐牢。我、我一心软就没报警……可人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我不知道……我……后来我就想到用慧莉喂蛇，这样就没人能找到尸体了。”
郑海隅说，再后来他觉得还是不妥，很多物证也不能留在身边，所以就让赵梓欣假扮成于慧莉的模样，演了那么一出戏。
方回听他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冷声问到：“那赵梓欣的死是怎么回事儿？”
郑海隅连连摇头：“她、她天天做梦，梦见慧莉找她报仇索命什么，后来受不了了，就说想死……我不知道……我……不是我杀的她，跟我没关系……”
方回：“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尸体在井里的？”
郑海隅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但很快又被掩饰了过去，张口回道：“我有工作用的邮箱，她给我发了邮件……那天我看到邮件到那边去看的时候，她已经淹死在井里了……”
方回：“为什么不报警？”
郑海隅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慧莉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我处理的尸体……我害怕……”






第43章　【043】
方回又问了几个问题，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问了个差不离之后，便让小李小赵先把人收押，自己则带着石警生和小马先回了办公室。
小马已经被郑海隅洗脑了，到办公室坐下，语气同情地问：“他这样得判多少年啊？”
方回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还要咱们警察干什么？”
小马一脸懵逼：“啊？方队，什么意思啊？”
方回：“他说于慧莉不是他杀的就不是啊？赵梓欣死了，现在完全是死无对证！”
小马瞪着眼睛：“那还真是他杀的啊？”
方回沉吟了一声：“我不确定，但我觉得人十有八九是他杀的。再看吧，技术部那边不是还没出结果呢么？明天咱再去趟案发现场，把他说的那茶几看一下。”
在郑海隅的陈述中，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案发前一天他因公和赵梓欣碰过面儿，两人又为他离不离婚的事儿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虽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但郑海隅也没歇着，直接开车奔邻市，准备跟第二天的一场婚礼，结果那边活儿还没完，就接到了赵梓欣的电话，说于慧莉出事儿了。
郑海隅着急忙慌地驱车回家，开门便看见客厅里于慧莉倒在茶几旁的地上，茶几上的玻璃碎了一角，地上和桌子上都有血迹。
方回觉得这部分证词是虚构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不管郑海隅怎么清理，在化学试剂面前曾经存在过的一些痕迹都不会化为无形。
眼下问题的关键在于，郑海隅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鲁米诺试剂的帮助下，方回等人很快在郑海隅家里找到了他所描述的案发区域，但细心的方回却没因为发现这一区域而止步，他让小李小赵继续找，看看除了客厅、厨房和卫浴间之外还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在一众人的地毯式搜索下，还真叫他们找出了问题。
那是一床被洗净收好的床上用品，在枕套、床单上，鲁米诺对曾经存在的血迹产生了反应。
方回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禁冷笑。
按照郑海隅之前的供述，于慧莉如果真的是在他回家之前就已经死了，他转脸儿就答应了赵梓欣毁尸灭迹，那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人弄到床上去？
而客厅里茶几角上及附近地面上的血迹喷溅情况来看，也并不致死。
疑点重重，进一步的调查随之展开，经过几天几夜的研究后，方回这边和负责恢复数据的技术部那边几乎同时得到了结论，于慧莉并非如郑海隅所说的那样死于意外。
把新的证据摆在郑海隅面前，方回叼着烟翘着二郎腿，一双熬得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还接着编么？”
郑海隅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睑没吱声。
方回道：“不仅这些，你电脑里删除的数据我们也恢复了一部分，要听听自己的杰作吗？”
“哦，还有你可能不知道，赵梓欣跳井之前曾经给你写了几分邮件，不过并没有发出，而是存在了自己邮箱的草稿箱里。”
郑海隅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表示。
方回：“咱都是男人，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当的？赵梓欣确实有错，但你还真有脸叫一个女人替你背黑锅？你恨于慧莉，恨到恨不得杀人分尸——”
“我不恨她。”郑海隅忽然出声打断了方回，“我不恨她。”
方回一挑眉：“哦？”
郑海隅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又闭了闭眼睛，再看向方回时已经退却了脸上所有的伪装：“我一点儿也不恨她。相反的，我很爱很爱她。”
“慧莉的爸妈，特别重男轻女，从小就对她特别不好。非打即骂是轻的，冷暴力警官您知道吧？慧莉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除了想死就是在找机会付诸行动，我一直陪着她，她才活下来的。”
“她特别缺爱，所以自从我们俩在一起开始，我就一直竭尽所能的护着她，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说什么是什么。除了养蛇这事儿之外，我几乎从来没逆过她的意。”
“大学毕业之后，她工作了没两天就说不想干了，我也没觉得什么，男人养老婆天经地义，我赚了钱就是为了让她过得舒心的。她喜欢出去旅游，我能陪就陪，不能陪也不拦着，因为我知道她最后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可是我——我受不了了……我知道她每一次出去都是和不同的男人约会、上床，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忍了……我那么爱她，她也爱我，我知道她爱我，否则她不会一次次的离开又回来……她找那些人是因为她渴望被爱，渴望和他人处于感情最炙热的那个阶段……可我、我……”
郑海隅哽咽了很长一段时间，等收拾好情绪之后才继续说：“那天我到家的时候她只是昏迷了，梓欣以为她死了，但我知道她还没有。但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她终于只属于我了。”






第44章　【044】
于慧莉的案子终于落下了帷幕。
方回带着石警生，把马李赵三人聚齐，开了个总结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自我反思，几个人分别说了一下自己在办案过程中所犯的错误和不足之处，大家吸取教训，引以为戒。
头天晚上方回把石警生补的有点儿过，眼下这人满面红光，一点儿刚办完案子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小马一脸憔悴。
五个人中他年纪不是最小的，心思也不是最缜密的，但却是最感性的。
会议结束之后几个人也没着急离开，坐在办公室里聊天闲扯，小马一直没吱声。
还是过了片刻方回发现他情绪不太对，这才率先开口问：“怎么了？”
小马先是摇头，摇完了叹气，叹完气才说：“郑海隅得判死刑了吧？”
“不是死刑也得无期，”小赵道，“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会去做精神鉴定。他脑子好像也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
小李义愤填膺：“做什么精神鉴定，直接判了得了！真鉴定出问题来，他故意杀人这茬儿就算了？！”
方回和石警生并肩坐着，都没说话。
小马等小李的声音落下之后，才又说：“可真正有罪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啊！”
小李一脸懵：“什么玩意？你说啥呢？我怎么没听明白？”
其余三人却是听懂了。
听懂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直到小李回过闷来，才道：“你说于慧莉她爸妈啊？”
小马点点头：“追根究底，如果不是她爸妈那么重男轻女，那么苛待她，她就不会变成后来这样，郑海隅也不会杀人，赵梓欣也不会死。”
小李也无话可说了。
法律是拿在警察手中的一把戒尺，但却无法责打所有人。
有些人明明有错，但你眼看着，就是无能为力。
“等以后，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好好爱她。”小李最后有些颓败地总结道，“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小赵这次没吐槽他，而是别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
方回看见了，默默地伸手搂住身边的石警生，然后十分同情地瞧了瞧还处在低落情绪中无法自拔的小马。
石警生：“？？？”
中午五个人也没在食堂吃，方回请客，带着自己的几名队员下馆子，宣布了一件大事儿：“我和警生准备下周三去领证。”
马李赵三人同时鼓掌叫好，一顿恭喜贺喜，以茶代酒敬了俩人好几杯。
方回：“我们俩商量过了，以后还是想留在咱们这边的。但你们也知道警生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可能就算留在这边，也不会总能在咱们这个小分队里一起行动。”
小赵头一个反应过来，抬手示意自己有话说，等方回点头，这才道：“方队，你说的我们都明白，但我觉得咱们还是不用散伙的。我们仨也不是吃干饭的，接了案子你和警生在，咱就一起办，不在，我们自己办，实在办不了再找你们开个挂。”
小李和小马听了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表示赞成。
方回勾起一边的嘴角，也没说旁的，直接示意大家一起举起茶杯：“干！”
几个人异口同声：“干！”
吃完饭解散回宿舍的路上，强作镇定了一顿饭的石警生这才忍不住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啊？”
方回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我说什么了？”
石警生拽着他的衣角，扭扭捏捏半天，才小声儿说：“下周三那事儿啊。”
方回忍着笑：“哦。”
石警生见状急道：“你刚才都跟他们说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要是下周三没领证回来，让人笑话了我可不管。”
方回睨他一眼：“是跟他们得说话算话，还是跟你得说话算话？”
石警生懵了一下，立即道：“都！都得算！”
方回忍不住了，笑着伸出手去揽他，低头在他耳边道：“放心，我肯定说话算话。”
石警生吭哧吭哧地被他带着走了好几步，这才突然蹿起来，直接把自己挂在了方回脖子上，不管不顾地下嘴就要亲：“啊啊啊啊！让我亲！让我亲！快让我亲亲！”
方回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怼在那张几乎贴到自己下巴上来的脸上：“下去！别闹！”
石警生伸着脖撅着嘴，两条腿死死地盘在方回腰上，一副不亲到嘴绝对不罢休的模样。
方回：“……”完全拧不过他。
俩人大庭广众没羞没臊地在院儿里亲嘴儿，围观者众。
楼上局长办公室，他们的郑叔叔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老怀大慰地出了口长气。
食堂门口，他们的富姐拿着个保温桶，看着俩人嘴角带笑双眼含泪。
身后不远处的警局大门处，买完烟和小李一道回来的小赵先是看了一眼院儿里的两位，又趁身边正叫好儿叫得欢的人不注意，将目光转了回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马：“？？？”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着他赵哥看着他李哥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第45章　【045】
领证的日子是方妈妈和方奶奶敲定的。
方回不过是在作出决定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那边方妈妈和方奶奶就开始翻黄历，最后不容方爸爸置喙的敲定了日期。
当天一早，不到五点石警生和方回就先后醒了过来，俩人的情绪都比较亢奋，但民政局八点才开门，这个点起床显然太早了。
俩人裹在被子里相视一眼，默契地一个抬腿一个送胯，就着前一晚的热乎劲儿又补了一遭。
六点半起床七点出发，八点不到两人就站在民政局的大门口等着了。
工作日预约来领证的人相对比较少，他们又来的早，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证办了下来。
石警生拿着自己的小本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方回拉着他回到车上，把自己的小本本也交到他手中，石警生这才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方回也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笑。
石警生心里头其实也高兴的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好一会儿之后哭着骂他：“笑屁啊！我跟你说，咱们俩现在合法了，我一点儿也不怕你了！你再欺负我，我、我就……”
方回：“你就干嘛？”
石警生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能干嘛，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方回这才探过身去把人搂进怀里：“得了得了，至于的么？”
石警生靠在他肩上嚎了一会儿哭累了，改成小声儿抽抽，手里攥着俩人的结婚证嚷嚷：“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你肯定没有我喜欢你喜欢我那么多！你个渣男什么都不懂！”
方回搂着他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得夸他打得好骂得妙。
好容易石警生这劲头过去了，俩人这才开车回局里。
中午小两口做东，请马李赵和比较熟的同事在离警局不远的一个商场的自助餐厅吃饭，也算是给石警生的娘家人一个交代。
席间大家分头去拿吃的，就剩小赵和方回看桌，小赵终于憋不住问了他一句：“方队，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怎么那么快就掉进去了？”
方回斜睨着他笑：“取经啊？”
小赵递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方回想了想，拿自己的筷子在面前的桌上摆出了一个五十度左右的夹角，指了指左边那根筷子说：“这边是他的好。”
小赵点点头。
方回又指了指右边那根筷子：“这边是他的坏。”
小赵一脸茫然地接着点头。
“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喜欢我，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坏到了极致。”方回道，“虽然说不上讨厌，但真的很坏很坏，希望离他远远儿的，最好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小赵看着他，眼神明显是在说“您蒙我呢吧？”。
方回没理他这茬儿，而是继续说道：“然后忽然有一天，我掉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