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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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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一开始很多人,集市一样热闹,人们在他身边挤来挤去,因为个子高,他帮不少女生和老人放了行李,就这样一路向北,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那一节车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靠在窗边小睡,后来被冷醒了,发现外面天亮了,是非常非常明亮的黎明,往窗外望去,大地一片白茫,一夜之间,突如其来的大雪掩埋了一切,冬青树的林木线在远方像浪一样起伏。
  现在还不到十月,照理不该这么冷,听列车员说是有一股突来的寒流,带来了一场强降雪。
  他加了一件外套,叠着前襟裹在胸前,还是觉得冷,不由想起走的时候从衣柜里拿衣服,想挑件厚点的,视线不自觉就扫到那件挂在最里面的深蓝色羊毛大衣,自己都不敢相信它竟然还在这里,从买来就没有穿过一次,就这样从CTR陪他来了S市。但每次冷的时候都会想起它,大概因为那是他柜子里最暖和的一件衣服了吧,每次想起它,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那间狭小的出租屋,两个人的双人床,想起没有去成的伯克利,不知道有多冷的波士顿,想起他泡的那碗泡面……
  火车到了最北端,傅错拎着行李下了车,月台上除了戴着大帽子的值班员,就只他一人。车站挺大,却像是被抛弃在世界尽头一般的冷清。走出车站,眼前的开阔让他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驻足在火车站的台阶上,四周看不到什么高楼大厦,整个世界好像是在寒冷的纸上被冰做的裁纸刀削出来的,削得薄薄的,冰的刀刃刮在极寒的大地上,到处都是飞舞的冰沫。这里不拥挤,不忙碌,随便一口呼吸,肺里就是干净冷冽的空气,像焕然新生。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跟着感觉走,晚霞了,经过一家青年旅社,就停留一晚,朝霞了,就再上路。一路上他有意避开人群,因为谭思说过想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往偏僻的北方行进时,经过一处小镇子,说是镇子,可能连村子都不如,只有十来座木屋在雪地里星罗棋布,房子们还没电线杆高,尽头就是莽莽的森林,有一条河穿越其中,还没有结冰。傅错问了旅馆的主人,他们说河的对面就是俄罗斯。
  当地人告诫他最近天气不好,不要一个人进森林,他还是去了。
  雪下得不厚,但林地上还是铺了一层白,脚踩上去喳喳作响,偶尔会有堆雪从树枝上掉下来,或是被风一吹,就像雾凇一样四处飘散。雪后的森林寂静无声,他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了不知道多久,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傅错停下脚步,茫然眺望着眼前的河流,它比他想象中宽多了,像巨人的臂膀,却没想到河面会那么静,宛如一面镜子。
  是一个内向又温柔的巨人,这很谭思了。
  这里就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提了提肩上的肩带,自言自语着:“……你想怎么撒欢啊?”
  他在这个国家的最北端,独自体会着死亡和孤独。
  风雪变大前,他将一片贝斯拨片埋在了一棵冬青树下,或许来年的春天,会有什么动物把它拿去筑巢,它会在树上,又或是在水里,被带去更多野蛮生长的地方。谭思会很喜欢这个点子的,因为这很硬核。
  太阳落山前,他顶着风雪,费力地循着自己的脚印回到了镇上,差一点这些脚印就要被盖住了。镇上只有一家小酒吧,风雪太大,已经关门了,傅错走到门前,戴手套的手擦了擦结霜的玻璃,看见里面似乎还有灯光,哆嗦着拉起门环叩了叩。
  几分钟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姑娘,傅错有点意外,愣了一下,才想起用英文说:“ I e in?”他缩着肩膀回头示意外面的降雪,“It's too ld outside。”
  金发姑娘笑了笑,拉开门用中文说:“我会说中国话,进来吧。”
  傅错走进来,雪也跟着他飘进来,肩膀上也都是雪,但屋子里面烧着炉火,他肩上的白雪一会儿就化掉了。
  俄罗斯姑娘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英俊中带着点儿忧郁颓唐气质的青年,他显然不是当地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儿还在外面走,而且……看见他背上背着乐器包,她好奇地问:“这是吉他吗?”
  傅错把包放下来,靠在吧台边,说:“不是,是贝斯。”
  “贝斯不是吉他吗?”
  傅错不知如何解释,笑了笑说:“也算吉他,是低音吉他。”
  俄罗斯姑娘给他倒了杯酒,趴在吧台问:“能弹吗?”
  傅错喝了口酒,看着满眼期待的金发姑娘,摇摇头:“我不会弹贝斯。”
  俄罗斯姑娘一脸的不解:“那你……”大雪天背着它在外面走?
  电话铃响起来,姑娘没把话问完就去接电话了。傅错摘下手套放在吧台上,静静地喝着酒,酒有点呛人,入喉后特别辣,但身体也立刻就跟着暖了起来。
  身后传来火焰的剥啄声,他回头瞅着通红的炉火,一明一灭的火光让他想起那晚桥上闪烁的无数车尾灯,红莲一样的火光,在黑暗中闪动着,四处播撒着火种……
  恍惚间他听见身边有人笑着说:“你不攒钱买别墅了吗?”
  像是谭思的声音,又像是另一个人。
  深夜时风雪停了,天边出现了极光,但并没有人特别在意,这么美的极光,只有他一个人彻夜欣赏。
  那之后他又从北往南走,每个城市都会停留一下,坐了很多趟顺风车,开车的人要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就这样迷迷糊糊辗转到了墨脱,跟着一群国外音乐学院来采风的团队进了西藏。
  有一天能见度特别好,他们望见了世界最高峰,只是老有一片云缭绕在山峰处,一直也等不到它飘走,雪白的山顶就这样偶尔露出来一点,看着很害羞的样子。傅错笑了笑,心想。
  晚上有一场篝火晚会,老外请他帮忙伴奏贝斯。
  “我不会弹贝斯。”傅错说。
  老外有点诧异:“那……能借你的贝斯吗?”
  傅错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把贝斯借了出去,也许是因为知道谭思一定会借的,谭思和他不同,并不介意别人碰他的贝斯,只要对方弹得足够好,他就可以分享自己的乐器。
  晚上,人们围着篝火开起了音乐会,各种民族乐器西洋乐器粉墨登场,傅错听见那把Gibson的贝斯再度响起,贝斯手抱着它在怀里尽情sp,换来阵阵掌声,唯独他却鼻酸了。
  在那条好久没听到的重低音线上,各种乐器都加入进来,卡洪鼓,吉他,小提琴……人们载歌载舞,有热情的藏族姑娘上来拉他,他笑一笑摇摇头婉拒了。
  深夜从帐篷里出来,星空那么璀璨,星光干净得好像可以直接落进眼睛里。这一路他见过太多壮美的和平凡的,一直在心底积淀着,有时想要狂溢出来,他就拼了命地压住。
  星光一闪一闪,像循着某种乐律,傅错抱着手臂抬头仰望长空:“不玩乐队了,你们去找别人吧。”
  然后它们好像一下全都不闪了。
  他走遍了大江南北,一晃就到了年底,终于又经过人烟稠密的大都会,说来和这座南方城市还蛮有缘的,以前西风也来这里开过唱,两个主唱都来过。
  傅错又一次见到了隋轻驰,在地铁站的灯箱广告上,特别巨大的一张脸部特写,想不看见都不行。
  已有半年未见,突然这么大的特写放到眼前,背景是雪白的,隋轻驰也穿着一件领口敞开的雪白衬衣,只露到肩膀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像一头闯进大雪后的森林,以为什么都死去了,却突然又被一双野兽的眼睛盯得复燃了。
  隋轻驰的头发烫卷了,但还是黑得很纯粹,像那些冬青树。这张特写大到什么地步呢,他走到灯箱前,发现张开手刚够遮住他一边眉眼,甚至能从他瞳孔里看见摄像时的灯光。
  地铁在身后呼啸进站,傅错最后看了这面广告一眼,转身上了车,上车的乘客不多,跨进车厢时他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眼睛放太大了,隋轻驰的眼睛本来就抓人,害他走进车厢时老觉得背后被他盯着……
  这张广告应该是才换上的,他看见车厢里有高中女生举着手机在拍,站台上也有两个女生,手里拿着奶茶,从扶梯上下来,就绕到这面广告前,边喝着奶茶边评头论足着,从那些明媚的笑容里,他感觉得出她们真的很喜欢他。
  随便住了家快捷酒店,推开房门,低头就看见脚尖踩住的小卡片,傅错弯腰捡起来扔到了一边,隔壁传来一些不太好的声音,他打开电视,调大音量,脱下衣服准备洗澡,刚解开皮带,就愣住了。
  他听见了隋轻驰的名字,扭头看向电视,电视上是娱乐头条的时间。
  傅错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隋轻驰竟然有绯闻了。
  有记者在机场拍到他开车来接一名女子,而该女子疑似寰艺ceo的妹妹。
  傅错注视着两个人的照片被并排列在屏幕上,一直到这二十秒的新闻过去,又切换成了某个男团的见面会新闻。
  那二十秒的失神让他觉得可耻,他没有脱下皮带,径直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把热水开到最大,一股脑喷洒在头顶,抬手按摩酸痛的肩膀时,指腹的茧在皮肤上擦得生疼。
  到底在干什么,不要再想他的了,真的不要再想了……
  他们注定只是彼此感情路上的过客,让他成为别人的隋轻驰吧。
  对傅错来说,这座城市并不值得落脚太久,计划中只有一个去处,就是中央大厦的楼顶观景平台,早年他在网上看过一张照片,是从观景台上拍的入海口的日落。
  第二天一大早他退了房,步行去了中央大厦,不写歌以后就喜欢上了摄影,也谈不上有多发烧,就是看到有感觉的场景,会拿手机拍下来。和中央大厦在同一片街区的还有威斯汀酒店,酒店门口蹲守着很多人和车,猜应该是有明星下榻,毕竟今天是跨年夜,每个电视台都有跨年晚会,不过这边的跨年晚会比不上STV和CBS,也不知道请了谁来,能让粉丝狗仔这么疯魔,大清早就来蹲点,还说不定是从晚上守到天亮。
  不可能是LOTUS,他们每年都在CBS,唐杜倒是有可能,但唐杜的粉丝没有这么疯魔,隋轻驰的人气和性格就更不可能来这边了。
  他走过斑马线,对面有一家KFC,在美食广场一楼,挨着中央大厦,这个时间观景台还没开放,他简单吃了一点早餐,KFC里都是来去匆匆的上班族,就他一个人低头吃得不疾不徐,隔壁桌也有边吃早餐边看手机的高中男生,都这个点儿了好像也并不急着去上学,也可能就是逃课出来的,一脸麻木地刷着手机,仿佛入定了似的,左手手腕戴着白色的耐克篮球护腕。
  傅错看着那个同款护腕出了一阵神,男生放下手机喝饮料时他收回了目光,自从换了手机号,好像就失去了刷手机的动力,在西藏认识的驴友问他要微信号,好把拍下的合照和视频发给他,他说没用微信,对方拿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他。
  KFC一楼很快就只剩他和那个逃课的高中男生了,店里人少了,那男生也放松下来,趴在桌上睡起了觉。快九点时傅错起身,拎起贝斯包挎肩上,拉开门时突然被马路对面的骚动声吸引——一窝蜂的人和车跟在一辆从酒店车库拐出来的黑色丰田埃尔法后,尤其是酒店门口和大堂蹲守那些女生,上车开追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傅错站在KFC门口,亲眼目睹了面包车是如何把那辆埃尔法别在路中央的,前面一百米处有一个十字路口,埃尔法在前面掉了个头,刚绕到隔离带这边,面包车就从外侧超车,惊险地挡在了埃尔法前面。
  马路被堵了一半,其余车辆只能绕道走,埃尔法前后左右都是车,连往后倒的空间都没有,有几个女生从面包车上下来,绕到丰田车的挡风玻璃前,举着手机往里拍,还有人狂敲后车窗,傅错心想是私生吧,真的有病。
  围观的人不太多,可能还都以为是交通事故,傅错没工夫看戏,进了中央大厦电梯,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男一女,好像是在大厦某层工作的人,电梯是透明的,上升时还可以看见下方的事故现场,男生说车祸啊,女的说不是车祸,是私生粉追车。
  男的瞪大眼:“这阵仗,谁啊?”
  “好像是隋轻驰。”
  傅错眼睛猛地睁了一下。


第五十八章 
  “这阵仗,谁啊?”
  “好像是隋轻驰。”
  傅错眼睛猛地睁了一下。
  男的有点惊讶:“他今年来我们台吗,不去CBS吗?”
  “CBS有LOTUS,STV有唐杜顾桑妮这些,他可能不想和这些一线争牌面吧。”
  “他以前也都是在CBS跨年的啊,至于吗……”
  两个人在29层离开,电梯载着傅错到了顶楼,工作日的早晨,观景台这会儿才刚开门,除了他一个游客都没有,天台边架着一台望远镜,他投了硬币,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波光粼粼烟波浩渺的河口方向,而是看向了下方越来越混乱的现场。
  两辆车的司机都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两名黑衣保镖,私生们围着车不知道在说什么,保镖开始动手驱赶她们,因为驱赶得非常不客气,女生们的情绪看着也有些激动。就在这时,商务车的车门忽然又拉开了,场面在一瞬的凝滞后猛然变得更混乱起来,除了加大了拉扯力度的私生粉和保镖,肉眼都能看到路边行人纷纷惊讶地停下围观,旁边经过的车辆速度也差不多停滞了。
  弯腰下车的人隋轻驰。
  他穿着一件雪地迷彩色的短羽绒外套,黑色阔高领的毛衣,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连个帽子都没戴,如此眉目如画鹤立鸡群,一看就知道是他本人。傅错觉得他是不是疯了,非要这个时候下车出现在车流拥堵的大马路中央?
  立刻就有私生冲到隋轻驰面前,但并没能对他做什么,隋轻驰像是说了声“滚”,几个私生被生生吼怔住了,那场面又滑稽又叫人印象深刻,隋轻驰往那儿一站就像是开启了绝对领域一般,把人挡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外。然而四面都是举起来兴奋地对准他的相机和手机,不仅有私生的,还有狗仔的,路人的。隋轻驰没等交警来处理问题,就在两名保镖的开道下快步穿过马路和人群,然后消失在视野下方。
  一直到隋轻驰的身影消失不见,紧跟着私生和狗仔也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下方,傅错感慨着这真的比电视上演的还夸张,然后才后知后觉,隋轻驰莫非是进了中央大厦?!
  他的行程里有中央大厦?应该没有,看起来他就是临时来避难的,可是狗仔私生会继续追着的吧,为什么要这个时候下车?待在车上等警察来处理不好吗?
  傅错有些烦躁,是该坐电梯下去免得撞见他,还是继续待在这儿,隋轻驰应该也不一定会上来顶楼吧……可他现在什么美景都欣赏不了了,投了币看了望远镜,也只是看了眼隋轻驰,过于好笑。
  他没有想到隋轻驰真的来了顶楼观景台,就在他刚从观景台离开,在等电梯的时候。隋轻驰是乘另一台电梯上来的,和两个保镖一起,电梯门一开,傅错就听见了他的声音,便侧身站到了电梯一侧,隋轻驰没有看见他。他听见隋轻驰和谁通着电话,压低了声音,语气十分冷酷,他没有立刻上观景台,而是点点头让一个保镖先去了天台。傅错背靠着电梯沉了口气,真心希望他不要朝这边走过来。隋轻驰讲电话的声音伴着他的脚步声,忽近忽远,忽大忽小,渐渐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想去哪个台跨年就去哪个台,跟你有关系?……还要我怎么说,我是第一次和你谈这个问题吗?你要是觉得我欠你,开条件就是……所以你倒是开啊!……这不可能,你是十七八岁的女生在演偶像剧吗?……行了!是我的错,我后悔了行不行?!……狗仔拍几张照片你以为就和我生米煮成熟饭了?!”
  傅错心里是有些震惊的,他不明白隋轻驰怎么会变得这么暴躁,虽然他的脾气一向不好,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动辄充满戾气。观景台上暂时是没人,可怎么说也是公众场合,他是疯了吗?
  隋轻驰终于没再说话,不知道是对方先挂了电话,还是他不等对话结束就掐断了对话。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傅错走出来,看见隋轻驰的背影在保镖的跟随下上了观景台。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傅错愣了愣,从电梯里一下出来不少人,很明显是尾随隋轻驰上来的私生和狗仔,其中一个狗仔匆忙挤出来时撞到他的肩膀,连声道歉也没有。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疯狂了?!
  他一把拽住了狗仔的相机带子。
  男人扭头瞪向他:“干嘛啊?!”
  “道歉。”傅错说。
  “神经病!”
  狗仔转身想走,傅错用力一拽,直接让狗仔的相机脱了手。
  “想干嘛啊?!”狗仔男凶恶地道。
  傅错把那相机提在手里,挑眉说:“不知道,看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隋轻驰的情绪感染了,竟然也有点暴躁了。
  狗仔目测了一下两人的差距,不管身高体格还是气势都不是对手,这人还背着吉他包,一看就是个玩摇滚的主儿,惹不起,最后飞快地认了怂,说了声“对不起”。
  傅错也没想到对方认怂这么快,带子从他手指上拽过去时他都没回过神,那狗仔已经揣着相机奔着观景台去了。所以是为了隋轻驰连自尊都不要了吗?
  傅错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没注意到身后电梯已经关门下去了。他能听见观景台方向传来的骚乱,许多个声音七嘴八舌包围了隋轻驰,有问他绯闻的,有问他跑这儿来干嘛的,有不知道在喊什么的。没有听到隋轻驰的回应,而那一团嘈杂人声又集体往出口的方向过来了,看来隋轻驰也意识到跑这上面来并不能甩开这群疯子。
  傅错重新按了电梯,取下贝斯包,放到身前,他背着贝斯包太明显了,然后就听见隋轻驰一声怒吼:“手给我放开!!”
  隋轻驰这一被点燃,瞬间就爆了:
  “让你们滚听不懂吗?!我他妈是个同性恋你们一天到晚跟着我图什么?!”
  骚动声都被他震停了半晌,傅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25岁了能不能别再这么任性,什么话你都敢说吗?!
  这时候还有狗仔敢问:“那你也该是双性恋吧,要不然和孟静就是潜规则?”
  “我跟你很熟吗?!滚!!”
  保镖在劝隋轻驰:“你别和他们说话……”
  狗仔还在挑衅:“骂了挺多脏话啊,咱能有点儿教养吗天王?”
  “你再说一遍,站过来,站我跟前大声点儿说!”
  接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响起几声尖叫,傅错一个激灵回过头,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他下意识往观景台的方向转身跨了一步,有点担心隋轻驰真动手了……
  但并没听见更进一步的骚动,拥挤的脚步声从观景台往这边涌来,这时电梯也上来了,傅错只得趁隋轻驰人还没出来进了电梯。电梯关门的那一刻他看见隋轻驰,准确地说,看见隋轻驰和他的苍蝇们从观景台出来,隋轻驰和两个保镖身高相当,狗仔和私生并不能挡住他的脸和视野,只是两名保镖要驱赶十来人还是有些吃力,好在已经有保安赶上来了。
  电梯下滑前的最后画面里,隋轻驰正不耐烦地把手臂从人群里抽出来,同时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只抬起的胳膊在半空停了一秒,然后突然间他斜过肩膀,挤开了前面的保镖和狗仔……
  傅错为隋轻驰最后那个举动惴惴不安,但并不觉得隋轻驰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他。其实两个人能在这里遇见,想想都挺不可思议的,这如果叫缘分,那他们之间一定是孽缘太深。
  当天的跨年晚会开始时,他已经乘动车离开了这座城市,在车上枯坐了许久,他登上了半年多没登录的微博,隋轻驰打人的热搜在凌晨时分登顶,文字写得很夸张,他点开视频,看完稍微松了口气,果然是标题党,隋轻驰没有真的打人。那个狗仔站在几个私生后面举着手机,边拍隋轻驰边出言挑衅,说了“能有点儿教养吗”后,隋轻驰就指着他,让他站过来大声说,狗仔脸上笑得弱弱的,没有敢过去,那一脸“你来打我啊”的得意表情,连傅错看了都觉得欠揍,于是隋轻驰转头就拽了旁边另一个狗仔的相机,直接朝那个狗仔砸了过去,相机砸中那人额角,私生们都吓得抱头躲开。
  也有人爆出了隋轻驰说自己是同性恋的视频,但似乎没什么人相信,大家都觉得那是在怼私生而已。寰艺又发了声明谴责私生粉和部分狗仔的行为,却被眼尖的粉丝发现这个声明和以前发过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改过,让人感慨隋轻驰真的饱受私生骚扰之余,也不由得笑话寰艺对他们这棵摇钱树一点诚意都没有。
  粉粉黑黑大半夜的也在出没:
  ——喜欢隋轻驰,因为他是个很真的明星,不像别的明星,完美得很假,我们中二他就是会生气,就是会暴躁,他发的每一条微博都很真性情,不参加CBS的跨年我猜是因为有合不来的艺人,那就不参加咯,DBC跨年晚会收视差那么多,他也不会挑剔人家人气低。
  ——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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