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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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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大半夜的寒气逼人,傅错在录音棚外等了快一个钟头,这儿也没什么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路边只有一台自动贩售机,他买了杯加热的饮料,喝到最后已经变成冷饮了,才见几个人影从录音棚的方向接连走出。走在中间的是隋轻驰,虽然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他的身高体型还是很好认。隋轻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浅色的束腰纯色大衣,胖胖的女助理跟在他后头,走到路边时隋轻驰停下来往路边极目远眺了一眼,平光眼镜在路灯下映着一层浅光,傅错知道那是自己身旁的贩售机发出的光,虽然离得不算近,但显然他们彼此都看见了彼此。他见隋轻驰回头对助理和保镖说了句什么,女助理好像是把车钥匙交给了隋轻驰,然后那两人就先上车走了。
保姆车先一步离开,停在保姆车前面的是一辆白色大切诺基。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冷清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遥遥相对,傅错正打算过去,隋轻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上前拉开了那辆切诺基的车门上了车。傅错看着后车灯闪了闪,拢了拢衣服走过去,他走得有点慢,然后突然就看见大切诺基开始往后倒车,一直徐徐倒至他面前。他站路边看着车窗降下来,隋轻驰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他说:“你很拽啊。”
“我不是过来了吗?”他不想和这个人吵,把装衣服的纸袋提到窗户那儿,“没洗坏。”
隋轻驰手臂伸过来,却不是接过纸袋,而是推开了车门,说:“上车,我有点话跟你说。”
傅错站那儿有些犹豫。
副驾的车门半敞在那儿,好像是他们凭借意志力拔河的绳子。
他还是上了车,可能是因为外面太冷了,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人有点儿虚,特别怕冷,而车里无疑很暖和。上车后他转身把纸袋放到后座,然后就听见车窗升起来,隋轻驰发动了车子。他有点错愕:“不是在车上说吗?”
隋轻驰没理他,单手打了方向盘,冷淡地道:“安全带。”
傅错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隋轻驰还戴着那副黑框眼镜,什么表情都遮在后面。车开得很快,已一路到了十字路口,隋轻驰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前面有摄像头。”
傅错只好扣上安全带,“咔”的一声,然后就看见摄像头的白光对着他们闪了一下。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傅错问。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找个地方。”
隋轻驰回很寡淡,傅错也懒得问要去哪儿了,反正横竖都没有他插嘴的余地。他沉默地望着前路,前面就是大桥,大半夜桥上没什么车,被路灯照得笔直的黄色路面一路延伸至浓浓的黑暗中,隋轻驰上桥后开得有点快,傅错看了看车速,忍不住说了一声:“太快了。”
“没超速。”隋轻驰说。
行吧,傅错在心里摇摇头,你说没超就没超。
以往要花一个小时他们才能走完的大桥,在豪华的越野车上只用了几分钟就飞快地驶过了。下了桥,隋轻驰才勾了勾嘴角,手指敲着方向盘道:“怎么样,没同归于尽吧?”
傅错看他一眼,不予置评。
前面接着就是隧道,当切诺基钻进隧道,一圈明亮的光打过来,昏暗的车厢里终于有了亮度,这让他变得有些拘谨,尤其当眼角余光瞥见了隋轻驰被隧道光照亮的脸……
然后忽然听见身边隋轻驰说了声“我靠”!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因为前方道路一马平川,也没什么车,也不像轧到了什么,隋轻驰却突然松开握方向盘的右手,扳过他的下巴:“你在搞什么?!”
傅错才从后视镜上看见自己又流鼻血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一面抬手捂住鼻子,一面问了声“有纸吗”,转头看向隋轻驰,却见隋轻驰就这么拧着眉头盯着他,而车子还在长长的隧道里以90的速度疾驰。
“你看前面!”傅错提心吊胆地提醒他。
隋轻驰眨了下眼,这才把头转过去:“……纸巾你拉开看里面有没有。”
傅错看着这样的隋轻驰,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他低头拉开储物格,里面只有一包烟,先前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被烦闷取代,直接关上:“没有。”
隋轻驰没注意到他那声“没有”里的情绪,他往中央扶手箱扫了一眼,里面什么也没有,傅错感觉这车买回来他自己恐怕也不常开。
隋轻驰开着车蹙眉想了想,把手伸进大衣的兜里,才掏出一包纸巾递过来:“早上遛狗的时候带身上的。”
傅错接过纸巾,心说你又何必说多此一句。
“我们先去医院。”隋轻驰说。
他可能压根不知道医院在哪个方向,直接点了屏幕导航上的紧急情况,让车子快速导航至医院。
傅错想起从前陪隋轻驰一起去医院缝针,那家医院他们去过好几次,隋轻驰现在却连怎么开车过去都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吧,这些年隋轻驰住在这边的时间也不会很多,至少这说明他身体状况还挺不错,很少去医院。
不过是流个鼻血就要去医院,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再说就算要去医院他也不可能拉着隋轻驰一起去:“不用去医院,我这鼻子现在一从冷的地方进到热的地方就会流鼻血,热症而已。”
“狗屁热症,我都见你流两次了!”
傅错看向他,隋轻驰的手没再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总算正常地握住了方向盘。
傅错收回视线,拿纸巾捂了一下鼻子,出隧道时,鼻血已经流很少了,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他都习惯了。他看了看前方的路标,说:“你前面右转吧。”
隋轻驰也看了眼路牌,声音有些古怪地说:“右转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傅错说:“你不是要找个地方谈吗?”
隋轻驰沉吟道:“那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傅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都开到这儿了,离他住的地方已经老远了,难道还掉回去?“去我那儿还得掉头,算了。”
隋轻驰没说话,在前方桥上右转了,说:“挡板后有镜子和灯。”
傅错翻下遮阳板,后面竟然还有化妆镜,他稍微清理了一下,又拿纸巾擦了下手,那一包给狗抓屎的纸巾就这么用光了。
“我那儿有药,你到时候吃一点。”隋轻驰说。
傅错“嗯”了一声。
车子靠近富山山庄时,隋轻驰把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傅错有些不解,隋轻驰翻下后视镜上的眼镜盒,从里面拿出一副墨镜拿给他:“戴上。”
“为什么?”
“怕遇见私生和狗仔。”
傅错点点头,打开墨镜戴上,想了想说:“要不然我去后排?”
隋轻驰已经拉了排挡杆:“没必要。”
几分钟后就到了富山山庄的山脚下,傅错注意到下面真的有人,男的女的都有,都这个时间点了还在这儿晃荡,是不睡觉的吗?好在富山山庄的出入管理很严格,这些人也进不去。隋轻驰车速不减地上了山,在大门降下车窗打卡的时候还听见有女声叫他的名字。保安非常给力地把试图靠近的人都拦在了车后面。
等车子驶进别墅车库,傅错才觉得自己真是脑子坏掉了,还要大老远来这儿走一遭,什么话就在车上说不行吗,他这是游冬泳游上瘾了吗?
有些自嘲地把墨镜放回眼镜盒,车子熄了火,隋轻驰松开安全带,摘下黑框镜,开了车内的灯,说还在流吗,转过来我看看。傅错只说已经没流了,转身推开了车门。
门推开一半,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隋轻驰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依然在等他转头,像一只蛰伏的狮子,又固执又阴鸷。
他只好又转身,花两秒时间让他扫了一眼,说:“我说了已经没流了。”
隋轻驰按灭了灯,冷冷道:“傅错,是你的学生有求于我,你对我脸色好看点儿。”
傅错没觉得自己脸色不好看,但下车后从镜子上瞄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灯光原因,脸色的确惨白惨白的,还真不怎么好看。
他关上车门,听见对面的隋轻驰比他更大声地“砰”地甩上车门。
玄关大门一开,混血大狗就站那儿冲隋轻驰摇尾巴了,隋轻驰一进门它就绕着隋轻驰脚边不停地打着转。
傅错跟在隋轻驰后脱了鞋进来,狗狗看见他也只是乖巧地摇尾巴,他随口说了一句:“这狗挺不认生的。”
隋轻驰把大衣腰带松开,往后脱下衣服,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衣,走到冰箱前取了一罐啤酒:“狗鼻子那么灵,我睡过的人它大概也闻得出来吧。”
说着也不管傅错是什么脸色,带着一脸解气的表情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那罐啤酒往茶几上“咚”一摆,掰开时有多爽快,掰开后大厅安静下来就有多尴尬。他自己也像是有些尴尬,酒只喝了一口就放下起身,说:“我去给你拿药。”
傅错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那罐啤酒和沙发旁好奇地歪头打量他的乡土萨摩耶,上手揉了揉狗脑瓜,张开嘴无声地说:“你鼻子不可能那么灵的。”
隋轻驰不知在哪儿打电话给他的生活助理,傅错能听见他讲电话的声音,正在问:“……药都放哪儿的,我怎么找不到?”
傅错听得无语,生活助理大概是问他是不是生病了,隋轻驰就说:“没病,给狗吃的。”
傅错:“……”
隋轻驰在那堵玻璃墙后窸窸窣窣翻了一阵,接着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走过来把药和水放茶几上,说:“我看过适应症了,也没过期,放心吃吧。”
傅错说了声“谢谢”掰开吃了一粒。
隋轻驰坐下来,看着他喝了水放下水杯,说:“这盒药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傅错心情有些复杂,没答应也没说不,只问:“你想和我谈什么?”
隋轻驰看向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从茶几下方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傅错皱眉:“有事说事,我不是来看你抽烟喝酒的。”
隋轻驰把打火机放回去,无动于衷地道:“我抽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免得你觉得我不好好和你说话。”
傅错终于憋不住了:“……你是歌手,你知不知道嗓子对你来说多重要?”
“我比你清楚。”隋轻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到我这个位置,就会知道不抽烟根本不可能。”
傅错看着隋轻驰我行我素地深吸了那口烟,知道现在的自己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白搭。
“《Beautiful》的新编曲是你做的吧。”隋轻驰说。
这不是问句,是个陈述句。傅错有些意外:“你去过彩排现场了?”
隋轻驰冷笑了一声,没回答,他倾身把茶几上那只只喝了两口的啤酒罐拖过来,烟灰直接抖进了里面,才低声问:“为什么?”
“我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傅错说。
隋轻驰身子也没抬,左手胳膊一直拄在腿上,而那只烟一直杵在易拉罐的罐口,燃起的烟灰一点点往里滴,他盯着它,想起了什么,不想去想,然后说:“那你知道他现场唱成什么样吗?”
“……不会很烂的。”
隋轻驰笑起来:“你现在要求可真低啊……”
“我不是他演唱方面的导师。”傅错说,心说你才是,“你找我过来就是想问我这个吗?”
隋轻驰抬起身,夹烟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这首歌也是你让他选的吗?”
“不是,他自己选的,”傅错说,“如果我有机会建议,我会建议他别唱这首。”
隋轻驰的样子像是被噎了一下,他往里咬嘴唇就是表示他不舒服,但又他妈的无法反驳。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傅错问。
“有。”隋轻驰侧头看着他,挑衅地挑高眉毛,语气中不无讽刺,“你为什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傅错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那你就可以滚了。”
傅错点点头,来这儿一趟好像为的就是等这句话,他站起来,隋轻驰没有也不可能挽留,只是不知今天这场对话,结果会不会又由无辜的钟岛买单,起身时他忍不住说:“……你不觉得他很像你吗?”
别墅里登时静得落针可闻。
傅错不愿去看隋轻驰的表情,害怕那一眼就会泄露了什么,也许根本不该多此一举,可是……算了吧。
“就这样吧。”他转身离开,却没能真的跨出去。
隋轻驰的腿突然挡住他去路。
傅错低头看着那条伸长一迈就拦在他面前的长腿,多少年前也有这样一幕,只是是完全不同的场景,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隋轻驰的声音压抑又隐忍:“……他到底哪点儿像我?”
傅错几乎可以料到他后面要说什么,适时别墅外起了风,他望着外面树木摇晃的影子,雨点一滴一滴落在玻璃上,这房子隔音效果当真好得出奇,竟然一点都听不到暴风雨的声音……他只能听见隋轻驰的声音,用本该拿来唱歌的天籁之音吐露着愤怒。
“都被人骂成那样了,还能装乌龟似的过日子,这像我吗?”隋轻驰抬手指着自己额头,“我可是能跟人干架的!”
傅错心想我真是傻了,我一定要被他用腿挡在这里听他发泄吗?
“你改编的《Beautiful》,主歌最后一句需要升半音,副歌所有需要降半音的地方他都傻不拉几按原调唱,这像我吗?!”
傅错惊了一下,扭头看向隋轻驰。
隋轻驰也看着他,眼神凌厉。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隋轻驰问他,“你怎么都没有教他怎么唱?那个人不是我,不可能靠听的就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
傅错喉结拉扯了一下:“……你让我滚,我能滚了吗?”
说完不等隋轻驰回话,径直跨过了隋轻驰挡在前面的脚,隋轻驰在那一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傅错猝不及防低头看向隋轻驰,隋轻驰也抬头睨着他,样子有些气,大概气他真的迈了过去,害他不得不用手弥补。他手上的力道很重,绞索一般握紧他的手臂把他往下拽。
在他俯视之下的隋轻驰,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就像镜头下的天体,他的美和气候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而他自己像是那颗被拉扯到洛希极限的卫星。
“我人在这儿,傅错,你搞清楚,那个人不是我。”
然后他是如何抓住他的,就又如何放开了他,那力道像弹簧一样抽打在他身上,又飞速离去。
半小时后,隋轻驰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外面雨还在下着,没有多少人会见证这场雨,第二天是周末,还是个大晴天,无数人一觉醒来,也许连地上一点淋湿的痕迹都不会注意,这场雨只存在于梦与现实的分野里。
——我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
他脑子里一直在意这句话,它将时钟又拨回那个遥远的夏天,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中二天王隋轻驰,也没有西风的吉他手和队长傅错,只有两个和他们同名的少年,他们可以擦肩而过,一辈子没有交集,也可以狠狠碰撞,一番伤筋动骨后再各自远去,可是似乎没有第三种选择。
第六十四章
录制当天,钟岛和其他三名选手一起坐在备战间,听着从另一间备战间传出的人声,相形之下,他们这边显得格外安静。大屏幕的信号接通后,几个人也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主持人廖君哥在做介绍,这时组里唯一一名女选手白露说了声:“大家都加油吧。”几个人才彼此拍了拍肩,眼神相互鼓励了一下,房间里才算有了一点点生气。
“也不用这么沮丧,导师手上不是还握着一个救人的名额吗?”吴潇笑道,“就算我们全员阵亡了,总还是有个幸运儿会留下来的。”
这个救人的名额是在全员被淘汰的情况下才能用的,更像是节目组为导师设置的挽尊选项,正常人都不会想要用到,但隋轻驰不是正常人。钟岛注意到吴潇说这话时另两人都看向了自己,好像笃定那个被隋轻驰救下的人会是他,可能那天隋轻驰来看他的彩排的事,吴潇已经和另两个选手说过了。他对此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看着屏幕不发一言。
屏幕上依次出现拍摄导师的四台机位的测试画面,钟岛看着镜头中的隋轻驰,心情很是复杂,隋轻驰今天穿着一件驼色的麂皮机车夹克,现场调试麦克风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很小心地向他询问什么,隋轻驰听完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跨出座位转过身,工作人员赶紧调了一下他腰后别的无线麦,调完后隋轻驰低头对着领夹麦克风“喂”了一声,他声音不大,但现场那么嘈杂依然能听见他那声“喂”。
镜头中,站立在座位之外的年轻天王穿着浅到发白的工装牛仔裤和短靴,工装牛仔裤是有点低裆的那种,但因为穿的人比例好,穿他身上依然比显得比别人腿长,钟岛心想这种裤子穿自己身上说不准就变短腿柯基了,所以他其实除了脸的某个角度像隋轻驰,别的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隋轻驰被称作“中二”天王似乎也不无道理,他只是站在那里,从头到脚,从举止到衣着都透着反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屑,还是向往。
工作人员离开后隋轻驰整理了一下机车夹克的翻领才坐下,然后舞台灯光改变,比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廖君哥在做开场,一连串地报着赞助商名,钟岛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第几个上场,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没有数,又希望那个赞助商的名单再长一点,又希望早死早超生。
冗长的开场过去,终于进入正式的PK赛,童冠东老师安排的第一位上场选手是擅长R&B的女歌手,而隋轻驰手机上亮出的名字是白露。
钟岛眨了下眼,也不知在隋轻驰翻过手机的那一刻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又再次绷紧了弦,坐在他旁边的白露站起来,他抬头朝她说了声“加油”。
第一场比赛很快见了分晓,没有悬念,投票结果是201:97的大比分。上一场明珠老师和安洁两组PK时,安洁的组内虽然也淘汰掉三名选手,但是每一个人下台时都感谢了安洁,这一次白露却只感谢了自己到场的家人。
钟岛不知道隋轻驰作为名义上的导师是什么心情,至少看表情,他并不在乎,在白露演唱时他也几乎全程无动于衷,甚至好几次皱眉,到这会儿,主持人连让隋轻驰对白露说句话都显得很尴尬。
镜头还是对准了隋轻驰。
“就这样吧,我暂时没什么要说的。”隋轻驰说。
钟岛听见吴潇笑了笑,说:“说得好像他还会救她似的。”
白露的感言其实已经是在谢幕了,她和对手的差距这么大,即使隋轻驰手上还有一个救人名额,她大概心里也清楚隋轻驰不可能使用在她身上。所以虽然隋轻驰说得没错,的确只是暂时下场,但对白露和大部分人来说,这就是彻底的谢幕了。
第二个上场的是嘉央,嘉央上场后备战间只剩下吴潇和他两个人,更加鸦雀无声。钟岛没有去管吴潇,专心看着比赛,嘉央和对手牧仁一个是藏族一个是蒙古族,但童冠东老师在选歌和编曲方面真的棋高一着,牧仁选唱的歌曲经过别出心裁的改编,好似为他的声音量身打造,没有再重复他一贯粗犷草原气息的套路,而是国画一样大气悠扬,相比之下嘉央的表现虽然并不比以前差,却缺少亮点,高下立见。
这时吴潇忽然出声:“你猜下一个是你还是我?”
钟岛目不斜视看着屏幕,说:“猜不到。”
吴潇笑了笑,笑得轻蔑而讽刺。
第三个上场的是吴潇。
钟岛虽然不喜欢吴潇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实力的rapper,不仅如此,他还有嘻哈圈的好兄弟帮他全程参谋,所以这次背水一战的舞台发挥相当不俗,rap的部分又稳又燥,而对手是摇滚主唱出身,在童冠东老师的操刀下翻唱了一首金属风的歌曲,也加入了部分rap,双方现场一个燥一个燃,终于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拿不准的结果。
摇滚并不是童冠东的长项,钟岛看向导师席上的隋轻驰,这其实是隋轻驰的长项,所以吴潇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最后主持人揭晓了投票结果,151:146。
惜败的人是吴潇,只差五票,连钟岛都为他惋惜。他同时惋惜的还有自己,因为这说明童冠东老师把王牌放到了最后,他要面对的是比前三位都更强的对手。
吴潇的票数揭晓后全场都很唏嘘,主持人廖君拍拍吴潇的肩:“虽然票数落后,但我相信在场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你是输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吴潇往后看了看屏幕上的票数,故作潇洒地一耸肩,说:“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因为每一票都是靠我自己拿下的,感谢我的好哥们给我的帮助,我也要感谢我的导师……”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唐杜老师,谢谢您选择了我,抱歉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我这个人眼界很高,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人够格当我的导师,但您是我认可的老师,其他不管是谁……”
吴潇越说越激动,现场硝烟味顿时浓重起来。钟岛看见吴潇还在讲话,但现场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大约是节目组给他闭了麦。
镜头框住了隋轻驰,钟岛看见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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