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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_极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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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经过山上天然火海的淬炼,有极大的可能会生出刀灵。这样的刀随手一把放置到江湖之上都是无价之宝,却几百年静置在刀山之中,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命定的主人。经过时间的积累,刀山里积攒了不少神兵,旁人路过之时,都能感受到弥漫在空中的凛冽刀意。
“真高。”谢宴忍不住感慨一句。
天色微明,被镀上一层金光的云雾随着高风不断翻涌着,在群山之间穿梭着起舞,映得山间翠色若隐若现。一座座青山在云海里之露出一个山尖,仿佛是大海中的一座座轻舟,静静漂浮着。他们一行人置身于期间,有种飞升成仙的恍然。
望着眼见似在指尖缠绕,又似散无踪影,月黄昏沉吟道:“绵绵长飘三万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蓦然回首,只见简素虞一身月白长袍,立于云雾之中,背负宵练,眉目清浅,气质出尘,仿佛随时要羽化而登仙,谢宴忍不住伸手施了个火诀,赶跑了缠绕着他身边的雾气。
“我没骗你们吧?”柳孤灯席地而坐,一脸自豪地望着远方山间的树木花石,解释道,“这可是天都云海现在最高的地方了。听我家老头子说,这刀山以前更高,只不过后来被天雷劈过,就成现在这个高度了。”
“这高度还被天雷劈过?”月黄昏惊叹。他生活在诗画江南的幽篁里,自小见得便是温润如玉地小桥流水人家,还未曾见过如此巍峨壮阔的耸立高峰,却听柳孤灯说这还不是最高的时候?
“是啊,这在我们内门,是连三四岁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柳孤灯说。
就像传承下的祖训“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般,天都云海的祖先们对高山似乎有股执念,他们热衷于将门派建立在巍峨高山之上,而且经年累月想方设法使山峰变得更高,包括最常见的填土造山,历年历代都是如此。
这样便能无限得接近上天,就好比人通过不断地修行最终飞升成仙一般。
“结果到了上上代掌门的时候出事了。”柳孤灯无奈地摊手,努力回忆起平日里族中长辈提起过的只字片语,“一道天雷将天都云海最高的刀山给拦腰截断,护山大阵上破了个大窟窿听说当时山上的火海焰浆流了出来,差点把整座刀山上的神兵给毁了。”
“所以为什么要建这么高的山?你们先人喜欢登高望远?”谢宴笑道。
“不知道啊,反正我是想不通——不过后来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给填上了。”柳孤灯换了一口气,继续道,“噢对,补上这窟窿对于门派来说可是大功一件。要知道上天警示所造的破坏,哪是渺小的人说轻易就能补救的——后来补好大阵的人顺理成章接下了上代掌门之位。”
上任掌门?谢宴撑着下巴,在脑海中细细思索着,依稀记得听谁提起过。
月黄昏道:“那不是你们小师妹的父亲吗?”
“唉?你们都知道啊,是的,就是小师妹的父亲——她父亲也是个神奇的人。”
“上代掌门终身未娶,但是有一天突然从外面抱回个孩子,并声称是自己的女儿。然而抱回来之后,他自己又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十分冷漠。直到逝世,他们父女俩也没有见过多少面。”
“可怜的小师妹,估计自己父亲留给她的唯二两样东西便是惊人的卜算推演天赋与名字了吧。”
“她——你们最好离她远一点。”听完有关柳如眉的身世,简素虞冷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个人,最后停驻在谢宴身上,淡淡道,“掩饰得很好,但是她眉宇间确实存在浓郁的妖气。”
此言一出,一行人惊讶万分。
“不可能吧。”柳孤灯几乎是跳起来反驳,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来,小师妹一直在门内,怎么可能是妖怪?”
“那她通过了你们的试炼石的验证吗?”月黄昏问。
“这……”柳孤灯迟疑起来。当初上代掌门直接将襁褓中的婴儿抱回来又声称是自己的女儿,后来这么多年,谁会去关心她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呢?
自家师兄不像是会这般义正言辞指证别人的人,他若是这么说,那多半就是了,谢宴望了下若有所思的三人:“有没有问题把人约到试炼石旁边,一试便知。”
可是以谁的名义去约人呢?
月黄昏道:“我跟她就没说上过一句话,以我的名义太奇怪了吧?”
“我是肯定不行的。她对我十分反感,一见到我转身就走。”更何况谢宴上次刚把人戏弄了一番,要是柳如眉见到他的话,估计要打要杀的,于是他也严词拒绝。
简素虞——嗯,不在考虑范围内。
见最终众人都盯着自己,柳孤灯苦着脸连忙摆手,推辞道:“你们别看我啊!如果传到我家老头子耳朵里,他又要多想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天都云海的人对八卦轶事的热衷!”
最后被委以重任的是柳时新。
“不行不行!大师兄你放过我吧!这这这——孤男寡女,月上柳梢,我我我我怎么能去?”柳时新脸色绯红,连连摆手。
柳孤灯威逼利诱好说歹说,甚至搬出门派大师兄的架子,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抵最后一句:“你要是推辞,我就告诉小师妹,你在房间里偷偷画她!”
“这你都知道?我就画了一张而已!”柳时新惊诧地嚷嚷几声,最终硬着头皮应下了。
千年古松下,门派试炼石旁。今夜无风,月朗星稀,沉寂的清静山中偶尔传来一声清脆鸟鸣。
身着天都云海外袍的成男成女,林中并立,端的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景象,然而草丛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煞了此时的好风景。
“他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听不清?该不会是被清浊隔断了声音吧。”谢宴调整了撑伞的姿势,嚷嚷道。
清浊是把灵伞,是谢国师夫人在谢宴及冠的时候送给他的。伞分两面,一面漆黑如浊墨,可用以抵御强大的灵力攻击,另一面清透如流水,能适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用以伪装自身,再好不过。但是对于纨绔谢大少来说,大多数情况下清浊都只是把伞,而已。
不过现下他终于体会到了一把灵伞的用处——嗯,伪装在草丛里听别人说悄悄话。
“你能不能抓住重点啊?”月黄昏腾出手,忍不住凑过身去敲了下谢宴的额头,挤到了旁边的简素虞。
而简素虞仍是一脸木然: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快看快看!时新出手了?!”远远望去柳时新抓住了柳如眉的手,脸涨得通红。柳孤灯忽然兴奋地低声吼道,要不是顾忌当下环境,恐怕他要手舞足蹈起来。
月黄昏:“……”有谁还记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一脸的不耐,柳如眉不动声色甩开手,叉着腰,问道:“师兄,你可是有什么话?要是没有的话,我先回去卜算了。”
“小师妹我我我我——”柳时新呐呐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时紧张忘了词,他开始回想着柳孤灯交代给他的事情,开口道,“哈!这、么多年天气真好——噢不对我是说今天天气真好月亮真大,还不——不知道师妹的灵根如何呢?”
柳如眉闻言面色一顿,叉在腰上的手不由地捏了捏自己的腰带,眼角余光瞥过一旁的试炼石,迟疑道,“不……不上不下。师兄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
“有有有!”柳时新忽然拉住她,脸色红得能滴血,“我有事!日行一卜算不算?”
哈?大晚上的把自己喊过来就为了这个?“……行。你要问什么?”柳如眉正待从乾坤袋里拿出算筹,却被人一只手扣住手腕。
“小师妹,我就想问问姻缘,你、什么时候能多看我一眼?”柳时新另一只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哇!抓着手腕了!”谢宴压抑着自己的狂笑的冲动。
反应慢了一拍的月黄昏探出脑袋,就势接了一句:“按到试炼石上了吗?”
“按什么啊?这小子表白了啊。”柳孤灯一阵唏嘘,“看不出来啊……”
“……”行,结果就他一个心里念着正事,月黄昏忍不住嘀咕,“后辈突如其来的秀,闪瞎了我的眼。”
“哪里哪里。”代柳时新接过了这般夸赞,柳孤灯谦虚地摆摆手。
也不知道柳如眉轻声说了什么,转身跑走了,而草丛里的人早就按捺不住地迎了上去。
“话说我当初,随意帮柳如眉算出的姻缘是个寿命极长的男子——”难不成是柳时新?谢宴放下伞,一掌拍在还傻愣在原地柳时新肩上,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追?”
柳时新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还不要脸地在暗处窥看,又惊又怒,但现下暂且顾不上,拔腿追了上去。
望着柳时新同手同脚的背影,一群人又在原地调笑了一通。柳如眉的身份可以慢慢查,错过的好戏可不是天天有的,来日方长不是?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回了自己房间。
行至中途,谢宴望着空荡荡的双手,才想起哪里不对,只能折了回去。
第41章 误闯禁地
他们藏身的草堆茂盛浓密生机勃勃,似乎并无不妥,可见清浊的清面伪装之逼真,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若不是后面有漆黑的伞柄露出来,谢宴几乎就要找不到自己的伞。
他高举过头,一把撑在自己肩上,从背后望去,谢宴的上半身被清浊完美地融进了周围环境里,夜色下只剩下半身,煞是诡异。正待转身离开之际,谢宴却被千年松树下的试炼石吸引了视线。
柳孤灯说,这块试炼石里寄居着一位天都云海老祖宗的灵魂,弟子们体内异常,只要将手放上去,一探便知。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颈上的一小朵火纹,能感受到皮肤下跃动有力的血管和其间火热温暖的鲜血。自从他小时候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太一样开始,脖子上便出现了这个花纹,怎么抹也抹不掉。后来谢国师叹息着在他后颈下了个封印,也没细说,只说是为了他好。
舅舅,舅母,表妹,师尊,从来默契十足,只字不提谢宴的身世。就连有过一面之缘的温无道长,也没能告诉他什么便匆匆离开。
我到底是谁?父亲母亲又是为什么亡故了?执念压在心里太久了容易生出心魔,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谢宴缓缓地伸出手,向试炼石探去——
不行!谢宴忽然回过神来,后背全是冷汗。舅舅一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他们绝对不会害自己。谢宴是想知道真相,但是真相往往沉重,他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住。
“我忽然又不想知道了。”谢宴喃喃自语道。正要收回手,却感觉手掌一重,一个大力从身后推了过来。
手掌蓦然触到了冰凉的石头之上,谢宴大骇,松开清浊,出手如电,将身后人反手扣住,呵斥一声:“谁?!”
霎时两人缠斗成一团,直直地向前倒去,一同扑在了试炼石上。瞬间试炼石上便腾起了一阵黑红的烟雾——也不知道指示的是谁。
身后人也未乱阵脚,当即勾起一脚,攻向谢宴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松开手防御。
黑衣人得了自由,也不恋战,最后盯了试炼石一眼,转身逃了,身法如风。
“站住!”谢宴徇声追去,只觉得那人身形有些眼熟,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
显然,那人对于天都云海是很熟的,谢宴追着追着便失去了踪影。
他最后站在一片废墟前,能些微感受到自己残留的灵力。奇怪,人呢?眼前杂草丛生,一片荒芜,这地方谢宴毫无印象。他靠近了墙边,才发现上面涂写着繁复的咒文,满是禁制,细细辨认才在右侧被杂草遮盖的墙面上找到了阵眼。
其中插着一把刀,刀身赤红,隐约有红光闪过,也不知道在这里封印了多少岁月,刀锋依旧锋利如初。
谢宴拨开杂草,凑上前去,才在漆黑的刀柄上辨认出了两个小小的字:挽枫。
“挽枫?柳挽枫,那是上代掌门的名讳!也就是小师妹的父亲——”柳孤灯惊讶万分拍了下桌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不留情揪着谢宴的衣襟,“封印?你该不会跑到天都云海的禁地去了吧?那可是禁地!禁地懂吗?按规矩要被罚去刀山面壁一年的。”
“就你们这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还能有禁地?”月黄昏从草药灵书里抬起头,幽幽道。
整理下自己的衣襟,谢宴不在意地啜饮了一杯茶,“那是你们的禁地,你们的规矩。我又不是天都云海的人,再说我又不是自己吃饱了没事闲得慌,散步散去禁地的。”
“那人是有意引你去的。”听完谢宴的简单描述后,简素虞断言道,“可有看清是谁?”
“还能有谁?”谢宴嘿声一笑,对上简素虞了然的眸子。
两人同时道:“柳如眉。”
当时天黑,谢宴没看清那人眼眸,但是那身影分明就跟在山脚下落荒而逃的书生背影重叠了起来。
“她引你去禁地做什么?”
“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宴无辜地摊手。
“哎哎别——别别别谢大哥!谢祖宗!这事没那么简单。”柳孤灯好声好气劝说着,“那可是上代掌门留下的封印。你们忘了?他可是补上了天雷毁坏的结界的人啊,万一你把封印破了,那天都云海不是要出事?”
“孤灯说得有理。”月黄昏面色凝重,“谢宴你就别闹腾了,事关天都云海整个门派。”
“你们还不相信我吗?”谢宴努力回忆起自己见到的咒文,一脸不可置信道,“那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禁锢咒。”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三个字:不相信。
“真的是禁锢咒!”谢宴再三保证,就差跪下发誓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谢宴这人,做事就喜欢干脆利落。不想练剑?——那就睡觉。喜欢个人?——那就去追。若不是午间没见到柳如眉人影,他定要当面对质,问个一清二楚。
是夜,月黑风高。孤零零的赤色长刀仍然坚定地镇在禁制阵眼中,仿佛在守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打量了片刻,谢宴握上刀柄,运上三分力正待将他拔出,只听见长刀不安颤动起来,手掌与刀交接之处霎时一阵灼热。有苍劲霸道的灵力从阵眼窜出,差点震碎了谢宴的手腕。他曾在宗派大比与柳孤灯交过手,明显这灵力与柳孤灯身上的招式同出一脉。
“嘶——”谢宴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松开手,甩了几下,嘀咕道,“我就随便看看——”
“谁?”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略带着困惑的声音,是个男子的声音。
谢宴吓了一跳,电光火石之间,“啪——”的一声撑起清浊,遮住自己的身影,跳进了杂草堆里。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借那柄长刀,背对着墙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四周寂静,只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在耳边回响。
刚刚那个男声又消失了。
谢宴不敢大意,正待靠上墙壁,一不小心脚一滑,锐利的刀锋瞬间在手掌上划出一道长口子。
天——谢宴心下大惊,脑海里划过岚月时不可见血的千叮咛万嘱咐。不等他收回手,忽然觉得身后一空,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却抓到了几根柔软的长草,清浊应声落地。整个人如同失去平衡的木桩一般,猛地像后仰倒——
后面的墙呢?
然而他最终也没摔在地上。察觉到身后灼热的呼吸声,谢宴一跳三尺远,使劲丢掉手中碎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警惕地打量起来人。
来人身形颀长,面如冠玉,目若寒星,披着一件深紫色长袍,明显也是天都云海的门派服饰,正站在月光下静静地观察着他。
“过去一点。”他说,声音带着嘶哑,似乎是嗓子曾经受了很严重的伤。
刚刚出声的就是这个男子?“阁下尊姓大名?”谢宴只觉得这个人面生,而且也看不透面前这人的修为,于是望着径直朝他缓步走来的人,警惕问道。
傲因恍若未闻,只是行至谢宴身侧,自顾自地蹲下身,认真地挑拣着什么,然后放进腰间的乾坤袋里。
“你踩到我的石头了。”
谢宴:“……对不起。”
对面前这人来说,石头好像都比一个大活人重要,谢宴觉得自己是摔糊涂了才会静静站着这里看他捡了一个时辰的石头。
又看着他似乎是捡累了,满意地提了提自己的乾坤袋,然后才注意到伫立在一旁的谢宴。他伸出手拍了拍谢宴的头,拍得谢宴一脸懵逼:“下次去别处玩。”然后便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难道柳挽枫留下别有洞天的封印里封的是个人?眼前这个人?于是谢宴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丛林深处是个悬崖,悬崖旁边坐落着一座有些年岁的小木屋,屋子边有座清澈见底的小湖泊。湖边有副石桌石凳,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而凳子上正坐着个人——柳如眉。
柳如眉正望着湖水神游,而傲因却像看不见她一般,径直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安静得诡异,谢宴忍不住拉住沉迷在自己世界的傲因,苦口婆心道:“你等等,我跟你说——你放我一个大活人进入你的领地,这样很危险的。”
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傲因歪着头,像是个六岁的孩子,奇怪道:“啊人?你不是只虬吗?”
谢宴:“……”
……所以说,柳挽枫这是封印了个什么东西啊。
谢宴正在内心疯狂吐槽之时,只听得傲因摇了摇头,吓得摆摆手:“人?!不行不行!”吓得他连声后退,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躲进屋子里去了。
“唉?”我有那么可怕吗?谢宴腹诽。
“他叫傲因,是个活了上万年的妖怪。”柳如眉面色平静坐在石凳上,无意上地把玩着桌子上的石子,视线依旧停留在湖水上,话却是对着谢宴说的,“你终于来了……”
“傲因?你把我引到他这里做什么?”
“因为——”柳如眉忽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宴,“从山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能给傲因自由的人。”
第42章 我劝你冷静
我天,柳孤灯快来管管你这个疯癫小师妹!
“卜算子,你吃错什么药了?”谢宴愕然,就算胡闹如他,也分得清可为不可为,就像他从来都不会去闲得慌去打玄音护山大阵的主意,“这可是你父亲亲手封印的妖怪,你想让我帮你放出去?”
几万年的妖怪,这么容易就能放出去?对谢宴来说确实不难,谢国师说过,他体内来自地府的红莲业火,拥有焚烧一切的能力。一个小小的禁锢咒,哪怕是天都云海上代掌门留下的,也不在话下。
“别这么叫我!”像是忽然被点燃的爆竹,柳如眉炸毛了。她报复一般地一道掌风把桌子上的石头扫到了湖水里,继而别过脸去,恨恨道,“‘卜算子’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我那个无情的父亲!”
“我不会帮你的,我也没有帮你的理由。”谢宴静静地看着她发作完气得浑身直抖。“我劝你冷静。”
柳如眉闻言轻声笑了一下,衬得整张脸都艳丽起来,唇边露出一丝嘲讽:“不,你有,因为你身上有秘密。”
试炼石……谢宴心突然咚咚咚跳的飞快,他跟柳如眉一同撞在试炼石上的时候,那上面显示的是魔气……柳如眉怕是蓄谋已久啊。
“你为什么要放傲因出来?”思索良久,谢宴算是妥协了。大不了……放了再抓回去就是。这妖怪不通人情,像是个未开灵智的孩子,骗也能骗回来吧。
“因为这是天都云海欠他的,我父亲欠他的。”柳如眉猛地一拳锤在桌子上,恨道。
谢宴正欲开口,却听见背后一声怯怯的声音:“小虬,你是不是把我的石头都弄掉了……”
一转身对上傲因泫然欲泣的眸子,谢宴连忙一指身边的罪魁祸首,“不是我啊,是她是她!”说着不住地朝着柳如眉使眼色,“柳如眉你怎么回事?快说句话啊!把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石头都弄掉了!敢作就要敢当啊……”
傲因瘪着嘴巴,手里紧紧捏着他挂在腰间的玉珏,望着湖里四处散落的石头,心疼地要死:“可是这里就你一个。”
不是,怎么就他一个了?柳如眉这么大个男——额美人,谢宴忽然想起方才他也是仿佛看不到柳如眉一般径直穿了过去,难不成傲因根本就看不到也听不到柳如眉?
“他能看到你也能听到你。”像是理解他的疑问,柳如眉望着不谙世事的傲因平静道,“但是却看不见也听不到我,因为我是天都云海的人。从我摸过试炼石被天都云海认可的那一刻,他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如眉?如眉在吗?”傲因忽然从他话语里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亲切唤了两声,见没人搭理他,便乖乖地下水去捡自己的石头,面上满是失望,“如眉若是在的话,她会告诉我的……”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柳如眉的存在?
傲因在湖中小心地挪动着步子,细细地拾起一枚枚石子。湖水很清澈,清澈到甚至一片空白——等等?这湖水怎么一片空白?
“因为我们一直写字交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柳如眉脸上满是怀念,然后又被深刻的痛楚所取代,“也因为他以为我是柳挽枫的女儿……”
这信息量……谢宴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却见柳如眉径自踏进湖水中央,冲着谢宴伸出手,眼神里有些令人信服的力量:“你过来。”
“噢好。”谢宴听话地应了一句,一只脚踏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刚想朝着柳如眉走过去,却手腕一紧,被人往后拉了过去,靠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别过去。”简素虞一手提着清浊,一手拉着谢宴,宵练停在他身侧,泛着幽幽的蓝光,“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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