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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镖局糊涂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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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磊行却是知道的。
一直从容不迫的主角终于露出骇然之色,目光却从宝衣上移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青年,无语伦次道:“你……莫非你是……”


第34章 燕落旧时院(六)
真正的稀世珍宝,从来都只有一件,正因为独一无二,作为礼物才更珍贵。
袁磊行从燕无花手里接过金缕衣,以五指轻拂,雪蚕丝顺着指尖滑过,触感轻如棉絮,柔似流水,这样细腻的质地,绝不会是假货。
他当然记得这触感,因为金缕衣原本归袁家所有,只不过多年以前,被他作为礼物,转赠与旁人。
后来那人离开了他,宝物当然也就一并离开了他。
如今宝物归来,故人却没有跟着一起归来。
袁磊行从没有见过燕无花,但仔细看过后,才发现这年轻人的鼻梁和眉眼间,似飘着一道熟悉的影子,故人的影子。
影子悠悠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怜取少年时——袁大侠,您可还记得这首诗赋。”
袁磊行看着那影子,一瞬之间,竟分不清自己究竟看到了谁。
他当然记得,他不仅喜欢这首诗赋,更喜欢听它和着胡琴的调子,从美人的口中唱出来。那时他还年轻,总是难免为美人而倾心的。一个将芳心暗许,一个以宝衣相赠,都是情理中的事。
他喃喃道:“记得,当然记得……”
燕无花终于露出释然之意:“那么我应该称呼您为父亲。”
袁磊行没有否认,毫无疑问,他已确信面前的青年便是自己的亲生子。
席上宾客无一不哗然,谁能料到这一场寿宴,竟会发生如此跌宕的转折。寿宴的主人不仅捡了一件稀世之宝,还得到一个闻所未闻的儿子。
忽然冒出的儿子,究竟出于何种目才而表明身份,背后又藏着多么凄凉的故事,人们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谁也不想错过这样一场好戏。
宾客的声音当然也传进了主人的耳朵,袁磊行竟然慌了神,认他还是不认,一时难以抉择,只能用低哑的声音问:“你……你真的是她的孩子?”
燕无花微微点头,用一如既往的平和语调反问道:“难道您看我不像吗?”
袁磊行怔怔地望着他,仿佛故人的影子在他身上活了过来,隔了一会儿,终于问道:“她人在哪里,你为何会独自回来?”
燕无花道:“我回来当然是为了给父亲贺寿,至于母亲,她已于三年前过世了。”
袁磊行惊讶得说不出话,他紧紧凝着面前的青年,试图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这一场本该由他主宰的风光宴席,莫不是老天跟他开的玩笑。
他更没有料到的是,燕无花在他的目光下,竟屈膝跪了下来。
他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对方的肩道:“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多礼。”
燕无花垂着头,惭愧道:“是孩儿不好,本该早些回来看望父亲,哪知塞外凶险,孩儿又不通武艺,多亏有赵镖头相助,才勉强赶上了寿宴的日子。”
袁磊行道:“你为何不在信里告诉我,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燕无花仰起头,望着他答道:“我怕您不信,金缕衣是贵重的信物,世间仅此一件,母亲走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袁磊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迟疑地问道:“她……她还记得我?还念着我?”
燕无花微微点头。
他脸上谦逊的神情,和手中的金缕衣一样,绝不像是假的。
袁磊行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敛去惧色,徐徐道:“你回来就好,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们母子,也曾派人去寻,无奈久寻未果,没想到你已长大成人。不过你放心,往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燕无花摇头道:“看到父亲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袁磊行面露喜色,揽着他的肩道:“快过来,让我看一看你。”
底下的宾客见这一出父子相认的戏码演到尽头,竟然以如此平和的方式谢幕,预想中的冲突没有出现,不由得扫兴。更有好事者暗暗道:“原来这当儿子的,确实是来献宝,而不是来寻仇的。”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你若是有这么一个有权有势,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儿子的爹,你会找他寻仇吗?”
那人也讪笑道:“当然不会,叫我当他的儿子都没问题。”
对方也揶揄道:“只可惜你比不上人家,投错了胎,想跪都没得跪。”
这些讽话传到赵识途的耳朵里,后者不禁皱起眉头,用手肘戳向身边的人,没好气地道:“喂,小鬼,你早就知道这回事吧?”
骆欢竟没有与他争辩,只是道:“我不知。”
赵识途侧目看他,见他惊得瞪大了双眼,连吵嘴都顾不上,更不像是假话。
正厅中央,袁磊行还搭着燕无花的肩,喜道:“久别重逢,失而复得,人生两大幸事,竟赶在同一天,不枉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你这份寿礼,我便收下了。”
贾总管在他身边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道:“恭喜老爷,老爷平日做尽善举,理所应当多福多寿。”
站在他身后的那排徒弟见状,也排着队来到他面前,恭恭敬敬道:“恭喜师父。”
席上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管是不是情愿,也纷纷出言附和,跟着一并祝贺起来。
赵识途的心里却说不出的怪,经过一番生死,他在心底早已将燕无花当成朋友,他自然不会瞧低了朋友,更不愿朋友被旁人侮辱指摘。在赵识途的印象里,燕无花绝不像是贪图虚名而趋炎附势的人。
可燕无花方才对袁磊行的态度,分明是真诚恳切的,他的生母与袁磊行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他真心念着父子旧情?
不管怎样,燕无花既已得了袁磊行的承认,自己这趟镖,就算圆满完成了。
袁磊行早年丧子,如今忽然得了一个儿子,虽说是私生,却通晓事理,为人谦和。看袁磊行的态度,多半肯将他好生留在身边。至于之后的事,便是袁家的私事,和他一个小小的镖头没有关系了。
报酬早已在佛寺和衣铺里花尽,寿宴上的戏码也看了个够。这一遭总算没有白跑。
他如此想着,索性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望着满桌的残羹剩饭,开始思考今后的打算。
这时,他忽然听到袁磊行说了自己的名字。
袁磊行对燕无花道:“对了,护送你入关的那位赵镖头可在场,我要当面重谢他。”


第35章 燕落旧时院(七)
从袁府出来的时候,赵识途已经口干舌燥。
正厅里的宴席已经撤去,一队下人在收拾桌椅,看到赵识途从门外经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从远处指指点点。
明月珠跟他走在一起,觉察到正厅里的视线,转头道:“袁府的下人都在议论你。”
赵识途只是简单答道:“我知道。”
明月珠问:“你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赵识途道:“不想,横竖我也堵不住他们的嘴,还不如由他们去。”
明月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道:“看来我最初对你的看法果然没错,你当真是个傻子。”
赵识途委屈道:“我只不过做了该做的。”
“接受袁磊行的邀请,将护途镖局纳进镖会头旗,扩充规模,招揽生意,难道不是该做的?”
所谓头旗,便是镖会直属管辖的镖局,除在江湖上享有信誉之外,与官府的联系也最为紧密,能接到相当不错的活计,赚钱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多。
赵识途却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这个邀请。”
明月珠耐住性子道:“你千里迢迢送燕无花归家,怎么不算是功劳。若不是我们出手相助,那金缕衣恐怕早就落入盗贼手中,他的性命也凶多吉少。袁磊行对你心怀感激,才会出言相邀,你不是一直希望你的镖局能够飞黄腾达,眼下难道不是扬名的良机吗?”
赵识途终于慢下脚步,转过头去看着她:“一码归一码,我接镖之时,并不知晓燕兄的身份。也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才搭救他的。”
他说得条条是道,听起来没有一点诡辩的意思,像他这样的人,似乎天生便有一套与旁人不同的标准,别人看来毫不重要的事,在他心里比天还高,别人一心一意追求的,却被他轻易推开。
明月珠不再与他争辩,看着前面的路,叹道:“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不穷,便没有天理了。”
赵识途反而:“阿珠,你若是中意镖会头旗的位置,我可以为你举荐,以你的武功,在金刀镖局谋职绝对不成问题。”
明月珠先是一怔,很快打断他道:“原来你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呆子。”
赵识途也怔了一下,笑道:“说了这么多,你不是也不愿投靠袁府。”
明月珠道:“我和你不同,才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只不过是觉得,留下来看你如何犯傻,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两人便抛开这个话题,一身轻松地往回走。
上官情还在院子里,低着头,神情专注。赵识途走近去看,才发现他的右手拿着一柄短刀,左手捏着一块木头,正一丝不苟地雕刻。
他的手稳健而迅敏,木头明明又糙又硬,他雕刻的时候,动作却像捏泥人一样轻松,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条刀痕都像是天然打磨过似的,明晰而光滑。
他的身上还穿着昨日刚买的衣服,整齐的衣装让他看起来比过去多了几分凌厉。
赵识途等着他停下手中刀,将木料翻了个面,才打断他的动作,问道:“这是什么?”
“练刀而已。”上官情答道,一边抬起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木头放在桌面上。
赵识途向桌上瞥了一眼,那木头人呆呆地立在桌上,尚且只能看出身形轮廓,脸孔上也只有粗略的凹凸。
上官情向他身后瞥了一眼,问道:“另外两人没同你们一起回来?”
赵识途道:“他们已留在袁府了,对了,原来燕兄是袁老爷的亲生儿子。”
上官情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盯着赵识途看了一会儿,似在惊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赵识途很少看到上官情表现出好奇,不由得想要卖个关子,索性停下来,等待对方追问。
可上官情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哦”地应了一声,什么也没问。
赵识途耸肩,接着道:“所以他接下来会留在袁府,小鬼也跟着留了下来,当然不会再与我们一道。”
“我知道了。”上官情点头,伸手又要去拿他的木头。
赵识途上前一步,递出扇骨拦在他面前,不死心地追问道:“上官,倘若现在有一个很有名的人,许给你飞黄腾达的前景,让你为他干活,你应不应?”
上官情立刻道:“不应。”
赵识途又问:“倘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的人是我呢?”
上官情沉默了少顷,反问道:“你很想飞黄腾达?”
赵识途被这个问题梗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微微侧目之时,发现明月珠也在一旁看着他。
从前,他总觉得是一些事理所应当,比如练武功的想要天下无敌,开镖局的想要名动四方。
但上官情似乎对天下人的看法没有丝毫兴趣,之所以习武,也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
至于他自己呢?若想要飞黄腾达,为何要拒绝袁磊行的邀请,若是不想,又为何要感到苦恼。
他发现思考这些实在麻烦,索性放弃道:“想想而已,燕子已经飞回金巢,我也不过飞回自己的窝棚里。不过今日总算有一个好消息,这趟寿宴没有白走一遭。”
他扬起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原来手里提着一只酒壶。
酒是贾总管赠予的,袁府珍藏的佳酿,还未开封便能隐隐闻道香气外溢。
酒壶的尺寸比市面上的还要更大一些,窝棚里只剩下三个人。一壶酒三人分饮,绰绰有余,明月珠满意道:“今日我们总算不用再抢酒喝。”
赵识途点头道:“而且也不会中途被人打断,我要好好地喝上一顿,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的话音还未落,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今日恐怕又要让赵镖头失望了。”
三人一齐望去,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穿过院门,走在前面的赫然是燕无花。
燕无花不仅没有留在袁府,而且一路跟随赵识途返回镖局,甚至还带了骆欢一道。
赵识途疑惑道:“燕兄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燕无花已停在他面前,微微欠身,答道:“我是来赵镖头这里谋职的。”
赵识途惊讶道:“谋职?”
燕无花道:“既然赵镖头不肯接受父亲的安排,那我只好来这里谋职了。我虽然不通武艺,却可以留下来做一些管账、招揽生意的营计,还望三位勿嫌。”
赵识途道:“可你是袁家的少爷。”
燕无花垂下视线,道:“我不过是一介私生子,就算勉强留下,袁府上也没有人会服我,我的身世虽然低微,却也不想当一个众人嘲笑的泥娃娃。”
赵识途惊讶不已:“你既然明白,又何必非要与你父亲相认?”
燕无花苦笑道:“赵镖头以为我是贪图袁家的家业才回来的?”
赵识途郑重道:“燕兄误会了,我相信你绝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我也猜不透你的想法。”
听了他的话,燕无花露出释然的微笑,随后也郑重道:“既然赵镖头了解我,我便也不再绕弯子了。我千里迢迢回到中原,图的绝不只是虚名。而是想借乱世之机,把握时局,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赵识途再一次感到惊撼不已,原来燕无花的考量,竟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更远。
他发觉自己身边的人果真很有意思,一个身怀绝技却一心避世,一个不会丝毫武功,却有着莫大的志向和野心。
他答道:“就算如此,恐怕燕兄也找错了人,我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镖局,于时局能有什么影响?”
燕无花并未被他吓退,反而胸有成竹道:“赵镖头只是尚未察觉,其实你已接近了时局的关键。”
“什么关键。”
“金缕衣。”
赵识途思虑片刻,挑眉道:“我知道金缕衣乃是袁家的无价之宝,可它已经物归原主。”
燕无花的神情愈发热忱,甚至向前迈了一步,用笃定的语气道:“不仅是无价之宝,而且金缕衣的背后还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袁家人知道的秘密。”
“袁家人知道,那么你的父亲也该告诉了你。”
“他还没有。”
“还没有?”
“我的父亲还未完全信任我的能力,除非我证明给他看。”
“如何证明?”
“为他拿到另一件东西,找出藏在那件东西背后的另一个秘密。”
赵识途自己卖关子不成,却被燕无花吊起了胃口,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什么东西?”
燕无花凝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昆吾剑。”


第36章 画地取雄名(一)
江湖之远,庙堂之高。
二者表面上南辕北辙,大相径庭,江湖浪子不屑于庙堂功名,达官权贵也将武夫间的纷争视作儿戏。然而自古时起,二者从来都脱不开干系,庙堂在上,江湖在下,息息相通,共同维系盛世不倒,倘若任何一方倾覆,另一方也别想独存。
回溯至二百年前,大隋开国之初。
隋文帝杨坚英武骁勇,借时局奋起,先后平定北周、陈、梁数国,结束了漫长的乱世,一统中原。
中原虽定,蕃邦却依旧骄横肆虐,尤其是突厥人几度难侵,扰得边塞民生难安,文帝下决心举兵西北,平定胡掳。然而外疆偏僻险要,想要深入作战,谈何容易,朝中官兵鲜少有人能担起领兵的重任。文帝便想了一个办法——转借江湖的力量。
文帝在华山脚下广撒英雄帖,召开誓师会,前来结盟的江湖人士,不论出身贵贱,男女老少,皆以士大夫之礼厚待。在他的鼓动下,江湖人纷纷前来助驾,组成一支北征的队伍。
北征之战打了五年有余,突厥终于弃兵归降,俯首称臣。文帝凯旋后,信守承诺,除了加官封赏之外,更以珍稀宝物酬谢江湖盟友,其中有四件独一无二的稀贵至宝——金缕衣,昆吾剑,紫云鼎,御龙印——赠予当时忠心耿耿的四支家族,
袁氏原本只是居于边塞的地匪,靠抢掠发尽横财。得了文帝赏赐的金缕衣后,袁家家主从此金盆洗手,不再作恶,反而改行干起了镖局的生意,将自家刀法发扬光大,护镖护人,镇守一方。
江氏原是铸剑世家,祖辈都是铁匠,靠铸剑锻刀的手艺维持生计,文帝举兵时,江家家主倾尽家产,将神兵利器悉数献上,毫无保留。后来,文帝便将举世无双的名剑“昆吾”作为酬谢,赐予江氏。
……
赵识途乘在镖车前,摇头晃脑地讲了一堆。骆欢撑着脑袋,望向车窗外,不耐烦道:“你说的这些故事,书里都有写过,根本不算是秘密。”
燕无花也坐在车上,解释道:“秘密当然不是指这些,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记载,只不过年岁久远,当时的许多名门望族,如今已由盛转衰,被后起之秀所取代,除了他们自己,还有多少人会记得他们的辉煌过往呢?就连我父亲当年将金缕衣赠予母亲时,也不知它是如此贵重之物。那个秘密,是他成为家主之后,才从祖辈口中得知的。”
骆欢没的反驳,便努着嘴道:“燕先生又何必替他说话。”
燕无花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我想盗贼团的人应该知道一些事实,所以才会不惜代价地抢夺金缕衣。”
赵识途点头道:“倘若盗贼团的背后主使是吐蕃国师达罗玛,那个秘密一定很重大。”
比钱财更重大的秘密是什么,莫非关乎江湖乃至庙堂。
燕无花道:“万幸上一次他们没能得逞,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昆吾剑。”
骆欢虽然看赵识途不顺眼,却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两人的对话,此时终于又按捺不住,问道:“那昆吾剑又有什么名堂?”
赵识途立刻转向他,故意用慢悠悠的语气道:“名堂可大着呢,名剑之所以被称作名剑,当然有傲物无双之采,据说有个书生不信,专门前去江府求见,见到名剑出鞘的瞬间,立刻心悦诚服,甚至专门为它谱了一首诗,诗曰‘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
骆欢听得云里雾里,抱怨道:“文绉绉的话我不懂。”
赵识途笑道:“就是赞美它的光辉犹如芙蓉出水,霜雪落地,它的力量能够切断玉石,遮蔽星辰。”
骆欢不信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剑?”
赵识途的笑意更深了:“你不是亲自穿过那金缕宝衣吗?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呢。”
“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骆欢气不过,索性把头扭开,“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赵识途道:“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跟我一起来嘛。”
骆欢跺了跺脚,又瞪向他道:“我偏要来!”
赵识途看着他活灵活现的表情,忍俊不禁,伸手想去揉他的脑袋。
骆欢只能往后躲,然而车厢太狭窄,他一不小心,便撞在上官情的肩上。
上官情本来在雕木头,手一抖,木头上的刀尖一歪,在木人的脸上划出一条丑陋的痕迹。
骆欢发觉自己闯祸,肩膀不由得缩紧,不敢去看上官情的眼睛。
但上官情并未责怪他,只是将雕刻失败的半成品扔在手边,又从行囊里取来一截木料,托在手心,重头开始。
他实在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不知已经雕坏了多少木料,若是为了练习手上功夫,想必很有效用,因为他所雕出的木人形貌越来越逼真,身形稳而挺拔,表情栩栩如生,甚至可以拿去集市上卖钱了。
但他却并不欣赏自己的作品,雕完便随意搁在一边,哪怕像方才那样遭到意外,也不在意。
眼看骆欢的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燕无花劝道:“我们几个还是安静些,莫要吵闹,连明月姑娘也睡着了。”
赵识途听了这话,去看明月珠的状况。
她坐在最靠里侧的位置,肩膀倚着车窗,低垂着头,眼帘半阖,肩上的头发随着马车的颠簸,滑落到鬓前。
赵识途看了一会儿,笑道:“阿珠,你其实没有睡吧?”
原本睡着的人抬起眼皮道:“你怎么知道?”
赵识途道:“往常你在车里睡觉,都是仰着头,有时候甚至还会……还会……”他在对方的瞪视下,没有说出后面“流口水”三个字。
明月珠轻叹一声:“我没有睡觉,只是有些出神而已。”
燕无花道:“明月姑娘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明月珠将鬓上的头发重新捋至耳后,淡淡道:“故地重游,难免有些感慨。”
赵识途诧道:“故地?你莫非去过兴元府?”
兴元府正是江家所在,也是镖车正在驶往的方向。
明月珠点头道:“去过的。”
赵识途挑眉:“哦?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明月珠沉默了少顷,答道:“有山有水,很好的地方。”


第37章 画地取雄名(二)
如今的兴元府,便是旧时的梁州城,地处长安以南,毗邻汉水,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三十年前,朝中逆臣作乱,德宗曾短暂离开长安,前往梁州避难。叛乱平定后,德宗便下诏将梁州城升为兴元府,大力予以扶持。
于是曾经的小城愈发繁盛,如今已是中原的一块风水宝地,甚至有“汉中小长安”之称。
繁华之处,首先便是人多。镖车走在街市上,马儿只能慢慢踱步,周遭不停有人擦肩而过,熙熙攘攘。
人群在夹道的楼里涌进涌出,这些楼宇每一幢都有两三层,红砖褐瓦,富丽堂皇。街上的来往行人也大都穿得光鲜亮丽,锦衣罗裙,容光焕发,与质朴的西域敦煌大相径庭,就连赵识途也看得入了神,一路上东张西望,手中的扇子摇个不停。
江家是兴元府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由于做的是铸剑锻刀的生意,江氏挂名的铁匠铺遍布全城,随处可见。江府则位于城南一隅,隔着几条街,便能看到江府的屋檐,檐上的旗子迎风招展。
赵识途一面赶马,一面叹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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