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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镖局糊涂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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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花的脸色越来难看,冷言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夜叉门有所勾结?这背叛武林的罪名可是很重的,倘若没有证据便随口污蔑我,诬蔑袁氏,就算赵兄是我的朋友,也不能容忍。”
他身边的侍卫比他更加愤怒,已将手掌扣上刀柄,厉声道:“赵识途,我家少爷待你不薄,你却满口胡言,颠倒是非,可曾有过半点良心。我看你是犯了失心疯吧。”
赵识途摇了摇头,语气中含着几分叹惋,道:“唉,我何尝愿意怀疑朋友,可是证据确凿无误,我也没法不信。”
那人冷笑了一声,质问道:“你倒是说说证据在哪里?”
赵识途道:“就在这间屋子里。”
侍卫闻言大惊,忙四下张望,他身后的人袁府学徒们也跟着陡然色变,彼此交换视线,很快便发现了异样。
异样来自他们中的一个人。
此人从进塔时起,便一直少言寡语,此时却成了鸡群中鹤,惹来满屋的瞩目。
冬季寒冷,队伍中的人都披了斗篷,此人在进塔时,便将兜帽罩在头上,一直没有露出正脸。
他将斗篷摘去,徐徐扬起头,亮出容貌。
连燕无花也露出惊色,呼道:“萧先生,您不是还在昏迷之中……”
也难怪侍卫会惊讶,此人长着萧然的容貌,而萧然在队伍出发之前,还躺在袁府的客房中,人事不省。
萧然转向燕无花,淡淡道:“若我不把住脉相,作一场戏,你怎么会相信我真的昏迷不醒。不过燕先生的医术确实高明,竟在凝神养身的补药中,偷偷掺入了令人昏睡的迷药,若非我的鼻子比一般人更灵,提早察觉,恐怕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燕无花并未色变,只是冷冷地望着他,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假冒萧家家主,前来挑拨离间。”
左侍卫听了这话,也跟着喝道:“这人是假冒的,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拿下这两人!”
少了萧然,袁府的人手还有五个。五人一起拔刀,瞬间便在狭小的厅堂中聚出一个刀阵。
这些学徒全都训练有素,刀法娴熟,配合也天衣无缝,迅速将萧然和赵识途逼进角落。只见刀光一闪,正中一人已纵身而出,提刀刺向赵识途的心口。
赵识途抽出折扇,以扇骨巧妙地拨开对面的白刃,向后撤了半步。然而他的后背已几乎抵上墙壁,已无处可退。
那人被挡开后,第二人立刻补上他后退的空档,紧跟又挥刀斩来。
赵识途只能提扇去挡,硬生生接下对方一击,手腕被震得生疼,几乎没了知觉。他侧目一瞥,发现萧然也执着判官笔,疲于应对。
敌众我寡,局面严酷,更何况萧然伤病初愈,使不出全力。赵识途不仅要自保,更要考虑同伴的安危,不敢站离太远。
两人在方寸的空间里,与对方六名刀客缠斗,起先十几招还能接住,到了后来,便渐渐跟不上步伐,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只见银光一闪,刀刃擦着他的耳鬓飞过,千钧一发之际,却听耳畔铮然一响,仿佛银铃震动,从斜处递来的剑锋,为他拨开了致命一刀。
是伍青衣的佩剑。
燕无花第一次看到伍青衣亮剑,竟是以敌对的立场。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质问道:“伍兄,连你也相信他们的鬼话?”
伍青衣依旧眉头微皱,一丝不苟地点头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真相。”
赵识途贴上他的肩,低声道:“伍兄,多谢了。”
这三人各自挪了一步,彼此靠拢,肩背相抵,围城一圈,一齐迎上密不透风的刀阵。
对方多了一名战力,形式便大为扭转,袁府的人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退入阵内,维持守势。
燕无花站在刀阵之外,密切地注视着阵中之敌。
赵识途提起扇尖,指向他道:“燕兄,你带上来的人,当然都是你的亲信,我们还没有傻到束手就擒,毫无准备便中你的计。”
萧然也跟着道:“我中过一次计,自然也不会再疏忽第二次。”
他们的脸上竟无半分恐意,反倒是燕无花躲在刀阵之外,神情阴晴变化。方才还紧锁眉头,此刻又换上恳切的语气道:“诸位先不要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宝藏还未寻到,大敌步步迫近,你我都如瓮中之鳖,如今互相缠斗,又有什么意义?”
伍青衣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燕先生,你错了,宝藏并不在这里。”


第88章 恩仇半步遥(四)
燕无花先是一怔,很快答道:“密令揭示的位置的确是在此地,伍兄,你该不会忘了吧。”
赵识途反问他道:“倘若密令本身便是错的呢?”
燕无花道:“错的?密令皆是由我亲手解出,我亲自检验过每一件宝物的真伪,怎么可能会错。”
赵识途道:“宝物总归是人造出来的,倘若是天下最好的工匠,未必不能仿制。”
燕无花语调一沉:“什么意思?”
伍青衣替他答道:“你看到的御龙印,是我师父骆逸的作品,而真正的御龙印,已经被他毁去了。”
燕无花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看来四大家族的信誉也不过如此而已。率先背叛盟约的,分明就是你们墨家。我倒想问问,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伍青衣并不为他的威胁所动,笃然道:“师父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宝藏的秘密,不至于落入夜叉门的手中,半年前,他接到消息,隋文帝的墓穴被吐蕃盗贼掘开,其中的文书流入西域,很可能已落入贼人手中。他害怕宝藏的消息一同泄露,便即刻赶往袁府,希望袁老爷召集四大家族共同应对,可袁家却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反而诬蔑他危言耸听,图谋不轨。”
他陈述完这番话,视线在对峙的敌人身上转了一圈,徐徐道:“大约半年前,家师拜访袁府,无功而返的事,诸位都还记得吧?”
袁府的刀客们面面相觑,虽未明确表态,眼神中却没了方才的坚决。
伍青衣接着道:“墨家以盗墓为业,的确没有显赫响亮的声名,但师父早就不问江湖事,本可以独善其身,若不是这次拜访,他也不至于暴露为夜叉门的目标,惨遭杀害。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夜叉门的对手,为了保护密令,才提前毁去御龙印。”
赵识途补充道:“至于袁家为何要拒绝,如今想来,怕是因为袁家根本拿不出金缕衣,自然也无法解出密令,只不过碍于面子,才不肯吐露真相。而将金缕衣作为寿宴礼物带回袁家的,不正是燕兄你吗。”
燕无花反驳他道:“家父突然遇害,来不及将前后经过告知与我,我也无法自证清白,只能任凭你们信口开河,随意编造。我倒想看看你们还能编出什么。”
赵识途却勾起嘴角,轻笑道:“燕兄你可真是懂我,关于令尊遇害的事,我也迫不及待想要说上一说。”
燕无花也不客气道:“这悬案连官府都无能为力,你有什么好说?”
赵识途没有答他,将视线转向左右侍卫和其余刀客,不紧不慢道:“话自然是要说给人听的,各位若是想听,我当然知无不言。各位若是让我闭嘴,那我也自当乖乖遵从。”
这番话果然令袁府众人大为所动,左侍卫回头看了燕无花一眼,很快便转回头来,沉声道:“说下去!”
“好,”赵识途将纸扇在手心一拍,“再说这件事之前,首先要说一说贾总管的命案。”
左侍卫道:“贾总管不幸染病身亡,何来命案?”
赵识途摇头道:“你错了,他和袁老爷,都是被你们身后这位少爷谋害而死的!”
此言一出,袁府众人更加愕然不已。燕无花狠声道:“笑话,赵兄不要忘了,我根本不会武功,如何能够杀人?”
赵识途道:“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武功,只需要一颗狠毒的心。”
左侍卫持刀的手已在微微颤抖,但还是厉声吩咐他道:“说下去!”
赵识途接着道:“贾总管并非染病而死,而是被一种慢性的毒药缓缓毒死。他一定想不到,自家少爷会在他的餐饭中投毒。那种毒药非但致命,而且极其卑劣,毒发致死后,尸身只要避开日光,便很难腐烂,甚至能保持原状数月之久。所以,你们葬下的贾总管,并不是你们从祁连雪山返回后死的,而是在袁老爷遇害的前日,便毒发身亡了。”
左侍卫提声道:“这怎么可能?”
赵识途反问道:“怎么不可能,你们不妨问问自己,除了袁老爷遇害当天,半月之内,可曾有一个人见过他?”
左侍卫思虑片刻,又道:“那是因为他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告假返家。”
赵识途道:“贾总管没有妻女,父母年迈糊涂,对他的行踪去向也并不清楚,你们可以问问他的亲朋好友,街坊邻里,这些天他有没有真的告假返家。若是还不信,你们甚至可以验验他的尸身。这些琐事,若想要隐瞒得天衣无缝,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只要肯查,总能查出破绽的。”
左侍卫道:“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为什么要害死贾总管?”
赵识途道:“因为想要行刺袁老爷,必须要有一个人混入袁府。事发当天,你们看到的贾总管不是他本人,而是由夜叉门中一位绝世高手假扮的,此人绰号马头斩,身负奇功,刀法远在袁磊行之上,故而能够杀人得手,之所以无人看到凶手出入的痕迹,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那间院子。”
左侍卫无言以对,直到身后传来冷笑的声音。
笑声是燕无花发出的,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他一边笑,一边缓缓拍手道:“好,好,故事说得真精彩,可是赵兄,你莫非忘了一个问题,倘若这些天方夜谭的鬼话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由我精心策划,袁府上下,武林内外,无一人发觉我的诡计,我倒想问问,你又是从何而知的?”
赵识途没有回答。
他并非答不出,而是在等待另一个人代他回答。
那人原本也在刀阵之中,此时忽然收刀入鞘,上前跨出一步,在脸上抹了一把,扯去粘在下颚的胡须,抹掉涂在颊上泥灰,最后将脑后的马尾束绳解开。
长发披落,原本彪悍粗野的刀客,竟露出女性柔和娇美的脸庞。
这张脸,袁府众人当然认得,自从江家藏剑阁失窃案一来,她作为主谋便登上官府的通缉令,肖像也被悬挂在各处。他们平日里去官府办事交差,也听过不少传言。
他们只是没想到,凶手就在他们之间,甚至与他们一齐走了一路。
此时,她的说话声音也变了,变得如少女一般细润,缓缓道:“是我告诉他的。”
燕无花难以置信地指着她,声音颤抖道:“明月尘!你……你竟然叛我!”
他说完后便觉察到自己的失言,立刻噤声,不再言语。
但为时已晚,原本挡在他面前的袁府侍卫,都回过身来望向他。
明月尘也望着他,眼帘微微垂下,神色充满怜悯,道:“马头斩已经死在雪山里,法王的大业就要落空了,夜叉门也不再能够保护我,我跟着你,还有什么好处呢?”
赵识途提声道:“各位,眼见为实,这一次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第89章 恩仇半步遥(五)
赵识途的话虽然有理,却很难让人相信。
毕竟,谁愿相信如此残酷的事——众人景仰的青年才俊,不沾刀剑的温润医师,竟然是异族的奸细,手上沾满了亲人、同伴、盟友的血。
若非证据确凿,就连赵识途自己也不愿承认真相。
可是,纵然有一千一万个借口,当燕无花亲口暴露秘密之后,仅存的侥幸便也随之破灭了。
燕无花的侍卫已不再打算继续保护他,反而将刀刃对准他道:“原来,我们一直都蒙在鼓里,一直在被你利用。”
赵识途道:“岂止是你们,连我和我的镖局,也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的视线穿过几名侍卫,望着燕无花,而燕无花也望着他。
他一字一句道:“燕兄,你从一开始就是夜叉门的帮凶,在石头镇你被马头斩劫持,逃进楼兰古陵的经过,全都是在演戏,而石头镇的居民,甚至包括你的学徒,都是在你的指示下被杀害的。迄今为止,护途镖局经历的各种巧合,无不是你在暗中牵线操纵的结果,你为了握住权利和声誉,甚至不惜杀死亲生父亲,你所做的一切伪装,都是为了骗取四大家族的密令,进而掠夺隋文帝留下的宝藏!”
燕无花没有反驳,他凝向曾经的同伴和属下,神情一片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变回了最初相见时那个彬彬有礼的青年。
曾经的左侍卫痛心疾首道:“少爷……不对,你已不再是少爷,你……!”
在他的话音落前,燕无花忽然扬起袖子,从袖底中抽出一只竹瓶,顺势将瓶口扯开。
从狭窄的瓶身中,洒落出一些细小的斑点,飘在空中,如同磷粉一般散开。
赵识途定睛去看,才看出那是一群指甲盖大小的飞蛾,结队扇动翅膀,向眼前飞来。他正疑惑不解,便听萧然在身边高声喊道:“糟糕,都捂住鼻子,不要呼吸!”
警告来得太晚,离燕无花最近的左侍卫猛地僵住,眼睛睁得浑圆,似乎在盯着空中飞蛾的轨迹。
他的头仰得不自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钉住,他的七窍之中竟淌出血来,紫黑色的血。
其余的人立刻捂住口鼻,向后撤逃,那些飞蛾却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在狭窄的厅堂中飞舞,袁府众人接触到飞蛾,皮肤上即刻泛起淤青,淤块迅速变紫,扩散,速度骇人。
赵识途抽出纸扇,便要上前救人,却被萧然一把拉住。
“太晚了。”萧然沉声道,“这些飞蛾不过毒引而已,他们体内的毒根种下不止一日两日,已经无法可除了。”
已倒下去,竟一个都没剩。
萧然将视线转向他,怒道:“燕无花!你未免太过狠毒。”
燕无花却不理会他的指摘,仿佛全然没有看到他似的,眼睛只看着对面白色衣衫、灰色斗篷的青年,淡淡道:“赵镖头,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赵识途道:“你说吧。”
燕无花道:“我承认你是个聪明的人,是我来到中原之后所见过的人里,最聪明的一个。”
赵识途并不欣赏他的称赞,摇了摇头,叹道:“我曾把你当做朋友,我本不愿质疑自己的朋友。”
燕无花轻笑道:“正因为如此,你才会一再被我利用,你的弱点就是太过心软,向来都是如此。”
赵识途道:“一颗无情无义的心,当然硬如磐石,只可惜我做不到。”
燕无花反问道:“你以为有情有义,便能够胜过我吗?”
赵识途笃然道:“文帝宝藏不在此处,你就算搬来达罗玛的军队,也无法得逞了。”
燕无花却摇头道:“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其实我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宝藏,你我的赌局,从你随我踏入这山谷时起,便是我赢了。”
赵识途露出惊色:“你说什么?”
燕无花道:“还不明白么,法王根本就不在乎中原人的宝藏,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宣战的理由。只要在这里杀光前来寻宝的队伍,唐蕃两国就算解下了血海深仇,到时你们的皇帝,只会一心求战,我们的赞普,只会被当成乞和求降的懦弱废物。至于拿不拿得到宝藏,根本就不重要,我死不死在这里,也不重要。”
赵识途问道:“你为了帮达罗玛篡权夺位,连自己的命也要赌进去?”
燕无花答道:“若要成就大事,总要赌上足够的筹码。难道我不通武艺,便不能赌命吗?”
赵识途吃了一惊,不由得再度打量对方,视线停留在燕无花的脸上,忽然发现他的微笑中似乎带着一丝讥讽,他沉静的双眸比平日更加深沉,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泉水,水面下积蓄着诸多心绪,却从来不会展露分毫,只有到了生死之时,才荡起细微的波澜。
波澜中所裹挟的,是仇恨?是不甘?还是复仇的快意?
赵识途看不透,他恍然发觉自己对此人的认识全然错了,错得离谱。
燕无花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冷笑道:“你们这些习武的人,个个心高气傲,自以为一定要练成高强的武功,才能杀人不眨眼,一定要抢夺精锐的兵器,才能战无不胜,可你们都不知道,真正能笑到最后的,只有聪明人。”
赵识途凝着他,一字一句道:“燕兄果真是聪明人。”
燕无花道:“我看赵镖头也是一样,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死以外的选择。”
赵识途道:“你要我投奔你?背信弃义?”
燕无花笑出了声,扬起下颚,勾起嘴角,高声道:“信义?江湖人口中的信义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说我杀袁磊行是不义,你可曾知道,袁磊行对我根本就无半点情分,他与我相认,只不过是为了利益,就像当年他为了骗取夜叉门的武功,才勾引我的母亲。”
赵识途愕然道:“你的母亲是夜叉门门下?”
燕无花道:“正是如此,为了所谓的爱情,她义无反顾背弃师门,远走他乡,就算被称为邪教妖女也不为所动,可最后她还是被袁磊行抛弃。偷走金缕衣不过是她的报复,而袁磊行虚伪到连这一点都不愿承认,许多年过去,他居然真的相信我会敬他作父,你说,如此傲慢绝情的人,难倒不该死吗?”
赵识途望着他,许久没有回答。
燕无花的目光越过他,虚虚地投向窗外:“外面的所谓英雄豪杰,也不过是和他一样虚伪的人物,他们嘲笑你,讥讽你,难倒你没有半点怨怼吗?为情义而殉身,岂非是世界上最糊涂的事。赵镖头,你说呢?”
燕无花说完,便紧紧凝着对面的青年,等待一个答案。
他的视线从未如此迫切,他的双手紧攥着拳头,五官紧绷,眉毛都在颤抖,仿佛把此生所有的热忱都倾注在这一个答案中。
赵识途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第90章 恩仇半步遥(六)
燕无花见他颦着眉头,久久不语,催促道:“怎么,赵镖头一向果敢坚决,莫非到了关键时刻,却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赵识途眨了眨眼,眉心终于舒展开,答道:“我并非畏手畏脚,只不过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知燕兄可愿如实相告。”
燕无花道:“你尽管问。”
赵识途便问道:“其实袁磊行后来得到了罗刹功秘笈,至少他自以为如此,对不对?”
燕无花怔了一下,点头道:“是的,他那么渴求西域武功,家母怎么忍心辜负他。只不过他拿到的那本在关键处改了几笔,譬如将‘五指发劲’改作‘五心朝天’,将‘气归丹田’改作‘气蕴下练’……”
赵识途打断他道:“我懂了,虽然改动不过几笔,却混淆真假,颠倒乾坤,倘若照赝本修行,便贻害无穷。”
燕无花道:“不错,只可惜袁磊行朽木难雕,连入门的功夫都练不到家,自然也认不出赝本与正本的区别,枉费了家母的一番心思。多亏苍天有眼,让他生了一个举世无双的聪慧儿子,天底下所有的武功一学即会,若非这位贤弟已不在人世,我应当亲自感谢他才是。”
赵识途的脸色已冷若冰霜:“你究竟在何时发觉上官的身份?”
燕无花的语气中透着得意:“他的武功特异,我第一眼见时便有所怀疑。将他引入楼兰古陵,与马头斩交手过后,才得以确认。”
赵识途道:“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的骨肉兄弟。”
燕无花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道:“好笑,好笑,难道你以为我想要这样一个兄弟吗?”
赵识途道:“无论如何,上一代的恩怨与你们并不相干。莫非你的智慧之道,便是以恶报恶,因果循环?”
燕无花被他的话触到痛处,狠狠盯着他,半晌终于答道:“你说的不错,我与上官并无仇恨,我也并非一定要置他与死地,我甚至给过他机会,倘若他早些归顺于我,或许我会把完整的罗刹功秘籍交给他,救他一命,只可惜他一心只忠于你,非要阻挠我的计划。”
赵识途冷冷道:“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燕无花盯着他许久,终于叹道:“赵识途,你果真是一个奇人,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聪明,又这般糊涂的人。眼看你自取灭亡,我竟感到几分痛心。”
赵识途却笑道:“那么是你多虑了,我并不会自取灭亡。”
燕无花道:“事到如今,虚张声势还有意义吗?”
赵识途摇头道:“你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燕无花浑身一凛:“你说什么?”
赵识途撤步侧身,让出身后的窗口:“是不是虚张声势,你不妨自己看一看。”
但见窗外火光跳跃,夜色之中,旗鼓之声雷动,回荡在广袤的山间,气势如虹。
燕无花扑向窗口,迫不及待地向下眺望。
远处的追兵已经行至塔下,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个个披甲持戈,衣装齐整,穿过狭窄的山涧,沿着谷地散开。来者人数众多,将塔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从塔顶的窗口,能够清楚地看到来人帽上的羽毛翎,和肩上的锁丝甲,这番装扮,无疑是吐蕃皇族的亲兵。
然而,领军的却不是达罗玛的旗帜,也并非大唐的令旗。
燕无花做梦也没有想到,飘扬在队伍前方的,竟然是护途镖局的镖旗。
他退了一步,回头时已难掩神色中的愕然:“你……是如何……”
赵识途轻描淡写道:“其实很简单,碰巧当今的吐蕃国君,与我的镖局有些渊源,他见了这面镖旗,自然知道前来报信的是值得信任之人。”
燕无花仍在摇头:“报信?这数月以来,每日出入敦煌的人我都令人盘查过。”
赵识途道:“那你可曾叮嘱负责盘查的官兵,哪怕八九岁的孩童也不能放过。”
燕无花终于:“是欢儿?我以为他……”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噤住,一旁的伍青衣替他道:“我的师弟虽然经常与我争执,这一次却并非真的离家出走。”
燕无花猛地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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