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怪戏-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们。
  老罗却跳脚道:“放你娘的狗屁,一派胡言!我告诉你,这说明深挖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对谁都没好处,把人逼到绝境上,只好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秦颂风这才明白,原来他只是随手扯了个江湖掌故打比方而已。
  “十三年了,都十三年了!”老罗双眼变得赤红,好像连黑眼珠里也透着血色,“这么些年,马锋荒废了武功,一门心思给你们尺素门赚钱,你就因为十三年前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狗杂碎,就不肯饶他!你们这群自命正义的狗屁大侠……”
  老罗从怀里掏出季舒流代笔的那封信,团成一团甩在秦颂风脸上:“说吧,这封信上提到的人是谁,信上的事除了你和季舒流,还有谁知道?”
  这封信很短,只是嘱托门中的师兄劝宋老夫人别太心急。既没提苏门惨案,也没提天罚派,甚至连宋老夫人都只用“那人”代指,并未提及姓名,唯一提到的人就是柏直。
  所以,蚂蜂和老罗雇佣苏门杀手刺杀秦颂风的理由已经再清楚不过。
  蚂蜂在英雄镇扎根多年,生意做得很兴隆,为人不太像个正统的尺素门弟子,更像一个有些江湖势力的商人。他好奢侈、好美色、好风光,这一切都需要钱,而他现在赚的钱,与尺素门的江湖地位、附近同门的频频照应密不可分。
  他需要尺素门,而且以他那荒废多年的武功,叛门之事一旦被发现,绝对应付不了尺素门的天罗地网。
  所以让蚂蜂叛门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认为如果秦颂风不死,他自己就会死。
  他杀死了柏直。
  尺素门门规宽大,杀人如果未遂,照样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蚂蜂一定杀死了柏直。
  秦颂风想起,潘子云曾说,当年柏直听见那些小杀手的遭遇,准备进入桃花镇易容改扮,脱身出去,请来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帮忙处置苏门,还这群孩子一个公道。蚂蜂是个好色之人,想必常常去桃花镇。他是不是在桃花镇遇见了那个伤势初愈的少年?
  杀人的理由,总不外金钱美色,权柄风光。扎根于英雄镇多年的老南巷子和苏门,自然比一群无依无靠的孤儿更加有利可图。
  那么老罗又为何要帮蚂蜂,总不会是因为他义薄云天?秦颂风刚到英雄镇的时候,打听过不屈帮的消息,知道老罗原本是老南巷子的四大护法之一,恰在苏门覆灭之后,似乎意识到老南巷子大势已去,成为第一个暗中投靠不屈帮的人,所以鲁逢春一直对他甚是敬重信任。
  老南巷子本来就想杀柏直,老罗出手,自然在情理之中。
  秦颂风盯着老罗道:“杀死柏直,是你动的手,还是马锋动的手?”
  “都不是,但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老罗忽然笑了,“秦二门主,那个引你来调查此事的人,也算害死你的元凶之一,何必护着他呢?我说饶你的命你肯定不信,这么说吧,你要是肯痛快地告诉我,我不但给你一个全尸,也让你那季师弟走得毫无痛苦。”
  秦颂风盯着他道:“你要是制住了季舒流,早就把他带到这里威胁我了,还用得着空口说大话吗?”
  “那只是因为我们不用这么麻烦,”老罗不再看他,把目光投向苏骖龙,“苏门主座下布雾郎君,没有问不出来的事。”
  ※二※
  其中一个面目僵硬的苏门杀手应声走到秦颂风这边,从怀里抽出一条皮绳把他双腕更牢固地紧紧缚住,瞬间令他双手血脉不畅。然后一条黑布就把他的眼睛捂住了。
  布雾郎君,那个曾经掏出奚愿愿腹中胎儿踩在地上碾碎的魔头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居然很温柔雅致,轻言细语,仿佛在人耳边响起:“秦二门主,在下就是武林中自号布雾郎君之人,久仰阁下大名,初次见面,不胜荣幸。阁下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定已经猜到,你不可以平白无故地死在永平府,否则一定会连累我们的雇主马掌柜,所以,你只能和不屈帮的鲁帮主同归于尽,鲁帮主身上的致命伤,一定要由你的软剑留下,你身上的伤痕,也一定要由鲁帮主的长…枪留下。
  “鲁帮主是一位要面子的英雄,要维护永平府第一高手的声誉,不可能使出太阴毒下流的招数。你是不是觉得,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呢?不,不是这样的,比如,我可以先出这样一枪……”
  他掰开鲁逢春已经虚软无力的手指,夺走了他的枪,枪尖抖动,刻在秦颂风身上。
  第一条伤痕从左小腿中部蔓延到脚跟,第二条伤痕横向擦过右脚脚踝,第三条刺伤胯骨,第四条掠过后腰,第五条伤及左肩。
  这点疼痛对秦颂风来说不足为虑,只不过,秦颂风的双腿并未被束缚,必需极力控制不能稍动,否则一个不慎,那两把将他钉在地上的刀就会刺破他腿上的血脉,瞬间放出他全身大半的鲜血。
  布雾郎君丢掉枪,在秦颂风脚下蹲了下去,抓住秦颂风染满鲜血的左脚踝,怪声怪气地微笑道:“秦二门主,你皮肤真白,特别衬鲜血的颜色。都怪江湖中把你的轻功和剑法传得太神,我都快忘记你也是个美男子了。你那季师弟据说也是个美男子,逼供你们这种人,简直和逼供绝色的美女差不多,都叫人赏心悦目。
  “你记住,我们现在没有捉到他,以后总会捉到他的。他也知道我们要问的事,对不对?如果你现在不说,等我们捉到了他,就算他当场招认,我们也一定要把你今日经受过的一切手段,都叫他尝一尝,你看好不好?”
  他挥了挥手,另两个苏门杀手一左一右过来,蹲在旁边,按住了秦颂风双腿。老罗也爬起来挪到他附近,按照他的要求,饶有兴味地伸出一条胳膊,横在秦颂风上方。
  布雾郎君从衣袖里取出许多串两端装着钩子的银色链子,一端探进伤口,错落有致地钩在秦颂风左腿的枪伤之内,另一端挂在老罗的衣袖上。
  每一只钩在枪伤内的钩子,都钩在一处要紧位置,或是血脉,或是白筋,或是人体内最容易造成剧痛的地方。
  至此,秦颂风的冷汗虽然已经湿透了衣物和头发,依然觉得尚能忍受。直到布雾郎君像弹琴一样,不慌不忙地用复杂的手法拨动那些链子……
  秦颂风的左腿无法自控地抽搐起来,若非有人按住,他怀疑钉在腿上的尖刀已经刺破了血脉。
  左腿上传来让他恨不得将腿切掉的剧痛,顺着脊柱直冲脑中,他再也分不清被触动的究竟是哪根钩子。他试着将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握紧成拳,用指甲去刺掌心,可无论如何用力也感受不到掌心传来的疼痛,因为所有痛苦都被左腿上的剧痛掩盖了。不知布雾郎君使了什么手段,即使如此,他也找不到一丝即将昏过去的感觉。
  布雾郎君十指并用,全部勾在不同的链子上,将它们沿着不同的方向扯动。他最有力的右手拇指拉动挂在脚筋上的那根链子,把那根白色的粗筋拽出伤口,往上面吹了一口气,依旧轻言细语:“阁下的轻功号称江湖无敌,一定很珍惜这双腿吧。如果我废了你的腿,你猜猜,是不是做了鬼也要不良于行?我的师父曾经说过,做我们这行的如果废了谁的腿,他别说做鬼走不动路,就算来世投胎,也要投成个瘸子,比鲁帮主还凄惨,你信不信?”
  秦颂风暗想做鬼明明是飘着的,要腿有什么用,这布雾郎君真能瞎扯。
  可明知他在瞎扯,那梦呓一般的腔调依然令他感到疲惫,感到脑中一线清明渐渐变得模糊,仿佛陷入了半睡半醒时的恍惚之中。
  布雾郎君的逼供不是击溃人的意志那么简单,他那诡异的语调倾注了独特的内功,可以令人在剧痛之中神志陷入昏沉,然后再诱导人说出不想说的话。
  “说吧,你不要解脱吗,你想让你季师弟也把这滋味尝一遍不成?”梦呓一般的声音犹如魔音入耳,“那个人是谁?”


第20章 孝顺
  ※一※
  有人在英雄镇南边这条大路上奔跑。
  他跑得不快,却很稳,呼吸均匀,姿势协调,步子的节奏几乎没有变过。小路两旁繁茂的树叶中漏下的阳光时明时暗,打在他绷得很紧却依然显得有些稚嫩的脸上。正是季舒流。他一直盯着前方数丈开外之处,眼神不停扫过路边的树干和地面的泥土,寻找着沿途的蛛丝马迹。
  他早上看见秦颂风留的字条,字条上说明了去帮常青一个小忙的前因后果,叫他“万一提前从卢龙归来”不必急着找自己。那时他还好笑,从不说谎的秦二门主居然顺着自己的玩笑骗了本门的师侄。
  直到他中午出门闲走,才感到事情不对。路人传言,昨天晚上,有人假传鲁逢春的命令带走了他儿子铁蛋和他兄弟老罗,消失在镇南。鲁逢春手下高手不多,又担心去的人多了铁蛋有危险,干脆孤身一人去了镇南。
  为何铁蛋恰好消失在镇南,那个传说中的倪少侠也等在镇南?
  季舒流的心脏莫名越跳越快。按理说这很可能是巧合,铁蛋也并非什么乖孩子,说不定他的失踪只是自己调皮。但季舒流一想到蚂蜂向秦颂风和自己贿赂美女的样子,就觉得不但他不可信,他的徒弟常青也不怎么可信了。
  ——如果那些美女并非贿赂,而是探子呢?否则蚂蜂碰壁一次怎么会再来一次?
  练武到一定境界,经历过几番生死,对危险便会生出一种难以解释的直觉。季舒流虽然不怎么信得过自己的直觉,依然随便找户人家买了身不起眼的旧衣服穿上,绕到镇南。
  那些人意在速战速决,并没有小心遮盖偷袭秦颂风留下的痕迹。季舒流在途中嗅到一丝血腥味,沿着路边杂草上的痕迹,没怎么费力就找对了地方。
  他远远地借助树木的遮蔽旁观了一会。从布雾郎君怪腔怪调的言语中,他得知蚂蜂担心杀害柏直事发,已经叛门,要伪造秦颂风和鲁逢春同归于尽的场景,一举除掉两个心头之刺。
  他还听出,奄奄一息躺在一边的是鲁逢春,伸出双臂当“刑具架”的是不屈帮叛徒老罗,反复逼问寻找柏直者身份的是苏门布雾郎君,而那负手站在一边、神情冷漠地旁观的,就是传说中的刺客之王苏骖龙。
  若非他亲自出手,还有谁能制住秦颂风!
  季舒流亲眼看见秦颂风被钉在地上,伤口中钩了许多钩子,不断无声地抽搐。他从未见过秦颂风把痛苦表现得如此明显。好像有只无形的手伸进季舒流的胸膛,在他心脏上狠狠攥了一把。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只剩下冷静。
  胆敢放言自己是天下刺客之王、还能活得好好的人,几十上百年来也只有苏骖龙一个。连秦颂风都吃了他的暗算,季舒流知道自己的武功和阅历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鲁逢春同陷敌手,潘子云行踪不定,最近的援兵在卢龙城里,对方不可能让秦颂风活到那么久。季舒流只能靠自己。
  他悄悄地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个扁扁的皮囊,挂在腰带上,皮囊中有十几支淬毒的暗器,是他以醉日堡用毒名家范鬼手的方子悄悄配的,只要碰了血,暗器上的毒可以立即导致人头脑昏沉,数息之间即会昏迷不醒。淬毒的暗器使用不当容易自伤,季舒流以前从未用过,也没什么把握,但现在他已经只剩这一张底牌。
  他小心地观察周围环境——必需小心谨慎,稍不注意,自己和秦颂风全都性命难保。
  苏骖龙等人都在道路以西一个一人多高的地势鼓包上,可以俯瞰四周,鼓包三面平缓,唯有距离季舒流最远的西面比较陡,约有一人多高,背后不远处又有密林,便于掩盖身形。
  从这里直接过去自然会被发觉,好在北边还有一座小丘,从小丘北侧绕行一圈,似乎可以绕到秦颂风西侧的密林之内。
  巧在小丘北侧恰好还有一条荒草丛生的小路,左边是山壁,右边是深达十丈、上凸下凹的陡坡,路很宽,并不险峻,季舒流轻手轻脚地走上了那条路。
  他没有想到,才走出十余丈,之前在路边警戒的那个苏门杀手居然也向这边走来,脚步声清晰可辨。
  他发现了自己,还是另有他故?
  季舒流没把握无声无息地杀人灭口,情急之下,瞥见右边脚下的陡坡上有一棵横生的松树,便俯下身去,左手攀住崖边,翻身把自己挂在陡坡上,右脚由轻至重地踩了踩树干,见没有松动迹象,才将右手尽力往下伸,够着树干,松开左手,双手一起抓住树干根部,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着陡坡滑到了站在小道上的人无法察觉的位置。
  脚步声在距离他头顶不足一丈处停下,然后,是解衣带的声音,还有哗哗的水声……那杀手居然是来撒尿的,尿水就从季舒流旁边不远处流下,带起一股难闻的气味。可惜季舒流没把握单凭双臂之力猛扑上去无声无息地将他杀死,只能等他尿完,系好裤带,转身离开。
  季舒流的手腕在松树树干上蹭出了血,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等待那人确实走得远了,他小心翼翼地用臂力把自己撑起来,左脚踩中陡坡上一处凹陷,右脚踩在松树的树干上,把双手伸到崖边,摸了半天才摸到适合受力的位置,手脚并用地攀爬回去。
  一只脚才落稳,忽然有一道褐色的影子利箭一般闪现在路的东头,只看步法也知道不但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很罕见的高手——传说苏骖龙座下风伯也是杀手中的剑术名家,实力与苏骖龙接近,莫非是他?
  季舒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这高手面前,来不及掩饰身形,也不可能偷袭得手。
  一旦苏骖龙发现季舒流,自然是放弃秦颂风来撬他的嘴。季舒流心知已入绝境,伸手扣住剑柄,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个褐色的身影在疾行中猝然停顿,就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直到此刻季舒流才看清对面是一个披着男装的高瘦女子,面如凝霜,黑眸清艳,左颊上竖着一道不太明显的刀痕。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才吐出,满心杀气消散,明白秦颂风有救了。那是萧玖,不但是他们的朋友,而且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女子高手。
  萧玖扫他一眼,用极轻的声音道:“原来你也在,正好。苏骖龙为何找上秦二门主?”
  她显然已经发现秦颂风遇险,并且同时认出了苏骖龙,也准备从这条路绕过去救人。
  季舒流来不及说明前因后果,只道:“他是尺素门叛徒马锋所雇。马锋杀人罪行即将暴露,先下手为强。”
  萧玖道:“好。那个爱用钩子的是布雾郎君,旁边两个按住秦颂风的也不是庸手,等会都由你来对付;外围把风的那个武功很低,我已经顺手杀了。我懂得苏门铁笛传讯的调子,有把握引开苏骖龙,现在来不及解释缘由,回头再说。”
  季舒流看着她道:“多谢。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跟苏门有仇,迟早将他们连根拔起,但是现在不急着取苏骖龙性命,引开他即可,没什么危险。”
  她为何知道苏门铁笛传讯的调子?理由似乎已经很清楚,季舒流只觉得不敢细想。
  ※二※
  季舒流在萧玖的注视之下,潜入秦颂风等人西侧的密林。苏骖龙挑选的那个鼓包西侧很陡,约有一人高,季舒流等会可以藏在它脚下的阴影里,但苏骖龙耳目便利,他不离开,季舒流不敢过于靠近。
  萧玖遥遥向季舒流点头,转身离去,施展身法,消失在林立的树木背后。
  不久,槐树村的方向忽然隐约响起凄厉的笛声。
  苏骖龙站直身体,森然道:“雷公,电母,你们不用动,我去看看。”
  一左一右按住秦颂风的两个面目僵硬的杀手一同点头称是。虽然称为雷公电母,其实两个都是雄的。
  这两个给布雾郎君打杂的人,居然也是苏骖龙座下六大高手其中之二。
  苏骖龙脱下外衣,露出里面一套深绿色的诡异装束,纵身跃起,闪进茂密的树丛之内,瞬间就与树丛融为一体,再也看不清方位。
  苏骖龙的提前离去似乎无甚影响。
  秦颂风已经没了力气,挣扎得不再剧烈,电母一个人按住他的腿,雷公站到苏骖龙的位置扫视着周围。
  老罗双臂伸直,继续充当刑具架,不但不嫌累,还愉快地微笑着,仿佛已经理解布雾郎君为何醉心此术。
  他坐在秦颂风左侧,右臂上挂着钩进秦颂风双脚伤口的那些钩子,左臂上挂着钩进秦颂风左肩伤口的那些钩子,每一根钩子都深深陷进血肉之内,精准地钩在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位置。
  连在钩子上的那些沾血的铁链闪着银色的光,一条条排布有致,丝毫不乱,就像华贵的珠帘。
  布雾郎君的十根手指穿梭在“珠帘”中间,他的手指比常人更加灵巧,更加纤细,此刻,每一根手指上都沾满了血,仿佛戴了一层红色的手套,他狭窄的衣袖却不曾沾上一滴血。
  秦颂风始终不语,布雾郎君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就像个有经验的大厨,用小火慢慢熬着汤,毫不怀疑按照自己的步骤迟早都能熬好。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对老罗轻笑:“莫急,莫慌,这位秦二门主自认为是个空前绝后的好汉。这种好汉我见得不少,击溃他们,就像毁去一道坚固的堤坝,毁去之前虽然艰辛,但一旦打开一道缝隙,整个堤坝都会分崩离析,你要的东西就像洪水一样冲过来,收都收不住。”
  “先生说得对!”老罗自信地点着头,“秦二门主,你落在我们手里,反正也是个死,死前少受点零碎苦对谁都好。”
  布雾郎君对老罗说着话,眼睛依然盯在秦颂风的后脑上。他对雷公使个眼色,假装与雷公交谈片刻,然后才笑眯眯地说:“常青死前已经设法传出消息,季舒流去卢龙了,对不对?听说那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对人没什么戒心,你猜马锋现在抓没抓到他?”
  若是季舒流果然去了卢龙,秦颂风说不定真要心中大震,神智失守。
  然而谁也没想到秦颂风竟然顺着季舒流的一句玩笑随口说了个谎。他在别人的心中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他的话,根本没人怀疑过。
  季舒流悄悄迈到一块较高的石头上,秦颂风的雁来剑被苏骖龙抛出去之后,恰好落在他脚下,他用左手轻轻地拾起,借着杂草的掩盖,最后往上瞄了一眼,确定几名敌人的位置。
  始终沉默的秦颂风忽然笑了,他真诚地笑着道:“姓罗的,我操…你祖宗。”
  除了声音略显虚弱,这句话就像他平时说“我请你吃饭”一样,毫无怒意,甚至显得质朴而正直。
  老罗一定没听过如此温柔的“我操…你祖宗”。他明显地呆了一瞬间,厉声呵斥:“你奶奶的再说一遍试试?”
  布雾郎君双手一错,左手抓住秦颂风右脚筋上的钩子,右手抓住秦颂风左脚筋上的钩子,交叉着将秦颂风的小腿提离了地面。秦颂风剧烈地抽搐起来,苏门杀手电母一个人险些没按住。两把将他钉在地上的尖刀再度豁裂了他的伤口,地面上即将干涸的血迹再度湿润。
  秦颂风居然笑容不改:“老杂种真孝顺,我操…你祖宗,你还叫我再操一次……”


第21章 江湖
  ※一※
  秦颂风虽然是个没读过几本书的武夫,平时也算粗而不俗,再加上眉目俊秀,一向显得彬彬有礼、教养甚好。谁能想到他在危急关头会突然冒出一句如此阴损的话?
  老罗听得此语,胡须杂生的黝黑老脸先是惊愕,倏地涨红,双眼圆瞪,几乎忘了双臂还在当刑具架,就要从地上跳将起来。布雾郎君急忙放开手中的铁链,意欲上前劝阻。电母见秦颂风并未挣扎,暂时不会割伤腿上血脉,也站起来想要按住他。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从地势鼓包西侧的阴影里弹了出来。
  一股尖锐的杀气扫向苏门诸人,如有实质。那人半空中右手长剑挥动,两道凌厉绝伦的剑光闪过,瞬间将老罗的双臂齐肘削断,两只长满黑毛的大手诡异地抽搐着,带着那些铁链一齐落地。
  这一剑已经快到了极致,竟没人看清先削的是右臂还是左臂。
  布雾郎君来不及抽出短刀,被后招逼得一退数尺。鲜血从老罗断臂处向两侧狂喷,一左一右,喷红了雷公电母的外衣。
  老罗仰面栽倒在地,他却也也是个狠角色,当即用断臂撑住身体,艰难地意欲爬起来逃生。
  季舒流双脚落到秦颂风和老罗之间,左手的软剑一抖,逼退近在咫尺的雷公电母,雷公电母不敢怠慢,谨慎地后退,似乎都想绕过去解救老罗。老罗是他们的雇主,身为杀手,自然有必要掩护。
  季舒流争得一线良机,右手长剑精准地切断捆绑秦颂风双手的绳索,随即自下而上往身后反撩,才刚刚站稳的老罗胸腹间顿时多了一条伤口,只差一分就能将他开膛破肚。
  布雾郎君的脸突然扭曲,低喝一声:“醉日堡!”
  这确是醉日堡堡主厉霄的招数,而且是他非常钟爱的一招,想当年他最初扬名江湖,靠的就是这开膛破肚的爱好。此时距离醉日堡覆灭才刚两年,这招余威尚在,被厉魔头唯一的传人使出,居然能让布雾郎君这种畜生也心生警惕。
  雷公第一个想起了突然被引走的苏骖龙:“不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