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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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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们可是警察,你怎么能说这种迷信的话。”安慧推了他一把。
“你别不信,有些事还真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王浩说,“我小时候在老家就见过一个中邪的人,成天自言自语,谁都不让靠近,后来请神婆过来竖筷子,隔天就好了!”
“什么是竖筷子?”安慧疑惑地问。
“我妈说小孩子见不得脏东西,不让我看,不过听大人说是拿着个空碗敲,敲完把筷子竖在碗里,仪式就算完成了。”王浩凭着记忆说。
“竖根筷子就算驱鬼了?你这说得也太玄了!”安慧撇撇嘴,完全不相信,“我觉得唐晓意更像是服用某种药物后产生了幻觉,身体不受意识控制。易止,你认为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安慧,你就去调查一下唐晓意最近有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东西。”顾易止说。
“好,我马上去。”安慧本来就性格直爽,临走前还不忘损一把王浩,“记住,我们是社会主义下的人民警察,要相信科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浩不甘心地冲她背影大喊。
录像还在播放,画面里只剩下风景,江水缓缓冲刷着堤面,也冲走了唐晓意留下的所有痕迹。王浩准备关掉视频,顾易止忽然抢过鼠标按下暂停键,用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说:“你看这里。”
那个位置,赫然就有一个人形轮廓。
“这是什么?”王浩把画面放大,已能清清晰晰分辨出头颅和四肢。他虽然说唐晓意的举动很像中邪,但内心当然更相信科学,然而眼前这个一团黑雾般的人气,像锤子一样敲碎了他的世界观,“难道真的是……”
“把其他被害者的监控视频调取出来!”顾易止冷声说道。
宜城的夜景一直是很美的,闪烁的霓虹灯和流虹一般的汽车尾灯交织出一幅绚丽多彩的画面,马路上已经鲜有行人,花草树木的香气在寂静中更加浓郁,路灯如凝固的星斗,笼罩着整座城市。
顾易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电梯,按亮了第七层。
他和王浩宁在电脑前查看监控视频,一直到凌晨二点,两个人才各顶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打道回府。
他猜得没错,第三个死者艾琳在走进电梯时频繁抬头,并不是在看摄像头,而是在看站在那里的“人”。那是一个很浅很浅的影子,几乎要与电梯银色的钢壁融为一体,所以当时才没有人注意,而在第一位死者高婷婷的监控画面里,则什么都没有出现。
“真的有鬼?”王浩瞪大了眼睛。
顾易止想起唐晓意尸体上的那团黑气,无法回答王浩。
因为他在内心深处抗拒这个问题。
他没有七岁前的记忆,父母说他出了一场车祸,头部受到重创,得了失忆症。他记得自己从医院醒来,那对陌生男女抱着他又哭又笑,他透过窗户玻璃看见自己的脸,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从那个时候起他的世界就已经从零开始。
“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就是些调皮捣蛋的事。”
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慢慢释然了。大概童年的记忆对一个人来说,真的是最无关紧要的了吧。
顾易叹了口气,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心烦意乱地走出去,抬头就看对面墙上那个大大的“9”。
怎么回事?按错楼层了?
他挠挠头,又走进电梯,重重按下七楼。电梯徐徐下行,等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墙上依旧是那个刺眼的“9”。
电梯坏了吗?
他站在楼道里左右看了一眼,反正也就两层,走楼梯得了。他推开防火门,跺了下脚,感应灯却没有亮起,只得摁亮手机往下走。
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楼道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顾易止走得很慢,尽量不发出声音,免得打扰到别人休息,拐弯处堆了一些杂物,层层叠叠的勉强够一个人通行。他费力地挤过去,心想明天一定要让物业清理一下,安全通道被塞成这样,要是发生火灾,连逃生的希望都没有。
手机的光在这时候灭了,他的脚步一顿,手下意识伸向扶栏,忽然碰到一个冰冷僵硬的物体上,甚至能感觉到那上面的骨节与毛发。
顾易止心头一惊,如触电般缩回,手机被摁亮,除了布满铁绣的扶栏和脏乱的台阶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当了三年的警察,曾接触过无数尸体,再加上在警校时的见习经验,他很肯定,那是一个人的手。
一个死人的手。
他快速走到公寓前,拧开门锁,按亮电灯开关,把门严严实实关上,靠着墙壁急促地喘息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父母从小给他灌输的思维就是无神论,不管面对多么复杂的案件,他都可以冷静处理,连齐振都夸赞他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就算刚才他碰到的是一具尸体,也不会让他产生现在这种感觉。
他恐惧的并不是那只手或者尸体,他所恐惧的,是更加遥远的东西。
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屋里很安静,明亮的灯光令他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僵住。
那雪白的墙壁,赫然印着一个乌红的手印。
一个女人的手印。
闹铃声急促地响起,顾易止猛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揉着酸涨的太阳穴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几把冷水,脱掉衣服钻进沐浴室。
他从小就锻炼身体,再加上警校那几年的高强度体能训练,早已经把肌肉练得结结实实,六块腹肌就曾令王浩羡慕不已。他背部有几道伤口,那是几年前拉练时为了救一名落水儿童时被石块划伤的,还因此得了个奖状,假期回家时把这事告诉父母,结果把他们吓得够呛。
“儿子呀,你能不这么拼命吗,我们可还指着你养老送终呢!”嘴上虽然这样说,但那张奖状至今还被贴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与周围书香气十足的摆设格格不入。
顾易止算了算日子,好像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下个月就是老爷子的生日,是该回去看看了。
他扯了条浴巾胡乱在身上抹了把,往腰上一围,顶着滴水的头发光脚走出浴室。
阳光从窗外投进,屋子里光线很亮,他眯着眼睛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啤酒一块面包。
他把面包叼在嘴里,随手就起开啤酒。
墙壁白晃晃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昨晚那血手印就像是他的错觉。
大概真是看监控看得眼花了吧!
他走到沙发坐下,忽然又弹了起来,把啤酒面包往桌面一扔,冲进浴室把刚换下的衣服翻了个遍,又冲回客厅在沙发、电视柜、抽屉里找了半天。
……唐晓意的手机呢?
山顶别墅里,顾易止翻遍屋子没找到的证物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封泽的桌子上,阳光从落地窗外倾泄进来,院中绿树林荫,花团锦簇,封泽就坐在太阳伞下,悠闲地吃着佣人准备的早茶。
他是一个对食物很挑剔的人,厨房的装修和设施比五星级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两名厨师,随随便便炒个菜都是艺术,所以他对自己那天能坐在又脏又破的小餐馆里喝着廉价啤酒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大概人有时候就会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吧,就像他拿走那个手机,就像顾易止借着吃饭的由头给老李塞钱。
夜合从屋里走出来,微微一鞠躬,说道:“少主,二爷来了。”
“噢?这还真是稀客呀!”封泽笑了一下,慢悠悠喝完手里的咖啡,才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两鬓斑白,额头刻着深深的皱纹,仿佛从来没有舒展过,眼睛烔烔有神,看人时总带了一种打量审视的气势,手上拿着一串小叶紫檀手串,颗粒硕大均匀,包浆油润,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二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封泽走进来,不冷不热地说。
“一段时间不见,这屋子倒还是老样子。”封百川没有看他,而是打量着周围说。
“有劳二叔惦记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产业,我当然要好好看护。”封泽笑着说,“不如我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二叔留在这里住几天吧。”
“不必了,我这次来是为了封月的事。”封百川声音低沉,透出丝丝威严,“她前几天已经回国了。
“那就先恭喜二叔了,以后有女儿承欢膝下,就不会有其他闲心思了。”封泽淡淡地说。
“封泽,即使你现在是封家掌门人,我也还是你的长辈!”封百川露出不悦地神色。
“这个当然,二叔的教诲我一直谨记在心。”封泽身体前倾,认真地说。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这次我只想告诉你,封月现在回国了,你身为掌门人,就应该有做掌门人的气度。”封百川压下心中怒火。
第6章 失而复得的手机
“噢?二叔以为我要对封月做什么呢?”封泽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自己心里明白!”封百川的手“啪”一声拍在桌上。
“您是长辈,有些事您会做,而我,永远不会。”封泽靠在椅子了,神情镇定自若。
封百川脸色铁青,站起来道:“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二叔这是要走了吗,要不留下来吃饭吧?”话虽然这样说,但封泽没有一点要挽留的意思。
封百川瞪了他一眼,视线看到桌上那个手机,嘲笑道:“这种破烂还放在屋里,不怕坏了老宅的风水,扔在路边都不见得有人捡。”
“我捡了。”封泽淡定地回应。
“封泽!”封百川怒叫一声,甩门大步离去。
封泽掐灭手里的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左手戴上手套,把手机从塑封袋里取出来,右手虚空覆盖在手机上方,口中默念咒语,一股黑气慢慢从手机里冒出,在他掌心下聚成一团。夜合已经拿来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封泽把掌心往瓶口一盖,那团黑气就流入了瓶中。
“把它放到暗室里。”封泽说。
“是。”夜合并不擅长交谈,但他总能第一时间猜到封泽接下来要做什么。
“帮我调查一件事。”封泽把手机装回塑封袋里,说,“一年前发生在明珠巷福兴餐馆的入室抢劫案,伤者现在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还有,她的生辰八字。”
夜合脸上露出诧异地神色,但还是点头说:“好,我马上去办。”
“易止,你这几天晚上都干嘛去了,看你眼袋,都快耷拉到脚底板了。”王浩刚从鉴定科回来,进门就看见顾易止无精打彩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那屋子……挺怪的。”顾易止纠结地说。
“你不是刚搬进去没多久吗,咋啦,邻居太闹腾?”王浩说,“你是警察呀,敲门把警官证亮出来,告诉他们如果再吵,就告他们扰民,看他们还敢不敢!”
“唉——”顾易止长长叹了口气,“对了,监控的事你没告诉他们吧?”
“还没呢,你不是说这事还没定论,又没有真凭实据,传出去怕引起恐慌,越少人知道越好。”王浩想起那三桩命案也是一脸苦恼,“再说要真按监控里的东西把报告写上去,还不得被上头骂得狗血淋头呀。”
“队长那边情况怎么样?”顾易止想起他也有二个月没有联络过齐振了。
“那边说抓捕行动还在进行中,毒贩子都是亡命之徒,队长估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王浩说。
顾易止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瞄着王浩眼神不定地说:“那个……我从宜城大学拿回了唐晓意的手机。”
“是吗?里头也许有重要线索,交给我吧,我拿去给技侦科。”王浩看着他。
顾易止抿抿嘴唇,欲言又止。
“愣什么,手机呢?”王浩催促着。
“……丢了。”顾易止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易止,大清早的,别开玩笑了,快拿出来。”王浩推了他一把,笑着说。
“真不见了,”顾易止说,“估计那天晚上看完监控回去时在路上给丢了。”
王浩这下真傻了:“那怎么办?弄丢物证可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你再仔细想想,没准放哪角落里给忘了。
“我就差在屋里掘地三尺了!”顾易止懊恼不已,“唐晓意的同学说她在死前一段时间里曾经通过手机和某个人联络,我想那就是破案的关键,如果受几次处罚能把手机找回来,我现在就跑局长面前去负荆请罪。”
“你先别冲动,我让技侦科的同事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王浩安慰他,“你再仔细想想,拿到手机后有没有去其他地方。”
“就跟人在餐馆里吃了个饭……噢,对!餐馆!”顾易止跳起来就往门外冲,安慧正推门进来,与他擦身而过。
“易止,你去哪呢?”她话刚问出口,顾易止已经没了人影。
“他干嘛去呀,火烧眉毛似的。”安慧说,“我还真准备告诉他,外头有人找他呢。”
“谁啊?”王浩问了一句。
“不认识,挺年轻的,长得特别帅。”安慧说。
“别犯花痴了,走,叫上两个同事我们去发现高婷婷的垃圾场看看。”王浩说,“问问附近的拾荒者,或许还会有收获。”
封泽把车子停在警局旁边,半倚在车身上,一件剪裁流畅的白衬衫穿在身上,引来无数过路男女的注目,女人看他,男人看车。
顾易止从大门口冲了出来,心急火燎的从他身边跑过,连正眼都不带一瞧的。
“哎!”封泽不得不开口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顾易止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封泽一直以为自己的存在感还蛮强的,现在看来也并不是那么回事,他把手里的塑封袋扔过去:“上回你落下的东西。”
“手机!”顾易止顺手接住,惊喜地一叫,“这怎么在你那儿?”
“顾警官,你认为是我偷的吗?”封泽好笑地说。
一个能开限量版法拉利的人当然不会去偷一部售价只有几百块的便宜手机,顾易止只是在奇怪这手机怎么跑他手上了,不过他还是诚心地说:“谢谢你啊,我可找它一早上了。”
“你这手机从哪拿来的?”
“宜城大学啊,就上回遇见你的时候。”
封泽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你吃早饭没有,前面有家包子店不错,我请客!”顾易止一扫早晨的郁闷心情,马上就觉得肚子饿,那罐啤酒和面包早已经消化完了。
“你这感谢人的方式倒挺实惠的。”封泽嘲笑了一句。
包子店就在下一个街口,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客人寥寥无几,老板两夫妻正在收拾东西,见到顾易止走进来,满脸笑容地说:“顾警官,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呀。”
“还有包子和豆浆吗?”顾易止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有有有,等会啊!”老板娘热情地说。
包子店很小,笼统就摆了三四张桌子,再加上杂物一放,更显得拥挤,凳子是最普通的红色塑料凳,封泽近一米八五的身高坐在那条小凳子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他无奈地说:“是不是附近所有小吃店的老板都认识你?”
“八九十吧,我总在这块吃。”顾易止咬了口包子说,“警局事情多,有时候忙起来一天都吃不上饭,给他们打个电话就会送过来了,方便!”
“你还真是不讲究。”封泽说。
“讲究什么?吃饭啊?”顾易止满不在乎地说,“不都是吃,能填饱肚子就行。不过像你这种锦衣玉食的富二代,肯定来不惯这种小店。”
“富二代?”封泽差点笑出声。
“你可别告诉我这车是你白手起家挣来的。”顾易止瞄了眼停在路边的法拉利,“招摇,真招摇!”
封泽有点无奈,也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就岔开话题问:“那手机是谁的?”
“一个死者的,里面也许会有重要资料。”顾易止瞪圆了眼睛说,“你没碰吧?要是把指纹留在上面,你可就得被警局传唤了。”
“除了外面的塑料袋子。”封泽淡定地说,完全脸不红心不跳。
“这几个月宜城连续发生几桩命案,而且都是女性,再加上新闻媒体不停煽风点火,现在真是人心惶惶啊。”顾易止叹了口气。
“或许你可以换一个角度。”封泽提醒他。
“什么意思?”顾易止看了他一眼。
“杀人的,不一定是人。”封泽沉声说。
顾易止正准备喝豆浆,闻言手上的勺子就停了下来,眼睑低垂,脸上浮起古怪的神色。
“其实你知道?”封泽看出来他的异样。
“知道什么,别在这危言耸听,小心我告你扰乱社会治安!”顾易止瞪着他说。
马路上响起警报声,二辆警车呼啸地开过。顾易止皱皱眉,他的手机就在此时响起,里面传出一个温柔的女音:“顾警官,刚才有群众报警,有一名中年男子挟持了一名约六岁的男童躲进了滨江路的阳光大厦,请立即前去协助许警官施行抓捕。”
“歹徒带有武器吗?”顾易止严肃地问,与之前判若两人。
“据目击者称,对方带有刀具,具有一定杀伤性,其他还不明确。”
“王浩呢?”
“王警官和安警官出去办案了,现在带队的是许警官。”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顾易止把饭钱放到桌上,迅速走屋外走去。这条路离高速入口很近,是新开发的交通要道,来往车辆特别多,每个路口都设有红绿灯,顾易止被堵在人行道上,心急如焚。
“上车。”封泽把法拉利开过来,摇下车窗说。
顾易止犹豫片刻,拉开车门坐进去。
“滨江路,阳光大厦。”他说。
第7章 金色的封印
阳光大厦虽然叫大厦,但其实在几年前就成了烂尾楼,开发商资金链断层,欠下巨额款项,大批农民工和供应商聚集到公司门口,拉横幅的,扛汽油的,泼污水的,在当时闹得满城皆知,甚至出动了特警维持秩序。后来政府为平息事态,以低价收购这幢刚建了一半的大楼,资金用于优先偿款欠款,这幢楼也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新的开发商接手,就一直光秃秃地立在滨江边,据说已经有人在接洽那块地皮,过段日子就要推倒重建了。
警方在几米外拉起了警戒线,但看热闹的人群还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封泽把车子停下来,一名站在警戒线旁的警察看到顾易止从车里钻出来,示意人群让出通道。顾易止走上前问:“查到他身份了吗?”
“犯人叫周进明,是一间饭店的经理,这名男童就是早上在店里吃饭时被他挟持的。”
顾易止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也没细想,钻过警戒线往现场走去。忽然,他停住脚步,脸上浮起怪异地神色。
周进明不就是他第一次遇见封泽时那个与他在江堤下做交意并举止古怪的人吗?
顾易止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早已经没有封泽的身影。
阳光大厦大部分都是落地窗设计,还没有安上玻璃,周进明架着孩子站在八楼,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许剑风举着喇叭游说,他是刑侦科的元老,比齐振都还早几年入队,为人沉稳,办案经验丰富,擅长抓住犯人心理进行沟涌劝说,这几年经手的案子大部分以绑架案,挟持案为主。
“许大哥,情况怎么样?”顾易止走过去问。
“犯人的情绪很激动,我们暂时还不能靠近。”许剑风一身警服穿得整整齐齐,与顾易止形成鲜明对比。
“他提出什么要求没有?”顾易止问。
“没有,他与被挟持男童的家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不存在过节。”许剑风说,“据男童母亲所说,事发前犯人曾以饭店活动为借口询问男童的出生年月。”
“出生年月?”顾易止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犯人即不为钱,也不为仇,这就是最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许剑风眉头紧皱,“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三年前他的儿子因病自杀,上个月他妻子遭遇车祸当场身亡,这两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八楼窗口里,周进明是不是抬头看看太阳,架在男童脖子上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孩子的父母都赶来了,在办案民警的陪护得急得直掉眼泪。
“警察同志,你们快想想办法呀!”孩子母亲抓着许剑风的胳膊说,“我儿子胆子小,他肯定吓坏了,你们快救他呀!”
“你们不是有狙击手吗,直接把他杀了,救我儿子呀!”孩子父亲激动地叫道。
“不行,以犯人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一旦被枪打中,由于惯性作用,势必会把孩子推下楼。”许剑风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经过讨论,执行难度太大。
“那怎么办,我可怜的孩子呀!”孩子母亲嚎啕大哭。
“他在等什么呢……”顾易止看着周进明的举动,喃喃地说。
“易止,你有什么想法?”许剑风问。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犯人随时都可能情绪失控,后果不堪设想。”顾易止沉思片刻说,“时间拖得太久了,孩子太小,没有自保思维,这样对他太危险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硬闯?”许剑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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