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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启破案手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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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让顾启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对方会做出这个决定。
    “我……”秦胥吏尚未开口,忽然听得许亦华小声道,“有人来了。”
    顾启目光一凝,顺着许亦华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冯科杰疾步而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这边。
    秦胥吏顿了顿,退后到了一边,笑道:“冯大人怎么会过来?”
    “钦差大人说今日要提审犯人,我自然是前来请钦差大人过去的。”冯科杰脸上似笑非笑,他瞟了一眼秦胥吏,并没有说什么的,但是眼中的警告意味却非常的浓烈。
    “看来冯大人你们对提审犯人这件事情比本钦差还要着急,派了一个人前来催促不够,居然连冯大人也亲自过来了。”这句话开口,就将秦胥吏轻松的从这件事情里面摘了出去,秦胥吏微怔,不动声色的冲顾启感激的看了一眼。
    “是吗。”冯科杰脸色稍缓,伸手虚引,“既然如此,还请钦差大人与下官一同到公堂之上吧。”
    顾启却要摇头道:“冯大人,本钦差原本是觉得你们府衙里面公事繁忙,定然来不及处理这等小事,所以才想帮你们分担一二,如今你们自然是去忙你们的额事情,提审犯人这种小事就不用冯大人亲自在一旁了。”
    “这……”冯科杰眉头微皱。
    “莫不是大人怕那群只是偷鸡摸狗的小贼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顾启若无其事的问道。
    冯科杰笑道:“怎么可能,既然钦差大人坚持如此的话,那下官就不奉陪了。”
    他料想那群矿民也不会说出其他的话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区区提问能出什么叉子,既然这顾启想要提审,那就放手让他去做好了。
    思及此处,冯科杰拱手行礼道:“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顾启撵人一般挥挥手。
    到了公堂上,两旁的衙役已经威武站好,顾启坐于案后,手执惊堂木,轻轻一敲:“带犯人!”
    “大人……那犯人近百人,要全部都带到公堂上吗?”
    顾启点头:“自然。”
    这么多的犯人一起带到公堂上面,想必一定很壮观吧。顾启光是想想,脸上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慧启打了一个寒噤,望着顾启嘴边那抹笑容,心里头觉得冷岑岑的,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近百名犯人相当的多,分别关押在各个牢房里面,想要将他们全部集合到一起,再带上公堂,需要花上不少的时辰,好在顾启并不着急,只是一边与许亦华慧启闲聊着,一边等衙役将犯人带进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嘈杂的声音都飘进了公堂上。想必是一次提审犯人太多,这济州的百姓都上前围观了吧。
    随着吵闹声的渐渐加大,人群也在慢慢的向衙门转移,再过片刻,耳畔便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很快,就连成一片。
    几位狱卒率先出现,快速的进到府衙里,分到两旁站好,紧接着才是那些犯人们,犯人被分成两队,挨个从门口进来,秩序井然。他们穿着白色的囚服,双手双脚皆带着铁镣,走路之间就能听见叮叮的声音。
    公堂并不算大,这些人自然是无法全部都进来的,只有一部分的人跪在公堂上,而剩下大部分的犯人则是跪在大堂外面的院子里,满满当当跪了一个院子。
    “大人,犯人全部带到。”
    顾启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缓步从堂案后走出,他负手而立,从公堂到院落足足转了一圈。
    他穿着一身布衫青衣,挺拔的身姿显得格外的精神,天生便带着一股气势,当沉默不说话的时候,一种衙役的气氛悄悄在众犯人之间流淌开来,教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一共多少犯人?”顾启缓缓开口。
    他声音极为严肃,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让那牢头额头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回、回禀钦差大人,一共九、九十三名犯人。”
    “哦?”顾启偏了偏头,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那这里怎么只有九十二名,你莫非还想欺瞒本钦差不成!”说到后来,声音俨然大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威胁。
    那牢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却是一惊,刚刚不知怎地,居然就将实话说了出来,现在只能尝试补救一下:“小人记错了,大概就是九十二名吧……”
    他心里头郁闷,对方半天不说话净在这里转来转去,本来以为对方只是故作神秘,谁知竟然是在数人,这下不知道这个钦差大人会不会怀疑,万一大人怪罪下来……
    牢头心里胡思乱想,又唯恐自己不知不觉的说了实话,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时时刻刻注意着顾启的动作。只见顾启身子一转,再次晃进犯人之中,随意的挑选了犯人问了几个问题。
    而且他发现这位钦差大人问的问题简直是不着边际,譬如问犯人今年多大,家住何方,家中可有妻女,还问在牢房里面的待遇如何。这种问题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就区区问了五六人,那位钦差大人就开口问道:“这些人可曾记录在案?”
    那牢头猜到会有此一问,早早的便准备好了,这会连忙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恭敬的递到顾启的手中:“钦差大人,这便是记录这些犯人的册子了。”
    那册子并不厚,是为了这批犯人另做的册子,没有与原先的记录在一起,那牢头并没有作假,直接就将原本给了顾启,他自认为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好作假的,对方便是怀疑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于是就放心大胆的呈上去了。
    “这是原本?”
    “是的,钦差大人。”
    “哦——”顾启拉长了声调,转身坐回案后,将册子放到案上,一手随意的翻开扫了几眼,另一只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茶杯,谁知袖口不长眼,居然将那茶杯碰倒,里面的茶水顿时倾洒而出,全部都浇在册子上了。
    “啊!!!”那牢头惨叫一声,身体猛的往前一窜,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册子抢救回来一样,“我没有副本……”
    顾启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个笑容,转瞬即逝,遗憾道:“可惜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水淋淋的册子一角捏住提了起来,一脸惋惜:“这上面的字迹都糊在一起了。”
    “我的册子……”牢头一脸悲催。
    “不是本钦差说你不好。”顾启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平日里若是买些好的纸笔,断然不会被水一浇便糊了字迹,你说说,怪谁!”
    监狱长恍惚:“怪我……”
    “行了。”顾启咳嗽一声,“好在只是没了册子,你只需要回去再将名字写上一遍便可。”
    监狱长渐渐的缓过神了,决定把这事让手下的人去干,才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是,钦差大人。”
    随手将册子扔到一旁,顾启挥挥手:“行了,本钦差问完了,你们下去吧。”
    简直是莫名其妙!牢头看着顾启咬牙切齿,将这么多的犯人拉过来不知所谓的问了一通,又毁了自己亲手写的册子,然后又让他们把人带回去,真不知这人是在干什么!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他还是躬身道:“小人告退。”
    犯人们转身,再一次排好了队,拖动着沉重的铁镣缓慢的从门口鱼贯而出。
    随着犯人们的一一离去,公堂上又变得清静了起来,外面嘈杂的声音也逐渐远去,这里恢复了以往的肃静。
    犯人的离去却并不代表顾启也离去,他依旧闲散的坐在案后,背脊挺得笔直,一手放在案上,一手轻轻的晃着茶盏里新换上的茶水。
    那模样清逸悠闲,好不潇洒。
    但让慧启疑惑的是,他的这番姿态,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慧启转转小脑袋,一会看看坐在一旁,嘴角含笑时不时看向顾启的许亦华,一会看看装模作样闭幕假寐的顾启,实在是搞不懂两人在干嘛。
    “你们有事瞒着我。”慧启不开心了。
    “等等便知了。”顾启眼睛都未睁开。
    顾启尚未离去,在两旁的衙役自然也不敢离去,此时见了顾启的姿态,纷纷心中疑惑不已,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得老老实实的守在那里。
    时辰一点点的过去,慧启开始坐立难安,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根本静不下心来。
    “再等一盏茶。”顾启淡淡的开口。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顾启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将目光向远处投去:“来了。”
    众人心中都疑惑不已,跟随着顾启一同看向大门。
    果然,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人,正是原先同顾启说话的那位牢头,此时跑了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正待说话,却发现周围一片既然,所有人都诡异的看着自己。
    这目光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怪异之处一样,原本想开口问,但是心中又惦记着事情,只能问道:“我们大人呢?”
    “怎么了?”顾启手指轻叩案面,“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同本官讲明吗?”
    牢头犹豫了一下,此事关系重大……但如今不讲也不行。思及此处,牢头一咬牙,抬头说道:“钦差大人,方才那批犯人……在走至东街路口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群乞丐横冲直撞……”
    顾启搁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所以……”
    “那批犯人全跑了!”
    
    第五十八章
    
    顾启不急不缓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之前的那些犯人全部都跑了?”
    牢头一脸焦急:“是啊,钦差大人!当时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冲出来一群乞丐,这群乞丐足足有五六十人,我们人数太少,根本就拦不住!他们冲进来之后,横冲直撞的,立即就把那群犯人给冲的七零八落,我们也被混乱的人群给冲散,再加上那群乞丐总是在我们面前遮挡着我们的视线,所以后来那些犯人们一下子就起了哄,根本不顾他们手上脚上的铁镣,全部都跑了!”
    “那你们有没有抓捕他们?”
    “有啊有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牢头害怕上面怪罪,自然是卖力的说起自己的好来,“当时小人立刻就将狱卒衙役们分散开来,抓捕那群犯人!”
    “哦?”顾启挑眉,又漫不经心的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的吹了一口浮茶,这才开口问道,“那抓回来几个?”
    牢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启斜挑起眼角看了对方一眼,牢头明显就是一位犯人都没有抓回来,所以此刻大概是想告诉冯科杰大事不好,从而让冯科杰替他拿个主意。
    “本钦差知道了。”顾启搁下茶盏,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牢头愣了一下:“啊?这……小人……那犯人……”
    “怎么?”顾启微沉了脸。
    “小人记录犯人的册子被钦差大人……小人不知道名字怎么捉人……”牢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声音也越来越小,“钦差大人能不能……”
    顾启一声冷笑,“嘭”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面,剑眉竖起,一脸阴沉:“怎么?!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好好想想怎么将犯人捉回来,还想让本钦差替你拿个主意不成?!本钦差倒是想治你个罪!”
    那牢头吓得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滚!”顾启一挥袖子,牢头立马滚了。
    等到那牢头一滚出大家的视线,顾启顿时换了另一幅表情,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有好戏看了。”顾启伸着懒腰,神清气爽的走下堂案。
    今日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扫连日以来的阴霾,虽然头顶的乌云仍旧在,但是大风已起,相信不久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如今去何处?”许亦华笑问。
    “去找秦胥吏。”顾启笼着袖子。
    许亦华颔首:“也可。”
    顾启伸手一捞,带着慧启三人往吏房而去。
    到了吏房,尚未进去,便看见秦胥吏捧着一卷书籍在坐在窗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眉头时不时的皱起,俨然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顾启信步走了进去:“秦胥吏。”
    秦胥吏头也没抬,直接开口道:“钦差大人,坐吧。”
    他这模样,似乎是早就猜到对方会来一样,所以才会在这里等候着。
    顾启挑挑眉,看了一眼许亦华,两人跨步进了吏房,坐在了秦胥吏的对面。
    “钦差大人纡尊降贵,不知所谓何事?”秦胥吏将手中的书卷随手搁到一旁,起身行了一礼。
    顾启挠挠下巴:“不是你有话要跟我说么?”
    “大人觉得下官有话要说?”秦胥吏目光平静,直视着顾启的双眼。
    “我方才听闻东街忽然之间出现了一大群乞丐,事出突然,谁都没有准备,结果本钦差提审的那九十二名犯人全部趁乱跑走,不知秦胥吏可曾听说过这件事?”
    秦胥吏笑道:“自然听说了,不仅如此,下官还听说冯大人现在正在暴跳如雷。”
    “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不然我还真想亲自感谢他。”顾启看着秦胥吏意味深长,其中的意思恐怕只有两人才懂。
    “那还真是可惜了。”秦胥吏笑了笑,避重就轻道,“下官还是不知道钦差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顾启的食指忍不住在桌面轻点了几下,忽然托住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胥吏:“之前冯科杰来的匆忙,我只来得及对你说东街路口,你若不想与我为伍,大可装作没听见,何必要来帮我们。”
    秦胥吏垂了垂睫毛,手指不自在的在桌上磨擦了几下,踌躇着没有开口。
    顾启并不着急,只是依旧托着下巴耐心的等着。
    片刻之后,秦胥吏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道:“你有几成把握?”
    与此同时,冯科杰书房。
    “蠢货!”冯科杰暴跳如雷,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他伸手指着孙有才,发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的额头上,“蠢货!蠢货!”
    孙有才低着头弓着腰,面色难看之极。
    “还能有谁!肯定是顾启让人把他偷了出来!”冯科杰情绪激动,脸红脖子粗,“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让人把他偷去了!还有那群该死的矿民!该死的乞丐!”
    “大人息怒。”孙有才忙道,“小人该死。”
    “你是该死,你该死的不得了!”冯科杰越说越生气,一脚狠狠的踹到孙有才的肚子上,将对方重重的踹到在地,“本官现在就取你狗命!”
    “大人饶命啊!”孙有才吓得脸色苍白。
    冯科杰知道打他也没用,只能急的团团转:“饶命?本官饶了你,谁饶本官的命!现在名册被他们拿走了,矿民也全部逃走了,要是他们再找到埋藏尸体的地方,或者说他们再找到其他的证据,我们全部都要完蛋!”
    孙有才眼睛转了一圈,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明显已经好很多了:“大人,小人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科杰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了,还不快跟本官讲!”
    孙有才咬咬牙,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干净利落。
    “十分。”
    秦胥吏笑了:“钦差大人未免太过自信。”
    顾启也笑了:“我若没有十分的把握,想必你也不会过来锦上添花吧。”
    “钦差大人果然聪明过人。”秦胥吏赞叹道。
    顾启笑笑,没有接话。
    秦胥吏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你们可知那煤矿是属于哪家的?”
    听闻这话许亦华道:“自然是官家的。”
    秦胥吏摇摇头:“是官家的也不是。”
    “济州城位居北方,冬季漫长,像如今这般的天气,再过上半个月左右便是用石炭的时辰了,到那个时候,这石炭的价格自然也就缓缓的上涨。”
    “济州城本就盛产石炭,价格上涨又能涨多少?”许亦华摇摇头。
    “听闻许公子原是京城人士,不知京城石炭纹银几许?”
    “最贵的时候,成色一般的石炭不过十枚铜板一斤。”
    秦胥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是在济州城,一到了冬天,这石炭,成色差的也要百枚铜钱一斤,若是成色一般的,则是一两银子一斤!”
    许亦华倒吸一口凉气。
    顾启却在一旁沉默不说话。
    这些事情,早在一年前他便已经得知,实在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这石炭的价格实在是高的离谱,一般一家三口,一年一两银子足以,如今这石炭居然一两银子一斤,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么贵的煤炭,寻常的百姓又怎么买得起!
    “官家那么多煤矿,且时时都在开采,为何要价这么高。”许亦华皱眉,“我记得大乾规定,官家煤矿里开采出来的煤炭,除供碳外,价钱不应超过十枚铜板。”
    秦胥吏道:“官家的煤炭价格自然不会超过十枚铜板,但是这卖给百姓的煤炭并不是官家的,价格的多少也就不会由着官家来定。”
    许亦华有点糊涂了:“官家便宜的煤炭争不过别的商贾贵的煤炭?”
    顾启叹气,望着许亦华一脸恨铁不成钢,就差捶胸顿足了:“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聪明,但有时候又特别的蠢。”
    许亦华眨眨眼睛。
    “官家煤矿开采出来的石炭,以极低的价钱卖给商贾,到了冬天,商贾再以极高的价钱卖给百姓,中间由于差价而产生的大量利益也就进了他们的口袋。”顾启解释道,“由于双方之间的买卖在表面上看来是合法自由的,所以没人管这事。”
    “所以这次下官的投名状就是这官商勾结的账簿。”秦胥吏伸手将搁在一旁的书卷拿起,合上后轻轻的推到了顾启的面前。
    顾启面色古怪,翻开账簿看了几眼,便递给了许亦华:“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商人的二公子与下官有些交情,他便帮下官偷了出来。”秦胥吏压低了声音极快的说完。
    顾启托着下巴,一脸大写的不相信。
    秦胥吏咳嗽了一声:“那二公子是庶出,亲娘也死了。”
    顾启恍然大悟,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幅虐心的家族战争。
    “下官在这里祝大人马到成功。”秦胥吏起身弯腰拱手道,“到时候还请大人不要忘记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
    从吏房里出来,顾启站在院子傻兮兮的看了一会天。
    许亦华跟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这天有什么好看的。”
    顾启依旧抬着头,望着天空缓缓飘过的云彩:“说不定我就看不见明天的天了,趁现在还能看见的时候多看几眼。”
    慧启呸呸了两声,然后用脚在地上狠踩:“晦气晦气。”
    顾启一愣:“你踩自己干嘛?”
    慧启白了他一眼。
    顾启揉揉肩膀:“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去见那被牢头隐瞒下来的的一个人。”
    
    第五十九章
    
    牢里的男人披头散发,背对着外面盘腿坐在稻草堆上,他身上穿上白色的囚服,但是已经很脏了,从破损的囚服上还能看见好几条触目惊心的鞭痕,由于伤口没有好好的处理,甚至还能看见有淡淡的鲜血从里面渗出。
    监牢里面的狱卒几乎全部出动,捉拿逃走的犯人,这里面除了犯人外,空荡荡的,无人把守,顾启他们轻轻松松的就进到了里面。
    原先被关押着那些犯人的牢房已经全部空了下来,只有这间里面还有一人,佝偻的背轻轻咳嗽着。
    顾启一直手扶着牢房的木栏杆,一手拢在袖子里,他的目光在里面男人的身上扫来扫去:“赵庆?”
    里面的男人回过头,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带着矿民那洗不掉的深色,蓬头垢面,带着深深的憔悴。男人动了动嘴皮,传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你们是谁?”
    “你真的是赵庆?”慧启惊讶,连忙扑在栏杆上仔细的打量着赵庆,“可是孙有才说你死了啊。”
    “我没死。”赵庆面无表情,“他们也不敢弄死我。”
    顾启扬眉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定然是有冯科杰的把柄,所以他们才不敢动你。”
    “不错。”赵庆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有一封孙有才与京城某位官员来往的书信。”
    听到这个消息,许亦华比顾启还要激动,毕竟查清楚这里面的关节一直是他的心愿,此时迫不及待的问:“那封书信在何处?”
    赵庆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告诉你们,你们这群贪官,只要我一死,这封书信就会被我的好友公布于世,到时候我看你们一个的怎么逃!”
    “我们与那冯科杰不是一伙的。”许亦华皱眉。
    赵庆狠狠的呸了一口,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带动着身上的铁镣哐哐作响:“少来!你们这套把戏不是早就玩过了,还想在我面前装蒜,骗我的书信,做梦!”
    “我们真的不是……”许亦华急忙解释,奈何赵庆根本就听不下去。
    顾启收回自己一直撘在栏杆上的手,拢进了袖子里:“你还记得一年前天狗山煤矿坍塌事件吗?”
    赵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当时对外宣称死了二十八个人……”
    “放屁!”赵庆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这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当时……当时明明死了四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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