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食一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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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半靠着椅子抱着只奶牛猫的孟阑闻言，下意识地瞪大眼缩了缩脖子，耳尖瞬间泛红，抱着奶牛猫的手也有点无措。怀里原本安分着的奶牛猫被他吓了一跳，瞄了一声就跳上他肩头！
孟阑下意识侧首抬头，盯着蹲在他肩膀上的猫。
咔嚓咔嚓咔嚓，摄影师三连拍，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猫与少年面面相觑，已然是一幅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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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肥来啦~今天提前更新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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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有了周戈在一旁出其不意地带动情绪，孟阑很快进入状态，很快就拍了几组不错的照片。因为单人照两人要单独换衣服，所以是轮换着进行拍摄的。
到了周戈，摄影师先是与他沟通了一番，希望他戴上眼镜，释放一点斯文气息，假装自己是老师或者教授，表情却不要死板单一，目光和笑容要温柔一点。
“简而言之，偶像剧里的完美男二风嘛。”周戈总结道。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摄影师拍拍他的肩膀，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去了。
周戈知道FS画报的风格，他们拍照，别的不说，风格都是向梦幻、童话、唯美、偶像系靠拢，针对的读者就是那些以看脸为主少女心泛滥的年轻群体，什么白马王子、初恋男神、霸道总裁、痞子少年之类的，越苏越好。
周戈虽然自己对这些不感冒，但好歹也是混娱乐圈的，凭他那张脸，装霸道总裁是没什么指望了，但装个文雅贵公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有摄影师和孟阑在一旁指点，单人照总算也顺利地拍下来了。
FS画报每次拍摄会出一个拍摄花絮短片，风格非常唯美精致，与MV有得一拼，这次也不例外，几个摄像一直跟着他们拍，素材都拍了好几个小时。
专访前，两人被带去咖啡馆的二楼休息，吃个下午茶。早有FS的人在里面布了景放好补光灯之类的道具，周戈和孟阑坐在一起，两位经纪人也在一旁坐着，梁宇帮忙点了些吃的喝的，他们四个人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偶尔还和一旁的FS工作人员说说话。
连着换了几套衣服，拍摄了好几个小时，周戈和孟阑都挺累。孟阑还好，非常适应这种拍摄任务，所以他精神足一些，还能开着手机补看第四期节目。
周戈先前看过剪辑出来的成片，此时又很困，两杯咖啡下去还是萎靡不振，可又睡不着，索性挨着他一起看第四期节目。
手机屏幕小，两人一起看的话，就得挨得很近，孟阑索性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起看。
周戈也没客气，他本来就近视，手机上字又小，他就将胳膊搭在孟阑肩膀上，又将下巴搁在自己胳膊上，低头与孟阑一起看。梁宇记得他喝了两杯咖啡，怕他胃疼，硬塞给他一块蛋糕，让他填肚子里去，周戈就一边看视频一边慢吞吞地叉着蛋糕吃。
孟阑看他两只手不方便，干脆接过叉子，一边叉一边喂他。
周戈本来就困，浑身懒洋洋的，又靠在他肩膀上，更不想动，此时有人代劳，懒病发作，就这么安享其成了。
梁宇和高律盯着他俩这样子，颇有点无语——亲密倒是其次，两个人的默契似乎有点太好了？话也没怎么说，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一个靠着一个喂着了。
梁宇摸着下巴，瞥了眼高律：“你觉不觉得……周戈现在面对孟阑放松多了？”
高律点点头。何止是放松多了？他可记得两人刚开始接触时，周戈那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样子，对孟阑虽然也照顾有加，可那纯粹是不想被孟阑拖后腿不得已而为之的指点。不知是两人住一起的那段时间渐渐熟悉了，还是一起录节目培养出的默契，现在他俩虽然言语上还是有点搭不上，可动作间确实距离感渐弱。
“孟阑是个好孩子啊。”梁宇感叹道，“性格是真好。”
“性格好有什么用啊。”高律可没他那么乐观，“娱乐圈卧虎藏龙，他就拿个好人卡可不好混。特长少，性格也不突出……要没点代表作，很快就泯然众人了。”
“就他那张脸，泯然众人哪有那么容易？”梁宇比高律年长，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比高律更独特些，“孟阑只是暂时还没找到适合他长久发展的路，不过不用急，一食一愈还有好几期呢，加起来好几个月，总够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高律问：“他要是到时候还没找到呢？”
“那你们公司就尽情安排呗，想让他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梁宇语气悠哉，“他既然签了你们公司，总不会不听话。”
高律心头一跳，忍不住侧目。
他之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周戈身上，因为周戈的个人特质太鲜明了，又有主见，所以他一直以为梁宇这个经纪人与其说是帮周戈安排活动、接洽工作的，倒不如说是替周戈办事的，毕竟周戈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他本人拍板的。之前梁宇也给出过一些不错的建议，高律还以为只是梁宇经验多些，如今这席话入耳，他才对梁宇重视起来。
梁宇那几句，说得轻描淡写，核心意思却令人脊背一凉，无非四个字——先礼后兵。
一开始，我客客气气地给你创造条件，给你平台，给你资源，给你人脉，你做得好了，自己有本事闯出一片天，那接下来我就捧着你，给你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可你要不争气，那你也别怪我们不客气，在商言商，我们签了你也不是白签的，你自己能力不足，那你就得乖乖听我们的。
这才是娱乐圈的真面目。
高律按下心头的震动，也学着梁宇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喝咖啡，并努力不去看他。心头却忍不住多想，梁宇作为周戈的经纪人，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似乎一直被周戈本人的气势掩去锋芒，可仔细想来，周戈这么多年顺顺利利，如今又自己当了老板，手头有多少事多少资源和人脉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严谨又深不可测的经纪人帮忙谈下来的？
梁宇咖啡喝了一半，拿出手机，朝对面拍了几张，碰了碰高律的胳膊：“哎，发个微博不？”
高律一看，得，周戈靠在孟阑肩膀上吃着孟阑叉来的蛋糕正闭目养神，孟阑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看节目，两人也不说话，可这气氛怎么就这么微妙呢？
“真发啊？”他有点犹豫——毕竟这气氛也太暧昧了。
梁宇啧了一声：“你怎么就不能跟你们公司宣发学一学？”
说完，他动动手指，做了个表率：
@困困困困困的梁宇V：我是不是该去审审某人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能困成这个鬼样子？大型欺压后辈现场曝光！还有某位小朋友也太乖了，蹲守新一期节目不说，还伺候这个懒蛋＇图片＇
梁宇是周戈经纪人，但与他本人的寡言特质不同，他经过认证的微博活动频繁，整天发些周戈的私照——大约是为了弥补周戈本人不爱发微博的缺点。很多周戈的穿搭私服照就是他放出来的，而且因为离得近，比粉丝偶遇饭拍高清多了，只可惜拍照技术不咋地，有时候拍得好看，有时候车祸现场。所以周戈的粉丝基本上都关注了他的微博，蹲守周戈的最新动态。
这条微博，照片单看是极其暧昧的，可配上他的字，却又消除了那种暧昧的气氛，粉丝的关注点基本上都奔着周戈最近在做什么这件事去了。当然，梁宇还恰到好处地cue了下孟阑，给孟阑戴了顶“乖巧boy”的帽子，只会让粉丝更加喜欢孟阑。加之周戈与孟阑一同出现，两人身上还穿着FS提供的服装，妆容发型显然是特意收拾过的，一看就知道在一起工作。心机的梁宇居然还带了“一食一愈”的Tag！
高律心想，梁宇当经纪人真是屈才了，改去当宣发也是个人才啊！
他一边想一边转发了梁宇的微博：
@高律V：小朋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欺压＇捂脸＇//@困困困困困的梁宇V：#一食一愈#我是不是该去审审某人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能困成这个鬼样子？大型欺压后辈现场曝光！还有某位小朋友也太乖了，蹲守新一期节目不说，还伺候这个懒蛋＇图片＇
高律的微博粉丝少，他也不怎么发与孟阑有关的动态，所以他这条转发没什么阅读量，但是梁宇那条微博显然很有分量，不到10分钟，评论就热闹成一团了。
…万万没想到，经纪人也有扛旗的一天
…这张拍得好有感觉哦，温馨~
…孟阑小哥哥对周哥哥也太宠了叭，肩膀给靠，蛋糕给喂，嘤嘤嘤
…不要动不动就磕CP！没看到周戈眼底那黑眼圈吗？一看就是真的困
…哥哥好辛苦，又要录节目又要盯剪辑又要主持活动，今天看来又是和孟阑一起工作，太辛苦了！
…周哥哥注意身体呀！
…梁哥！要好好照顾周哥哥呀！
…心疼周哥哥，看起来真的好累哦
…真的是关系好哦，周哥哥都肯靠孟阑肩膀了
…在看第四期吗？哇！我刚看完！喜欢楚阿姨~又美又甜，说话软软的~
…楚阿姨是真的甜，50多岁的人了，还是那么美！
…恋爱了恋爱了！我宣布！我和孟阑恋爱了！
…就我好奇他俩今天一起工作是干什么吗？没听说有新活动啊？
…他俩今天穿的衣服好好看呀！
…美颜暴击！
…收藏了收藏了，求梁哥交出原图！待我去P个桌面！
…楚阿姨超棒的！喜欢她！
…梁哥多拍几张啊！！！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周哥哥多休息呀！
…我也想靠肩膀呜呜呜
…梁哥的微博真是个宝藏，只求拍照技术能保持今天这个水准
…哈哈哈哈吐槽梁哥拍照技术的那位是魔鬼吗？
…今天也是两位凭美貌营业的一天！
周戈迷迷糊糊中就看到对面两个经纪人凑在一起看手机，他脑中神经一跳，忍不住道：“梁宇，你又偷拍？”
梁宇一本正经：“不，我光明正大拍的，你又没阻止。”
周戈：“我迟早要没收了你那破手机！”
梁宇：“那我下回就拿你自己手机发。”
周戈：“……”居然败给了自己的经纪人！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哥的鬼畜拍照技术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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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
他们在旁边斗嘴，只有孟阑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在看第四期。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从节目里观察自己的表现，也去研究其他人在节目中的表现，然后分析总结每一次的优点和不足，以求下次能够进步。
第四期的嘉宾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电台主播楚倩。
楚倩的声音非常甜美，像个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她并非科班出身，早年是在一个艺术团当演员，但后来艺术团解散，她也失业了。丈夫本想让她在家相夫教子，可楚倩并不甘于只做个家庭妇女，便开始另谋出路。
儿子初一那一年，某个夏天的周五，天下着大雨，她打车去学校接儿子回家。在车上，司机专心致志地听着某个广播频道的点歌节目，还时不时点评几句。到了听众来电环节，司机还听得特别认真，要不是路上不能打电话，他也非常想打个电话过去。
楚倩听得有趣，就问他为什么喜欢听广播，想打热线电话。
“想和那个女主播说话呀！你听她声音多甜！一起聊几句都会觉得开心！”司机乐呵呵的，还点评了几句，说那个女主播虽然声音好听，可是做节目水平不行；另一个频道的一个女主播，做深夜情感咨询类节目的，特别会和听众沟通，声音也特别温柔，很多司机生活上碰到了什么事，晚上没活儿的时候，就听听广播，有时候也给电台热线打个电话倾诉一下。
楚倩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后来特意去了解电台主播相关的事，天天抱着个收音机，收听不同频道的不同节目，学习怎么做节目，又怎么把握主播的情绪与搭档沟通，与听众沟通，与热线来电那边的人沟通。
就这么学了两个月，她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了当地一个电台的某深夜电台节目缺主播，正在招人，便急急忙忙地整理了自己的资料，试着联系电台，想去面试。
节目里，三个人正围着餐台处理着食材，且分工明确——孟阑剥虾、周戈剥鹌鹑蛋、楚倩剥开心果。最费事的交给孟阑，最简单的交给周戈，楚倩就一边慢悠悠地讲自己的过去一边剥着开心果，手里咔咔的脆响极有规律，伴随着她温柔甜美的声音，令三人手中繁琐的工序变得一点也不无聊了。
“楚阿姨去面试的时候，家里人知道吗？”孟阑好奇。
“一开始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我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呢。”楚倩说起这个，还带了点小得意，“我老公看我每天听广播，还以为我和小区老头老太太学的新爱好。后来他翻到了我听广播时做的笔记，一看，不对呀，这是要搞大事情！”
她声音柔柔的，说起“搞大事情”也颇为俏皮，一张秀气的脸盈着浅笑，脸上只有眼尾的一点细纹，皮肤白里透红，令人羡慕。
“他和我公公婆婆背着我私下讨论我到底要做什么，还拉了我儿子当战友。某天周末，一家人把我围在一起，开大会。”
周戈和孟阑齐齐噗嗤一笑：“还开会？”
“可不是，搞得很正式呢。”楚倩将一把开心果仁归到玻璃碗里，又抓起旁边的一堆花生，开始剥皮，手下不停，嘴里也不停，“一个接一个地问我想干什么，还怂恿我儿子劝我，让我在家里操持家务。那个糖衣炮弹炸得我呀，差点晕了。这个夸我温柔贤惠，那个赞我母爱无私，再来一个补上一句爱我谢我，哟，嘴甜的呀。”
周戈和孟阑齐齐闷笑，听得出楚倩家人都对她很好。
“全反对啊？不能吧？”周戈质疑。
“那倒也没有。”楚倩抿嘴笑了一下，似春风拂面，笑得人心都化了，“我儿子支持我。他说妈妈要有事业，总在家窝着会得心病的，还让我老公和我公公婆婆支持我的工作。”
“您儿子真懂事。”剥鹌鹑蛋一点也不难，可到了他手里，还不如楚倩剥果壳果皮来得快。好在旁边还有个更费工夫的孟阑，他心里才平衡了一点。
“我去面试，一看，其他的面试者都是些小姑娘小伙子，各个都比我年轻，我那心跳的呀，压力好大哟。”楚倩说着，还做了个捂胸口的动作。本来这有些做作的动作由她轻轻缓缓地做来，却一点都不矫情，反倒衬出几分幸福小女人的娇憨，“后来面试过了，我家里人听说我打败了那么多小年轻，高兴得不得了，要给我庆祝呢。”
周戈学起她软软的语调，加了语气词，眨着眼道：“是要庆祝的呀，楚阿姨厉害呢。”
孟阑一个没绷住，手里的虾都掉回水里了。他先是一个控制不住的笑，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想抿嘴憋回去，却为时已晚，只好看向周戈，无奈道：“周哥！你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周戈一本正经地拖着软软的语调看着他，教训道，“年轻人呀，说话要温柔一点喏。”
他说完，自己却绷不住笑场了，趴在餐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孟阑求助似的看向楚倩：“楚阿姨！你看周哥，他作为前辈怎么能欺负我呢？”
周戈抬起脸，取笑他：“你结尾还不是说了‘呢’？你跟楚阿姨撒什么娇？”
孟阑：“……”
他恼羞成怒：“我哪有撒娇！！！”
楚阿姨看着这俩人孩子似的斗嘴，满脸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周戈妥协：“好好好，你没撒娇，快点干活，今天能不能准时吃饭了？”
孟阑被他气得一句话都不肯说了，专心处理自己手里的虾。
周戈继续和楚倩聊天，鹌鹑蛋快剥完了。
楚倩在家休息了几年，虽说照顾家庭也很幸福，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应当做一份事业，这样就不至于将生活局限于小小的家庭，来往的路线也不至于只是那两点一线。她喜欢接触新鲜的事物新鲜的人，当一名电台主播，既可以发挥自己曾经在艺术团做过演员的特长，又可以聆听不同人的生活百态，她非常喜欢。
因为她做的是深夜节目，家里人非常不放心，丈夫会接送她上下班，偶尔没空时，公公婆婆也会去接送她。这样来回奔波，搞得家里人很疲惫，她自己休息也不好，可暂时没有其他时段的主播职位空出来，她只能咬牙坚持。时间久了，却觉得，深夜节目也很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更容易说出心里话，我每天都会接一两个听众来电，说的都是些不同的故事。”楚倩的坚果已经剥完，就擦了手，坐在那里娓娓道来，“深夜电台其实听众不多，大多是些出租车司机，因为还要工作不能回家，休息的时候，就打来电话和我聊聊天。我听过很多故事，有悲伤的、有绝望的、有无能为力的、有懵懂莽撞的，说伤心事的多，家长里短，爱恨情仇，其实大都是些很琐碎的事。”
她顿了顿，又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辛苦，可听多了他们的故事，又觉得谁不苦呢？人前谁不想光鲜亮丽体面得意，可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知道自己心里病得多厉害……不瞒你们说，来电的那些人，一大半都是心里有病的，可大概我们都习惯了忍着、瞒着、憋着、熬着，各个都不知道自己病了，只觉得忍一忍、哭一哭、熬一熬，就过去了。”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目光从剥完虾安静听着的孟阑身上掠过，落在怔怔看着她的周戈身上——他很快回了神，可骤然白了一瞬的脸色虽然没落在镜头里，却落在她眼睛里了。
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压低声音，用她那甜美温柔的声音缓缓道：“有的人呀，比自己想的要坚强，可有的人，比自己想的脆弱得多。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快快乐乐，万事如意，可谁又真的能万事如意呢？”
孟阑犹豫片刻，问：“您听多了，心里会不会难受？有没有压力？”
“有的。”楚倩点点头，并不避讳这个话题，“我有时候听了听众讲的故事，难受得一整晚都睡不着。我老公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其实我没什么，只是心思太敏感。可我觉得和心理医生聊一聊好多了，我觉得那些来向我倾诉的人也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和他们聊一聊，熟人他们不敢找，我这个陌生人，愿意听一听。”
孟阑还是不懂：“为什么不和自己的亲人朋友说呢？不开心时、痛苦时，不是更需要来自亲近之人的支撑吗？”
楚倩满目慈爱地看着他，并不为他的发言感到恼怒，他只是个不了解痛苦是什么的幸运儿，他只是不了解。
她说：“小孟真是个幸运的人呢，一定被很多人爱着吧？”
楚倩想了想，耐心地对他解释道：“有时候你的痛苦在别人看来，是无足轻重的；有时候，又是他们承受不起的；有时候没人听；有时候你知道说了只会让别人也一起痛苦；有时候根本说不出口……其实，真的能找到支撑的人，很少会选择和陌生人倾诉的。”
一直默默听着的周戈此时忽然说：“有的时候，你本来就是别人的支撑，你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脆弱、痛苦和失败。”
孟阑将视线转向他，却从他平淡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冷——周戈的眼神很沉静，可深深看进去，却似乎能看到那个没有一丝光线的黑黢黢的房间，他窝在厚厚的被窝里，仿佛要永远沉眠。
周戈说：“有时候，不说是因为，无话可说。”
那一刻，孟阑想问：你也是这样的人吗？你也无人可诉，无话可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RICE小天使砸的9个雷，爱你么么哒！

这一期节目，主要讲倾诉。
这个主题其实是我思考了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是一个糅合了坚强与脆弱的悖论而存在的主题，也算是借由三位的口来和大家探讨吧。
现在的人普遍都太要强了，很少会去找人，尤其是熟人去倾诉，包括我自己。
不知道你们属于哪一种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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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楚倩适时打断了孟阑与周戈之间微妙的气氛，她站起来，将剥好的混合坚果碗放到一边，说：“呀，该做饭了吧？”
孟阑点点头，也站了起来，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周戈已经掩去了那短暂的严肃面孔，将鹌鹑蛋交给孟阑：“今天做什么？”
其他食材已经处理好了，南瓜米饭也蒸好了，只剩下大厨掌勺。
“糖醋虎皮鹌鹑蛋、葱爆虾仁、木耳炒肉、鲫鱼豆腐汤。”
“好好好，听起来不错，你来做。”周戈扭头，“楚阿姨，我们等大厨上菜。”
楚倩看他一脸对厨房避之不及的模样，觉得好笑：“小周，你这么不客气的呀。”
“哎呀，我们很熟了，客气什么呀。”周戈笑眯眯道，“南瓜米饭也蒸好了，鲫鱼豆腐汤也熬好了，三个菜，很快就做好了。再说，我可以盛饭端汤拿碗筷嘛。楚阿姨你坐，我来。”
他现在已经对餐前流程特别熟，先将三人的碗筷摆好，嘴里问着：“楚阿姨，您接着讲，后来怎么了？我记得您一直没调岗位啊，深夜档到现在还是您在主持呢。”
孟阑先用盐和淀粉将虾仁腌好，又拿出油锅炸鹌鹑蛋，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却并未蹦出油星，他用漏勺慢慢地划着油锅里的鹌鹑蛋，观察着表皮的颜色。
周戈离他远了点，总怕突然有油点子溅出来。他拿了个汤勺尝了尝锅里的鲫鱼汤，发现味道有点淡，便加了点盐，再熬一会儿。
“后来呀，后来我找心理医生学了些知识，在节目里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