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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名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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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人比他们更笨,妄图以一人之力挽救一个山头?”
  徐言闻言微微皱眉,说道:“不是他们不想走出去,年轻人们确实也试着走出了大山,可是没有文化,只能打些零工或出卖苦力,在城市里立足都有困难,何谈安排老人和小孩进城去?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好运气,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又生得一副善柔的性子,由一无所有走到如今风生水起。”
  “呵呵,所以穷还穷出道理了?你倒是在这些穷酸中找到自己的价值了?徐大善人。”章呈冷笑一声,“但凡听到大善人两个字,我只觉得有些瘮得慌。”
  “我不是想演出伟大,也许正如你所说,我在这里才能找到自己的一点价值,用一点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支撑着生命,仅此而已。”徐言脸上没有表情,“今天太晚了,只能麻烦你将就一下了,明天一早支书去镇上,他可以用牛车载你一程,那里有车直达市内。”他顿了顿,“至于你的‘诚意’,我接收到了,安氏的合约我会考虑。”
  章呈闻言火气禁不住上飙,这什么意思?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你还他妈不痛不痒的丢来“考虑”两个字?你真以为自己是金疙瘩了?
  刚想发作,安修仪的脸忽地在一眼一闪,章呈只能按捺住火气,再转念一想,自己说的话是有些刻薄了,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徐言如此生气。
  也怪徐言每次的态度都那么好,弄得章呈无法纯“公事”化地去看待他,渐渐地,竟收了虚伪,每每不自觉地流露出真性情来——对,章呈其人的所谓“真性情”,其实就是这么易怒、无耐性以及刻薄。
  想到这里,章呈心中的怒火渐渐缓和。
  意气用事只会耽搁了事情,现在,对他而言没什么比安氏的股份更重要了,真难以想象,他章呈怎么会笨到在这里跟一个傻小子怄气。
  于是,章呈觉得一点也不生气了,他对徐言咧开嘴笑道:“谁说我要走了?来都来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就在这儿陪陪你吧,有什么事也好搭把手嘛。”
  徐言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嫌脏?”
  “脏什么?城市的光鲜亮丽,背后不知道比这儿肮脏多少倍呢。”章呈堆上满脸的笑,“我反而喜欢这里的淳朴。”
  徐言从他眼里的空洞看进去,心知他已然把自己用虚伪武装起来了,想必是卯足了劲儿要把自己的合约拿到手。
  明知道他笑容背后的用心,可是徐言却恨不起来,不但恨不起来,看到章呈服软的表情(即使是假的),竟觉得有一点可爱。
  “穷有穷的好处,”徐言放软声音,“只想着吃饱穿暖这些肤浅的欲望,人反而简单…”
  章呈闻言点点头,假装很真诚地赞同着。
  2
  支书在家准备好了晚餐,让儿子来叫徐言他们过去吃饭。
  天色已经全黑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夜幕之下,昏暗得几乎纯净,不像城市里那总是映满缤纷的夜晚。
  章呈原本非常不愿意走夜路,可是肚子实在是饿了,再加上看到徐言手里拿着手电筒,于是有些勉强地出了门。
  户户都有狗叫,叫声又急又躁,章呈讨厌死它们了,只能下意识地攥住徐言的衣角,而对方也很配合地一直将他护在身侧。
  山里的秋天特别萧瑟,寒风像是带着刃一般。陌生的环境、周遭的黑暗更是加快了章呈身上温度的流失,他缩了缩身子,嘟囔着:“这下好了,我背包里连件儿外套都没带,本来一心想着到你的‘避世庄园’度假的,谁想到这般样子。”
  徐言说道:“没事,你可以穿我的。”又问,“你冷吗,我把衣服脱给你穿。”
  “别,还是抓紧时间赶紧走吧。”章呈忙道。
  徐言“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默默地将身体微微贴近章呈。
  章呈只觉得有些许暖意从两人相偎的地带传来,用处不大,却莫名地舒适。
  左方右方前方后方的狗叫声依旧,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狗,烦死人,可是,章呈却莫名觉得很安全。
  章呈有三个保镖,有一个甚至是人高马大的黑人,多少次,他们将他护在中间,穿越过狂热的人山人海、冰冷的拍摄器械以及无数看笑话的嘴脸,可是,章呈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现在这般的安心。
  他说不清这种感受,徐言牵着他——这个认识才不久的傻小子徐言牵着他、护着他,却让他莫名感到安全。
  走着走着,脚步变得有些机械,人心渐渐迟钝,眼前黑暗的路只有一盏小灯照着,徐言就是他的方向,这种从没有过的经验竟让章呈觉得…还不错。
  3
  支书家的饭菜口味还算凑合,气氛倒是十分热烈,孩子多,热闹,章呈的耳畔整个晚上都被一些笑语包围着。
  看着桌子上待客用的最高配置的饭菜,章呈不禁笑笑。
  徐言在回去的路上告诉章呈,支书今天把家里腌了三年的火腿都切了端上来了,足见有多待见章呈。
  章呈又是笑笑:就那些油腻的腌制食品,他平常连碰也不会碰一下的。还有支书家那个“餐厅”,实在不比一个草棚好得了多少,章呈朝旁边的猪圈瞅了一眼,瞧,猪也住着同款草棚呢。
  看着吃得欢快的支书一家子,还有吃得欢快的徐大傻子,章呈不禁失笑地摇摇头,心道:呵呵,正宗的穷开心。
  然而,说实话,他吃得…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舒心。
  4
  当天晚上,章呈就算是正式入住了徐言的“窝棚”。
  洗澡的事就不用去想了,章呈很识相,还好热水是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霓虹的漂染,水都似乎洁净了许多,濯洗在脸蛋上,一下子荡涤了一天积压下来的灰尘,让人内外通透,舒服得很。
  章呈洗漱完毕,和衣往徐言的床上一躺,长呼一口气。
  人呐,是真贱。章呈想起了自家别墅里那张软绒绒的大床,他可从来没有从它那里获得过这会儿感受到的舒适和温暖。
  用手拍了拍身下硬硬的铺板,还好褥子还算松软,被子的重量适宜,气味儿嘛…
  章呈的眼皮有些微微耷拉,人也有些犯迷糊。
  褥子里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男性清爽气味,这大概是章呈到了这里之后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简直拯救了他饱受虐待的鼻子。
  于是,倦意夹杂着安舒之感,章呈很快便遵循的本能,眼皮慢慢地合上。他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横,根本没顾及徐言要睡在哪里。
  章呈一向不会顾及其他的人,除了需要作戏的时候。
  徐言没有出声叫他,只慢慢靠过去,拣了床边的一小块地方坐了,静静地、淡淡地看着他。
  睡着的章呈比任何人都像个孩子,让人心动得不得了。只要一想起他醒来之后的模样,徐言就会特别珍惜他的睡颜,一边珍惜又一边询问着自己:你到底想从章呈这里得到什么?
  不是矫情,徐言是真不清楚。
  他是喜欢章呈没错,毋庸置疑,喜欢里头也夹带着深浓的感官欲望,然而这却不是徐言的最终目的。
  可是,再问最终目的是什么,徐言也不知道。
  发展成为恋人?永远的、独一无二的恋人?
  呵…徐言轻笑,他伸手,轻轻帮章呈拉上被子。
  他笑,不是玩味,只是觉得那种关系存在于他跟章呈之间,显得很违和罢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1
  章呈在窸窸窣窣的响声中微微睁开双眼,他下意识地找寻着自己房间朝南的大窗户,想从外面得到一点光线,然而却是徒劳。
  咦,我的窗户呢?
  章呈伸手摸索,想找到床头灯的开关,半天都没摸着,他嘴巴里咕哝了一声
  “吵醒你了?”一个男声传来,轻轻的。
  章呈愣了一愣,记忆随即传输进大脑,身在何处,旁边所在何人,他立刻想想起来了。
  “你起来了?”章呈看了看屋子右侧的小窗户,见外面只蒙蒙微亮,“这么早,干什么去?”
  “我昨天答应了支书,今天要去村东头的余大娘家给她修锅灶。”
  徐言见他完全醒了,于是开了灯,说道:“时间还早,你睡会儿吧,我把鸡蛋煮好,待会儿你起床泡牛奶喝,奶粉在柜子上…对了,还有即食燕麦,你自己弄一下,我午饭前回来。”他顿了顿,蹲下身子,把章呈睡梦里迷迷糊糊扒掉的睡裤捡起来,拍了拍放在床头,笑道,“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夜里睡觉躁得很,衣服脱了乱扔。”
  章呈斜眼朝睡裤看了一下,不以为然道:“修锅灶?你还真是全能扶贫小能手啊,呵呵。”
  “不是什么复杂的活儿。”徐言一边说一边穿上了鞋子,打算出门。
  章呈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一钻,说道:“门给我关好啊…别叫什么野狗溜进来了,妈的,最他妈讨厌狗了。”
  徐言看见他往被子里钻得只剩下一个头顶,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再想起昨晚自己只占得了一小片床头,无比痛苦地扭曲着身子睡了一晚,想来竟不觉得难受,反倒有了一丝笑意。
  这感觉,莫名居家、莫名亲切。
  2
  章呈睡到迷迷糊糊,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动了动身子,还是懒得坐起身来。
  他压根儿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再者,徐言说的那什么速溶奶粉冲的牛奶以及水煮乡下土鸡蛋,他光是想想就没食欲。
  饿是饿,饿到胃痛,可是,他就是不想吃东西。这种任性的习惯已经保持了许多年,即使是最近几年的体检报告已经不像二十多岁时那么简洁明了了,而是多了这里那里的注意事项,可章呈还是不愿意改变身上的一些陋习。
  睁开眼,章呈彻底没有了睡意,他呆呆地看着屋顶,感觉下一秒就要从上面掉下什么草根碎片或者小虫子这类的东西来,奇怪的是,睡过一夜之后,一切却并不像昨天那么难以忍受了。
  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照进小小的窗户,一粒粒细小的灰尘随着光束在空气当中悠悠漂浮着。周围很寂静,可以听小鸟们细细密密的啁啾声。
  章呈微微抬起身子,彻底看清了这间小屋子内部的模样。
  简陋是简陋了一些,却也是干净整洁,小方桌、小衣柜,上头摆的、桩桩件件,都井井有条。
  “呵。”章呈笑了一声,喃喃道,“小基佬,还挺干净。”
  章呈的视线碰到了放在小方桌上的两只热水瓶,他不禁抬了抬嘴角,起身下床,拿起杯子,从热水瓶里倒了点水。
  蒸汽扑面而来,章呈先是感觉到脸蛋一热,随之而来的是接触到冷空气的沁寒。他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最期待的早餐莫过于妈妈给泡上一杯热腾腾的麦乳浆,这并不是天天都能享用得到的美味往往令章呈兴奋一个晚上,恨不得早晨赶紧来临。
  那种贫困的日子显然让章呈恨透,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追求实实在在的保障,可是,那个贫乏的年代却总藏着一些他不愿意去承认的单纯和温暖,令他嗟叹。
  当然,仅仅是嗟叹,而且是偷偷嗟叹。
  他章呈,决无可能再回那样的日子。
  当然,他并不是常常嗟叹的,显然,到徐言这里来的一天多的时间,已经让他生出过多次这种类似缅怀的思绪,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
  章呈转身,从小柜子里拿出一罐奶粉,打开盖子,取出适量冲泡在杯子里,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鸡蛋。
  剥了蛋壳,喝了牛奶,咬了一口蛋。
  也许真是多年没好好吃早饭了,竟觉得这平凡而居家的早餐如此…可口。
  章呈脑子空空的,只专注地咀嚼着,第三只鸡蛋已经下肚,牛奶也喝了第二杯…胃痛已经消失,章呈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他开始无意识地哼起了歌儿,调不成调地。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连水龙头也没有,倒是有满满一缸水放在门边,大概是徐言为他打好的。
  既来之,则安之。章呈已经不想再费心抱怨、吐槽,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那么他只能适应。
  他打开屋门,对着外面的明媚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过身,刚准备拿牙刷和脸盆,突然,屋子门前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身影,正眨着水汪汪的好奇的眼睛往里边儿望。
  章呈回过头,与之对视。
  两秒后,那小东西轻轻“呜嗯”了一声,肉肉的身体试着靠近章呈,走到他的脚边,一屁股坐在他的脚背上,挠挠脖子,闭上眼睛自顾自地晒太阳。
  什么鬼?章呈愣了两秒,随后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心道:这小赖皮找错人了吧?
  脚一抬,用力一甩,小肉球迅速从章呈的脚面上飞了出去,砸进了屋子对面的小草堆里边儿。
  章呈嗤了一声,骂道:“他妈的,最讨厌狗了。”
  说完,他转身进屋拿洗漱用具,正拆封新牙刷呢,突然感到脚背上一暖,一团软绒绒的东西又压了上来。
  章呈低头一看,又是那个赖皮。
  “黄狗!”章呈喝了一声,抽出自己的脚,一边把它往外面赶一面说道,“睁开你的狗罩子看看清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小黄肉球抬头,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一边不得已地被往外拱,一边试着用水汪汪的眼睛求收留。
  “去去去!”章呈用脚把它推到门外,扯开嗓子道,“这谁家刚生的狗崽子啊,跑出来了啊!也没个人管管!”
  说完章呈就准备关上门,却听得那只小黄胖子轻轻呜咽了几声。章呈没有理会它,“砰”一声把门关上。
  牙也不刷脸也不洗了,就怕这只狗东西赖上他。
  说实话,动物什么的他最讨厌了,当初替人打工卖卤菜,没少帮忙拔鸡毛、拔兔毛什么的,那些毛茸茸的触感到今天他还记忆犹新。
  活着的时候被人夸可爱,死了之后除了一句“真好吃”,又能从人这里得到什么?怀念?呵呵,别搞笑了。
  总归是要被人给吃下肚子、又或者被人弃之街头的…又何苦,与自己的食物接近、甚至培养出什么感情?
  章呈靠在门后边听了一会儿,只一小片刻,那个小黄狗便不再发出呜咽的声音,外面安安静静地,一点声儿也没有了。
  章呈耸耸肩膀,也不想洗漱了,走到床边坐了一会儿,只觉得饱食之后又犯了困,于是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徐言还没有回来。
  章呈并不着急今天的午饭没着落,因为他早上吃得不少,只是他在这间小屋子有点待腻了,于是他坐起身,打算去村东头找徐言。
  穿好衣服,章呈打开屋门,刚准备踏出去,一个黄色的小肉团却阻碍了他的去路,只见它躺在屋门的正中间,见章呈出来,赶紧摇着小尾巴爬起身想跟他亲近,奈何用力过猛,想爬起来却滚到另一侧去了,并且在地上连滚了两圈,跌得龇牙咧嘴。
  章呈失笑,见它仍是很顽强地爬了起来,一下子跳到章呈的脚背上,既讨好又亲昵地蹭着他。
  “小屁精。”章呈嘀咕道,“多久了还不走?怎么,赖上了?”
  小黄肉球见章呈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拒绝自己,于是一脸幸福地扒住章呈的脚背,用小爪子玩起了他的裤脚。
  “得。”章呈无奈道,“怕了你了,无赖。没人要是吧?没地方去是吧?有诚意的话就在这儿等着,等徐大傻子回来给你一口吃的,不愿等的话你就走吧,我反正跟你没缘。”
  说着他带上门,把小肉球从脚上甩开,大步迈出去,见它还想跟过来,于是章呈撒腿就跑,远远把它抛下了。
  良久,章呈才停下奔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朝后边儿看,见小黄狗并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继续向村东头走去。
  走了好久,又回过头看了一眼。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1
  徐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余大娘将锅灶修好,他并不是很擅长泥瓦活儿,糊灶底的功夫不过关,因此只能用时间和精细来弥补,一个上午下来,弄得一身脏污。
  余大娘觉得过意不去,当然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甚至抖索着她一条有些跛的腿,到村头的小肉摊买了一点肉,打算为徐言做一顿好饭。
  余大娘嫁的男人是个孤儿,跟她结婚后两人相依为命。他们曾经生过三个儿子,大的没养到十五岁就死了,剩下的两个儿子,大的跟着她男人到县里的建筑工地挣钱,还有一个小的她咬紧了牙关供他上了学。
  后来,男人得了病,没钱医治,在家里躺了两年后死了。大儿子流连到外地打工,赚点钱除了能让自己吃饱之外,其余的都供弟弟上学。余大娘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尽管年老体衰又是半个残疾,可是她仍坚持下地干活,她寻思着,至少能自己把自己养活了。
  余大娘最大的希望莫过于小儿子能够有出息,将来不忘他哥对他的恩情。
  “小徐,你歇歇吧。”余大娘将家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搬到徐言旁边,用布擦了擦椅面,“真是麻烦你了,看这灶都破成什么样了…真是辛苦你了。”
  徐言笑了笑,他将椅子挪过来坐下,说道:“没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快弄好了吧?”余大娘说道,“我这就去把猪肉和菜都洗了切了,你一弄好咱们就开伙,你别嫌我弄的东西邋遢就行。”
  徐言赶紧说:“不了,大娘,我不在这儿吃饭,家里还有点儿事。”
  “你这孩子,真嫌大娘腌臜了?”余大娘笑着,略扬起眉,说道“别看老婆子又穷又跛,可是手艺还是不错的。还有,我家的这谷种是我儿子从他上学的城市买了然后寄回来的,这整个村子都没有,做出来的米饭喷香喷香的!”
  徐言站起身,继续动手打算将一些收尾工作弄好,一边弄一边笑道:“说得我都馋了,可是我是真有事。我有一个朋友来这里看我,午饭还没着落呢,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自己吃得嘴大鼻坏的吧?”
  “朋友?也是城市人?”大娘赶紧说道,“叫他来一起吃啊!”
  几年之前,对于余大娘和村里的其他村民来说,“城市人”还是个既模糊又不可及的词汇。他们所生活的这片小山村是县里最穷的,很少见到外来人。公路修到邻村就到头了,这里的地势略险,村民们也住得疏疏落落地,几乎是信息时代的绝缘体。
  他们只闷头生活着,对习以为常的贫穷和闭塞渐渐麻痹了痛感,直到前年的某天,这个姓徐的城市青年的到来。
  长得真俊、穿得又好,友爱善良,见人就笑。
  这是像徐大娘这样的村民对徐言的第一印象,面对他的帮助,他们显得有些局促和自卑,以至于不大敢接受。
  徐言来了之后便三天两头给村里的困难户帮忙,不久,村头也开始盖学校,所以他们猜徐言是政府派过来负责扶贫的人,向支书求证,支书只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他们把徐言当作“钦差大臣”一样的尊敬,不敢过分亲近,可是徐言太过热情、友好,渐渐地便把大家的心防都打开了,久而久之竟仿佛变成了这里的一分子。他每年只在村子里待上一两个月,却给了大家全心全意的帮助。
  余大娘很喜欢他,村里人谁不喜欢他?
  “你不去叫我去了!”余大娘当然对徐言的这位“城市朋友”很感兴趣,只见她转转眼珠子,被长年来艰辛的生活磨得疲惫枯黯的眼睛突然闪出一丝狡黠的光,直直地望进徐言的眼,笑道,“这位朋友,不会是个姑娘吧?”
  徐言知道余大娘是什么意思,微微撇过头去笑了笑,在舞台上备受万众瞩目也不惊慌的他竟然有一丝小小的羞赧。
  余大娘见状兴奋了起来,跛腿几乎要蹦了起来,那神情,就像是听说自己的儿子找到了对象似的。
  “我现在就去!”一说完便跛着腿出门去了,徐言刚想出去叫住她,却听到外头有个人在说话,随后便看到余大娘折了回来,一边往屋子时进一边说着话。
  “你请进来吧,家里乱着呢,不好意思。”她朝徐言努了努嘴,“小徐在这儿,正忙活呢。”
  徐言一看,只见章呈正从屋门口进来,门框有点矮,于是他稍稍低了一下头,眉头随着轻轻一皱。
  “你怎么找来了?”徐言有些惊喜地问道。
  章呈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沾了一身糊锅灶用的粘泥渍,几乎快风干了,手上拿着一个瓦刀,正看着自己傻呵呵地笑。
  章呈心道:真是活久见,什么是没有最傻、只有更傻,总算是见识了。
  “等了那么久,太无聊了,就出来找你了呗。”章呈说着,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游移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
  乱糟糟的室内杂物很多,最角落的地方开了一个小门,显然是跟猪圈相通,低压压的房顶扣在头上,破败的房梁好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受不了岁月的摧残而訇然垮塌似的。
  昨天,他在支书家里见识了餐厅和猪圈并排摆放,今天,他又在这里见识了人猪混居,也真是够了。
  “什么时候能完?”章呈问道,“完了就快走吧,我饿死了。”
  “你就是小徐说的那个城市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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