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情怀总是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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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继学的书桌上摆了一张卷子，一支按动黑色中性笔，一瓶蓝莓味牛奶。
　　“卧槽！”
　　宋宇赶紧把小鹿玻璃瓶草莓牛奶放进书桌膛里。
　　22。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方智慧两只手伸进书桌膛里试图拿出草莓牛奶与远处的蓝莓牛奶对比。
　　“别闹了！”宋宇死死防守草莓牛奶，心里感觉怪怪的，刚才回头看见那瓶蓝莓牛奶瓶身画着的蓝鲸，那蓝鲸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宋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暗恋班长？还偷买蓝莓牛奶给班长喝，自己买草莓牛奶，你可太有心机了啊！”
　　“什么？”宋宇一愣，手上的劲儿就松了，草莓牛奶被方智慧迅速抢了出来，动作就像那日陆继学掰鸡腿一样快，不放0。5倍速都看不清。
　　“卧槽！真是情侣款！”
　　“你还给我！”
　　两人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说小话，还抢东西，宋宇精神压力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方智慧手一滑，小巧的玻璃瓶从手里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成了淡粉色液体和玻璃碎片混杂一团的不明物质。
　　瞬间，草莓的香气和牛奶的甜味从前边一直散到后面。
　　“方智慧！宋宇！你俩给我上后面站着去！”
　　地上的碎玻璃片被收拾好了以后，方智慧和宋宇低着头在班级最后面站着。
　　“宋哥，我就看看包装，也不喝，你说你非得和我抢什么？挨了一顿批不说，那三十块钱的牛奶可惜了。”
　　宋宇真是火大，瞪了方智慧一眼，“你手也太滑了吧，拿个瓶子都能掉？你是大内高手姬无力？”
　　班主任看见罚站二人组又在说小话，气不打一处来，“方智慧你给我上那边站着去！和宋宇分开！”
　　宋宇立刻闭嘴，乖乖地站着。
　　陆继学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宋宇的目光。
　　宋宇抠着身后的白墙，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好像生气也不对，羞愧也不对，委屈就更不对了。
　　陆继学拿起桌子上的蓝莓牛奶，晃了晃，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蓝莓牛奶本来放在左边，现在被移到了右边，瓶子上的大眼睛蓝鲸正盯着宋宇看。
　　宋宇回避视线，但是目光不自觉地就能瞟到蓝莓大蓝鲸，躲都躲不开。
　　蓝莓牛奶摆的位置非常显眼，不少同学看见这瓶酸甜水果风味牛奶，不禁胡乱地想，班长大人也太奇怪了吧，自己买蓝莓牛奶喝，请同学们喝苦咖啡，猜不透猜不透。
　　于是外面又开始疯传，高一五班陆继学不喜欢喝苦咖啡，其实喜欢喝酸甜的，尤其是蓝莓牛奶。


第22章　
　　43。
　　放学收拾书包的时候，宋宇跟方智慧说自己一会儿要去商业城溜达，今天就不和他一起坐车了，方智慧点点头，收拾好书包背上就走，丝毫没察觉到宋宇的微表情。
　　说谎话的人都有点什么小动作，比如宋宇，说谎的时候爱抠手心，说话结结巴巴的。
　　宋宇掏了掏兜，掏出皱巴巴的三十块钱，他有一件必须要解决的事情，很重要。
　　陆继学把眼镜摘了，舒服多了，慢悠悠地收拾书包，他估摸着宋宇这个傻子该来找他了。
　　不着急，陆继学等五班所有同学都走了以后，不紧不慢地锁上五班教室的前后门。
　　宋宇正站在五班的门口等他，有只手握着皱巴巴的人民币。
　　陆继学摸了摸上衣口袋，又把眼镜戴上了，情况好像不容乐观，小心谨慎，小心谨慎。
　　“班长，谢谢你请我喝牛奶！”宋宇的眼睛又圆又大，眼尾有点翘翘的，那应该是睫毛太长了睡觉时候被压弯了，留下一道上翘的阴影，在这个角度看还以为他画了细细的眼线，所以说这个男孩子很奇特，头发自来卷像烫了头，眼睫毛太弯像画了眼线。
　　“嗯。”陆继学点头，往下看的时候又瞄见了宋宇的脚，不太大，可见他长不了多高了，也就这个中等个头儿了，刚刚好。
　　“班长，我这个人喜欢喝像高乐高那种加了香精的牛奶，你送我的这个进口奶源浓缩草莓汁实在太高级了，不适合我，我就普普通通一人，实在不适合高高在上的东西！谢谢你推荐给我新产品！钱还给你！”
　　宋宇一口气说完，怕陆继学生气，还恭敬地鞠了个躬，把钱往陆继学兜里一塞，转身就跑了。
　　他为什么说得如此流畅，这是他打了五百遍腹稿的成果。
　　他想过，要不就直接说，你太好了，我配不上。好像有点太直接。
　　或者一脸忧伤地说，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好像有点太油腻。
　　思前想后，宋宇想出了这个不太直接，又能琢磨明白的说法，以班长的聪明才智，宋宇想表达的东西应该全都能理解。
　　陆继学捏了捏兜里的三十块钱，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心里已经在万丈深渊下打滚了。
　　我被拒绝了。
　　陆继学捏着人民币，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快把纸币捏出窟窿了。
　　44。
　　宋宇坐上一线车去商业城找他妈。
　　这个点的一线车没什么人，宋宇坐在后面，望着淮市的环城绿植，心情复杂，这种坐在公共汽车上兜风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宋宇在同桌买的《灰姑娘的恶魔骑士》里看见过类似的情节。
　　他觉着自己现在就有点像那个弱了吧唧的灰姑娘，灰姑娘在童话故事里可以遇见王子相伴一生，但在当代文明社会里就未必了，童话书为什么叫童话书，因为给人慰藉了，真正写给心灵的，真正写给现实的，可见，现实是不完美且糟糕的。
　　而且，宋宇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天才学神为什么要喜欢他呢，宋宇认为，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可能是某个回身，某个眼神，某个笑容，班长喜欢他什么呢？普普通通吗？喜欢一个人是状态和条件互相成立的，只有状态没条件只能说是冲动，简单说，他和陆继学统共也没说几句话，班长要么是一时兴起，要么就是故意捉弄他。
　　宋宇越想越觉着自己做得很对。
　　宋宇的爸妈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有一段时间，宋宇对父亲这个词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的，以致于走在大街上都要瞪几眼那些吊儿郎当的父亲，别人仇富，而他是仇父。
　　想起他做过的最中二的一件事就是留言给发小儿高嘉铭，如果我死了，杀我的凶手就是我爸。
　　对待感情要慎重，最好谨慎分析几年再得出结论。
　　宋宇在商业城门口买了个香草冰淇淋，坐电梯上三楼。
　　宋母正炫耀着一中的学生有多么优秀，自家儿子就穿着一中校服走上来了。
　　“小宋，一中学习压力挺大的吧？”李婶发来问候。
　　宋宇点了点头，实际上最近一中在军训，根本没啥学习压力。
　　“小宋，一中食堂的饭好吃吗？我听说一中的厨子都是从各大名校挖来的！”
　　宋宇想起那盘烧鸡，“好吃！西餐比西红柿炒鸡蛋好吃，就是太贵，消费不起。”
　　宋母拿出两百块塞进宋宇的兜里，“消费得起，以后想吃啥吃啥。”
　　李婶又进行新一轮的提问。
　　“听说中考状元在你们班？我女儿在二中都听说了，人长得可帅了！”
　　俗话说得好，一中的校草二中的花，三中的炸鸡柳顶呱呱。
　　宋宇觉着手里的香草冰淇淋难以下咽。
　　“阿姨您好，阿姨再见！”
　　宋宇飞速逃离现场。


第23章　
　　45。
　　周六，宋宇和方智慧约好了一起去图书城逛逛，淮市大大小小的书店都从这里搞批发，作为本市图书发源地，应该还会有那么几本《西皇太一手拿七星龙渊剑》。
　　宋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帽衫，衣服上的图案是一个表情夸张的蓝色机器人，手里捏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黄猫，方智慧看见了以后，疯狂批判，说这件衣服的图案暗示残害小动物，不可取。
　　“你怎么知道是残害？机器人只是抚摸小猫，他喜欢小猫咪。”宋宇反驳道。
　　“机器人一般不会有感情的。”
　　“你自己都说了一般，外一有特殊的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进图城在地下一层，一进去就乌漆麻黑的，于是两人终于能闭嘴了，紧紧扶着两边的电梯扶手。
　　“宋哥，你说这里这么黑，书店老板咋往里搬书啊？”
　　“你觉着黑看不见，别人却能看见，说明你有可能患了夜盲症，多吃点胡萝卜。”其实宋宇也看不见，但是方智慧批判他的帽衫让他感觉很不爽，于是迫切地想成为一名正义的杠精，杠一杠方智慧这个嘴欠的。
　　宋宇在黑暗里摸了摸蓝色机器人的金属手臂，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帽衫，这件衣服主打就是孤独机器人和小猫咪的爱情故事，怎么到了方智慧的嘴里就成了残害小动物了呢？
　　到了地下一层，终于亮堂了些，离门口最近的那家书店叫什么新华书店，名字挺大气，但里面卖的都是些教辅资料，成语词典啥的，淮市中小学教师就爱在这家店批发练习册卷子，然后让学生写，家长批。
　　因此，方智慧和宋宇非常讨厌这家书店，简直连看都不想看，直接路过。
　　第二家店没名字，但是大家都叫它二手区，倒不是因为这家店卖二手书，而是因为这家店里有好多旧页都黄了，甚至有些皮都脆了，一翻直掉渣。
　　对于宋宇来说，他挺喜欢二手区的，之前他在里面淘到了一本红楼梦连环画，也就手掌那么大，不是彩色的，人物画得非常飘逸，简单的几笔，林妹妹就如同一朵云似的，轻飘飘的，像仙女那样感觉很轻又很有质感。
　　方智慧和宋宇走进了二手区，问店老板还有没有《西皇太一手拿七星龙渊剑》了，店老板惋惜道，“最后一本被一个小伙子买走了，刚走没多久，你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
　　方智慧沮丧，难道他真的与此书无缘了吗？
　　他不信。
　　46。
　　走到第三家，是个卖杂店，里面啥书都有，教辅资料也有，少女杂志也有，科幻小说也有，就连养猪大王杨佩奇教你养猪手册也有。
　　店老板说他自己也不确定，也许能剩下那么一本《西皇太一手拿七星龙渊剑》，也许啥也没剩下。
　　于是方智慧弯下腰，在畅销书区从前翻到后。
　　宋宇在旁边也翻，不过是在翻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书，翻到一本科幻爱情小说《再见科莱多人》，宋宇非常感兴趣，说不定此书的人物设定和自己的帽衫主题差不多呢。
　　宋宇翻开书，发现这是一本纯兄弟情小说。
　　人设：胆小怕事可爱萌仔小王八，高贵冷艳腹黑霸道白猫君。
　　宋宇真想当场摔书，这尼玛是科幻小说？还尼玛再见科莱多人？
　　哦，简介说了，科莱多是一种王八的名，自创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智慧终于在角落里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西皇太一手拿七星龙渊剑》，喜大普奔！
　　而宋宇居然鬼使神差地买了这本伪科幻爱情小说《再见科莱多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两个人买到了书，心情还不错，想着随便逛逛算了。
　　走到下一家书店的门口时，两人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励志区前挑书。
　　“班长！”
　　陆继学抬头，立刻把手里粉粉嫩嫩的书扣下，慌慌张张地又往里移了移。
　　宋宇觉着奇怪，以往，如果有人向陆继学投去目光，陆继学都是平静如水的模样，一副胜券在握，我考了满分大家快来看看，抄我的作业保证一个错误都没有的样子。
　　可是此刻，陆继学的脸颊微微发红，眼神躲躲闪闪，由内向外散发出一种别看了快走吧，我这里啥也没有，你们快走吧我找人掩护你们总之快走的信息。
　　看见班长大人一副不自然的样子，宋宇赶快拉着方智慧走了。
　　“宋哥！”方智慧咧开嘴笑了，笑得非常讨人厌，又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想暴打他一顿然后问你个星星星星在笑啥？
　　“你笑啥？”宋宇问道，情绪冷淡。
　　方智慧看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于是低声回答道，“我看见班长手里那本粉粉嫩嫩小书的封皮上写着：《你还在为单相思发愁吗？——追女神必备一百篇》！”
　　宋宇：？？？
　　宋宇：你眼神真好使！


第24章　
　　47。
　　图书城附近有一家老式砂锅店，方智慧认为，学校周边的砂锅店无论什么口味，全是一个汤底，我点西红柿牛腩和我点菠菜羊肉粉是一样的，而这家小有名气的老式砂锅店就不一样了，除了老式的砂锅菜系，还有非常柔软的油饼和肥瘦相间的坛肉。
　　说到坛肉，甜香口味是宋宇的最爱，做红烧肉时放一些糖，糖在肉加工时发生化学反应，食品化学里讲，这是一种叫做美拉德反应的神奇焦糖化反应，搁在肉加工里是非常好用的。
　　方智慧和宋宇从图书城里出来，没走几步就到了老式砂锅店。
　　方智慧点了个麻辣丸子粉丝砂锅，一盘油饼，宋宇点了个丸子豆腐砂锅，一碗米饭。
　　“宋宇同学，像你这样胃不好的人应该少吃些米饭，吃馒头画卷都比这个强。”
　　宋宇说，“我就喜欢吃米饭。”
　　很快，方智慧的麻辣丸子粉丝砂锅端上来了，砂锅里有三个大丸子，看着像四喜丸子那种，汤面一层红油，还有不少葱花点缀，但是一眼望去全是红的，肯定很辣。
　　宋宇的丸子豆腐砂锅也端上来了，和方智慧的砂锅正好相反，丸子是那种鹌鹑蛋大小的肉丸，汤色惨白，零星有几个葱花和香菜，一眼望去就是白的，宋宇想起小姨熬的鲫鱼汤，差不多就是这个色，如果往诗意里面想，那就是东北白雪皑皑的平野，可能是避开中午阳光的平野，因为中午的光太耀眼了，搞的那些银白色的积雪一闪一闪，十分刺眼。
　　方智慧舀了一勺汤，嚯，太辣了！
　　宋宇分给他几勺清汤，算是勉勉强强能吃下去。
　　“这么辣，你说店家是不是用辣椒精做的啊？”
　　宋宇瞥了方智慧一眼，“你刚才还以人格起誓，老式砂锅店绝对好吃！点啥啥好吃！吃啥啥便宜！”
　　方智慧语滞，坚持要把自己的丸子砂锅吃完。
　　“别吃了，我觉着你要是吃完这些，明天嘴上就得起大泡！对面有家超市，咱俩去买瓶凉茶得了。”
　　方智慧点头，决定不再固执，毕竟身为一个智商高达二百五的人，要学会变通。
　　48。
　　砂锅店对面的超市是宋宇小时候总去的超市，那时候淮市没有几家这么大的全国连锁超市，小宋宇以前跟妈妈一起去逛超市，不管能不能得到小零食，进去逛一圈也是快乐的。
　　虽然，随着宋宇一点一点长大，淮市的连锁超市也多了起来，但是图书城旁边的大超市绝对是他的心头爱，光是一脚踏进去，心理上就莫名的有种抚慰感，这就是童年的味道。
　　方智慧嘴上说着只买一瓶凉茶，最多买一包水果软糖，不能再多了，一进到门里，瞬间失忆，突然有好多想买的东西。
　　“宋哥！你看这个！盗版西皇太一手办！”
　　宋宇拿起来看了看，“做的还挺好看！就是质量差点！”
　　“我想买一个！”方智慧说着，直接拿在手里兴致勃勃地摆弄。
　　宋宇是个爱吃糖的男生，每次去超市，首先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出的糖，或者糖水也行。
　　有一种老牌的薄荷口味奶糖，味道不像其他薄荷糖过于清凉，是以甜味和奶味为主，这种糖很少有超市售卖，宋宇已经很久没吃了。
　　方智慧看见宋宇拿了七八袋绿油油的薄荷牛奶糖，嘴角有些抽搐。
　　“行了宋哥！要不咱别买了！再买就成小学生开运动会了！”
　　宋宇点点头，于是两人赶紧去结账，避免自己再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结账的人并不多，就一个人在结账。
　　“班长！这不是巧了吗？我们又遇见了嘿！也太有缘分了！”方智慧说完又献上了狗腿子笑容，并捅了捅宋宇的后腰，快阿谀奉承啊！这周班长排值日表！你想被排到周五扫垃圾啊！
　　宋宇显然没领会到方智慧的七巧玲珑心，还在琢磨，陆继学也在逛超市，刚才怎么没看见他？
　　看了一下陆继学买的东西，宋宇豁然开朗。
　　宋宇和方智慧可以说是在逛超市，但陆继学不能用逛这个字，很明显，他就随手拿了一瓶苦咖啡，而且那瓶价格不菲的进口咖啡就摆在超市收银台旁边卖。
　　收银员一秒钟扫完了陆继学买的东西，一瓶咖啡而已，三十块一瓶。
　　宋宇咋舌，有陆继学这样的儿子，真养不起，跟养人民币差不多。
　　“等一下！”陆继学突然叫停，随即转身走进超市里边。
　　还好现在结账的人不多。
　　“班长忘记买啥了？”
　　“班长大人可能一拍脑门，想起我的心中只有学习！我怎么能去超市不买笔呢！饮料可以不喝！中性笔必须买！”
　　宋宇被方智慧逗得哈哈大笑，回头一看，陆继学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回来了。
　　“还有这个，谢谢。”
　　陆继学把手里的一罐艳粉色高乐高放在收银台上。
　　收银员一扫，嚯，草莓味的。


第25章　
　　49。
　　方智慧评价：班长大人一定是个真酷仔，而我，是假的。
　　方智慧回忆起那罐艳粉色的高乐高，好像在哪里看见过有卖桃子味的。
　　“宋哥，桃子味和草莓味的哪个好喝？”
　　宋宇正看着公车外面的环城路发呆，环城路种了一批杏树，春天的时候花瓣飘零，有粉色，有白色，有深粉色，深粉色就跟高乐高的外包装颜色差不多，想起高乐高，宋宇终于从回忆里醒来，转头问道，“你刚才说啥？”
　　方智慧：……
　　过了五分钟，方智慧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宋哥，桃子味和草莓味的哪个好喝？”
　　“当然是！”宋宇思索片刻，“当然是桃子味的！”
　　“哦？那你干嘛天天喝草莓味的奶？”
　　“是因为买不到桃子味的，才随便应付应付，草莓味道太一般了。”
　　其实宋宇最钟爱草莓口味的东西，无论是牛奶饮料还是糖果，水果罐头，果酱，都是草莓口味优先，他没喝过桃子味的，随口胡诌桃子味最好喝，无非是怕了陆继学强行同款的技能，宋宇别的不会，在碰见大人物时绕道走还是挺会的。
　　说不定后天陆继学就当众掏出一罐香精型水果粉高乐高，这时宋宇的高乐高牛奶就不适合往外拿了。
　　宋宇转念一想，怎么自己到了陆继学这里想法这么多？连什么口味什么饮料都要想一想？还是说自己压根没表述清楚，班长大人以为自己被钓着呢？
　　越想越怕，宋宇想起上周看的社会新闻，小伙儿假装白富美同时跟五十个高富帅网恋，网友评论：这不是钓鱼吗？
　　宋宇赶紧掏出，避着方智慧的视线，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打字。
　　如何拒绝别人？
　　宋宇摇了摇头，感觉自己阐述的不清楚，又重打。
　　如何拒绝别人的表白？
　　宋宇觉着，好像条件说的还是不怎么清晰，于是又重打。
　　对方是权力滔天的班长，我该怎么拒绝他的表白？
　　表白？宋宇突然惊醒，班长也没表白吧！
　　宋宇深深叹气，终于打好一行字，发帖。
　　权力滔天某班长这样算是表白我吗？
　　50。
　　陆继学拎着苦咖啡和高乐高回家了，把高乐高摆在电视机旁边，那是他家最显眼的位置，陆继学拧开了高乐高盖子，撕开锡纸闻了闻，很浓郁的草莓香气，是劣质的水果香精味，想不到宋宇居然爱喝这个，怪不得长不高，也长不壮。
　　陆继学打开了电脑，打开搜索页面，努力回忆着宋宇今天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帽衫，很可爱，衣服上的图案也很可爱，有点赛博朋克风。
　　应该怎么描述？陆继学想了想，打了几个词，帽衫，机器人，猫咪。
　　陆继学觉着涉及这几个元素的衣服应该不少，没想到搜索结果第一个就是这件衣服，主题：孤独的机器人。
　　孤独的机器人遇见了流浪猫咪小黄，于是不再孤单，虽然他的身上冷冰冰的，猫咪小黄也愿意抱着他的金属手臂睡觉。
　　陆继学点开了衣服链接，有黑白灰三色，图案不一样，但是主角都是机器人和小猫咪。
　　买黑色的好了。
　　淮市一中贴吧的几个管理员都是校学生会成员，周五放学的时候，高三学长找到陆继学，让他接管学生会学习部，管理员贴吧账号也给他，但是陆继学忙着去图，现在才登上这个管理员账号，烈火借东流。
　　很古老的贴吧名了，陆继学想了想，如果让他起新名的话，那应该叫：你的高乐高分我一半？很有创意的样子。
　　淮市一中贴吧如今最火的贴子就是新高一男神选举投票的贴子了，陆继学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反正这些跟他一个学习部管理员没什么关系，但是忽然看见投票规则，要求班级实名，名字缩写。
　　陆继学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点开了这个帖子。
　　他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对待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幻想结果，至少要做到理性，能成就成，不能成就别想了。
　　但是，点开贴子他就想收获快乐否则会很痛苦，不点开他就违背心意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