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飞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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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会比你现在幸福。”傅以诺肯定地点点头。
　　萧璃抬手推开傅以诺的手臂，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不了解我，如果我是你，就算没有傅唯冬，我也会幸福，或者说，我根本就不会和傅唯冬结婚。”
　　萧璃想，如果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他也不用背负着这畸形的身体带来的自卑，苟延残喘地在夹缝中祈求生存。
　　对于傅唯冬，这个不嫌弃他的畸形，甚至愿意给他一个家和未来的男人，他到现在，还是带有感激的……就算这种感激的情绪，最后也变成了沉重的痛苦，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几近窒息。
　　傅以诺确实不了解萧璃，他不了解萧璃的自卑从何而来。在他眼里，萧璃精致漂亮、温柔贤惠、从容优雅，他具有一个女人的所有美好品质，可他不知道，萧璃根本不是女人。
　　所以他不能再逾越，对于萧璃、对于萧璃和傅唯冬的婚姻，他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旁观的外人。
　　于是，他只能垂下头，失落地说道：“我确实不了解……”
　　萧璃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但是，还是谢谢你。”至少在自己最为无助的时候，还有人会关心自己是否幸福。
　　发顶温柔的抚摸让傅以诺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小声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了解，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不能和哥说的，就和我谈谈也好。我帮不了你，至少能做一个倾听者。”
　　“好。”在傅以诺看不见的地方，萧璃悄悄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将眼眶氤氲的泪水都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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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和傅以诺和Yuki一起回到家中，让傅唯冬又起了疑心。
　　当着傅以诺的面不宜发作，但和萧璃一回到房间，傅唯冬立即关上门，追问萧璃：“你怎么和以诺一起回来？他在花园遛狗，你开车走车行道，怎么也碰不到一起吧？”
　　“今晚夜色不错，我在花园转转，就碰上了。”萧璃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虽然听上去很牵强，但傅唯冬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外面逛多危险，以后早些回来。你要逛花园，回来叫上我一起去。”最后，傅唯冬只能装模作样地叮嘱一句。
　　“嗯，好。”萧璃答应了一声，便准备脱衣服洗澡。
　　傅唯冬却突然拉住他，拽着他的裙摆，皱着眉头问：“你去摸Yuki了？”
　　顺着傅唯冬的视线，萧璃才注意到，自己今天的黑色裙子上，沾了不少Yuki雪白的狗毛。
　　萧璃漫不经心地抽回自己的裙子，淡淡地说道：“不小心蹭到的而已，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
　　傅唯冬这次明显没有被他糊弄过去，忿忿地低吼：“萧璃！你为什么越来越过分了！”
　　萧璃正想反驳时，房间里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傅以诺的声音响起：“哥，你有空吗？婶婶打电话给我，说你和嫂子都不接电话。”


第8章　
　　听到傅以诺的话，萧璃和傅唯冬对望一眼。
　　萧璃记得自己在公司将手机关了静音，现在还没有打开声音，估计傅唯冬也是和他一样的情况。
　　“有空。”傅唯冬应声，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了傅以诺的手机。
　　而趁着这个空隙，萧璃整理好了自己被傅唯冬捏皱的裙摆，抬起头，目光不可避免的和傅以诺对视，然后萧璃率先避开眼，准备走回卧室的时候，听到傅唯冬的抱怨。
　　“妈，你真的要帮我说一下萧璃，我现在说他，他根本不听，而且总用自己的理论来反驳我，我都说过了，要听长辈的，长辈们那是经验之谈，他就是不照做，还要生气，说我管得太多了。”傅唯冬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瞄着萧璃。
　　萧璃一口气憋在胸口，最后只能无奈地吐了出来，化作一次无声的叹息。
　　“妈让你接电话。”电话那边的江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唯冬将手机递给了萧璃。
　　萧璃淡淡地看了傅唯冬一眼，接起电话，柔声喊道：“喂，妈。”
　　“小璃啊，你和唯冬又吵架了吗？”江芹关切地问道。
　　“没有。”萧璃不擅长应付长辈，特别是自己这位强势的“婆婆”，他只想尽快结束通话。
　　但江芹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他，谆谆教导道：“夫妻两人之间，要互相谦让，你现在怀孕了，唯冬确实该多忍让一些，但是关于你怀孕的注意事项，都是我让他注意的，这些都是我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你现在觉得没什么，等你以后，吃亏了，就会后悔了。”
　　“妈，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萧璃自然不会和江芹解释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傅唯冬听到了他的话，脸上隐隐露出得意的笑容，反而傅以诺，站在门口，神色诧异地打量着这对夫妻。
　　“你知道就好，小璃是个温顺的乖孩子，唯冬还是很多地方不懂事，你要多多包涵，他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和妈妈说，妈妈会替你教训他的。”江芹说完了该说的话，最后和萧璃客套一番。
　　“嗯，他对我挺好的。”萧璃甜甜地应了声，那边也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倒映在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上，自己苍白的脸，萧璃旁若无人地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然后越过傅唯冬，走到傅以诺面前，将手机递给他，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傅以诺伸出手，在萧璃将手机放到他掌心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握住萧璃的手，萧璃却已经提前抽离，只有指尖似乎划过了他的掌心，留下了一丝温柔的触感。
　　“嫂子……”傅以诺喊了一声，他很担心萧璃的状态，他怕自己转身一走，萧璃又会像之前那样崩溃。
　　“嗯？”萧璃上扬的语调带着浅浅的疑惑，唇角还是保持着笑容。
　　可是傅以诺看到了，他眼中的茫然与绝望，却看不到挣扎——萧璃究竟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决定？还是说服了自己继续承受痛苦？
　　多半是后者吧。
　　“以诺你还不去睡觉吗？”傅唯冬走上前，拥住了萧璃，对傅以诺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该有的挑衅。
　　“我……”傅以诺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开口道：“哥，你还是带嫂子去看一下医生吧？”和萧璃没法谈，那就和傅唯冬谈好了，而且萧璃如果真的决定要留在傅唯冬身边，那他现在患上了抑郁症，傅唯冬作为丈夫，一定要特别注意萧璃的情绪，并且成为萧璃的支柱、可全心信任的人才行。
　　傅唯冬皱了皱眉头，不满地沉声道：“好好的，看什么医生？”
　　“孕妇要是不注意的话，容易患上抑郁症。”傅以诺斟酌着语句，继续劝说：“嫂子之前不是……有过情绪不好的情况吗？我觉得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防患于未然。”
　　傅以诺已经说得相当委婉，傅唯冬却更加不耐烦，“你的意思是，你嫂子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吗？”
　　“我没……”傅以诺想要辩解，萧璃却已经拦在了他和傅唯冬中间。
　　“好了好了。”萧璃手臂搭在傅唯冬胸口，似是在安抚他的脾气，然后转过头，看向傅以诺，“以诺你先回房吧，我和你哥也该睡觉了。”
　　既然萧璃已经这样说了，傅以诺也不好多做停留——尽管他内心中有了深深的无力感，他想改变一些什么，比如让萧璃不要再如此哀伤，可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似乎还让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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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门关上，将萧璃和傅以诺隔绝到了两个世界。
　　傅唯冬还没有被安抚好，依然一脸忿忿，对萧璃埋怨道：“你究竟给以诺灌了什么迷药？他小时候我可是带过他的，结果来家里住了还没两个月，就整个人都向着你了。”
　　“我能给他灌什么迷药？”萧璃哭笑不得地瞪了傅唯冬一眼。
　　“你还没当回事？”傅唯冬看萧璃一派轻松的模样，心里更为窝火，但一方是他堂弟，另一方是他妻子，他也不能凭空就指责两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只好将火气发到刚才还有解决的问题上，“那你来说说，你身上的狗毛又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是不小心蹭到的。”萧璃不想和他再纠结这个问题，随口敷衍之后，转身就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傅唯冬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搭理他，他越是来劲。把他晾在一边，会省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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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进入浴室，门“咔嚓”一声关上，就感觉头有些发晕。
　　他撑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抬起头，镜子里的那张脸让萧璃感到陌生又熟悉。
　　白皙尖削的瓜子脸，柳叶似的长眉，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和纤长卷翘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和樱粉的唇瓣——明明还是那张他每天都会在镜子中见到的脸，却有什么东西变了？是什么呢？
　　为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萧璃伸出手，抚摸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之间，却感觉到胃部翻涌，他赶紧转过身，蹲到马桶边，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傅唯冬听到了萧璃呕吐的声音，快步跑到浴室前，敲了敲门，紧张地问道。
　　萧璃怀孕至今，虽然偶有孕吐，但情况并不严重，特别是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以为已经不会再吐了，没想到今晚又突然吐了起来。
　　“没事，你别进来。”萧璃的嗓子还残留着被砂纸磨过的疼痛感，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如果他可以看见自己，会发现此刻他无比虚弱，可是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傅唯冬，一点也不想，他宁愿一个人待着。
　　“不行，我要进来。”傅唯冬推开门，但门后就是马桶，萧璃正蹲在马桶前，门被他推开了一点，就因为萧璃的位置关系，不能再动了。
　　“都说了，你别进来。”萧璃感觉脑子中嘈杂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他渐渐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音量大了一些，还带着一点哭腔。
　　傅唯冬也听出萧璃哭了，又没办法进浴室，只能在门外干着急，“宝贝，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你这样我好担心啊，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啊？”
　　“你让我安静待一会儿行不行啊！”这一次，萧璃的声音更大了一点，甚至有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好好好，我让你安静的待着。”傅唯冬不敢再要求进浴室，只能重新关上门，但他没有离开，守在门口，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
　　萧璃的世界总算安静了下来，脑中嘈杂的声音慢慢褪去，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满面。
　　感觉到腿有些发麻的萧璃，索性坐在了地上，似乎意识不到浴室的瓷砖又冷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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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萧璃的情绪缓和过来，洗完澡回到卧室，傅唯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萧璃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他，然后自行上了床，在隔他半米外的地方躺下。
　　也许是傅唯冬还担心着萧璃，睡得比较浅的缘故，萧璃轻轻躺下的动作，居然将他惊醒过来。
　　看到萧璃已经上了床，傅唯冬赶紧挪过去，侧着身搂住萧璃，“宝贝，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抱歉。”萧璃不知道该和傅唯冬说些什么。既然傅唯冬说被自己吓到了，那自己就向他道歉好了。
　　“宝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傅唯冬的语气很是焦急，手臂也将萧璃搂得更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抱歉。”萧璃再次道歉。既然傅唯冬说自己变了，那自己也向他道歉好了。
　　傅唯冬对萧璃并不是没有感情，相反，他确实很喜欢萧璃，所以萧璃现在的状态，他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心疼。
　　“宝贝，你不要和我道歉。”傅唯冬支起上半身，向前探去，借着床头加湿器微弱的光线一脸揪心地注视着萧璃，“宝贝，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你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很心疼。”
　　“傅唯冬，我想回我爸妈家。”萧璃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另起一个话题，“我今年的年假还没有休，我想回家里休息一下。”


第9章　
　　第二天一早，萧璃走出房间，便看到傅以诺站在主卧门口，准确的说，是站在主卧旁边的卧室门口。
　　“怎么了？”萧璃的声音压得很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房间，发现傅唯冬还睡得正沉，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觉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他和傅以诺之间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自己要像偷情一样小心翼翼？
　　偷情？这个想法让萧璃哑然失笑……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在看这个房间。”傅以诺不知道萧璃的想法，但他配合着萧璃，说话声音也很轻。
　　“进去看吧。”萧璃说着，率先走了进去，傅以诺也跟了进来，顺手还关上了门。
　　“我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傅以诺环视了一下墙面被刷成天蓝色的房间，这个房间就在主卧隔壁，而且一直空着没有住人，很明显，是为萧璃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萧璃坐到床上，仰着头，对傅以诺微笑，“这张床是我怀孕后才搬进来的，以前没有，因为以前我在这个房间养宠物。”
　　傅以诺听到萧璃这样说，面上的表情霎时紧张起来——他似乎又不小心触碰到萧璃心上的伤口了。
　　看穿了傅以诺的想法，萧璃的笑容扩大，甚至泄出了一丝笑声，“没事的，以后这个房间会住我的孩子，我还不至于为了宠物不要肚子里这个。”
　　自己对着萧璃就忍不住草木皆兵了起来，意识到这一点，傅以诺也讪笑着道：“是我想多了。”
　　“总比什么都不想的好。”萧璃意有所指地轻喃一句后，立即转开了话题，“我今天要回我爸妈家了，中午的高铁，一星期后再回来。”
　　“高铁？哥不送你吗？”傅以诺记得萧璃的老家离这里并不远，开车的话，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我在和他说之前就买了高铁票了，坐高铁快一些，我不想坐车。他送我到高铁站就成。”萧璃说这话时语调轻快了一些，看来即将回家让他心情很好。
　　傅以诺微微低下头，牵起唇角，道：“祝你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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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和傅以诺快要吃完早饭时，傅唯冬才姗姗来迟地走到餐厅，一坐下，就亲昵地对萧璃说道：“宝贝，你怎么又那么早就起床了，知道我下意识想抱你，却扑了个空的心情有多失落吗？”
　　“睡久了我腰疼。”萧璃淡淡地回应，神色却稍有些不自然的古怪。
　　毕竟傅唯冬和他独处时，说出什么肉麻调情的话都不足为奇，可是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傅唯冬一直不会像刚才那样，表现出旁若无人的亲密。
　　难道傅唯冬怀疑自己和傅以诺有什么了？不过，以傅唯冬那多疑的个性……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再说，傅唯冬自始至终，都不认为他自己做错过什么，一切都是因为萧璃不知好歹，所以傅以诺站在萧璃这边，也变得不合情理起来。
　　“可是我觉得你睡得太少了。”傅唯冬啃着包子，也不影响他一脸心疼地看着萧璃，“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噢，说到黑眼圈，我还得把化妆品收回去。”萧璃现在已经吃完了早餐，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傅以诺心中一惊——萧璃为什么要这样说？就像是故意惹怒傅唯冬一样。
　　果不其然，傅唯冬的面色沉了下来，只是话语上还在尽力克制，“宝贝，你就回家一周而已，画什么妆？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的，怀孕的时候，能不画妆就不画妆吗？”
　　“我的化妆品不都换成了孕妇可用的了吗？为什么不可以画？”温柔的萧璃难得与傅唯冬这样针锋相对一次。
　　傅唯冬好像也被萧璃突然而来的暴躁所惊到，讪讪地应了一声：“那你画吧……”
　　萧璃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但，别说傅以诺和傅唯冬吃惊，连萧璃自己都感觉到诧异。他好像没来由地变得暴躁和心烦，而且现在他不好受，他就想让傅唯冬也不好受。
　　以前的他总是在逃避和傅唯冬争吵，一心一意只想将婚姻好好维持下去。
　　现在的他呢？似乎开始不在意和傅唯冬的关系了，好像已经有了一种意识，自己和傅唯冬最终是要走向结束的。
　　所以，在结束以前，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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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从高铁站坐车回到自己的家中，他的父母刚吃完午餐，负责做饭的萧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柳允在厨房洗碗，见到萧璃进来，皆是一惊。
　　而看到父母吃惊的样子，萧璃才意识到，自己回家的事情，没有提前告知他们。
　　“璃璃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上班吗？”柳允从厨房出来，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扶着萧璃走到客厅，在床上坐下。
　　“嗯，我休年假了。”见到了父母，萧璃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一些。
　　“吃过午饭没有啊？”萧正是家里的大厨，最关心的就是萧璃的伙食问题，只可惜萧璃怎么都吃不胖，这个问题让萧正一直很有挫败感。
　　“我吃过才走的。”萧璃侧过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那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午去买了给你做。”萧正继续问道，并且他发现，自己这儿子怀孕后，不仅没有长点肉，脸颊反而更消瘦了一些。
　　萧正本不赞同萧璃和傅唯冬在一起，他认为傅唯冬不是一个什么有本事的好男人，就算现在两人已经结婚，他对傅唯冬依然没有多少好感，所以除了萧璃和傅唯冬结婚时，他也没再去过两人的新家，自然也不能给萧璃做饭。
　　“你做的我都喜欢。”萧璃笑着说道，也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对自己父母说：“那个……我可能有抑郁症了，我想去看一下医生。”他虽然没有对傅以诺或是傅唯冬说，但其实他本人也怀疑自己抑郁了。
　　萧璃真切的感受到了痛苦、麻木和对于死亡的渴望，在他清醒时，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恐惧。
　　他并不想死，他还有父母，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但他怕有一天，自己会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或是说解脱，在他还能清醒之前，他想自救，而自救最好的办法，便是治病。
　　可父母听到萧璃的话，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柳允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抑郁症啊，哪来什么抑郁症？你就是怀孕了，心情不稳定，然后就觉得自己抑郁了。你回来了，开心一点，让爸爸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就不抑郁了。”
　　萧璃才有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跌入谷底，但他只能挂着牵强的笑容，附和着母亲，“嗯，妈妈你说得对，到中午了，你们还要午睡吧？我也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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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间，萧璃和衣躺在床上，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他以为回家了，会得到安慰，会有人理解自己，可是他想错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傅唯冬恩爱非常，傅唯冬是一位模范丈夫，他在这段婚姻里，只会幸福，不该痛苦……
　　没有人会理解他的难过，他被孤立了起来，还必须对着所有人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他觉得好累，好累……如果就这样结束该多好……
　　“叮”的一声，打断了萧璃消极是思绪。
　　萧璃拿起手机，看到傅以诺发来的消息：“嫂子，你到家了吗？”
　　“刚到。”萧璃回复过去。
　　傅以诺秒回：“到了就好。”
　　萧璃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心脏开始隐隐作痛。他侧着身子蜷缩起来，犹豫半晌，才继续输入道：“你能来陪陪我吗？”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傅以诺是真正明白自己心情的人，傅以诺知道他在和傅唯冬的婚姻中，感觉不到幸福，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傅以诺也不会嘲笑他抑郁，因为首先提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人，就是傅以诺……
　　只有傅以诺。
　　这个时候，萧璃甚至在想，如果他先遇到的人是傅以诺，而不是傅唯冬该多好，是不是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多次寻找浮木失败后，索性放任自己窒息下沉……
　　如果他遇到的是傅以诺，又会怎样呢？他能够坦率的告诉傅以诺，自己是一个残缺畸形的人吗？或者，如果自己再也没有了让傅以诺同情可怜的地方，傅以诺真的还会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吗？
　　原来就算是假如，也不能让自己做一场美梦……
　　泪流满面的萧璃笑了出来，他究竟在奢望什么？难道因为傅以诺对自己温柔体贴一些，他就有了傅以诺喜欢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算……就算他是一个身体正常的女人，他已经结婚怀孕，而傅以诺那样优越的条件，也不是他可以奢想高攀的。
　　他到底，怎么了……
　　萧璃被脑海中的想法拉扯折磨得几近崩溃，唯一确认的是，他不该让傅以诺过来，或许，傅以诺也并不想过来，毕竟，现在他还没收到傅以诺的回复。
　　正这样想着，傅以诺的消息传了过来：“我快到高速入口了，你发个定位给我。”


第10章　
　　萧璃和傅以诺约在一家甜品店碰面，当看到傅以诺开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GT出现时，萧璃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傅唯冬的家庭条件算很好了，但傅唯冬开的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