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拿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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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旭不把那些可能说出口，唐瑜便永远不敢也不会逾越雷池一步。
　　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习惯。
　　唐瑜童年过得坎坷，从始至终都不习惯用光明的未来去揣度一件事情发展的最终发展。他凡事先做最坏的打算，哪怕是终于成功，也会对其中的一点点不完美耿耿于怀。
　　这个假期也是一样，因为唐瑜发现，自己几乎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便莫名其妙地被笼罩在一种离别的氛围之中。
　　唐瑜不愿去想这些，可却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不敢说他对丁旭的畸念，也不敢主动去表达什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丁旭恶作剧似地逗他的时候，假装不在意地，离他更近一点。
　　唐瑜感到卑微，又觉得自己无耻。丁旭发梢好闻的味道从他的肩膀处散发出来，唐瑜小心翼翼地嗅着，克制不住地贪婪。
　　飞机落地，丁旭这才醒转过来，笑眯眯地扭头望了身侧的唐瑜一眼，然后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笑道：“老婆，早啊。”
　　唐瑜笑着啐他，指了指窗外：“不早了少爷，天都黑了。”
　　取了行李，两人在接驳站等了一会儿，才终于等到约好的接驳车。待车停稳，丁旭一手牵着唐瑜就往上走，顿了一秒，才想起身后的行李，这才又蹦下来把箱子也拖了上去。
　　酒店还不错，定的是海景套房。丁旭一路给唐瑜介绍，用麦兜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学“椰林树影水清沙白”，把唐瑜逗得忍不住地发笑，只想去捏他故意鼓起来的腮帮子。
　　两人边笑边闹到了房间，等一推开门，唐瑜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房间是很大没错，推门见海也没错，可整个套房里竟然有且只有一铺床！而床单上，竟然还铺着厚厚的玫瑰花瓣，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
　　唐瑜脑子里的弦“崩”地一下就断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蜜月套房？
　　他站在床边，有些无奈。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就突然被丁旭一下拦腰抱起，整个扔在了心形花瓣的正中间，“嘭”地一下。紧接着，唐瑜后脑勺撞进软软的床里，耳廓蒙蒙杂杂都是混沌的声音，并不疼，像掉进一个刚发好的膨胀的面团之中。
　　唐瑜整个人晕晕乎乎，可刚等他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又被扑冲而来的丁旭再次扑倒。
　　“老婆。”丁旭把他压在身下，凑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喜欢这儿吗？”
　　唐瑜他突然绷直了身体，只觉得丁旭的气息温温热热缭绕在他耳边，一路从耳根燎到了他的面颊。他双颊发烫，觉得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他对以往任何场合的认知，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章鱼死死缠住的鲸。
　　挣扎不开，也不想挣开。
　　丁旭等了一会儿，却竟然没有等到他预想的回应，他有些意外，蒙在被子里的脸被闷得发热都没有等到唐瑜的还击。
　　他于是撑起身子，故意去挠唐瑜腰腹的软肉，把手往下再往下，嘎吱嘎吱，带着笑带着恶作剧似的亲昵。
　　唐瑜这才弹了起来，蜷着身子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推阻：“哎，别。。。别闹。住手，你快。。。住手啊。哈哈哈。。。”
　　“让你发呆，让你不理我。”丁旭得寸进尺，揉着身下笑得浑身颤抖的人儿。
　　“别。。。别。。。”唐瑜浑身无力，一边推阻一边告饶。
　　等唐瑜笑到无力，丁旭这才停了，翻身横躺在唐瑜身边，侧过脸，温柔地看他：“这下清醒了吧？刚刚怎么了，是不是困了？”
　　唐瑜也偏过头与他对视，轻轻“嗯”了一声，道：“还好，待会儿有什么安排？”
　　“吃大餐？海鲜大餐！”说到这个，丁旭突然兴奋起来：“吃完饭咱们再去做个spa，回来再泡个澡。。。啧啧，想想就舒服！怎么样？”
　　“走起！”唐瑜顺着他笑，叮嘱道：“那快起来换身衣服。”
　　“好好好！”丁旭连连应声，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随即回过身来要伸手拉他。
　　唐瑜顿了顿，接着回过神来，笑着把手轻轻地，慎重地，交到了丁旭手里。
　　然后，他感到从丁旭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知道，那是一种只属于他的熨帖。
　　和永远不会说出口的，雀跃的秘密。
　　


第30章　水清沙白
　　第二天一早，丁旭就兴致勃勃地带着唐瑜出门了。巴厘岛处处皆景，出了酒店就是沙滩。
　　唐瑜穿着夹脚拖鞋，在沙滩上一步一顿碾沙子，从前不是没有出差到过类似的海边，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这么无所事事地正儿八经的旅游。小时候没条件，后来又工作忙。唐瑜觉得新奇，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发现沙滩上每隔一小段便会出现几个冒着泡泡的小孔。他于是蹲下来，抱胸仔仔细细看盯着那颗小孔看，只见上面开始从内网外咕噜噜冒着泡泡，过了一会儿，泡泡停了，竟慢吞吞从里面伸出一只小小的钳子来。
　　唐瑜激动坏了，可又生怕吓着那小东西，只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差点盖在洞口的拖鞋轻轻挪开了一点。
　　可没等他完全把脚移开，就忽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手一巴掌打在的肩膀上，把唐瑜惊地“啊”了一声。
　　“干嘛呢你？”丁旭揽着唐瑜，随即也蹲下了，扯着脑袋往地上看：“啥都没有啊！”
　　唐瑜无奈地扭头瞪了他一眼，搓搓手站起身来：“傻子，一惊一乍的，被你吓跑了啊。”他说着轻推了丁旭一把，往前走了几步。
　　丁旭毫不在意，立刻屁颠颠也跟了上来，攀着唐瑜的肩膀就没打算放，他笑呵呵地把头伸到唐瑜面前，腆着脸问：“什么嘛？瑜儿你也告诉告诉我啊。”
　　“手拿开，身上烫死了你…”他拿丁旭没法，只轻推了推，把他隔远了些，说道：“好像是螃蟹，或者是小虾，被你吓跑了没看到。”唐瑜慢悠悠地说，一副挺遗憾的样子。
　　丁旭一看唐瑜那表情就乐了，还当是遇到什么宝贝了呢。于是立马翻过去逗他，挽着袖子跃跃欲试道：“那这样，我给你去抓回来，晚上说不定还能加个餐呢！”
　　丁旭嗓门挺大，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惹得身边的人们都往这边多望了几眼。
　　“别别别。”唐瑜一把拉住了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游客，有些尴尬地埋着头，用手比了个大小：“还别去了，顶多就…就这么点儿大。”
　　唐瑜也不知道自己在臊些什么，只忍不住往丁旭靠了靠，别过脸假装不去看周围的人们。
　　两人紧挨着往前走了几步，丁旭将右手慢悠悠从唐瑜肩头滑了下来，然后一把握住了唐瑜的左手，就那么忽然地，自然地一下。
　　唐瑜惊了一跳，扭头看他。
　　“那个…瑜儿，咳咳。”丁旭板着脸看前方，故意不去看唐瑜望来的目光，忽然笑着问：“你是不是挺喜欢小螃蟹的？所以刚才才看得那么入迷。”
　　“不算吧。”唐瑜掌心出了些薄汗，可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鬼使神差地没去挣开，任由丁旭轻轻地牵着，他解释道：“因为我一直是在内陆长大的，没见过海。工作后出差也去过一些海滨城市，但在公司我大小是个领导，也不好意思在同事面前太…”
　　唐瑜说着，有些尴尬地顿了顿：“哎，总之你知道的。”
　　丁旭用余光瞟见唐瑜脸上微微发红的表情，突然有些想笑，忍不住暗自庆幸自己挑对了地方，他提议说：“你既然喜欢，那要不，等回去到水产市场买几只小虾小蟹的，弄个水族箱怎么样？”
　　唐瑜立刻摇摇头道：“还是别了，水生动物不好弄，养螃蟹听说还要建生态箱。我平时老加班，会顾不过来的。”
　　“我有空，我养啊！”丁旭挺着胸自告奋勇，越说越有些兴致勃勃，想着别的家庭通常会养些猫猫狗狗的，平日里没事就儿子女儿地叫。丁旭觉得新鲜，暗自琢磨自己和唐瑜共同的螃蟹儿子，想想就觉得有趣。
　　“你？”唐瑜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可我们，也不能住一起一辈子啊。。。”唐瑜说这话挺不自然，面颊有些微微红了，脱口而出才觉得自己像在跟丁旭讨要什么似的，有些忐忑。
　　可丁旭却瞬间被什么转移的视线，没有听清，他说着忽然大力拽了拽唐瑜的手，指着前方，兴奋道：“你看你看！那是不是就是报名浮潜的地方？”
　　两人说着一路小跑了去，丁旭拿出预约时的单子给工作人员看，对方确认过后点点头，让两人上了一艘小船。浮潜的地方在东巴厘岛的海岸，需要乘船过去。
　　上船后，两个各自都领到了一件救生衣，唐瑜很快将自己的衣服穿上，见丁旭还在慢悠悠绑身上的带子，便主动过去帮忙。
　　丁旭见他伸手过来，便索性当个甩手掌柜，自己则抬头盯着他的侧脸，笑着说：“瑜儿，你以前玩过这个吗？”
　　唐瑜摇摇头：“没有，都是看别人玩。”
　　丁旭歪着头，继续道：“那你会游泳吧？”
　　“会。在游泳池练的。”唐瑜绑完最后一条带子，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那就好。”丁旭笑嘻嘻地说：“其实不会游泳也没影响的，待会儿我教你就是。”
　　“好。”看着丁旭笑得欢脱，唐瑜心情也很愉悦。他应了一声，把脸向外。小艇开动了，海风呼呼地吹着，打在脸上，唐瑜觉得睫毛都被吹得有些发颤。他闭着眼，闻着带着淡淡海腥味风，觉得心里莫名地舒服。
　　入水的地方，是东海岸一条游人较少的海滩。到地之后，训导员对同行的几个人讲解了一些呼吸器的使用技巧和下潜的注意事项后，就带着已经换好浮潜服的大家慢慢潜进了水里。
　　海水非常清澈，能见度很高，唐瑜随着训导员的指示慢慢地下潜，从一开始有些战战兢兢，到终于整个人都被没进水中。他把呼吸器牢牢地叼在嘴里，顺着水波的节奏一张一弛地吞吐着换气。等渐渐潜进几米，唐瑜终于习惯了这种节奏，腾出空来好好看看水中的美景。
　　这是一个潜水的好地方，仙境一般，还没等唐瑜的脚触底，就看到了海中绵延密布五彩缤纷的珊瑚礁和其中穿梭自由的鱼群。
　　唐瑜顺着水波轻轻落地，踩到水底的沙土，瞬间溅起一阵洋洋漫延的浓雾。
　　他往前轻轻走了几步，发现稍一不稳，便像要马上从水中浮起来一般。他于是有些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终于稳住了身体。然后他抬头，等着同行的伙伴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入水处轻轻飘落下来。
　　他等着看着，终于轮到丁旭。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人背着氧气带着面罩，飘飘摇摇下了水，看见水底的唐瑜，便很自然地向这个方向划水，游了起来。
　　唐瑜忍不住笑了，然后他举起手上的防水相机，对着那个向着自己逆光而来的身影，拍下了一张照片。相机在水中闷闷地“咔哒”一响，照片瞬间定格。
　　照片里的人四肢舒展成一个优雅的角度，被从上照下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边。他的身边刚好还有一只小小的海龟游过，两两交汇，像两只水中的精灵。
　　望着照片，面罩之下的唐瑜忍不住浅浅微笑了一下，他低下头，把相机继续调回了拍照模式。然后接着，他感到自己的左手被人轻轻牵起——丁旭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悄悄游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在水下对着珊瑚礁和鱼群一顿猛拍，然后丁旭停下来，两手交叠打水，做了一个手势。唐瑜立刻会意，点了点头跟着他学用脚蹼拍水，没几下就学会了。
　　丁旭见唐瑜学得兴起，便又手舞足蹈地给他示范在水中翻跟头，一来二去，丁旭做什么，唐瑜便跟着模仿，他本来就有游泳基础，学得很快，于是没多少时间，两人边能在珊瑚礁旁游来绕去，互相追逐玩闹起来。
　　水下的能见度很高，两人出来的时候还是清晨，玩了一会儿后，太阳升起来，阳光照进来更多了，投进水中映照在五颜六色的珊瑚礁上，形成浅浅斑驳的光影。
　　丁旭牵着唐瑜的手在水中漫步，步子一顿一顿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往水面上浮。两人玩了一会儿，丁旭侧头看向唐瑜，突然像想起什么，往唐瑜的面前凑近了些。唐瑜吓了一跳，还是克制住了没有移动，他有些不明何故，不知道丁旭在玩些什么。
　　他看到丁旭在他面前轻轻退下了面罩，将含在口里的呼吸器拿开，然后他轻凑过来，嘴唇在唐瑜裸露的脖颈处浅啄了一口。
　　水纹顺着丁旭突然的靠近在两人的身旁形成小小的漩涡，唐瑜被水流卷起，双脚离地，瞬间荡开了去。他一时站立不稳，扑腾着往水面上挣扎。回过头，却见丁旭依然站在原地，远远地看他，就那样渐渐地，看他越漂越远…
　　三个小时的浮潜很快就结束了，训导员把大伙集中起来，又乘快艇回到海滩。下了快艇后，同行的游客们依然兴奋地叽叽喳喳互相分享着刚才在水下令人愉快的见闻。唐瑜和丁旭并排在他们身后走着，竟莫名安静了起来。
　　方才丁旭的行为让唐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在那一刻，丁旭为什么要和他玩一场这样的游戏。唐瑜甚至记得印在自己脖颈间，丁旭嘴唇那冰冷而又清晰的触感，他越想越觉浑身战栗，着凉了一般，忽然之间，一种不可名状的酥麻感觉从指尖缭绕到心间。
　　


第31章　椰林树影
　　丁旭见唐瑜一路始终一言不发，不免有些紧张。
　　他刚才纯粹就是随性而为，只想着当时的天时地利那么棒，觉得站在水中的唐瑜实在太诱人。他当时没来得及想过后果，直到现在才忽然惶恐起来，可却依旧不知该如何解释。
　　同行的旅伴们还在叽叽喳喳用带着天南海北各式口音的英语在交谈着什么，说着，一位站在丁旭前方的小哥突然回头，笑嘻嘻地问丁旭和唐瑜有没有兴趣参加晚上沙滩边即将举行的篝火晚会。
　　小哥皮肤黝黑，口语里带着股浓烈的咖喱风味，他问丁旭和唐瑜：“你们是同性情侣吗？”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望一眼，丁旭随即一把搂过唐瑜的肩膀：“是的，我是他丈夫，我们结婚了。”
　　小哥满脸惊异，脱口道恭喜。然后他拍了拍自己左右的几位同伴，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丁旭和唐瑜。所有人都很和善，诚挚地邀请两人一定要参加晚上的沙滩晚会。
　　丁旭盛情难却，望了一眼身侧的唐瑜，见他也看着自己，不置可否，便郑重点头，应允了下来。大家欢呼着大喊欢迎，约定好时间便分开回到各自的酒店休息。
　　浮潜很耗体力，唐瑜是真的玩得乏了。回了酒店两人分别洗了澡，唐瑜便躺在阳台的吊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他向来没丁旭那么好的体力，平日里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系统的锻炼。
　　等丁旭从洗手间出来，见唐瑜竟斜靠在吊椅上垫着靠枕，沉沉地睡着了。
　　他睡得很乖，睫毛一颤一颤地，随着被风吹动着的吊椅一前一后地晃着。
　　丁旭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轻手轻脚到卧室娶了条毯子出来，轻轻地盖在唐瑜身上。
　　没想到，被毯子一碰，唐瑜就又瞬间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睁眼，见是丁旭，便又微笑着合上了眼睛，小声地说：“等我眯一小会儿，再陪你去玩滑翔机。”
　　“不去了，我等下打个电话取消吧。”丁旭说着也坐上吊椅，让唐瑜靠在自己腿上，他说：“我陪你也躺一会儿，等天黑了咱们再出去玩儿。”
　　“嗯。”唐瑜小小地应了一声，枕着丁旭，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两人一躺便躺了大半个下午，等唐瑜终于惊醒，天色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二人匆匆忙忙洗漱，丁旭原本预约好饭店的海鲜大餐，现在时间过去许久，不知道酒店是否还有留位。两人慌慌张张跑到大堂，被服务员告知没有错过时，才终于落下心来。
　　两人进了大厅，丁旭整了整方才慌张的狼狈，帮唐瑜拉开椅子，绅士地鞠了一躬。唐瑜笑他夸张，却也没有推挡，颔首致意后轻轻地坐下了。
　　二人在浪漫的落地窗前落座，服务生一道一道为他们送上豪华的餐点，丁旭揭开龙虾的盖子，用刀叉仔细剥好，沾了沾酱料，轻轻放进唐瑜面前的碗碟。
　　唐瑜低头微笑地说“谢谢”。顿了顿，接着忍不住抬头嘱咐丁旭：“菠萝饭里的薄荷记得挑出来别吃，当心你又过敏。”
　　两人一反常态特别优雅地进行完烛光晚餐。回酒店换了身休闲的常服，一看时间正好，便手挽着手向约定好的晚会现场走去。
　　上午一起浮潜的众人一见他俩远远走来，便开始怪叫着欢迎。两人小跑着融入其中，和大家一起手牵着手绕着篝火跳舞。
　　笑着闹着，大家渐渐都热络了起来。群舞之后，慢慢地从大圈子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散在沙滩各处，分别开始不同的游戏。
　　丁旭和唐瑜跟着几位刚认识的新朋友盘腿坐在沙滩上，大家用着或熟练或蹩脚的英语交谈甚欢。聊了一会儿，有人大声提议玩惩罚游戏，大家纷纷赞同。紧接着，便有人立即站出来，介绍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没有真心话环节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沙滩版。在空地上旋转空酒瓶子，酒瓶停下，被瓶口指向的人就要完成大家提出的一个惩罚要求，否则就得喝酒。
　　大家都很兴奋，七嘴八舌地出了一通主意，丁旭也在积极响应的好事者之列，手舞足蹈地喊着闹着。
　　结果没想，第一个中招的就是丁旭本人。
　　酒瓶停下，便有好事者立马幸灾乐祸地提议，让丁旭激吻在场的任何一个陌生人。
　　唐瑜眼见他原本哈哈笑得扭曲的脸突然凝固在当场，简直笑得不行。
　　丁旭斜眼看了花枝乱颤的唐瑜一眼，二话不说便凑上前去，恶作剧似的一口衔住了他原本还笑得不能自持的嘴唇。
　　双唇相触，丁旭才忽然反应过来，他只觉自己的脑筋从未如此清醒，唐瑜在他怀中被紧紧固拥着，胸口的位置此起彼伏地“噗通”跳动。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丁旭想，他竟然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用心地吻过这么爱着的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丁旭明修暗度地仔细吻着唐瑜的嘴唇，一点一点将舌尖探进他嘴里，又一寸一寸□□他温热的薄唇。
　　唐瑜整个人都蒙了，等发觉丁旭竟将舌头伸进自己口中才突然惊觉起来。他不知如何推阻，众人的哄闹和凝视让他浑身无力。
　　丁旭刹不住车，有些食髓知味，吻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终于堪堪放开。唐瑜一闪而过，把脸别向一边。
　　众人立刻响起一阵哄笑。有人大声说：“这不算数，他是你伴侣，不是陌生人！”
　　丁旭这时也满脸通红，他假借名义占便宜的举动实际只有他和唐瑜两人知晓。他不敢去看唐瑜的脸，躲闪着被众人哄闹到中间。
　　人群里有人提议：“你跟他一定常亲的，这次惩罚不算，只能从其他人里面再选一个。”
　　丁旭顺着话音寻找罪魁祸首，却不经意对上了唐瑜望过来的眼睛，然后他忽然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躲闪开去。
　　他们都不懂，只有丁旭和唐瑜两个人知道，他忽然清晰地记起自己与唐瑜的每一个难以言喻的片刻，一瞬间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尖。
　　他想起他与唐瑜在婚礼上的玩笑，电影开场前的恶作剧，还有每一次，唐瑜与自己近在咫尺时面红耳赤的样子。
　　他站在场中尴尬地笑，环视一周后终于认怂，走到桌前取了一大桶冰啤咕咚咕咚灌进嘴里，一边笑着一边大声说：“我认输，我认罚！”
　　自那之后，丁旭便一路背运。
　　一晚上，被抓到舞台上跳草裙舞，又被用衣夹子夹扯耳朵，还被迫跑到别的小圈子和女孩子对酒。大家觉得丁旭个性有趣，到最后不管有他没他，都会有小伙伴拉着他一起被惩罚。
　　他有些刻意逃避唐瑜的眼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宁愿跟着一帮新认识的人发疯，也不敢去看唐瑜。
　　他最终喝了很多，却越喝越清醒。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唐瑜在众人的搀扶下背他回酒店，然后帮他把吐得一身污物的衣服脱了，帮他洗澡擦身换上睡衣。
　　丁旭清晰地感觉得到唐瑜手指略过自己肌肤时的触感，他心情战栗，却不敢说破。
　　他假装自己真的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假装听不到唐瑜的话，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丁旭感觉唐瑜终于忙完了也躺到他身边睡下的时候，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唐瑜累得口眼不济，团成一团睡在一旁。
　　丁旭静静地看他，看得心里汩汩冒着泡泡，然后，他假装自己昏睡着没有意识，故意伸过一只手去，轻轻地攀住了他…
　　丁旭下午睡了太久，没过一会儿便又猛然惊醒。他睁眼一看，竟见唐瑜也没有睡着，平躺着对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瑜发觉身侧有动静，偏过头看他。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没等丁旭想好要说些什么，就见唐瑜一脸尴尬，主动解释：“可能是下午睡得太久了…”
　　丁旭干咳几声，找了个借口，说：“我大约是啤酒喝得太多，有点胀气。”
　　时间其实还早，只是一觉过去本以为到了深夜，却没料一看表竟还不到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