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等你长大-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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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檬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可惜，好男人总是让人捷足先登，传闻人家儿子都二十好几了。”
　　　　安柏宁看她那表情还真有几分哀怨在其中，顿时感到好笑，“儿子都和你一样大的男人，也太老了，不值得你丧气。”
　　　　宁檬猛地坐起身，拔高语气，“安总一点都不老。”
　　　　安柏宁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宁檬睨着他，一本正经的说：“他真的很年轻很年轻。”
　　　　安柏宁噙着笑，也端正面容回道：“我相信了。”
　　　　宁檬从他那张俊俏的脸上硬是瞧不出一丁点相信，她撅起嘴有点丧气，正绞尽脑汁想法子说服男孩时，手机铃响起。她朝柏宁笑着示意了下，按下接听键，“主编……”
　　　　老老实实听着那边人的话，末了，宁檬合上手机，“让我去杂志社一趟，说是那边来人要看原稿。”公司的电脑及重要文档都加密了，里面文件又多又乱，主编就让她自己去找出来。
　　　　“恩，那你去吧。”安柏宁并没生气，微微笑，“我再待会，就打车回去。”
　　　　书稿的事还没来得及谈，中途放人家鸽子，宁檬心里过意不去。她思索一会，说：“你和我一起去，待会儿，我找了资料再和你聊聊，顺道送你回去。”
　　　　“不用。”
　　　　“我会心里愧疚的。”
　　　　安柏宁并不愿意麻烦她，“宁檬，真的不需要了……”
　　　　“我上你家的啊。”宁檬威胁他。
　　　　她知道安柏宁一个人租房住，向来不喜欢任何人进入他生活的空间，她一次都没去过。以前偶然听他提过，他只有一个爸爸——
　　　　“你爸为什么要赶你出来？”
　　　　“我犯了个不可饶恕的罪。”
　　　　“什么罪？”
　　　　“我爱上了一个他不想要我爱的人。”
　　　　“那算什么，又不是杀人放火。”
　　　　“对于他来说，这份爱比什么都让他恶心。”
　　　　……
　　　　反正目前为止，宁檬还没想清楚，儿子究竟爱上什么人会使一个父亲恶心呢？
　　　　推脱不得，安柏宁跟她上了车。一路过来，他侧脸盯着窗外的风景，报业大厦位于该市的商业城，入眼的风景美丽绚烂，排排枫树如同火烧火燎，木槿花掩映于翠绿中，娇艳绽放。
　　　　安柏宁喜欢花，当年后院的花圃花种繁多，他都一一照料得很好。那个人，还常夸他是个小花神。
　　　　倏地，安柏宁瞳仁遽烈一缩。
　　　　宁檬将车熄了火，问他，“柏宁，你在这里等我，还是……”她边说边向他看去，却发现他惊大眼睛盯着车窗外，“柏宁？”顺着他凝固的视线，宁檬也望了出去。
　　　　这一看，她立刻兴奋的尖叫一声，“呀柏宁，他是安总啊。看到没有，很有型吧。”
　　　　她兀自激动，没注意到男孩突变的神态。
　　　　女孩并没有说谎。多年不见，男子和日夜从心里拿出来思念的模样一样，且气势远甚从前，冷傲孤清，散发着压迫人的威严。看来他过得很好，确定说，少了自己这个包袱他会更轻松。其实也对，世上谁少谁不能活下去？连他，埋葬了心也能拖着一张躯壳好好活着。
　　　　“爸爸。”他喃喃低语。
　　　　他没想到他们会这样重逢，他看得见他，他看不见自己，就和四年前一样。
　　　　“额？你刚说什么？白宁，你看到你爸爸了，在哪里？”宁檬带着讶然重新瞧他，却见他面色惨白，神情溢满哀伤。
　　　　“白宁。”她又喊了一句。
　　　　一辆黑色加长跑车沿阶梯缓缓停下，车门打开，男人弯腰钻了进去，车子再次启动，瞬间驶出了视野。
　　　　安柏宁阖上双眼，抬手撑住前额，“宁檬，我要先回去了。”
　　　　“白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宁檬见他脸煞白得吓人，没空再沉迷男色，“要送你去医院吗？”
　　　　安柏宁摇摇头，“你去忙吧，文稿的事我晚上和你谈。”
　　　　“……”
　　　　他下了车，估计再过几分钟，他连呼吸的力气也要消失去了。这个时候，安柏宁只想让自己失去所有意识。
　　　　道路尽头，拐弯，黑色林肯静静疾驰，气氛一如既往的低沉。周秘书念完报告书和行程后，屏息以待，可半天得不到指示。
　　　　“老板。”周秘书硬着头皮，叫了句。
　　　　他家boss大人一向沉稳内敛，此时此刻，竟然会干起走神这般没水准的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在他迟疑要不要第二次提醒时，身边的人身子一动。
　　　　“先回酒店，订明天中午的机票回H城。”男人简练下令，“明早视察分工厂。”
　　　　说完，他薄唇抿紧。
　　　　从半个小时前，安昊只觉得心绪在翻滚，乱腾腾的。很久没有这么糟糕的感觉，只有每次想到小孩时，他才会变得找不到自己。
　　　　可是，那个扰乱他心池的小孩不见了。
　　　　安昊不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很多事情，再回首时，就成了割破咽喉的利刃，刀刀见血痛至五脏六腑。可后悔也没用，他再也找不到他。一直以来，他广撒私家侦探，在一些大城小镇的机构、公司寻找小孩，却毫无所获。
　　　　那个孩子，安昊真的没想到他那么狠心，从没回去看过自己，也不让他找到他。或许，他把他伤重了。当年为了推开他说了那样的话，一句又一句，也不怕伤到他的心脉。
　　　　我错了，宝贝，你在哪里？安昊靠着背椅，徐徐闭上眼睛。
　　　　第五十四章
　　　　安柏宁回家就瘫趴在床上，整张脸严严实实压进被子里，眼睛紧紧阖上。在这样双重阻挡下，眼睛里发酸的液体才强忍着没有滚出来。
　　　　可是阻止了泪水，却无法停止高速运行的脑袋一遍一遍浮现那个人的模样，他的每一个神情动作都深深镌刻在脑海中。
　　　　“爸爸。”他低喃一声那个称呼，全身的力量就立刻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如坠柔软的云端，没有着落点。
　　　　恍恍惚惚，那人还在身边，陪着他一起吃饭洗澡、散步，抱着他一起睡觉，等日出看天黑，安柏宁以为自己的人生永远会那样，直到完结为止。而清醒过来，他还是住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屋寂静，了无人气。他只有自己，爸爸会陪别人终生，他以后见不到爸爸，也不能见爸爸了……
　　　　忽然，他一翻起身，拿手机按下一组数字，很快对方接起，“喂。丫”
　　　　安柏宁拳头握紧。
　　　　“白宁，白宁？媲”
　　　　安柏宁深吸一口气，道：“宁檬，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安柏宁又在心中酝酿许久，才出声：“就是接受你们杂志社采访的，那个很成功的安先生。……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吗？”
　　　　“安先生？我不知道，不过，估计主编了解，需要我帮你问问吗？”
　　　　“恩，那麻烦你了。”
　　　　“你等等。”不一会儿，宁檬就回了信过来，“好像是明天，具体时间我就不清楚，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刚想到这个问题，好奇而已。”
　　　　宁檬不疑有他，打趣道：“没想到也有你好奇的事啊，还以为你是了却尘缘活在二元次的生物。白宁，你不用和他去比，你已经很棒了。哦，对了，今天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已经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你那稿子……”两人讲了些琐碎的事，收线，安柏宁看看时间。不早也不晚，他拉开窗帘，天穹漆黑的，对面的楼房从窗户里透出零星几盏灯光，他定定望着，睁眼到天亮。
　　　　心终是不听指挥，妄想着能再见那人一面。
　　　　最后一面。
　　　　出门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去机场的路上，城市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同一张面纱裹住它原本的面目。安柏宁看不清这个城市，也看不清自己时而激烈如擂鼓，时而沉入荒芜沙漠的心。
　　　　安柏宁全副武装等待着，鸭舌帽压得低低的，不眨眼瞅着进候机厅的大门。大约中午一点左右，那个他翘首以盼的人出现在视野，男子着一身熨帖整齐的西装，长眉入鬓，神姿英发，都是他今生无法忘怀的挚爱。
　　　　“爸爸。”
　　　　不由自主，他走到大厅的落地大玻璃前。人群不算稀少的候机厅，他一眼就找到他认出来。“请前往H市……”直到播报检票，安柏宁不舍得收回目光，指尖在身侧描绘着男人的轮廓。
　　　　“喂。”
　　　　突然，肩膀被拍了下，安柏宁条件性回过身，脸上悲伤的表情还来不及抹去。
　　　　对方是一个染了一头金发的男孩，穿着朋克衣裤，戴一副大墨镜，很夸张的打扮。瞧见安柏宁的脸，他明显错愣住，而后口气不好的说：“你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干嘛？难不成又是老头子派来跟踪我的？”
　　　　安柏宁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他此刻根本没心思搭理一个陌生人。斜了对方一眼，他抬腿便走。
　　　　“啊”男孩嘴角挑起一抹讥讽，三步跨上前，一把就拽住他，“本少爷问你话呢？哑巴啊。”
　　　　安柏宁一甩胳膊，挣脱他的钳制，继续朝前走。
　　　　“你他妈的。”男孩啐了一声，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少年的心性被激起，冲到他跟前挡住他的去路，一撸衣袖，挥挥拳头。“我告你，别惹我，否则有你好看。”
　　　　“我惹你什么了？”安柏宁冷冷瞅着他。
　　　　男孩一震，随后趾高气扬的梗着脖子道：“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为什么要回答。”
　　　　“……”
　　　　“请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并不认识你。”
　　　　丢了面子，还有几个女生拿眼看了过来，就互相咬耳朵嘀咕着什么。男孩变得恼羞成怒，“kao，拽什么拽。你今天忍恼本少爷了，快和我道歉。”
　　　　安柏宁眉心一蹙，侧身就走。
　　　　“臭小子。”
　　　　“宁宁。”
　　　　像被施了定身咒，安柏宁根本无法行动一步。所有杂音摒除，男人叫他的声音醇厚富有磁性，十分好听，安柏宁听在耳朵里如同魔咒般。
　　　　“宁宁，是你吗？”
　　　　魔咒解来，安柏宁愣了几秒。随后，他立刻拔腿就跑，只管没头没脑往前冲，也不管撞上什么。邀来一辆出租车，上去他双手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嗦。
　　　　那么个声音明明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他那么害怕，他真的不敢再面对曾经那活生生的一幕。那些痛苦，只在梦里，在回忆里便足够让他轮回一次。要是要来演练一边，如来佛都不能超度他了。
　　　　“小伙子，到家了。”出租车师傅连叫了他几声，才见他反应过来。
　　　　安柏宁歉然一笑，付钱下车。他失神落魄在原地站着，太阳明晃晃的，却无法照到阴暗潮湿的心底去，那里锁了一池阳光永远无法到达的水洼。
　　　　水洼里，囚了安柏宁那颗爱死安昊的心。
　　　　“你跑什么？”
　　　　安柏宁身子弹了下，当场懵住。
　　　　下一刻，一手大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收拢双臂将他圈在胸前。
　　　　久违的怀抱，难以忘怀的温暖，熟悉的灼热吐息打在耳尖，“我老了，快追不上你了。”闻言，安柏宁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打转。
　　　　“臭小子，我是怪物吗？跑的那么快。”男人埋怨。
　　　　安柏宁吸吸鼻子，用力眨眨眼，“我就是喜欢跑步，你追来干什么？”
　　　　那人把脸埋在他侧颈，声音闷闷的，“你说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永远不懂，你这一刻能宠我上天，为什么下一秒会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些年，爸爸很想你。想你有没有受别人欺负，有没有冻着，有没有饿肚子。每天，都会想很久很久。”
　　　　肩上的重量沉沉的，心也沉重得喘不过气。
　　　　安柏宁心底苦涩，“我过很好，爸爸。”那个称呼，永远是横在他们之间一条无法跨越的横沟，太深太宽，以至于，他们连迈出一步的勇气也没有。
　　　　“爸爸。”他轻轻的再唤了他一声，男人双臂松了松，可没有放开他。
　　　　“能再看到你，我很高兴。我一直最希望爸爸能健康幸福，如今见到你很好，也就放心了。”安柏宁看着前方，焦距不知定在何处，“偷偷去看你，是我不对，请你不要生气。我记得爸爸不想再看见我，一直一直都不会忘记的。爸爸，你也不要因此讨厌我。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我会藏得好好……”
　　　　“够了！”安昊忙不迭打断他。他再次抱紧青年，孩子心中的伤是他一刀一刀割下去的。如今，就由他一点点给他医治好，无论花多久的时间和代价。
　　　　“跟爸爸回家。”
　　　　缄默，须臾，安柏宁挣开他的怀抱，低低的声音却是无法妥协的坚定拒绝，“不。”有句话，他忍了很久，最终没有说出口来。
　　　　爸爸，那里早已经不是我的家，我，再也回不去。
　　　　第五十五章
　　　　听到孩子的拒绝，安昊心情不好，而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快的情绪再次升到一个制高点。
　　　　安柏宁挡在家门口，不准男人跟着进去。
　　　　安昊眉头拧得更紧，“宁宁，你闹脾气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安柏宁垂着头，唇抿得紧紧的。
　　　　从小到大，无论孩子做了什么，安昊都无法真正对他生气。这个孩子，完全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克星丫。
　　　　轻轻叹口气，安昊说：“你非要这么伤爸爸的心吗？”
　　　　安柏宁嘴张了张，却仅仅挤出几个没营养的字，“对不起。”在男人的注视下，他进了屋，关门媲。
　　　　安柏宁心里郁郁沉沉，他并不是故意这样把爸爸关在门外。他抬头望着屋子。
　　　　房间墙壁上挂满了放大的照片，有些是爸爸的独照，有些是和他的合影，占据了所有空白的墙壁，填满了安柏宁的心。
　　　　安柏宁缓步走到一幅画前。
　　　　父子俩很亲密，男人搂住他的腰，两人脸颊贴脸颊，对着镜头笑得甜蜜。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模样。
　　　　离开的那些时光，他的生活停滞住，在不停回放着过去记忆里的点滴，而爸爸的生命里，住进了别的人。
　　　　这些永远收藏在房间中的照片，和他那些不敢暴露在阳光下的心思一样，只能躲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等他死去的那天，便一同化为灰烬。
　　　　……此时，爸爸生气离开了吗？
　　　　安昊站在门口，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刚才，他完全可以强行进屋，但，或许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最后一班回H城的飞机在地平线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冲云霄。周秘书扶扶眼镜，默默哀叹。
　　　　自家老板今天中午不知达错哪根神经，一句话也没留下，自个就跑得无影无踪。刚念及此，手机铃响起，一看来电显示，正是他家自动制造冷空气boss。周秘书忙不迭按下接听键，“老板？”
　　　　“查一查海苑B栋三楼6号的住户。”
　　　　“……”
　　　　“我要最详细的资料，尤其是，都有哪些人和他走得比较近。”安昊的温柔的目光变得内敛而沉静。那个间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连自己都不能窥看一丝一毫。如果是别的男人或女人……
　　　　想到这个可能，男人的神情森冷无比。
　　　　夜幕四合，夜色渐深，华灯升起，城市各个角落氤氲在一片橘黄色中。青年站在客厅的窗边，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除了静谧，无任何一点响动。
　　　　爸爸应该离开这个城市了吧？他期盼什么？心底的失望一波比一波强，在承受不住打算放弃的时候，门铃响起。
　　　　“叮咚。”
　　　　“宁宁。”
　　　　随后响起的那个声音，让安柏宁心酸又欣喜，“爸爸？”连鞋子都没换，他快速跑过去打开门。
　　　　“爸爸明早的飞机，今晚陪爸爸去吃个饭吧？”男人的声音温柔，让原本不坚固的心墙瞬间坍塌，软成一滩水。
　　　　“只是吃饭？”
　　　　“恩。”
　　　　缄默半响，安柏宁扬起一张大笑脸，“好，但是，这一次让我来请爸爸。”
　　　　安昊有些意外。
　　　　“这些年，多谢爸爸的养育之恩。我没什么本事，只能请爸爸吃一顿简单的饭。您介意吗？”
　　　　如此客气生疏的话片面上拉开了两人的关系。安昊的心如同被荆棘裹住，一呼吸，就刺痛难当。他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好。”
　　　　因为知道男人有洁癖，安柏宁找了家档次高的饭店。等上菜的三五分钟，男人灼热的视线一直随他而动，安柏宁脸漫上红晕，耳尖也红得滴血。
　　　　他如坐针毯，倏地，他站起身，“爸爸，我先去趟洗手间。”
　　　　他不得不逃开。
　　　　安昊也不拆穿他的小把戏，点头淡笑。
　　　　在洗手间掐好时间，安柏宁才走出，经过大门时，蓦地传来一声尖叫。
　　　　“啊！我不跟你回去。”
　　　　“裴清，你个老混蛋，不要碰我，放开。”
　　　　一声比一声喊声颇有些荡气回肠的意味，安柏宁他不由得好奇望去，只见染了一头金黄色头发的少年喊得声嘶力竭，他双手被个黑西装男人攥住，却丝毫看不出弱势，不停扑打着。
　　　　这人正是在机场碰见的小鬼。
　　　　男孩脸涨得通红，嘴里直嚷嚷，“裴清你这王八蛋，放开我，我操……”一大堆粗鄙的谩骂。
　　　　安柏宁恍然，原来这人天生就这么无理取闹的，他正要移开目光，那人便感受到他的注视朝他看来，那张青涩俊秀的脸闪过惊疑，之后，弯月似的双眼眯了眯，盛满不明的狡狯。
　　　　“我男朋友来了，我男朋友。”
　　　　原本任由他拳打脚踢的男子身子一震，顺着男孩的目光朝安柏宁看来。那是脸五官冷硬，浓眉大眼，双眸噙了戾气。
　　　　趁着这点松懈，男孩快速挣脱，疾步跑到柏宁身边，耳语，“你个死偷窥狂。”
　　　　安柏宁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
　　　　男孩进一步，口气不善，“呐，你听好，小爷现在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安柏宁唇角动了动，侧开一步。
　　　　男孩进一步，蓦地牵起他的手朝门口挥了挥，“小叔，看见没，我交男朋友了，很不错，对不对？”
　　　　安柏宁甩手，用力，再用力，没有松动分毫。
　　　　“我不会亏待你。”男孩轻声说，随后又朝那人喊话，径直说：“我男朋友他会好好照顾我的，你快点走，我他妈看见你就恶心！”
　　　　此话如惊天雷，一下子在餐厅炸响，人们闻声瞧过来。很快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安昊等人等得不耐烦，出来寻人，就见一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拉着自己宝贝的手，口出逛言。
　　　　安昊动了杀人的念头。
　　　　“男朋友？”
　　　　那人冷哼一声。双手插口袋，走过来。安柏宁这才发现，男子很高，目测一米九以上，身材魁梧，英挺勃发，看上去像是当过兵。
　　　　“名字，住址，家庭，单位，报上来。”命令十足的口吻。
　　　　安柏宁愣然。
　　　　男孩挺胸而上，“你干嘛，查人户口呢？”
　　　　“没错。”男子瞟了他一眼，再望着安柏宁说：“查清，再弄死他。”
　　　　“你这个兵痞！我就喜欢他，只会喜欢他……”男孩不知想到什么，竟然一拉柏宁，就要亲上去。
　　　　安柏宁睁大眼，正要躲开，胳膊被一只大掌抓住，随即，他眼前一花，落在了熟悉的怀抱。“爸爸。”他轻呼一声，对上男人神色不快的眼。
　　　　“想好怎么跟我解释。”安昊在他耳边低语一句，随后朝对面男人寒声道：“你要弄死谁。”
　　　　“谁是宇琛的男朋友，就弄死谁。”那高大的男人沉声回道。
　　　　再次被制在他胸前的男孩炸毛，“你要敢，看我不弄死你。”
　　　　“本末倒置，用错字。”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男人一字一句说：“是我，干死你。”
　　　　围观众人全瞠目结舌。大庭广众之下，这也未免太……，连那个先前惊世骇俗嚷着男朋友男朋友的男孩都闹了个大红脸。
　　　　很快，两位家长弄明白，不过是误会一场。拉着脸红的孩子各回各地。
　　　　“还发呆？”
　　　　离闹剧已过了大半个小时，安柏宁还一副失魂的模样。
　　　　安昊凝着他，沉思。
　　　　此事给了他提了个醒。以前，宝贝常年住在纯净的城堡，可如今的世道，什么样的男女都有。将孩子放外头一天，他都会心惊肉跳。安昊总觉得他的孩子是弱小的，需要收在严实羽翼下好好保护。
　　　　可他也不想想，安柏宁独自一人在外生活几年，从没受过欺负。安柏宁的弱，或许只是对他来说，在他人面前展现的安柏宁，是一个淡漠不软弱的美丽青年。
　　　　“宁宁，把它喝了。”
　　　　安昊倒了大半杯红酒，凑到男孩唇边。
　　　　他，今晚一定要带孩子走。不管什么方式也好，他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能看见他，能触摸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健康的，他就能像撒下渔网的渔夫，有十足的耐心等待。
　　　　第五十六章
　　　　安柏宁扬眸痴痴望着他。
　　　　男人眸光里盈着碎碎的光，温柔而深情。
　　　　“爸爸。”安柏宁低喃，微张的嘴顺势喝下了男人喂过来的红酒。有些许沿着唇角流下，映着洁白细腻的皮肤，魅惑人心。
　　　　安昊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这个离开自己三年的少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的时光，都是他眼中最美丽的颜色。只要有他的身影存在，万物皆失色。在他失神之际，安柏宁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还自己动手倒酒，等安昊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四五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