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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漏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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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酒,向两只杯中各倒了一点,自己先端起一杯喝下。邓忆的观察力让他惊讶。
  邓忆目光从挂饰转移到钟弦的脸上。“你气色好多了。”继尔又不无遗憾地说。“我似乎破坏了气氛。”
  “不关你事。”钟弦望着桌上的酒杯说。“我们初识时……是在哪里来着?”
  “SZ书城旁边的肯德基。”邓忆半晌后回答。
  “是么?你肯定?”
  邓忆慢悠悠地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既然累了,你早点休息。”
  钟弦本想饮尽这一杯,此时却端着杯子没有动。他又被矛盾包围。理智用微弱地声音告诉他应该让这个人离开。
  如果让他走,不安可能就消失了。但如果让他走……也许放弃的不只是一次机会。
  他需要做出选择,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
  钟弦将杯中酒一饮而进,开口:“你不做警察,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
  邓忆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受过伤的那只胳膊。
  钟弦将吧台上另一杯酒推到邓忆面前。
  “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吧。一个叫坦白的游戏。我们都对彼此说一件从不曾对别人说过的事。”
  68
  钟弦目测了一下楼顶到地面的距离。
  在下午的燥热中,这段距离显得没有那么可怕。人跳下去,大概会在空中飞翔几秒钟。
  他以前不能理解选择这种方法的人。明明有许多更容易的死法。
  但现在他明白了。
  那些人的目的不只是为了结束,是为了用一种更激烈的痛苦掩盖另一种。
  生活是美好的。人人都知道。有很多美妙可以享受,但也有许多不同的东西藏在其中。
  “那一年,我还没有到20岁。”钟弦说。“我站在楼顶的时间,比我弹吉它的时间还多。我进入大学。带着无比的憧憬,想在这片新天地里大展拳脚。首先的一个目标就是建自己的乐队。一切都很顺利。也许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我第一次在学校的演出,就引起了轰动。大学果然不像高中那样,这里的机会真的很多。学校给了我更多机会——在一次学校招待来宾的会议上,我做了表演。里面的一个企业家注意到了我,介绍我到更大的舞台去表演——她公司的年会和一家酒吧。你听的很无聊吧。你似乎要睡着了。”
  邓忆揉了揉额头,对钟弦笑了笑。“怎么会无聊?”他说,指了指手中的杯子问道,“这是什么酒?”
  “大科送的。”钟弦回答。“是提升记忆力的药酒,我又掺了些红酒进去。你喝了不舒服吗?”
  “我感觉脑袋又胀又热。你继续说。”
  “我说完了。”
  “嗯”
  “该你了。”
  “这算什么?”
  “我确实没对别人讲过这个。从未提起。这就是我要坦白的——我和那个企业家相处了一段时间。”
  邓忆仿佛才反应到这故事的重点。他愣了好一会儿说:“那么……你说你几次想死,是因为这件事?”
  “我不觉得这件事本身有什么重要。对于当时的我,把这看成是机会。但是,我身边的一切却莫名其妙地变得糟糕。首先是我在学校的名声变得很坏,有人总是写一些辱骂性的文字贴在我的空间里甚至我经过的地方。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乐队的键盘手自杀了。从她进入我的乐队开始,就莫名其妙地被全校认为是我女友。而我其实只是跟她单独出去过两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忽然那样。但她死了之后,辱骂我的那些字条也没再出现过。”
  “你是因为流言想死?”
  钟弦摇头。
  “那是?”
  “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的死其实和我没关系,可是没人相信。我什么都失去了。没法再搞乐队。我只能依赖一个人。干脆就自暴自弃。你现在知道了,你怀疑的都是对的。我就是跟比我母亲年龄还大的女人睡觉的所谓被包养的小白脸。其实现在我觉得压根不算什么,只是我还保留着过去的恐惧,很怕你提起这个,怕你也摆出厌恶的表情。现在我说出来了。也不过如此。”
  邓忆愣了半晌。
  “惊讶吗?”钟弦说。“想走吗?”
  “你因为这个想死?”
  “我从没想过。我不会自杀的,即使再难过。我只不过当时经常站在楼顶,站在那儿摆出一副想死的样子。”
  “一个人”
  “什么?”
  “一个人站在楼顶吗?”
  钟弦望着邓忆,点了点头。
  “现在该你了。说说你不当警察的真正原因。”
  邓忆依旧望着钟弦,一声不吭。
  “你瞧,你也有不想说的事。”钟弦盯着邓忆变红的脸。只两杯酒下肚,邓忆已经开始有些反应迟钝。
  邓忆说。“我不是想隐瞒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说的清楚。”
  “那你现在拿什么交换?我已经说了一个秘密。”
  “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
  钟弦笑了笑,忽然说:“你敢承认吗?你不是为小朱而来。”
  “你觉得我为谁而来?”
  “是我在问你。”
  邓忆摇了摇头。“我只是因为小朱。是哪里让你觉得我是因为别的,是那首歌?”他低首片刻说道,“你确实没有发给我。我知道那首歌,你就确认我来自于你的过去?”
  钟弦确实是这样想的。“不然呢?”
  “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在这之前,你能否先告诉我那首歌背后的故事。”
  钟弦思索片刻说道:“就是写给那个女孩。”
  “那个自杀的键盘手?”邓忆的表情带着疑惑,“她确实是你女友吗?”
  “不是。”钟弦说。“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也许我们会发展下去。但当时,我没有对她表示过什么。”
  “你不认为她的死你有责任?”
  钟弦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喃喃地说。“每一次生活的转折点,都必定伴随着一条人命的结束。这就是我的特点。”
  和邓忆交流到现在,钟弦并没如愿地得来轻松。但他也没有变得更沉重。只是觉得没有什么进展。
  “上一次我睡在你的床上。”邓忆开口。“在你的床垫的下面,露出这首歌的乐谱的一角。我抽出来看到是一张很新的纸,以为是你刚刚写的新歌。所以晚餐时才那样问。想不到竟然是你很久以前的歌,还让你那么大反应。”
  “乐谱?”
  “我把它放回了原位,还在你的床垫下面。”
  钟弦闻声奔去了卧室,果然在他的床垫下方,找到了那张崭新的乐谱。只不过,不只是乐谱,床垫下面还发现了上一次和邓忆一起分析案情时记录几个时间点的那张纸。
  钟弦忽然放松了下来。邓忆和他的过去没有关系。
  再次返回沙发旁的时候,钟弦已恢复常态。“喝了这一杯。我们休息吧。”
  邓忆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我真的来自于你的过去,你觉得我会是谁?”
  钟弦笑了。
  “你说过我像你的一个朋友。”
  “不是一个朋友。”钟弦说。“是很多朋友。你身上集合了许多朋友的感觉。每个人都有一点。比如和我一起搞乐队的那些家伙,还有其它人,甚至那个跳楼的女生。”
  “那女生是跳楼的?”
  “我刚才没有说吗?我们休息吧。”钟弦拿起杯子递给邓忆,“别剩酒。这是规矩。”
  邓忆喝掉了酒。但他显然头晕的厉害。站起来时,竟不能站稳,不得不抱住了钟弦。“真是……我从来没有……”
  “没关系。”

  面目全非

  69
  你会被什么人吸引,
  你会关注什么事情,
  你会走什么样的路,
  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
  有时,身不由己,以为不是自己的意愿。但,也是你的心先做出了倾向性的取舍。钟弦默默地思考着。他被面前的人所吸引,明知道是个不无危险的企图,为了走近对方,他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会不会是因为存在着未知的危险,反而使得这种尝试变得更加赋有趣味性。
  邓忆今晚如此不胜酒力。仅仅两三杯而已,他不停地揉着额头,表示他头昏的厉害,在沐浴之后依然没有好转。
  不过,他今晚留了下来。
  但也仅仅是留了下来而已。
  钟弦找了片VC让他吃下去,这是他仅知道的解酒的方法。
  “大概是因为你没病,药酒不但对你起不了作用,反而让你不舒服。也许明天醒来后,你会发现你的记忆力更好了,或者像我一样前尘往事转眼就忘了。”
  “你做了这么多努力,不是还没有全部忘记?”邓忆说。他打量自己身上深蓝色的浴袍,浴袍的胸前还有一个醒目的商标。“两次在你这儿,你都有新的浴袍给我,你是卖这个的吗?这是你的副业?还是你这儿经常有人来住?”
  “你得小心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我这儿过夜的人。”钟弦说。他注意到邓忆的脸上泛起一阵窘迫。“既然头晕,早点休息。”钟弦关上厅里的灯,率先走去卧室。进入卧室后,也将卧室的灯光关闭。落地窗会透进外面繁华的夜景,使得卧室并不会陷入黑暗之中。
  钟弦爬上了床,在靠窗的一边躺下来。他平时习惯于躺在这里,盯着外面高楼大厦上的灯光一个一个地在夜色中熄灭。他习惯了这种孤独。邓忆并没有跟着他走进卧室里。一个人留在关了灯的客厅,大概还待在沙发和酒柜之间的某个地方。和上一次留宿钟弦家里的状态不同,这一次他总不能再装做若无其事、坦坦荡荡了。
  “你不是头很晕吗?不要休息吗?”钟弦等了足有五分钟,还没见邓忆进来。
  “呃……我……喝点水。”
  “这边有水。”
  钟弦面朝着窗子。感觉身后邓忆像个小心翼翼的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悄无声息地上了床。
  “头还晕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酒喝的太少,再喝点,喝透了就不晕了。”钟弦说。
  “你去喝透吧。”邓忆的声音离他并不远,在床的另一侧而已。
  ‘我不喜欢孤独。’钟弦的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他没说出来。这句话的跳跃性太大了。这句话之后,他还想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摆脱孤独。有这种功能的人,总是那么寥寥可数。
  外面珠宝大厦上的灯光熄灭之前,变幻了几种图案。钟弦觉得今晚这灯光最后的舞蹈非常给力。竟让人有了心旷神怡之感。
  “每晚都这么亮?你睡得着?”邓忆说。
  “所以人类发明了窗帘。你们火星没有吗?”钟弦按动床头的摇控按钮。电动窗帘缓缓合上。卧室里陷进一片漆黑。但他们反而更加难以安宁了。钟弦知道如果他不主动做点什么,邓忆就会一直这样一动不动,抱着他那颗发晕的脑袋入睡。
  但钟弦也只是这样想了想而已。他什么也没做。有人陪伴着他,是他想要的陪伴。就可以了。暂时可以了。偶尔驱赶一下他习惯的孤独。在这种境地下,缓缓浸润、渐渐漫延的气氛正适合。
  钟弦慢慢地解开身上的浴袍,向邓忆靠近了一点点。
  这时竟响起了门铃声。在午夜的寂静中分外刺耳。
  钟弦公寓的门铃一直是个摆设,很少响起。所以一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那难听的音乐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不去开门吗?”邓忆说。
  钟弦从床上坐起来。“会是谁?大半夜的。难道是哪个邻居梦游?”
  他重新披上浴袍起床去应门。猫眼里看到大科几乎扭曲的脸。刚打开门,大科便冲了进来。
  “灯呢?”大科对着黑暗的房间说,“你这么逍遥,这么早就睡了?”他一身浓重的酒气,显然喝多了。这很少见。
  “出什么事了?”钟弦疑惑地看着他。“客户呢?你没陪着?”
  “客户……那些人渣,我当然伺候的很好,已经送到该送的地方去给他们放松了。”
  “那你怎么不去,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你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大科指着钟弦说。“噢,你在睡觉是吧。不舒服是吧。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可是,这次真的出事了。”大科脚步不稳地穿过前厅,扑到沙发上,半躺在上面。
  钟弦将客厅的灯光打开。远远地望着沙发上的大科,一脸无奈。
  “那个被砸的工人,死了。”大科吭吭哧哧地说。“怎么办?”
  “嗯?真的假的?”钟弦心中震动,继而疑惑,他瞟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邓忆并没出来。“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在哭吗?这是玻璃幕墙厂家的责任。”
  “不,不,不……我们会被连累,一定会的。那些狗娘养的,会趁机敲我们一笔……”
  钟弦向大科走近,递了个眼色,示意卧室的方向,提醒后者注意讲话的分寸。大概因为酒醉,大科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在你这儿?”他转头望着卧室的方向,“你带了女人回来?”然后瞪圆眼睛看着钟弦。“你这么久都……还以为你那功能丧失了呢?你还有心情找女人?”
  “赶紧回家睡觉去。这点破事你也跑来。发个微信明早再说不行吗?”
  “你信女人吗?她们装的可怜兮兮,好像只有她们是受害者。”大科还在自己的思维里。“你不是早不信了?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信了。我只信你,钟,我只信你了。你不背叛我……”
  “别在我这儿耍酒疯。回家去找你老婆。”
  “我没有老婆了。不会再有了。”
  钟弦才意识到大科的问题。“难道阿MI又发现你……今晚陪客户的事被她发现了吗?你怎么不小心点。”
  “不是这个事。我早长了教训,我是和她说清楚的——今晚我只安排客户去玩,我不会玩,我会洁身自好,我会回家。”
  “你还不算蠢蛋。”
  大科一脸诡异地笑。“给我弄点酒。别赶我走。你总是这样。我现在是离你最近的朋友,你都这么不近人情,给我点酒。”
  钟弦去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大科接过酒杯,一脸哭相:“我们都好蠢。蠢的要死。我一直怕她发现我的事。你从来没想过,她也有怕我发现的事吗?”
  “几个意思?”
  大科一口气将酒喝下。“我这辈子,最幸福的那件事,和我无关了。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大科唱起歌来。“即使我拥有全世界,有种幸福不是我的……”
  钟弦耐心地等他唱完,没有打断。心中想着大科醉成这样,今晚是很难赶他走了。邓忆大概因为尴尬,而一直在卧室里没有露面。
  钟弦找了个垫子垫在大科头下。想让他在沙发上过一夜。大科竟呜呜地哭起来。“纵使我用尽全部力气,还是没办法,还是输给了生活。”
  “这句也是歌词吗?阿MI又跟你提分手?”但在钟弦记忆中,即使是分手也不会让大科变成这样。
  大科摇头。“分手?她现在总算抓到一个傻子,干嘛分?”
  “傻子?谁,你吗?你回家去行不行。”
  “你有没有点人性?在你心中我是什么,钟,我是什么,只是合作伙伴,朋友?还是唯一的朋友?”
  钟弦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喝多了,曾对我说,如果我对你没用了,你就不会再理我。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益。”
  “我以前是那样想。”大科竟然坦白承认。“我原来就是为了利益接近你。我是那种不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不会和任何人自来熟,表面热情归热情,但我的感情,从不轻易付出。三年了,钟,你是个好人,你非常难得,不管你用多少假相来装扮自己,假装自己是个烂人,但其实你骨子里是个好人。一个难得的人。钟。你不会背叛我。你不会像阿MI骗了我那么多年……”
  “阿MI骗你什么了?”
  大科的思维忽然跳跃,指着卧室的方向说:“你床上的女人是谁?我认识吗?”
  钟弦点了点头,又摇头。“你管得着吗?自己的事先处理好吧。”
  “不管是谁,她会在背后骗你。为了钱,为了所谓机会。”
  “你骗了阿MI那么多次,即使她骗你一次又怎样?”
  “你哪里知道?她一直有别的男人,却假装是我害了她,假装对我一片痴心。”
  钟弦并不太相信阿MI会有别的男人。“你无可救药。自己做过贼,觉得别人也是贼。”
  大科垂下头哭。“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只能随便了。不是猜的,不是我瞎怀疑。是我看到了……”
  “活该。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阿MI当初被你欺负的滋味。”
  “钟,我知道你早已心如死灰,以后有我陪你了……”
  “你做了那么多事,阿MI只一次,你就这样生无可恋的。算什么。你傻吗?”
  钟弦费了一番心思,才让大科在他的沙发上睡下。此时已是下半夜两点。
  钟弦回去卧室,关上房门,第一次上了锁。
  邓忆大概已经睡着了。也许这个家伙真是被那药酒搞晕了头。钟弦爬上床,靠近邓忆听他呼吸。听了好一会。
  “你没睡着吧。”钟弦轻声说。
  邓忆没有回答。
  “刚才大科闹成那样,还以为你会出来看看热闹。”
  邓忆轻轻地嗯了一声。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听出他的尴尬。
  也许正是这种尴尬的心理,让他宁愿一直躲在卧室装睡。
  “阿MI就是那个傻子的命劫。”钟弦总结性地说,然后躺到床上自己的一边。
  “也许你也是。”邓忆说。
  “什么意思?”钟弦莫名其妙。
  听不到邓忆回答。钟弦便又翻身靠近他。他的手指碰到邓忆的胳膊,隔着又厚又软的浴袍衣袖,都能感觉到对方抖了一下。钟弦顺势抓住浴袍下的手腕。他能感觉到手腕上的脉搏,很有力。

  敲诈

  70
  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白色的落地窗棱的下方,放了两盆绿色植物。
  钟弦并不认识这是何等植物,没有花,每根枝上有两片像太空梭式的半卷半开的叶子,素雅宁静。简单之极。
  钟弦从不觉得在房间或办公室里摆上植物有什么好。他一直对植物无感。但这两盆,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同。
  “你最近干嘛总送我东西。”钟弦望着那两盆怪物说。
  大科刚刚推开钟弦办公室的门走进来,此时略有些惊讶地呆立门前。“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我嘱咐过行政部,我的房间不要植物和装饰。”
  “前晚喝多,去你那儿耍了酒疯。这是赔罪的。我觉得你大概不会讨厌这个。办公室里有点生机不好吗?不然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议论你?”
  钟弦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时,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两盆绿色。他果然是不讨厌,也不像从前那样毫无感触。这两盆简单无华的小东西,让他莫名其妙地想起某个人。
  “他们议论你的话也是绝了。你什么时候打算立立威?他们说你办公室全是白的,像灵堂,而你像僵尸。说你肯定是完美主义者,有精神洁癖……”
  “就说了这些?这明明全是夸奖呀。全是白色,都是瞎的吗?这桌子和椅子不是棕黑的?”钟弦说着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要怎么样去胜任一个总经理的角色,他其实没有去想很多。他能坐上这个角色全凭的是他做项目的能力。他并不急于对一个刚接手的公司,进行什么管理或改革。先让别人去折腾着。对于纵向管理者,他总归是强势的一方。拿得住项目,震得住老板,要得来分红。其它都是小事。
  钟弦早习惯了被人议论。从他学生时代起,他就追求在人群中被关注。他十几岁搞乐队来玩,除了他真的是热爱音乐这一套之外,他也喜欢站在目光的焦点区。感受到关爱与倾慕,虽然他从不相信这些关爱会真的对他有用,也不相信这些关注会真的走进他的生活中。但至少可以麻痹他的感官,让他觉得他不缺少爱。他就这样被各种议论包围着长大。对于他最大的好处是,他对于别人的眼光似乎也接近无感了,也不会影响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有趣。同一件事,在心境不同的状态下,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一晚,大科少有的醉酒,在钟弦的沙发上醒来,钟弦一早就找了个理由将他支走,让他去工地办事。
  所以大科在那一晚,并没有发现邓忆的存在。
  钟弦并非有意要隐瞒什么,只是觉得也没必要解释什么。何况那药酒几乎让邓忆在他的床上昏迷到中午才醒来。
  邓忆第二次在他这里过了夜,从本质上来讲,和第一次没有什么不同。
  钟弦莫名地,少有地,开始怀念少年时期,想起那些经过的朋友,还有和他一起搞过乐队的人,皮尔斯和飞碟。他一开始没有搞清楚自己在怀念什么。
  少年时那种简简单单就能开始的快乐,似乎来得很容易。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顾虑。
  在现在充满防范的内心中,无论用多少热情来清洗,总是被诸多理由掩盖了愿望。火苗像在湿木头上燃烧。犹豫踯躅,每每燃烧时又几欲熄灭,唯留火星依然在木心中,遇风吹过,便闪亮片刻,仿佛在翘首以待。
  不能痛快。也不能割舍。
  “你不会是在我酒里下了什么药?”邓忆到中午醒来时这样问。他显得没有精神,双眼黯淡。钟弦倒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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