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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琢如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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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琢穿同款的视频一出,评论的热点就变成“两大男神撞衫”,还有时尚博主跑出来点评两个人谁穿得更好看,比来比去当然又变成粉丝的掐架。偶尔也有一两条评论猜“开一下脑洞这难道是两个人穿同一件衣服??!”“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这根本就是一件衣服吧!”,但都被打成邪教。
  宋朗辉用自己的小号给这些邪教评论点了一轮赞,晃进卧室里干了一件特别幼稚的事情。
  陈琢晚上洗澡,才发现自己昨天带过来那套睡衣被人晾在了阳台上,一摸,湿冷的。宋朗辉眼神无辜,话倒不无辜:“你继续穿我的吧。”说完还指指沙发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
  陈琢哭笑不得,想要解释风衣事件真的是因为早上不清醒,宋朗辉根本不接他额茬,坐在沙发上抬头看陈琢,神色委屈叹口气说:“我今天特别羡慕我的风衣。”
  这句话倒也是真的,他的衣衫都能够光明正大和陈琢出镜,他却还不能。就连一件限量款出现在两个人身上这种事,大众的反应竟然都只是撞衫,猜测他们是一对的都被达成冷门邪教。宋朗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想了想,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问陈琢:“如果下个月……,我能把你写进我的感谢词吗?”
  如果后面的话他没说,下个月是电影节的颁奖典礼。宋朗辉想过了,哪怕还不能直接说出“我的另一半陈琢”,至少也可以隐晦地致谢优秀的同辈。观众只需要听台词,而陈琢在台下可以接收到他的视线和眼神。
  陈琢也没有把他的那句如果说破,只纵容地点点头。
  谁都没料到,根本没有那个如果。
  网络上突然开始请愿,或者说叫投诉,一开始只是一个论坛里的一张帖子,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传播和行动,诉求是取消宋朗辉的提名。
  理由有很多种:有药物依赖史(且尚不清楚实情是否为吸食毒品),出演与自己经历相似的角色使得他获得比其他提名者更多的优势,把反派人物认定为主旋律电影的男主角是政治不正确。
  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文艺界的小打小闹,到投诉电话开始打到文化部门各机关,才渐渐表现出来这并不只是某几个黑粉或者对家为了演艺圈地位资源的行动。一如宋璟在电影播出之初所想:
  反派人物喧宾夺主,在主旋律电影里是大忌。
  宋朗辉自己不方便直接跟组委会沟通,采访也都推掉,只出门见了一次老钱。
  老钱这个人做事还是以前开矿那一套,直接而莽撞,几张银行卡丢在桌上,跟宋朗辉说:“我之所以一直没给你个准信儿,是因为我手里头真的没有现金了。之前矿里淘出来的金都用来买楼了,最近这阵儿房价又长得玄,我买的楼又都单价高面积大,出手花了我一点时间。”
  宋朗辉本来想建议他还是按影视投资的一般流程走,老钱摆摆手:“我以前,在我们县里,电影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部来来回回方,不是你爸爸演的,就是你妈妈演的,我回家跟我爸说我也要做宋璟,被我爸一脚踹到矿上。你是艺术世家,你能跟我合作,已经是我老钱的荣幸。”
  宋朗辉于是不再说那些虚的,招呼老钱吃一碟萝卜糕,老钱看他状态不受影响,没忍住好奇问他:“网上都在传大家要联名搞掉你的影帝提名,你还这么气定神闲?”
  宋朗辉笑得云淡风轻,“老钱,表演是表演,现实是现实,我相信大家这点还是拎得清。”
  电影节正式开幕前一周,官方最后还是出了新闻,宋朗辉凭借《西南之南》获得的提名被取消。新闻稿里没有提到关于演员本人经历的争议,用词委婉,只说在与剧组协商之后认为“这一角色是否应被认定为男主角”存在争议。
  本来等着看戏的人就多,这个决定一出,热度又往上涨了不少。有影评人立刻转发,认为这是电影节最大的耻辱,艺术被政治和民意绑架,也有人叫好,感慨父辈力量再深厚也总有手伸不到的地方,王子落难才是这出电影节最好看的一幕戏。
  陈琢回家的时候,宋朗辉已经在。他在厨房里用搅蛋器打蛋,见了陈琢也是平常的招呼,一点异样都没有。反而陈琢是沉默和犹豫的那个。
  陈琢走到厨房,发现宋朗辉在做抹茶千层。同样的蛋糕,几年前陈琢也做过,虽然没有做到最后。宋朗辉转头笑一笑:“你以前说的对,做这个大概真的需要一万分的耐心。”
  陈琢并不打算任由他粉饰太平,他一开口语气有点急:“现在还不是最后的结果,我碰到方以明,他说苏励还在跟组委会交涉,电影协会的副会长也愿意帮你说话,事情还有转机……”
  “阿琢,没有了,这就是今年最后的结果。”宋朗辉打断陈琢,“你也知道,提名取消已经足够戏剧化,再加回去只会更令人发笑。”
  陈琢还想解释:“电影不是现实,更不是政治,你在《西南之南》里的表演每个人都看得到,一个以电影为核心的奖项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多人都说过了,你的天赋和努力,在这部戏里大家都看见了,不该被辜负。”
  宋朗辉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也是因为这样,过去一周他过得云淡风轻,面对老钱的关心还能答一句“现实是现实,戏剧是戏剧”,该怪什么呢,怪他之前太过于自信骄傲,于是一夕天上地下。陈琢回来之前他坐在客厅里发了好久的呆,接了宋璟和章茵绮的电话,挂掉了一串娱乐记者的来电,一直坐到窗外太阳一点一点掉下去,春夏的天气,太阳没有了,他觉得冷。
  宋朗辉比谁都清楚自己付出了什么,也比谁都更期待这个奖赏。
  他都还能记起在欧洲听到提名时的雀跃,就像那天早上面对跟他道贺的记者们他笑得晃眼,他本来以为这是过去与未来,虚拟与现实之间的一道分界符。甚至他已经打过无数遍腹稿要如何在台上致谢,担心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掉眼泪,该如何把陈琢放进他的感言里。
  甚至他为了颁奖典礼预定的西服都快要送到家里。
  但他现在竟然要反过来宽慰陈琢,他把手头的器皿放到流理台上:“电影节每年都有,不过是今年的错过了而已,再说,提名了也不一定见得最后会拿奖。你要对我有点信心啊,明年还有可能,明年不能还有后年,大后年……”
  这番话一开始宋朗辉还笑着,说到后面只觉得喉头哽住,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把下巴靠到陈琢的肩膀上,他比陈琢要高,这个姿势其实有点难受,陈琢下意识双臂揽紧他的背脊,宋朗辉全身力气都倚靠在陈琢身上,贴在陈琢耳边闭着眼小声讲:“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陈琢能感觉到有液体流到他的颈侧,这一刻他是被依赖的那个,于是他要竭尽全力忍住自己的眼泪。
  宋朗辉所有的失意、软弱和伤心都托付在这个拥抱里了,陈琢手臂揽他揽得十分用力,宋朗辉如此依恋这个怀抱,至少他还有这个怀抱,在心碎之时还有人可以倚靠。
  这一个晚上,他们分着吃了一块抹茶千层,入睡前身体相拥,接了很久的吻。
  宋朗辉以前有好多甜言蜜语要讲,不管是恰到好处的还是不合时宜的场合,而现在他才觉得,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讲呢?他的吻从陈琢红透的耳垂一直吻到颈侧,气息与气息交叠,不沾情欲,所有的爱意、依赖、失落都在这里面了。
  成长背景的原因,宋朗辉一直是情绪外放的人,但经历过治疗带来的消沉,他原本以为情绪最激烈,喜怒哀乐最明显的应该是十几岁的尾巴上,再往后,一个成年人无论如何不会有当时那样激越的情绪。
  但他这刻与陈琢相拥,在一个得到了并不那么好的消息的夜晚,却只觉得心头的爱意日复一日更胜。
  他大概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激烈地表达:焦灼的夏天接一部吻戏逼陈琢承认爱意、贸然向父母出柜或者对着那明明不受他把控的奖杯口出狂言。但如果往他心底看一看,能看到盛着爱意的一片深海。
  宋朗辉自然醒的时候才早上七点半,本来不应平静的夜晚他却一夜安眠无梦。
  早上的光有些晃眼睛,宋朗辉睡在靠窗那侧,身体姿势来回变换,曲起双腿把被子顶高,又不停调整高度和角度,直到确认能够为陈琢挡住多余的光线才停了下来。
  陈琢仍然在他创造的黑暗里安眠,他却可以借着微薄的光看到陈琢。挨得这样近,他能看到陈琢的头顶掩着一根违和的白发,在松软的头发之间,映到宋朗辉的眼里。
  宋朗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并没有什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的感慨或者喟叹,相反他心中一派温柔和踏实。这一丝白在提醒他,从笑得再开眼角也没有一分细纹的十六七岁到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了,而在这很多年之后,他们还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是可以与时间抗衡的。
  宋朗辉觉得自己心头那片海,水位又上涨了好几寸。


第60章 完结章
  电影节颁奖典礼这一天,宋朗辉和陈琢在富士山。
  陈琢其实对富士山并没有什么执念,一座山只是他人生某个阶段的一些寄托。他得到了曾经失去的东西,人生圆满是不必再往上攀登的,自然也不再执着于拥有某一座山。但陈琢把自己的活动行程调了又调,还是把这趟旅行作为礼物送给宋朗辉。
  起飞的前一个晚上陈琢接到陈启生的电话。即使出柜的事情已经说开,陈启生和秦艺依然循着惯性不太主动给陈琢电话,大多数是奶奶打过来,或者陈琢打回去,父母二人排在爷爷奶奶之后简单寒暄几句,关心都表达得很克制。
  陈琢并不确定自己的职业选择和形象选择是否真正得到了陈启生的理解,还是陈启生只是做出某种意义上的妥协,但曾经如履薄冰的父子关系,至少看起来达成了和解。
  陈琢在电话里汇报了接下来的去日本的行程,他没有明言同行的另一半是谁,反而是陈启生在挂电话前扔下一句:“《西南》那个片子我跟你妈去电影院看过了,他……”陈启生顿了一顿才把话说完:“他演得挺好的,就是可惜了。”
  陈启生依然不会点名道姓,更不可能喊一声“小宋”,这一句话已经被他说得犹豫又犹豫。
  陈琢一下子听得鼻子发酸,这股酸涩来得莫名其妙。陈琢猜不到陈启生现在对儿子的同性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赶在电影快要下线前去电影院里看到宋朗辉又是什么感受。这几天陈琢在网络上看了无数为宋朗辉说话的人的言论,却都不如这一句只有人称代词的话更令他动容。他清了清声线才回答:“爸,谢谢你。”
  父子之间由来已久的距离感和克制让他只能讲出这四个字,但这四个字的真诚和感慨,陈琢希望陈启生能感受到。
  提名取消之后有怎样一段难捱的情绪,大概只有他和宋朗辉最清楚。纵然宋朗辉情绪是大收大放的人,又有着天生的自信和乐天,但也总需要时间去消化落差。陈琢陪着他在家里打了好几天wii,两个人也暂时抛开形象管理,深夜里点冰可乐和炸鸡,陈琢顾念宋朗辉身体,总要在订单备注里写不要冰。一喝可乐就像回到燥热的高中夏天,情绪气氛都适合的时候就做爱。
  直到宋朗辉某个晚上放下手柄忧心忡忡摸了摸自己的腹肌,转头问陈琢:“我现在脸上线条是不是圆了?会不会影响上镜啊?”
  陈琢知道这就是差不多已经好了,这个人还是时刻在为镜头做准备的——宋朗辉当然还是要回到镜头前去,他是为演戏而不是为奖杯而生。
  陈琢于是顺势给他看了自己订好的机票,宋朗辉眉头皱得比方才还要紧,欲言又止地问:“我当然是很想和你去富士山,但你是不是订票前没有搜天气预报?”
  两个人于是开始查天气,出行的一周东京全线降雨,伴有大风和暴雨预警。陈琢不死心,电话打到订好的那家酒店,酒店前台对支付了昂贵住宿费的客人当然客气,礼貌用中文回答:“先生,未来一周气象条件的确不够良好,但我们酒店会为客人提供丰富的有东瀛特色的室内活动……”
  陈琢打断她:“那我有没有机会看到富士山?”
  对方依然维持礼貌贴心态度,说的话却泼给陈琢一盆凉水:“抱歉先生,根据我们的经验,这种天气富士山可见度非常低,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两个人就是在这样不可能见到富士山的预期里踏上了一趟为了富士山而进行的旅行。
  常年驻扎在剧组,出国都是为了出差,旅游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是好久没有过的感觉。在贾安安的好说歹说下两个人才同意买不同时间但间隔很近的航班。贾安安为了说服他们,几乎是威逼利诱,她知道宋朗辉脸皮厚,就把重点转向陈琢:“老板,你也不想草率公开对吧?”
  陈琢笑着答她:“我无所谓啊。”
  这话一半是逗贾安安,一半却也是真心。
  陈琢到底不愿意为难贾安安,他看着贾安安,回想起来以前最开始和邱启的合作非常愉快的时候,邱启曾经是他最能交心的朋友,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宋朗辉这件事上一直不能给予应有的理解和支持。陈琢觉得可惜,却也无疑修补,只觉得不如当下对贾安安好一点。
  陈琢的航班比宋朗辉早二十分钟降落。到了日本倒是放心一些,不会像国内需要全副武装,他穿帽衫的气质本来就跟平时不太一样,再戴个口罩,额发长了一点点垂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平时那股成熟儒雅没有了,背着双肩包拖个箱子,像个读人文类专业的男生。
  宋朗辉落地就发消息给他在出境大厅的便利店见,陈琢慢吞吞推着箱子往便利店走,今天没下雨,但便利店的白板上写着24小时天气,陈琢看到了下雨的标志。他买了两只水,谢绝了收银的小妹妹推销雨伞的好意,看着便利店人越来越挤,回复宋朗辉不如在出口见。
  陈琢还在慢吞吞地拖着箱子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箱子被一股力气带着往前划走脱离他的掌控,那个人左手接过他的箱子,右手牵住他:“一起走啊。”
  两个人就像是最普通的游客,每天出门在便利店买包装好看的水,坐地铁把景点挨个去一遍,最多只是比普通游客多一分遮掩,雨天不适合戴墨镜,就轮流用口罩和帽子。也好在是雨天,行人躲在伞下视线看向积水的地面,他们可以放心地手拖手过马路。
  虽然已经尽量不引人注目,但难免有人会注意到,第二天下午从浅草寺回酒店的时候赶上上班族涌动的高峰期,宋朗辉跟陈琢被挤成面对面站着,近似于一个拥抱的姿势。人群的缝隙里宋朗辉的视线和一个女孩惊奇的眼神对上,女生捂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要尖叫,宋朗辉抬起手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女孩子得到偶像的互动,捂着嘴用力点头,脸都涨得通红。
  宋朗辉没发出声音,对口型讲了一句:“谢谢”,想一想入乡随俗,又补上一句“阿里嘎多”。
  他们选择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早晚是会被众人知道的。宋朗辉并不十分担心,如果可能,他们当然不急于在这一时潦草公开,但如果那个女孩不能保守这个秘密,也并不值得惧怕。在宋朗辉看来,跟陈琢在一起,是一件既不用向世界宣告也不用遮掩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变数。
  在东京待了三天,两个人挑了一个不下雨的早上坐车去富士山,到了这一刻也是不抱能见到富士山的希望的。也许是因为出发前的未来一周天气预报都显示有强降雨和大风,游客都避开这不巧的时节,列车比平时还要空荡。
  虽然接受了看不到的事实,宋朗辉还是上火车前闭着眼祷告又祷告,陈琢笑他,他就反驳“万一呢万一呢”。车程过半,万一真的发生了,陈琢笑里都是不可置信,他戳一戳又进入新一轮闭着眼念念有词的宋朗辉。
  宋朗辉睁眼,窗外是晴空万里,没有雨没有云,能见度优,甚至此时已经能瞥见富士山的淡影。
  他们不打算登顶,于是选择最适合远眺的地方下车。宋朗辉不知道这叫做运气还是机缘,歌里唱过戏里演过的富士山就在眼前,“万一”真的出现了他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见过急转直下,也见过化险为夷,于是对着这好天气,也不过是先张开双臂伸个懒腰,然后在一脸疏朗笑意里大声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两个人牵着手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四下无人,于是安心地交换了一个分寸恰好的吻。头顶是无数雨天之间的阳光,身后是顶部一簇雪白的富士山,吻的是钟意了好多年人。
  离开之前轮流拍了照片留恋,宋朗辉掌镜,拿的是胶卷相机,拍过好多本时尚杂志的封面的陈琢也僵硬地像小学生,没人在的场合宋朗辉是很不要脸的,想着即使有人大概也听不懂,就放心大喊:“笑一个啊陈琢!我爱你陈琢!笑一个!”
  回国之后照片洗出来,是一张害羞又宠溺的笑脸。
  旅途也是考验人的意志和体力,这几天玩起来并不比工作轻松。路途的车程中最适合睡觉,去酒店的车上陈琢靠着宋朗辉的肩都快睡着,意识最是懒散模糊的时候他听见宋朗辉说:“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他的礼物叫做《橘子辉煌》,在他们还是大学新鲜人的时候,陈琢曾经写过的一个剧本。
  宋朗辉事先联系好了所有人:不再拍情景喜剧的许明见这一次回归小剧场的统筹角色,投资用一捆一捆现金的老钱卖了房子筹好了够随便烧的资金,甚至是陈琢合作过好几次的灯光师也被招揽来了。那几乎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剧组,也有了完整的企划,剧本是多年前就写好的,男主角是陈琢曾经试图邀请过却没有邀请到的宋朗辉。
  陈琢想不起来那个故事的全貌,却也还记得大概。他那个时候觉得宋朗辉是最适合的男主演,恐怕是因为他在写的时候就在不停带入宋朗辉。
  宋朗辉的的确确是永远不按套路出牌的,他永远找得到比富士山还要更好的礼物。
  陈琢心里有关于这部戏的一千个想法,但他只是从宋朗辉肩头抬起头来轻轻吻了吻宋朗辉的下巴。他打算放心地、舒服地先在宋朗辉肩头睡一觉,富士山、今晚的月亮以及《橘子辉煌》都会一直一直在那里,他们不用只争朝夕。
  晚上七点半是颁奖典礼开始的时间,一个小时的时差,日本是八点半。
  宋朗辉想象过很多次,拿到奖杯的时候要如何在万人瞩目之时向陈琢致意。陈琢感冒那次他放电影放到《金枝玉叶》,玫瑰在台上张扬地向家明示爱。这本来是宋朗辉一直以来的价值观:要爱人,就要大方而热烈的爱,从喝北冰洋的年纪他就这么想。
  但是今天的剧本不太一样:他们住独栋的日式庭院,晚上没有多余的灯光,也没有观众,颁奖典礼现场的一切热闹都与他们无关。陈琢打开电视,这里根本就收不到颁奖典礼现场的直播,所有频道挨个儿换过一遍,唯一的中文台在放二十年前的电视剧,他们换台的时间不巧,正好一集最后两个镜头播完,那首语速极快词又拗口的主题曲开始响起来:“天阔阔雪漫漫与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
  宋朗辉心头一点芥蒂都不再有,这一室风光比从前迷恋的盛大现场要更让他眷恋。自负一点想,他和陈琢的事情,并不需要任何外界的认可和共鸣。两边的粉丝,圈内的导演编剧,其他更多的人,知情与不知情,赞同与不赞同,好像都无所谓了。
  宋朗辉二十多年的人生剧本一直顺风顺水,但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宋璟两鬓的白发和章茵绮和眼泪,他和陈琢分开的那几年,还有没能如期上演的颁奖典礼剧本。宋朗辉逐渐尝到遗憾的滋味,但比起当下所拥有的,连遗憾都变成试炼英雄延长主角戏份的关卡。
  电视不够好看,陈琢邀请宋朗辉去小院里只属于他们的露天汤池泡汤。
  这邀请十分生动,还在温暖而灯光昏黄的室内,陈琢就神色正经而动作自如地背朝宋朗辉解开了仅有的那一层浴衣。那浴衣面料近似绸缎,柔软而无声地滑落坠地。
  宋朗辉都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交缠着走到汤池里,身体相贴的体温和情欲地热度让他们一路吻到室外都没有感觉到温差,事后细究,宋朗辉甚至怀疑两个人根本就是跌落到汤池里的。
  陷入爱河原本就是一种跌落。
  此刻汤池里的水温刚刚好,雾气蒸腾又很快被冷空气吹散,汤池能够容下两具紧紧相贴严丝缝合的身体。情动过去了,高潮后的身体仍然交合在一起,宋朗辉安静地、温柔地吻住陈琢,汤池里的水汽是热的,两个人的身体和呼吸也都是热的,宋朗辉几乎想要抬头瞧一瞧,富士山是不是真的会融化一点点?
  所有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爱意,被珍惜和浪费过的时间,过去的遗憾和此刻圆满,热汤和雪山,赝玉和月亮,他都妥善交付予陈琢了。
  夜里是看不见富士山的,可他们都知道富士山还好端端地在那里。
  这就很好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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