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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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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件事情终究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时,再有多少付出和用心,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曾经”的代名词而已。
被近乎绝望的虚空感惊醒,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
转头见到黎蘅搬凳子坐在床边,正修改手里的一份文件。床头放了水杯,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与梦里的那些生活全没有半点相似,简书却忽然感到一阵心安。黎蘅仿佛有感应似地抬头看了一眼,正见简书撑着身子坐起来,于是也上去搭了一把手,让人靠着床头坐稳,又把水杯递上去。
等简书端着杯子一口口喝起水来,黎蘅才踟躇着开口:“对不起,昨天……还是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还有这些,我、我都不知道……”
简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见左手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面露出了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包着纱布的那处让他想起刀刃擦过皮肉的痛楚,非常痛,让人恐惧的痛。其实当时的任何一刀,只要再深一点点,大概就能永远解脱了,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
为什么呢?
见人没有回话,黎蘅又道:
“阿书,我知道你很痛苦,医生说这个病不好治,生活质量会下降,而且我照顾得也特别不好,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强人所难了,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能不能,至少活下去……”
他声音很轻,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字字千钧砸在简书心上
如果要找一个继续挣扎下去的理由,他想他现在大概有了。
“想什么呢,”简书笑道,“我没准备自杀。还有这些伤,也不是故意弄的,晚上背疼得厉害,忍不住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黎蘅愣愣地看向简书,入眼是他云淡风轻的笑容。
“那昨晚……”
“没想到这刀那么锋利,幸好你回来得及时,要不真没命了。”
这托词不是一般的糟糕,简书自己也知道,却找不出更适合的话告诉他,自己只是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刻,忽然就舍不得走了。
这许久以来的温暖、终于降临的希望,死亡岂不是要把它们全都抹销?也更加担心如果阿蘅回来看到这个场面,会不会也像那时的自己一样,被绝望和无助扔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若是那样,不就辜负了他陪伴至今的那份真心吗?
黎蘅自然不会傻到相信这种借口,水果刀天天都在用,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重?但他愿意相信,今天还能看到醒着的简书,至少说明他也有能够支撑着活下去的理由,不论那是什么、是否与自己有些关系,那都足够让黎蘅感到欣慰了。
沉默了一阵,见黎蘅仍没有说点什么的打算,简书便主动打岔道:“好饿啊,有早饭吗?”
“我弄了一点红糖大枣粥,要不先喝一碗?”
“啊?你有看过哪个大男人吃那种东西的?”简书失笑。
黎蘅自然明白简书的心思,这个人,从来不愿身边的人因自己而不开心,这么些年,他果然仍是这个老样子。想到这些不由胸口一暖,旋即也笑了:“补血的,吃东西还分什么男女?好吃又有用不就得了?”说着便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简书就出声叫住了他,唇角仍挂着笑,语气笃定:“阿蘅,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这大概是黎蘅一生听到简书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甚至好过情人间所有暧昧的耳语。





第6章 伍、词不达意
 
(16)
六月,黎蘅和简书收到了梁潜川婚礼的请柬。
新娘是那个叫小小的女孩,印在请柬上的那张结婚照,她笑得很甜美,如同每一个经过热恋顺畅地走入婚姻的小女人。
彼时简书的病已有了很大进展,从那晚的事情以后,他明显变得主动了许多,黎蘅看得出来,有时即使不想说话,他也会逼圌迫自己多讲几句,有时情绪低落,也会主动聊些有趣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后背酸痛得厉害时,就自己东按按西按按来缓解,或者干脆任由黎蘅揉圌捏后背,还能自然地夸他两句好手法;身圌体一直虚着,却坚持每周跟黎蘅出去打一次网球,动不了多久就会感到疲劳,但却一次也没有放弃过。
咨询师说,病人开始配合起来,当然就会好得快。原先一把一把吃下去的抗抑郁药物,如今也只剩下可数的几样了。
却正是这样的时候,梁潜川又闹出这幺蛾子,黎蘅几乎有宰了此人的冲动。
请柬当然没直接送到原先那个公寓去,相互隐瞒现状从某种程度上大概能算得上是梁潜川与简书之间的另一种默契了。
可这次反倒弄巧成拙,快递送到黎蘅家门口的时候,恰好只有简书一个人在客厅,另一位仁兄正缩浴圌室里洗澡。
于是辗转来辗转去,印着那张仿佛很甜圌蜜的结婚照的请柬,最后还是落进了刻意想避开的人手里。
 
简书看上去挺平静,吃饭的时候把事情简单和黎蘅讲过,除此以外就再没有别的话。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悬然搁置。看上去很高档的浅金色请柬随意扔在茶几上,像极了这场婚姻本来的面貌:镶金镀银给外人看,里面不过一张毫无重量的白纸而已。
那天晚上,简书在浴圌室呆了很久。久到黎蘅心底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不安感再次翻腾起来,到最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闯进去查看情况。热气升腾在狭小的空间里,水不断哗哗地放着,简书双手环膝坐在外面的地上,连衣服也没有脱,眼眶有一丝泛红,却不见泪水,耳朵上挂着耳圌机,不知道里面正唱着哪段旋律。他看过来的目光让黎蘅想起受伤的小鹿,带着慌乱与无措的沉默的伤痛,甚至比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还要让人难受。
可是只短短一刻,简书已然扯出一个笑容,不大好看的那种笑容,僵硬而缺乏光彩,就像用来遮住伤口的创可贴上毫无意义的花纹。
黎蘅也冲简书笑了笑,抬腿迈进浴圌室,坐在了简书旁边。蒸汽的缘故,浴圌室里温暖得有些过度,弥漫着洗发水、沐浴乳和洗衣液混杂的芳香,莫名有些温馨。不等简书开口说话,黎蘅便伸手拔了一边耳圌机戴到自己耳朵上,一面听一面用手指在屈起的膝盖上打拍子。
歌里唱,更宽广的路在前方。
这才想起来,心理医生建议简书多听些正能量的歌,回来黎蘅就给他淘来了一大堆类似心灵鸡汤的歌单,记得他那时似乎很开心地听之任之了,还很开心的样子,可现在自己听到,却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不是歌不好听,只是这一点众所周知的所谓人生真谛,说白了,对真正的人生来讲,也无非是隔靴搔痒而已。就好像坐在这里的人,无助地企图去抓住那些希望,可越是努力,却好像越是无助。
 
“好听吧?”简书却问他,“我最喜欢这首。”
黎蘅看了他一眼,摆出不以为意的样子:“这种歌,对中二小屁孩儿才有吸引力。”
说着就把耳机插到自己的手机上,翻弄一阵,放了另一首歌。
听着听着,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就蓄起了水光。
“你看,”黎蘅说,“你多像这歌里唱的,明明在乎,都装作不在乎。”
“不然怎么能好呢?”简书深深吸了口气,微仰起头,阻止眼泪掉出来。
“想哭就哭吧,这里又没有别人。”
简书没哭,轻声笑了起来:“当我是林妹妹吗,哭戏说来就来了?”
黎蘅也跟着笑,不再说话。
 
所谓刮骨疗毒,若没有忍过痛彻心扉,每次都半途放弃,那么身上的毛病就永远好不了。他是关心则乱,简书却很清醒。
歌在耳机里单曲循环,唱着故作潇洒的讽刺。
隔了一阵,简书道:“阿蘅,梁哥的婚礼还是得去,我们俩随一份礼就行了。”
 
后来黎蘅把简书拉起来洗澡。
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腿麻木得像没长在自己身上一样,有些站不稳。黎蘅于是环着简书的肩扶住他,由他自己一颗颗解圌开衬衫扣子,露出瘦得能够看到骨骼走向的上身,耐心地等简书那阵脚麻过去,才慢慢放开手。
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得超速,几乎要从喉头蹦出来,浑身都有些发圌热,连小弟圌弟都不大老实。黎蘅哭笑不得地站到旁边去压火,深感自己的定力是随着年龄发生负增长了。当年同个寝室的时候,夏天一起裸圌着上半身在冷水澡堂里大冲特冲也没这么大反应。
今非昔比,原来不止简书,连黎蘅也是如此。
再去看那张请柬,花体英文字母写着婚期是六月二十七。
简书刚搬进他们的本科生寝室时,好像也是一个六月二十七。


(17)
婚礼办了一个西化的。
邀的亲朋不太多,不少都是平日里彼此就很熟悉的。
仪式就是两个人在教圌堂里互道誓言,交换戒指,然后十分标准地亲圌吻了一次,神父不是神父,司仪换了一套衣服而已。
基圌督教圌义里反圌对同圌性相恋,梁潜川站在这样一个地方,总觉得莫名讽刺。
仪式结束是冷餐会。梁潜川是没想黎蘅会来的,送一份请柬也不过出于多年交情,走个过场而已,殊不知黎蘅不但来了,还将更不可能出现的简书也一起拉来了。
 
很久不见,梁潜川觉得简书瘦了许多,穿着修身的夏款西装,薄得跟纸片一样,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好像十分难以忍受现场的喧哗热闹一般。
两人买了个x华洛世奇的手链送给新娘,物件不大,但是细巧精致,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讨喜。新娘自然不清楚三人之间的关系,只道是老公的两个大学同学,又因着这份礼物送在了心坎上,便十分自来熟地与两人攀谈起来。
才知道选在教圌堂结婚,是小姑娘的伟大梦想,结婚不出意外一生也就一次,梁潜川便由着她定了下来——尽管这套流程其实丝毫不契合国人习惯上的婚宴传统,甚至被两边的父母念叨了许久,但最终还是顺顺当当实现了。
简书忽然想起来,刚和梁潜川在一起那会儿,好像也幻想过以后要结婚。按简书当时的设计,结婚前最好能移民到丹麦去,合法合规地去登个记,成为法圌律上认可的一家人,然后就出去旅游,玩儿极限运圌动,跳个伞什么的,好几百米高空大声宣布我们结婚了,想象一下觉得还挺美好的。
讲给梁潜川听,结果被他嘲笑了一顿,说这都是些什么鬼。
最后这个人去实现了另一个人关于婚礼的愿望。
简书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给自己找罪受。腰背酸痛得厉害,让人半分提不起兴致。
 
大范围的冷餐会中午过后就结束了。新郎新娘换回常服,又分头邀约一些好友,刚好凑足一桌,说晚饭继续一起吃,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大型联谊会。黎蘅原想和简书先走,奈何一群老同学又前呼后拥地不放人,最后半逼半就的,还是去了。
晚饭在一间十分有格调的中餐馆吃,桌子是长条形,人数刚好男女对半,跟谈判似地面对面坐,方便相互认识。简书生而安静,气质长相又颇为出众,让一群女孩吃了春圌药似地盯上他不放。新娘看闺蜜喜欢,当然不遗余力乱点鸳鸯,拉郎都配出了好几对,梁潜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也跟着和稀泥。
简书这天很反常,凡有人来敬酒,都是二话不说仰头便干下一杯,若不是嘴角似有若无噙着的一抹笑,旁人几乎要脑补出一个失意的人喝闷酒的画面。黎蘅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憋闷,开始时也不太阻拦,任简书喝个痛快,自己这边也应付着许多人,一不小心便喝到了微醺,等再回过神时,才发现简书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大概是喝多了。
新圌婚当夜,新郎新娘还有正事要做,所以饭局散得挺早。回去的时候简书已经有些走不稳路,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傻笑,到后来还前颠后倒地哼起歌来。黎蘅看着不舒服,可也别无他法。
等打车到了公寓楼下,站在单元门口,简书忽然就不走了,定在原地嘴里念念叨叨地说这不是我家,我家不长这样。
人已经站不住地要往地上倒,却固执得完全不像平时,好像是把心底那些倔气全都翻了出来,任黎蘅怎样苦口婆心,就是岿然不动。最后黎蘅也没了办法,怕再这么下去,又喝酒又吹风的,明天就要生病,只好将人打横抱回家。
蜷到黎蘅怀里,简书才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先是沉默,之后连呼吸也回归轻浅。这边不闹腾了,黎蘅浑身却借着酒劲闹腾得欢实起来,那股熟悉的热气像火一样灼烧在皮肤底下,欲圌望几乎要将整个人包裹起来。
两人一个兀自出神,一个专心灭火,沿路无话。
等进了家门,摸圌着黑简书便挣扎着从黎蘅怀里出来,自己靠墙站住,伸手搭在黎蘅肩上。许久之后,简书开口道:“阿蘅,我、我没办法,你……让我走吧……”
月色晦暗,没照进家里,借着稀薄得几乎没有的光线,黎蘅看不清简书的神情。
只觉得心底有一块倏地就凉了。
等不到黎蘅回答,简书轻叹了一口气,又道:
“我试了,可……没有用。别再浪费你的——”
话还没完,嘴唇就被一个有温度的柔圌软封实了。
黎蘅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其实什么也没想。
只不过电光火石的那个瞬间,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是认定的:不能让他说下去,不能让他走。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概可以把这种心情与学圌生时代那种,因为考不好试而本能地不想听老圌师宣布成绩的心情等同起来。
分明没得到什么,却偏执地害怕失去。
深圌吻。
黎蘅感受着自己的舌圌尖在简书的每一颗牙齿上游走,齿面都十分光滑,仿佛还能尝出酒香。简书起初挣扎得厉害,可被摁在墙上,本就使不出什么力气,最终也不知是妥协还是了悟,反正终于也不动了。
不知过去多久,黎蘅才微微拉开些距离,手仍旧放在简书颈后,拇指有圌意无意地摩挲着他的发根。
“你没有,”黎蘅说,语气十分急促,像被谁急赶着一样,“你只是自己在挣扎而已,没有试过和我一起,为什么放弃?为什么?”
话刚出口,黎蘅就后悔了。许多次他明白,其实只要自己逼上一把,也许简书就改变了,可到最后,他却又一次又一次压下这样的冲动。
是该等他自己选择走过来,而不是被推着往前。
黎蘅深深吸了一口气,退开,让出足够人离开的空间。
简书沉默了很久,最后忽然就凑上前来,用唇找到了之前那个带着温度的柔圌软。
吻着吻着,就探寻到那些更加隐秘圌处。黎蘅是迫切的,抚过简书股间和缓的沟壑,不觉一阵战栗。怀里的人手指冰凉,覆在自己背上,有说不出的舒适,触手可及的那片腰圌际虽然消瘦,脊柱突露圌出来还稍显硌手,但却让他迷恋到难以抗拒。忘了是怎样脱掉身上所有衣物的遮掩,忘了是怎样地去到谁的卧室,只记得那一个瞬间,有一种奇妙的归属感升起,好像填补上了心底一块长久的空缺。
简书体圌内隐秘美好如伊甸的那条甬道包裹圌着黎蘅的全部激圌情之所在,或者进或者退,那些起伏就如同两个人默契的另一种呼吸,不甚激烈,但绵长之中足够容人享受。
不知道折腾至几点,模模糊糊便相拥着入了眠。
第二天简书就发起烧来。

(18)
一觉圌醒来,才想起两人中有一位是可孕的这个事实。
黎蘅感到事情有点大条。不知道现在处理还来不来得及。
简书烧得手脚乏力,腰也因为过量“运圌动”酸得厉害,撑着床自己坐起来都有些困难,只能任由黎蘅小心翼翼地抱进浴圌室里,再小心翼翼地放到装满热水的浴缸中。
怕简书扶不住往下滑,黎蘅也脱了衣服坐进浴缸,从后面环住简书的腰,让他靠着自己半躺,然后开始给他处理后圌穴的一片狼藉。
自始至终,简书没说一句话,垂着的眼帘盖住他的心绪,他的身圌体滚圌烫,热过这一池的水,手脚却是冰凉的,还因为脱力有些微微颤圌抖,这些,黎蘅想,都是自己叠加在他伤痕之上的伤痕。有时候得到与失去只是同一个结果的两个面,黎蘅在此刻忽然体会到这一点,无端觉得恐惧。
处理完狼藉,又给人洗了头发,身上也用沐浴露清洁过一遍。简书胸口那些淤红,这时候在黎蘅看来也颇有些扎眼。
梁潜川至少没有强要过他,原来,自己比那人更加糟糕。
再把简书擦干抱回床圌上,起身时却被简书扣住了手腕。黎蘅顺着他的意思重新坐回床边,为他掖了掖被角,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还要,刷牙。”简书声音有些小,还能听出明显的喘息。
“一会儿再刷……没、没事的,我去给你做早饭。”
简书仍不放手,闭眼喘了口气,又道:
“阿蘅……别躲。是我自己选的,不是你的错,我昨天,很清圌醒。你说,要再试试,所以我才……要错,也是我错,耽误了你……”
黎蘅忽然鼻子一酸,赶忙别过头,不让涌上眼眶的水汽被看到。
见黎蘅仍不说话,简书迟疑着放开了抓着黎蘅的手,声音愈发没有底气了:
“别走,我……我……”
我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简书忽然发现,自己所拥有的,能留住黎蘅的东西竟是这样少,若他真的要走,他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许久,黎蘅又重新转回头,才发现床圌上的人正定定看向自己,眉头蹙着,目光有些焦急。黎蘅忽地笑起来,覆上简书的手,释然道:“说什么呢,你愿意尝试,我一万个求之不得,放心吧,有我陪你。”
简书确认似地又盯着黎蘅看了一阵,苍白的唇上才慢慢浮现出一个浅笑,点了点头。
“我、可以给你……”想了半天,发现好像也只有这个算是能留下黎蘅的东西。
那人却失笑:“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再睡会儿吧,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吃……你会做的。”简书轻声道。
黎蘅发现自己好像被小看了……希望是错觉。其实知道简书没什么胃口,只不过但凡有一天还下定决心再尝试,他就一定会逼圌迫自己做下去,仅此而已。





第7章 陆、不及
 
(19)
之后月余,除去黎蘅搬到客卧和简书睡同床之外,两个人的生活其实没有更多的变化。
毕竟怎么都算不上是真正的情侣,自然不会想着要腻歪在一起。简书的状况时好时坏,虽然心理医生数次提过病人在慢慢恢复,但平日里也还是时常低落,晚上也有彻夜失眠的时候,不好意思弄醒黎蘅,只能自己轻轻靠过去一些,试图汲取温暖。
简书可以受孕的事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也都有意无意地避而不谈,好像只要不说出口,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那晚两个人都是酒劲上头,没有及时处理就睡着了,第二天做的补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这件事情上,黎蘅心里是完全没底的。
更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了孩子,简书会作何反应。
 
大概是因为这根神经每天都保持着紧绷的状态,所以那个早晨,当简书第一次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呕吐的时候,黎蘅竟然莫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松懈感。
然后就想起一句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觉有些讽刺。
简书有上回的经验,自然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两人于是连自己买验孕棒测试的环节都省略了,直奔主题地找医生做产检。
男身孕子虽然在科学的发展中成为了可能,却没有在世人的眼光里变成理所当然。医院甚至没有给孕夫准备一个相对隔绝的环境进行诊治和检查,黎蘅没法想象,当时顶着外面无数非议的目光独自一个人去做孕囊植入、一个人去第一次产检,再一个人去打胎,简书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黎蘅联系在私立医院工作的朋友,找了他们那里专攻男性生育方面的医生,抬高了价格,把人请回家来给简书做产检,想着这样多少能让他自如舒服一些。
简书听凭安排,没对这孩子的去留多言半个字——事实上,从胚胎宣布自己存在的那一刻开始,简书根本已经无暇他顾。早孕反应异常的激烈,第一天就前前后后吐了五六次,不光是吃东西,连喝水都觉得恶心,一般的白米饭放到面前,也能闻出异味。
吐过以后就开始胃痛,好像是把之前胃里的旧伤也一并引发了出来,被刀割过似的。简书疼得冷汗直冒,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浑身不适,难忍时从咬紧的牙缝里溢出轻声的□□,黎蘅听着就感到心慌。
约的医生在简书这样折腾过整整一天之后才姗姗而来,第一次只是取了血回去验,紧跟着第二天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器械上门了。
怀孕四周半,果然只那一次,竟真的中了大奖。
黎蘅现在脑袋里一等一的大事就是咨询医生怎样减轻简书这来势汹汹的早孕反应,结果被对方凉凉抛过来一句,想不吃苦,只有流产一条路。
黎蘅:“……”
 
这话却也不是全然空穴来风。按简书眼下的身体状况,如果要做一个怀孕条件测试,恐怕离及格线都差十万八千里。
刮宫流产给他的孕囊造成了伤害,因为是植入品,身体的机能也没法修复上面的薄弱点,也就是说,一旦胎儿开始生长,孕囊上的旧伤就面临破裂的风险。
长期服用的抗抑郁药物必须中断,那以后,抑郁症会复发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而药物在体内的残留也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就算逃过了上述种种,孕吐反应照样是个难关。因为胃部做过切除,术后饮食上又没有足够小心,稍微激烈的早孕反应,都可能造成胃部的旧病复发——这一点两人自然在第一天就已经真切感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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