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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至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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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一愣，“大热天的怎么喝热水？吃药？顾莘怎么了？”
顾莘掏出随身带着的小药盒，把药吞了，随口道，“胃不太好，没大事。”
现在胃不好的人太多了，但每顿需要吃药的很少。小刘吃饭的时候下意思得注意着顾莘，发现他很少下筷，而且嚼得很慢，反倒是没什么人碰的蛋汤，他喝了不少。
小刘吃完饭回公司，刚下电梯就看见蒋时言，高健和财务的李深在前台说话。三人气场太强大，普通职员都下意思得绕着走。
高健看着自家小徒弟，招招手让他过来，“吃什么去了？”
小刘跟其他两人打了招呼，应道，“羲和雅苑，吃的烤鸭。”
高健又问，“怎么没去新开的川菜？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吃。”
小刘无所谓道，“他们都没提吃川菜的事儿。估计是因为顾莘胃不好，吃不了。”
蒋时言闻言抬头，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胃不好？”
小刘跟蒋时言答话是，显得十分乖巧，“啊，因为他饭前吃胃药了。我问了一句……但不是很清楚。”
蒋时言没再问，但却一直皱着眉没有松开。神色不像是发怒，更像是忧心和焦躁。小刘觉得古怪，但也只能憋着好奇。
三人下午要去XX汽车开这个季度的会议。高健有心栽培小刘，就带着他随行。
小刘跟在几位大佬身后，上电梯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蒋时言的轮椅。蒋时言眉心微蹙着，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深黑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吓得小刘腿都是软的。
他在心里冲高健哀嚎，老大救我……
第43章 第 43 章
蒋时言遇到顾莘的当晚做了一个梦，他梦到顾莘躲在一个雪白的角落，断断续续得哭着。他蜷成一团捂着胃，疼着直发抖。
在梦中怎么叫他，他都不回答。蒋时言醒来时发现自己急得一脑门都是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蒋时言到了公司就把杨梅叫进来，让她同爱宠之家一起定下下一次会议的时间。
杨梅心里大约明白，抓紧去办了，时间定在了这周五。
蒋时言喝了一杯咖啡，镇静了片刻，才专心投入工作。
周五的会议依旧是上次的六个人，加上了财务主管李深。按道理来讲财务部来个经理大概了解一下就行了，毕竟还没到真正用钱的时候，可李深一听顾莘的名字，看热闹不怕事大得推开下属，直道，放着我来！
杨梅帮着前台的小姑娘把咖啡送进去，随便找了张椅子，也坐着不走了。
蒋时言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看上去眉目深沉，锋利英俊。他掀着眼皮看了眼杨梅，神色冷得有些吓人，但杨梅已经见怪不怪，“你在这干什么？”
杨梅乖巧得眨眨眼睛，“会议记录。”
蒋时言知道她带着八卦的心思来的，但对于自己最亲近的下属，也没法撵人，哼了一声作罢。
顾莘一进来看见杨梅，高兴得打了招呼。蒋时言抱着手臂坐在一边，看他们热切得聊了几句。
一个好的VC能带给企业不仅仅是需要的资金，更多的是未来的指向，专业领域的建议，以及更广阔的人脉。
蒋时言在多年前因为XX购物一投成名，在电商投资的领域里是站在金字塔顶的第一人。徐谦三人对蒋时言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每说一句话都恨不得记下来。
在爱宠之家下一步的发展上，蒋时言的意见与他们三人的意见相左。在顾莘他们已经考虑更快捷的物流的时间点上，而蒋时言认为爱宠之家已经退一步，扎扎实实得打好客户基础。
蒋时言打开自己的笔电，把一张网页投屏到墙壁上。
“这是去年双十一BQ宠物线上成交的交易额的大数据，1。6亿。这应该是目前市场占有率最大的宠物网站。当天，E宠物的成交量在九千万，排名第二。爱宠之家那天成交量是多少？”蒋时言黑眸从电脑屏幕前抬起，灼灼得看向对面的顾莘。
“四千三百万。”顾莘回答道，语气坚定，“这是我们第一年真正得推广双十一的活动，所以跟这些已经非常成熟的宠物电商比起来，的确是落后了一大截。”
“对，的确。”蒋时言表示赞成，“这也就是我所说的，市场曝光率不够。你们需要不断得出现在消费者的眼前，告诉他们，有一个网站叫□□宠之家。首先让爱宠之家成为一个品牌，让他们信赖，其次再是真正得卖货。这也是我们常提到的market appearance。”
徐谦认真得听了，点头道，“那您觉得，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单纯的线上推广，力度不够。我们现在仍处于一个对线上信息存在质疑的时代。所以我在想，”蒋时言清晰道，“全国一二三线城市做快闪店。”
高健一下就明白了，他笑着指了下蒋时言，“就像是XX汽车现在做的。”
“对。”蒋时言点头，“费时费力费钱，但不得不说，效果不错。”
徐谦犹豫道，“我们之前做过……”他看蒋时言点头，才想起来很早以前那件事，“哦，对，您想必记得。我们之后又做过两次。都是赔钱。”
高健直接道，“本来就不是靠快闪店挣钱，是靠它推广的。”
高健话匣子开了，说了好一会儿没停。
谁开口说话，顾莘就乖巧得扭头朝谁看。他黑发葱蓉，脖颈细白得发亮，一双眼睛干净又明亮，像是个专心听讲的好孩子。
这两年，他好像没怎么变。蒋时言心想。
“当然，也不是一定的，都在商量。你们也不用紧张得要按我说的来。”蒋时言松了口，“你们下一步要融资多少，写一份报告过来，发给我，我看一看。”
“好的没问题。”顾莘看着蒋时言，弯着眼睛笑了一下，“这么一听，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
蒋时言听他这么一说，也笑了，眉眼放松下来，靠在轮椅背上，开口道，“也就还行吧。”
坐在一边围观全程的小刘，一脸懵懂，看着顾莘。
你……你怎么敢跟我老大这么说话？？
到了下班的时间了，顾莘他们想约青山几人一起吃饭。李深和高健听了一下午热闹，晚上得去加班。小刘表示看着蒋总他吃不下饭，也推脱着不去。
最后剩下顾莘三人，还有蒋时言和杨梅。
老相识了……顾莘心道。
这个点附近的餐厅应该都在等位，杨梅提议去新区那边吃，“蒋总，就是上次跟李深他们吃的那家粤菜，你知道吧。”
还没等蒋时言回答，杨梅直接冲徐谦和李材男道，“我跟你们车过去，我知道路。”
顾莘一愣，不知道如何是好。
蒋时言无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跟我的车走吧。”
顾莘哦了一声，心想，我如果介意，我们B轮是不是就黄了。
顾莘和蒋时言去楼上办公室取了包，然后去了地下车库。顾莘有些奇怪，因为原来司机都是在门口接的。
“司机师傅等在楼下么？”顾莘跟在蒋时言的轮椅后面，问道。
“不，我自己开车。”
顾莘目瞪口呆得看着蒋时言按亮了前面一台汽车，车灯闪了两下，车门下方有射灯透射出XX汽车独有的logo。
“你是他家的代言人么？”顾莘问道。
蒋时言示意顾莘上车，“不是。但的确有很多人看见我在开，他们都去买了。”
XX汽车的最新量产的model。线条利落的三箱轿跑。
顾莘没有立马上车，他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下道，“需要我帮你么？”
蒋时言一愣，坦言道，“那你帮我把轮椅放后座吧。我自己放有点慢。”
蒋时言利索得转移到驾驶座。在轮椅上还不看不出什么，一坐上车他双腿就不自主得咧着，细软的大腿瘫成一片。蒋时言一手扶着反向盘，侧着身教顾莘怎么把自己的轮椅拆解下来，然后放上了后座。
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关系那么亲密，可顾莘却从没有碰过蒋时言的轮椅。这是第一次。
两人都上车后，顾莘问道，”怎么自己开车了？”
“总是加班，没点。让司机接送不方便。”蒋时言熟练地开动汽车，他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操动方向盘时绷出结实的手臂肌肉。顾莘扭头看见他的侧脸，斧凿刀削般深刻，眉宇间好似时刻皱着。
原来有顾莘的时候，还总惦念着早回家。现在一个人，蒋时言加起班来才更是没点儿。
顾莘心里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再问。
蒋时言开到一半，憋不住了，“你胃怎么了？我上次听小刘说，你在吃药？”
顾莘哈哈一笑，“没事儿，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蒋时言皱眉，“什么叫好差不多了？”
顾莘敛了笑意，不想多说，“就是胃病，现在好了，养着就行了。”
吃饭之前，顾莘又吃了一粒药。杨梅看见了，担心道，“怎么吃药？”
顾莘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材男就说道，“我家顾莘现在得娇养着。来，你看着点几道你能吃的。”
顾莘接过菜单，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蒋时言脸色不好，他抿着唇却没有再问。杨梅惊诧道，“莘莘怎么了？这么严重？”
顾莘点好菜，合上菜单，笑道，“没事儿，别听他瞎说。”
第44章 第 44 章
在爱宠之家内部商量之后，决定按着蒋时言的提议试一试，现在一线城市做一轮快闪店看看效果。
青山的法务介入，签订了B轮的融资合约。青山资本正式成为爱宠之家的主要资方。
蒋时言办事高效，在签订合同之后，他就邀请常合作的布展公司和爱宠之家几人一起吃饭，聊聊快闪店的事。
顾莘见到对方，看上去十分眼熟，待那男人冲他一笑，才敢认，“杨先生！”
的确就是杨起帆。上次在B市快闪店就是杨起帆公司帮衬的。
杨起帆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更显成熟，笑起来内敛英俊，“听老蒋说是你们，我怕属下办事儿不妥帖，就自己来了。”
蒋时言示意几人入座，对杨起帆道，“好久没见你，上次去你们公司也没见着你。”
杨起帆笑，“我有一段时间没上班。我爱人前一段做了个大手术，我一直陪着。”
顾莘关切道，“哦？病人恢复得怎么样？”
“很好。”杨起帆提起那人时眉眼温柔，“我家小女儿一直记着你呢。等下次让老蒋带你去B市找我，我带你们好好玩一玩。”
他说这话像是不知道两人已经分手的意思，顾莘犹豫着想解释，蒋时言已经把菜单递了过来。
“我提前把菜点了。你看你能吃什么，加两个菜。”
顾莘忙推回去，“不用不用，我跟着你们吃就好。”
蒋时言拿过来翻了两下，嘱咐服务生道，“要个青菜钵，少油少盐。再要一盅辽参小米粥，多炖些时候。”
杨起帆一听，冲顾莘道，“你俩够可以啊，都这么多年了还这样。”
“我们分开了。”顾莘小声道。
杨起帆一愣，看向蒋时言。蒋时言眉眼冷沉，点了下头。
服务生倒酒的时候，杨起帆拿起手机给爱人发了条微信。
【宝贝，今天饭桌上坐着俩奇葩！】
宋清平过了一会儿回复道，【怎么了？】
杨起帆发了个小老虎亲亲的表情，【回家跟你说。】
杨起帆手下有专业的设计，施工以及管理的团队，行业顶尖。他把大概的流程和时间跟顾莘他们沟通了一下，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详细商量。
不过有蒋时言在其间牵着线，杨起帆要价很优惠，而且很重视。
顾莘因为B市那件事，对杨起帆一直都是感激的。几人道别前，顾莘提起了送他女儿龙猫的事，说让出差的同事给他们送过去。
杨起帆没有拒绝，笑着道了谢。
徐谦几人都喝了酒，被代驾送了回去。蒋时言的车别人开不了，他也就没有喝酒。
顾莘提出要自己坐地铁回家，被那人看了一眼，轻描淡写但不容拒绝道，“我送你。”
顾莘在来饭店之前吃了药，但因为几人说话时间长，而且上菜有些慢，药效可能已经过了。他坐在蒋时言的车上隐隐觉出疼痛。
他从口袋里拿出药盒，左右看了看，看见中控上放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小声问道，“我能喝这个水么？”
蒋时言没说话，他在等红灯的时候随手拧开了水瓶递给顾莘。
“小口喝，有点凉。”
顾莘偷偷摸摸得吃药。放进口袋里药盒晃荡了一下发出声音，蒋时言看过来时才发现他在吃药。顾莘还鼓着腮帮子，瞪圆着眼睛，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你怎么又吃药？”蒋时言气结，语气焦躁道。
顾莘把水咽进去，“我……我没事。”
“没事儿吃什么药？”蒋时言短促得笑了一声，显然是气得不轻，“好，我也不再问了。”
顾莘胃里疼过一阵，他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沉默得蜷在座椅上，药效上来了才好过来。
蒋时言把顾莘送到他的公寓楼下。顾莘的公寓在新的小区里，里面都是小户型，但因为黄金地段，价钱也不低。
“到了，怎么不下车。”蒋时言也不看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灯，问道。
“我现在告诉你。”顾莘小声道，“刚才你在开车，我没法说。”
蒋时言不答话，汽车还启动着，发出隐隐的声响。
顾莘扭头冲他笑了下，因为消瘦而显得眼睛又大又亮，“我胃一直不好，这你还记得吧。我也有些贫血，这个你也知道。”
“恩，我知道。”蒋时言把车熄火，车里的顶灯亮了一会儿又熄灭了。
狭小的空间，两人离得很近。
“分手之后，我贫血有些严重，身上没有力气，我就去医院做了检查才发现是因为胃上的事儿。”
蒋时言扭头看向顾莘，顾莘脸上强撑不住笑容，侧头靠在头枕上，低声道，“那时候查出来，胃上有个病灶，怀疑是恶性肿瘤。”
蒋时言身子一震，他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顾莘，在对上了顾莘平静的那双眼睛时，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
“怎么会……”
顾莘表情倒是轻松，“我算是走运的。恶性程度不高，切掉了胃的下半部分，吃了几个疗程药之后……”
在蒋时言握上他的手的那一刻，顾莘忘了自己下半句要说什么。他只能感觉到身边人那只被冷汗浸湿的手掌，坚硬结实的指骨紧紧扣着他，从指尖传来的一种让人揪心的颤栗。
蒋时言在发抖。他在害怕得发抖。
顾莘心头一颤，他赶忙安抚道，“我恢复得很好，真的！早期胃癌是能治愈的，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怕。”
蒋时言低着头喘息起来，他鼻息粗重，把顾莘的纤细手掌压在自己的嘴边，用力得碾着。像是一种暴躁又绝望的亲吻。
车里光线很暗，在顾莘感受到自己指缝间的水滴时，他才意识到，蒋时言是在流泪。
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顾莘心疼得凑过去抱着他，接触到蒋时言的瞬间便被人用尽全力得抱在怀里，勒得顾莘肋骨发痛。
“没事儿啦，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你看，我晚上还吃了那么多呢。”顾莘小声得哄他，“吓到你了，是不是。胆小鬼，还没有我勇敢。”
顾莘小声得哄着，他把脸靠在蒋时言的肩上，一下下安抚得摸他的鬓角。
“蒋时言，我突然想起来原来的一件小事儿。”顾莘弯着唇角道，“你躺在我的腿上，然后问我，‘宝宝，我的白头发是不是很多。’”
顾莘偷偷得拭去自己眼角的泪，他小声道，“我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新长的白头发。”
蒋时言依旧不说话，顾莘逗他，“我把灯打开了，看一看，好不好？”
“不行。”蒋时言鼻音浓重，顾莘在黑暗中看他粗暴得把自己眼泪擦了，“再等一会儿。”
现在不能看，因为小象眼睛还是红的。顾莘心想，但他善良得没有揭穿。
蒋时言同顾莘上了楼，两人握着手并肩躺着，各自半梦半醒，谁都没有睡踏实。
“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顾莘在天色破晓时开口，蒋时言恩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顾莘笑，“我梦见我上小学的时候，早上起得晚就差一点没赶上公交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追着车跑。书包拉链坏了，东西叮叮咣咣撒了一路。”
“那时候好狼狈，难堪又难过得坐在路边哭。”
蒋时言手伸过来握紧了顾莘的手掌。
“说来也奇怪，我两年前做手术的之前那天，也做过这个梦。我记得清楚。”
顾莘目光放空得看着天花板，他把蒋时言的手牵过来，放在自己脆弱的上腹，至今那里还留着一道伤疤。
“我当时就在想，人这一辈子，好像没有一刻是不狼狈的。小时候我因为赶不上车而狼狈，长大后因为生病而更狼狈。”
“我和你分手的时候，想着，我当断则断，这次总能体面一次了吧。”顾莘虽是笑着，但眼角浸出泪滴，滴落在枕头上，“可分手之后那些个不能眠的晚上，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就知道哭。”
蒋时言沉默得听着，过了片刻，他慢吞吞得翻了个身，手搂在顾莘的腰上，“没事儿，我们都一样，谁也不笑话谁。”
第45章 第 45 章
【情人节番外】
今年是顾莘手术之后的第五年。蒋时言早早得就陪顾莘到S市最好的医院做了一系列复查，结果一切良好。
大夫拿着检查单看了看，说道，”情况很不错。规律饮食，注意休息就行，不用担心啦。”
蒋时言瞬时松了口气，扭头看爱人，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从医院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城郊的福利院。
这是他俩的约定。等顾莘过了五年的康复期，两人就去领养一个孩子。
这家福利院是青山捐赠的。这些年蒋时言放了很多钱在慈善上，为了顾莘的身体，多做好事，求个心安。
院长在门口接着他们，笑呵呵得把他俩应了进去。福利院有很多残疾的孩子，所以残障设施做的很好。蒋时言摇着轮椅，一路上没遇上阻碍。
福利院的孩子们看见有陌生人来了，都渴求着被领养，一群小娃娃凑了过来，仰着讨好的小脸围着顾莘。蒋时言长了一副不讨小孩儿喜欢的长相，没人刚往他勉强凑。
顾莘看着孩子们心里酸酸得难受，他小声跟蒋时言说，“应该带点东西再过来了，咱俩空着手……”
“我来办。你去跟他们玩吧。”蒋时言点点头，等孩子们跟着顾莘跑到院子里了，他从口袋里签了张支票递给院长。
“蒋先生，这个季度的已经打过来了……”院长赶忙推辞。
“这是我爱人的心意。”蒋时言执意递了过去，“劳烦您多操心，换季了给孩子们多添衣服。”
院长双手接过收下了。
健康的孩子们都去院子里了，教室里剩的几个都是身体不好的，坐在小椅子上等着老师们喂饭。一个小男孩坐在角落里等着，眼巴巴得看着老师给别的小伙伴喂粥，还没有轮到他。
蒋时言示意院长给他盛碗粥，他端着小碗看着那个小男孩。小孩细手细脚得瘦得病态，嘴唇绛紫，小手捏着衣服，指尖也是紫的。是先天的心脏病。
蒋时言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在顾莘面前才有的笑，“我喂你，行么？”
男孩儿有些害怕得看着他，眼睛又黑又大，睫毛涟漪，竟然有些像顾莘的眼睛。
蒋时言大手拿着小勺子，喂了他半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奇奇。”小孩儿小声道。
两人领养了奇奇。但因为奇奇严重的心脏病，还没来得及回家，三人就先去了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大夫就不让走了，必须尽快手术。
奇奇已经五岁了，他听得懂大人在说什么，害怕得直哭，眼泪挂在长睫毛上，别提多可怜了。
手术之后，奇奇因为疼痛睡不踏实，在睡梦里都在掉眼泪。顾莘心疼得要命，整夜整夜得在医院陪床，宝贝一哭他就抱在怀里哄。
蒋时言无奈，只好压缩工作时间，尽量陪媳妇儿和孩子。
已经当上妈妈的杨梅来医院看望小奇奇，跟顾莘感叹道，“现在蒋总真的是有家庭的人了。”
奇奇正坐在顾莘的怀里输液，一双大眼睛看着杨梅，眨巴着特别可人疼。
杨梅仔细看了看，摸了摸小宝贝儿的脑袋，跟顾莘说，“长得有些像你。”
顾莘脸上带着笑，把儿子输液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暖着，“蒋时言也这么说。”
奇奇手术很成功，休养了一阵过后就跟普通小朋友没什么差别了。顾莘蒋时言工作都忙，只能把奇奇早上放到顾莘爸妈家，晚上谁下班早谁去接。爷爷奶奶的隔代亲把小孩儿几乎宠到了天上，奇奇被养得白白嫩嫩，小胳膊小腿壮实起来，跟刚被接回来那阵，几乎像是两个人。
大眼睛看着人就笑，又黑又亮，真真儿得可人疼。
但奇奇唯一害怕蒋时言。
蒋时言面无表情得时候看上去很凶，而且他有些看不惯顾莘他们过分宠孩子。奇奇有时候在他面前皮了，就会皱着眉头说他两句。
每次蒋时言去借他的时候，奇奇都搂着奶奶的脖子不放手，小声说，“想住奶奶家……”
顾莘妈妈心疼小孙子，跟蒋时言说，“孩子小，你脾气别急。”
“妈，我没急过。”蒋时言无奈。他的确是没急过，不过他身居高位多年，有的时候即便压着火，也足够让别人肝颤了。
蒋时言把小宝贝接回家，顾莘今天要加班，所以晚饭只有两人吃。奇奇有些挑食，他小手拿着塑料叉子把胡萝卜拨到碗边，想抬头看一眼有没有被发现，就正好跟蒋时言的视线对上了。
奇奇手一抖，抿着小嘴巴想哭。
蒋时言拿起手机给顾莘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顾莘过了一会儿回复道，还要等一会儿。
蒋时言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机，到客厅看见儿子端正得坐着，电视上正播着财经新闻。
蒋时言一挑眉，把自己转移到沙发上，“你喜欢看这个？”
五岁的奇奇点点头，又摇摇头，垂着长睫毛小声道，”我不敢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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