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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无言之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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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其实是个更加情绪化的人,不过现在看常诚这样抱着中用苦咖啡或是一根烟排解心中苦闷的小资心理,还真是不敢恭维,矫情得很。
  常诚重重地放下咖啡杯,问:“你就不难受吗?”
  孟池朗挑了挑眉。
  “……看别人热闹真没意思。”他的声音压低了,“像我们这种人,熬到死,也不可能结婚的。”
  “不过是一张具有法律效力,规定婚姻义务,明确离婚后产权归属的契约而已。谁就是靠那一张纸过一辈子的?幸福不幸福,也不是盖了那个章就作数的。”孟池朗看得分明。
  常诚倒着眉头,一脸衰样,孟池朗的话完全没有给他任何的告解,反而令他更加郁闷。
  “你别天真了。你在国外待久了,这里头的事能有我清楚?在咱们华国,结婚和领那一张纸差别大了。我们讲究的不是法律,而是人情,你懂吗?不是法律义务,而是传宗接代让父母满意的责任,他们养了你多少年,该到报答的时候你就得拿出……”
  “你和他,出现问题了?”孟池朗一针见血。
  常诚低声嗯了下,很不是滋味地拿起手中的咖啡又灌了一口,这一次他都呛到了,可是只皱了眉头,一句抱怨话都没说。
  许久,他才道:“周六的时候,他妈妈打电话过来,他在书房用分机听的。以前,他家里人打电话过来,他总是得躲开我才接,这一次我在客厅总机那边都听见了。他家里人催他结婚,催孙子,他妈妈都求他了。”
  “他怎么说?”
  “怎么说?我倒宁愿他能跟我挑明了说,可是他一句都没跟我提,把我当傻子吗?他家里还有哥哥弟弟,我家就我一个,我不是也被家里逼吗?哪回我没跟他交代得清清楚楚,我妈怎么说我都没从,他倒好,他妈妈才几句话,他就答应回家去见他妈妈安排的女人!”
  三十四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过了任性的轻狂了。常诚默想,他身上注定有许多许多快自己一步面临的责任,而这重如山的责任面前,他首先甩开的包袱,一定会是自己。
  “王八蛋……”常诚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
  他和他上司在一起后,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甜蜜,可是接踵而来的,是不安,是他们都在拼命藏起来的矛盾棱角。
  这些话,他没有别人可以倾诉,只有孟池朗。
  他是他所知的唯一一个同类,也是他一直视为挚友的人。
  孟池朗自觉自己考虑的方式和常诚完全不同,略沉吟了下,道:“也许,他不说,是因为他都能很好地解决。”
  孟池朗没有过这样的心境,他被赵凌宇护得太好了,对常诚所谓的不安完全没有了解。
  常诚愣了愣,他亦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孟池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露出这么愁苦又可怜的样子,很博同情。
  孟池朗不似以往的敷衍,也用心地建议道:“我认为,你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看,现在他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些,而你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只会做一些无谓的猜测。事实从来都只有一个,人的想象却千差万别,没有必要因为莫须有的误会,让双方不痛快。”
  常诚仔细听着,却呐呐地不知该如何入手,于是他虚心请教:“你和你那位,都是怎么处理这种问题的?”
  这种问题?
  孟池朗挖空心思地想了想,方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比如说我和他,如果他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他做错了,我会立刻说出来,不会让任何不满陪我们过夜,话说开了,尽管当时可能还有些不舒服,但第二天就海阔天空了啊。”
  他们至今面临的最严重的一次吵架,还是很久之前为了池继东的那件事。
  “那他呢?”
  “嗯?”
  “你家那位什么反应?”常诚追问。
  什么反应?孟池朗觉得莫名其妙,“做错了就认错,认错后不再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常诚眉头拧成了山,他百分百敢肯定他们之间肯定十次有九次都是这位大少爷发王子病无理取闹的!那位还真是好脾气啊,不过也是,孟小太子这么优秀,那个人有那种缺陷,说到底在两个人之间都要姿态低一些的吧……
  常诚想偏了,很快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泥沼。
  “就算这一次过关了,以后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少的。我不敢想象,我以后都要对他疑神疑鬼的,我更不想看他结婚。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但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可是他如果要娶女人生小孩,我怎么办?难道还要和他那么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吗?”
  孟池朗也皱眉,他觉得常诚的想法过分消极还有些偏激,“你在默认他的未来就是要结婚生孩子,但首先,这个前提就不成立,那在此之上的预测都是废话。”
  “我也不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这种可能性。而且……我不认为他会因为扛这种压力……”
  “转过去,直走。”
  “什么?”
  “废话那么多,门就离你几步远,你现在就去找他,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和他说。”孟池朗受不了他的悲观,在他看来,这中无聊的念头绝对是给闲的,他和赵凌宇就不会这样,从来一是一二是二。
  他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赵凌宇抱着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彼此的未来。
  他们会住在怎样的房子里,在哪个城市,什么样的面积,花园是什么设计,西式玫瑰园还是流水小假山……太多太多的细节,他们甚至交谈着彼此一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老的时候,脸上会不会长皱纹,会长在哪个位置,都在考虑着。
  赵凌宇甚至发挥了异常的天分,描述十年后的他长什么样子,具体到是哪一种发型,那一款衣服,腰有多少围度,眼角也不会有笑纹,甚至还会长高一两厘米。他说得非常投入,就像真的看见了那时候的他一样,让他也充满无限的憧憬。
  他也笑着说,他想象中的,十年后的他是什么样子。却,没有他的想象力,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时间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也对着信心满满的他故意不服气地说他这就把这些画出来,等到十年后再一教究竟,如果完全不一样,他罪过就大了。兴致勃勃地画着,那个人是不是地指点着,这里应该是这样,这里应该是这样,不亦乐乎。
  他们就像很小的时候趴在地上涂鸦一片草地一棵树一样,一手撑着地板,被人环保在胸前,完成他们十年后的合成照片。
  画上,两个人眼里满溢的都是琉璃般的幸福光泽,赵凌宇越看越喜欢,像得了什么宝贝似得,抱着他又亲又说谢谢,接着更是用心地将那张画表了起来,和他们的合照一起,放在床边的小柜上。
  不安?那是什么,孟池朗不知道,他所要做的,就是享受这一段感情,而后信任赵凌宇。
  仅此而已。


  ☆、第八十五章

  那晚回家的路上;孟池朗还在反复想着午休时常诚说的那些话。
  年龄与责任;孟池朗对其中的关联深有体会;不过那仅限于对他爸爸的期望和对孟氏的负责罢了。婚姻、家庭,这些对于他而言尤为陌生。
  自然不是因为常诚的三言两语而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惶恐,单纯地;只是疑惑。
  常诚和张子凯之间的问题似乎不容乐观,不知道常诚是否照他的建议去和张子凯谈判,若是张子凯真的屈从于父母的压力和所谓的相亲对象见面;那无疑是在两个人之间刮出一道丑陋的疤;再难修复。
  他郁郁,是因为想起他爸妈最近似乎对他的婚姻大事也很操心。
  不过;管他呢。反正能拖则拖;不能拖就开诚布公地说,事情既已成定局,不论届时会遇到什么麻烦,硬着头皮也要去扛。
  这是他和赵凌宇在一起,就必须要付的代价,他早有心理准备。
  但若要说让他示弱,或者为讨好抑或是安抚爸妈而附和地做一些他们所期待的举动,孟池朗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隐瞒,有时候只会弄巧成拙,你退一步,对方就会更进一步,得寸进尺本就是人的天性,还不如一早就不要给父母太多的可以改变你的假象得好。
  红灯,车子在斑马线前稳稳停住。
  赵凌宇伸手捏住孟池朗的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表情严肃得很。他担心了一路,现在才有机会和他好好说上一说。
  孟池朗唔唔一声,没好气地扭头甩开他的手,正迎上车窗镜上赵凌宇笑得露出牙齿的模样,他心情霎时云开霁月,扯过自己的包,从里头拿出那包已经被拆封的喜糖,选了一个印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和结着红绸结带着帽子的新郎的糖,亲自拆开了,喂到他嘴里。
  赵凌宇眉头一皱,孟池朗就咧开了嘴,说着:“借一点福气给你,诶,要绿灯了。”
  他选的是块花生味的硬糖。
  赵凌宇不喜欢吃糖,可以说他对于甜食并没有多少好感,同样的,他还不喜欢吃花生。看他调整了车档,踩着油门的时候,两颊的肌肉飞快地动弹,不是传来喀嗒喀嗒的咬碎声,不一小会儿,就咽了下去。
  明明如吞毒药,却甘之如饴。
  孟池朗坏心眼地又拿了颗糖,以食指推进他的嘴里。
  指腹上触感温热湿润,他没急着放开,在他嘴唇上磨了磨,才意犹未尽地罢手。赵凌宇闪电般地抓住他的手,亲了一口,和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交叠在一起。
  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的路面,余光扫到的更多是车后镜里的车后路况,异常认真。
  孟池朗莞然,玩闹的兴致变得异常婉转。他动了动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亦真亦假地朝赵凌宇抱怨:“下半年要出的份子钱还真不少,单这个月就要两笔,一个国庆长假时候结了婚再补我们一顿饭,红包是不能少的,还有一个孩子满周岁,他妈妈还说要给我们煮红鸡蛋送过来呢,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呢……”
  这种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话多。
  两个人相处,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以长补短的过程,赵凌宇安静,他也不是闹腾的人,可也已经习惯在他面前变成个话唠来。
  十一月转眼过去,海城真正换季的时候到了,短暂的秋天在夏天肆无忌惮的喧宾夺主下存在感微薄,终于等炎夏不屑再作威作福了,它还没有坐稳几天王位就被冬天逼宫。
  又是一季流感猖獗时候,而这一次很不幸地赵老爷子也连着喝了几天的中药,在持续三天的低烧中,被送进了医院。
  老爷子身体一向康健,但到底比不得年轻人的恢复力和抵抗力了,小小的一个流感竟然让老人家把几十年没感受的挫败都奉还了。
  他要倔得很,闹着出院不说,还不许老管家宣扬,觉得小题大做,不过对于跟随侍奉了几十个年头的老爷子,老东头也有的是办法应对。
  赵凌宇得到消息还是在第二天午前,本是周末,他正在家里做饭,油锅刚烧热就被熄了火。他极罕见地锁了眉头,好一阵才敲了敲电话筒,示意那边的东叔自己知道了。
  接着他上了楼,打断了孟池朗勾勒的画笔。
  “要出去吃?”孟池朗惊讶的语气让赵凌宇步伐顿了顿,他心里那股紧绷霎时松开了,回身半抱着孟池朗对他点点头,然后把他半搂半推地让他回屋里将身上的睡衣换下。
  稀奇地,他还亲自动手在孟池朗的挂了一衣柜的服装里挑出了一套让他穿上。
  “哟,不错嘛。”孟池朗对他的眼光颇觉满意,满意至于更不免自得:“果然是潜移默化,名师出高徒啊。”
  赵凌宇但笑。
  他方才紧着心神,竟连厨房里半途而废的午餐都忘记了,这么赶着去还不叫他饿着肚子。于是,他短信吩咐了应杰带上外送,想了想还点了那家店里有名的疗补粥和一些清淡可口的菜肴。
  车子在路上拐了几拐,下了环线,路上的风景很陌生,随处可见的是繁华却没有秩序的摊贩,最后,车子在一处电子门前停下。
  门卫登记了车牌才放行,孟池朗觉得这种建筑风格很是怪异,而周围尽是些水果店和花店,他正疑惑呢,一抬头,就见是医院字样的招牌映入眼帘。
  医院?
  孟池朗忙问:“来找谁?是谁住院了?”
  对于他爸爸上次出意外,至今还不肯放过已经打伤未痊愈不能操劳的医嘱的家庭医生的事情后,孟池朗对这些事情有些过度敏感。
  等车子倒完,停妥当了,赵凌宇才说:我爷爷。
  “嗯?”孟池朗不明所以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待会过意时,差点没有跳起来一脑袋撞在车顶上!
  “什么?!”孟池朗吓着了,倒不是为即将开诚布公地见家长中的大家长的事实,而是老爷子病了,这个事情让他一揪心。“怎么回事?他老人家没事吧?现在什么情况?严重吗?”
  他最怕的可就是上了年纪的那些常见病症,三高都算轻的,要是突发的如脑溢血中风之类,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而赵凌宇一脸淡定样,都不能让他定下心,这个人一向淡定得很,越是事情严重,他越是冷静,让孟池朗心里没谱。
  赵凌宇微微笑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说:没事,就是感冒了。留在医院住几天,是想让他好好做一个身体检查。
  “真的?”
  赵凌宇点头。
  孟池朗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话说一半干什么?!”他把误解的责任轻松地推卸,然后详细地问了问老爷子目前的病情,待走到医院住院楼的一楼大厅,才猛地停住。
  该死的,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来探病,给长辈带点手礼是常识性地礼貌,更何况,这位长辈还不是一般的长辈!
  孟池朗一拍脑袋,急吼吼地边往回跑边说:“这附近能卖到什么啊,上帝!”这一路他还算留心街边,可两边街道除了一些供应三餐的店,就是水果店花店,他连一家疑似宾馆的大门口红纸黑大字贴着的‘出租病床位’都有数,可就是没有他所想要的高级滋养补品店。
  好不容易寻到一家中药店,可里头出东西都是按照医生的处方的,那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真没有。
  于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孟池朗的探手礼是一竹编高提梁的,裹着恶俗的斑点印花透明塑料纸,扎着玫红黄色相间彩带蝴蝶结,装着香蕉苹果等各色时令水果的篮子。
  他们进门时,老爷子正躺在床上中气十足地和老管家讨价还价,每年身体检查得还少呀,这一次费的什么周章又是抽他血又是把他推到各种奇怪的东西里瞧这瞧那的,老祖宗的手艺活也没比这些洋玩意儿失准头,回家去请了家里的老中医给他号个脉都完事了。
  “……爷爷!”犹豫了下,那个赵爷爷直接被省略了。赵老爷子一愣,看到孙儿和孙媳妇儿双双出入正要拿眼刀子质问说好不张扬的老管家呢,就被赵凌宇手中的果篮弄的又是一怔。
  “爷爷,你没事吗?还难受吗?医生怎么说?”孟池朗对老爷子的关心没参半分假,这时候见他手背上还扎着针头吊着输液管,不由急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另一只手,笑眯眯地说:“营养瓶,都是骗人钱的玩意儿,不用着急。呵呵,你这孩子,快过来,坐爷爷这边来。”
  孟池朗听话,不过没敢真坐在病床上,他怕自己不当心碰着或是扯掉什么,搬了椅子,像个小学生似得乖乖坐在了老爷子触手可及的地方。
  相比起他,赵凌宇则显得淡然多了。
  他自进门,上上下下将老爷子打量了一边,扭头就询问地看向东叔。
  除了,他手上反常地,没有在第一时间放下的慰问品,丝毫没透露出他的紧张。
  东叔了解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此时见了,拆穿老爷子的话一个说得一个溜,一句一巴掌打在和孟池朗嘻嘻笑笑说自己这里没事哪里健康的老爷子脸上。
  检查结果还没完全出来,只是在拍的片子上大致看出了些问题。老爷子一向贪杯,肝肾都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早年劳累也让他的健康有所受损,医嘱一言蔽之,就是要老爷子从此过上饮食清淡禁酒禁烟的道士生活了。
  东叔一五一十地交代,老爷子这边一听就嚷开了:“放屁,和尚还有分酒吃肉的,这些个洋医生就知道夸张,我老头儿还能因为一场风寒交代在这里不成?!”
  “爷爷!”伴随孟池朗不满的声音而来的,是赵凌宇颇为凌厉的目光。
  老爷子张张嘴,哼哼声不说话了。
  孟池朗忙安抚他,说医生的话总有九分要信的,嘱咐他要怎么养生注意身体。病房里一时间分了两派,赵凌宇只管和东叔深入了解自家爷爷的具体情况,而老爷子完全被丢给了孟池朗应对。
  而见到二人就被一通关怀的老爷子,一时间还想不起来,自己此前在孟池朗跟前要保持的那份神秘感,对他的寒虚问暖毫无违和。
  病房门被打开,赵凌宇本以为是应杰,但端着医院的餐品进门的却竟是莫彩玲!
  她在见到赵凌宇时,眼睛蓦地一亮,但耳边一个叫她不敢置信的声音和老爷子的爽朗的笑声混合入耳的时候,莫彩玲转头看去,脸色倏然褪色,震愕地僵在了原地。


  ☆、第八十六章

  赵家人随性惯了,我行我素不知从那一辈开始就写入了基因方程式;被良好地继承下来。
  此时尽管莫彩玲大受打击而白了脸色;赵凌宇也不打算理睬,而老爷子更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全在被自己一句‘老了;就是想吃点东西自己拿起来也没意思喽。’暗示后亲自动手削苹果皮的孟池朗身上。
  东叔向来八面玲珑,此时走上前道了声:“多谢莫小姐了,我来就好。”莫彩玲在医院待了有一阵子了,之前是亲自到医院食堂里给老爷子打饭。听老爷子不爱吃医院这些清淡没油水的菜色;她特意讨教了医生饮食上的忌讳;借了食堂的后厨花了大心思才做成这一顿饭。
  她勉强稳住心神,对东叔牵强却又弧度恰当地笑了笑;说她应该的。她心里感激东叔;若不是他,自己此时恐怕连踏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但东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在她心里狠狠地扎了一根刺。
  东叔对她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端着餐盘走回时,看着被老爷子缠着削一个苹果都让凌宇少爷眉头紧皱的孟池朗,啼笑皆非地道:“好了,小朗你别随老爷子胡闹,就要吃饭了还吃什么水果。”
  小朗。
  比起她这声莫小姐,谁亲谁疏,立见分晓。
  “嘿,我说你个老东西一天不和作对你就……”
  “爷爷。”孟池朗无奈地喊了声打断老爷子对老管家的惯性对话。他忍着笑,因为贪这一点小便宜而自得其乐又因东叔一句话虎着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实在教人忍俊不禁。
  “快好了。”他又回头对东叔道:“不碍事的,就吃一片。”
  东叔将床板上的餐桌放下来,老爷子不大满意,他这又不是瘫痪了,至于吃个饭都要在床上吗?印着医院字样的餐具一摆上来,就算饭菜散发着再诱人的香味老爷子也食物全无。
  老爷子扭头看着孟池朗手上的苹果,当看不见。
  赵凌宇低头看了眼手表,等不过一分钟,果然应杰就推门而入。
  他急的满头热汗,老爷子生病住院这可了不得,少爷又急促得没来得及和他细说,一路上应杰都快被自己的猜测和想象吓坏了。
  一看老爷子生龙活虎地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和东叔较劲,一张脸上气色红润,说起话来犹如洪钟,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您没事吧?什么时候的事?您该早些让少爷回来陪着您啊。”应杰边说着,边还将手上两大袋子往上提了提,老爷子一看,乐了。
  “好你小子!果然没白疼你,诶,快快,把这个撤了,老东头,你还站着干啥,把折叠桌拖出来。”老爷子笑呵呵地开始发号施令。
  应杰将东西放上桌,应声说道:“我这连您住院都不知道呢,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先帮您把这事都想好了。这都是少爷的吩咐。”
  “哦?”
  老爷子诧异地看向赵凌宇。
  赵凌宇表情温和,他伸手拍了拍一手捏着苹果,一手捏着水果刀的孟池朗的头,眼里满是笑意。
  老爷子一瞧,面上顿时没好气地哼了声。
  他就说了,他看着大的孩子哪儿又是这种体贴的人?果然是小孟这孩子的主意。他对孙儿的不周全不满意,但看着孟池朗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真是好孩子!
  孟池朗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眼最后一到偏了不小心被他挖出一个洞的苹果,心虚地往后掩了掩,笑道:“爷爷,饭菜都上桌了,饭后水果还是待会儿再说吧。”他瞧了眼摆在桌上的食物,是他熟悉的一家店的品牌,光靠看着菜色他就能说出那一道菜用的什么材料,顿时也来了精神,将菜色一一和他介绍了。
  “莫小姐,您需要和我们一起用餐吗?”还是奉行不冷落任何一个客人宗旨的东叔。
  莫彩玲脸上的笑几乎在松垮,她用力地咬牙蹦住了压根,然后缓缓地暗自舒了口气。继而,她笑:“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您是我尊贵的客人。”
  应杰似乎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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