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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升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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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却升瞧穆敛喜欢,唤道:“阮阮,去让姜二夫人抱抱。”
  阮阮自然是博取人心的一把好手,跃到穆敛怀里,十分乖巧地蹭来蹭去,惹得穆敛和穆衣直笑。姜冬沉道:“母亲,我从未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猫?”
  穆敛抬起头,温柔笑道:“我不是不喜欢,是没说过罢了。喜欢这种事,并不是不说就不存在,你看我何时说过喜欢你父亲?有些事情啊,日子久了,慢慢就会生出感情,你还小,许以后就会明白这喜欢的意思。”
  穆衣笑道:“敛儿,你是变着法子想提点阿沉娶亲了?”
  穆敛道:“我没有,阿沉才十七,他想娶谁了自然会娶,可不需我催。”
  姜冬沉没有答话,转头望了年却升一眼,他目光却十分平淡,神色波澜不惊地放下挽起的衣袖:“我去烧点水,二位夫人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穆敛道:“不用忙了,却升,一会我们要回去参宴的。”
  年却升点头,没再讲话,穆敛以为他是在失落,便安慰道:“下次一定。”
  年却升笑笑:“我是想让您尝尝冬沉的手艺。师妹怎么没一起过来?我和冬沉到有些想她。”
  穆衣道:“她在家中温书。小姑娘总是偷懒,可不能再惯着她了。”
  年却升望了望窗外,片刻,转头向姜冬沉道:“外面起风了,我去把衣服换个没风的地方搭,失陪一下。”
  不到晌午,送走了穆衣和穆敛,年却升倚在门框上出神,姜冬沉唤道:“阿升。”
  年却升回头:“嗯?”
  “这随君湖,你望了得有半柱香了。”
  “哦。”年却升转身回屋,“我有点困。”
  “先来陪我做饭,吃完午饭后你再小睡一会儿。”
  年却升便同他一起去了侧屋,姜冬沉又唤道:“阿升。”
  “怎么了?”
  “毕竟我母亲不知道我们的事,她那句娶妻,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年却升正挽着袖管,闻言回头笑道:“谁告诉你我在意这句话了。”
  “是没人告诉我,可你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年却升垂下眸去,转身去洗菜,一边淡淡地道:“哥哥,不是我矫情,也不是我每次都想的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的事总归不能一直瞒着你母亲,毕竟你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姜冬沉道:“你放心,我自会让他们知道。”
  “你急什么。”年却升笑着用湿手勾了勾姜冬沉的下颔,“我是心里过意不去,你母亲待我很好,我自心里的感激她,只是把她儿子带上这么个邪魔外道,有点对不住她。”
  不等姜冬沉开口,年却升又道:“哎,你别说无妨,换做是我,听见我儿子喜欢上一个男子,我可能也会有点受不了。但是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哥哥,这辈子你算是栽在我手上了。我以前想的太少了,总感觉最大的症结在于你,我要引诱哄骗让你着我的道,死心塌地地陪我,然后我们住在一块,就能好好的过一辈子。
  “现在想想呢是我狭隘了,你还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跟我这个孓然一身的人断不是一样的。而且,方才你母亲对你说尉迟家围猎会的事我也听见了,她的关怀我此生都感激不尽。不过哥哥,我心里也确实一直都有底,他们不可能说放就放过我,但我始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既熬过了那么多年,再警惕几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现在我有你。
  “哎。”年却升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有时候当个惊世奇才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冬沉一时说不出话来,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年却升看他欲言又止,笑出声来:“行了吗你,我真不是琉璃心一碰就碎,好了哥哥,你什么都别说,过来做饭。”

  围猎

  所谓会,不过是尉迟家打的一个幌子,还不如说,这是讨伐年家大会。
  可是尉迟家却将年家也请了来,这就显得十分居心叵测了。然而年家又不能不去,许多时候一个家族被讨伐,就如一个国家被攻打,攻方无需给出什么正当理由,只要随便打个借口,带领附庸群起而攻之,待木已成舟,仇敌身死族亡,就什么理由都不用再给了。
  此行年家若是去,那便是赴鸿门宴,有去难回,可年家若是不去,又成了以尉迟家为首的各家族讨伐年家的“正当理由”——目中无人,无以居大。
  尉迟家办这样的围猎会,司马昭之心,各家心照不宣。
  年家只好与姜家一同启程,年风龄留驻年家,年却清却必须去。这并不是他主动请缨,而是尉迟家下了明令,各家弱冠之下血缘弟子必须来一人,尉迟家在昔州设了相应的猎圈,专供未及弱冠的弟子试炼。
  除却早已扫地出门的年却升,年家符合条件的,便只剩下年却清。平粥心里自然一万个不愿意,怕自己的儿子会出了什么事,三番五次让年风龄传年却升回来。年风龄却道:“让那小子回来?他若是和尉迟家联起手来,年家还要不要了?”
  尉迟宿今年正二十,况碍其姓氏又要避嫌,他更算不上血缘弟子。但平粥极力要求他去,保护年却清。尉迟宿答应下来,年却清倒是十分高兴。
  年却清道:“阿宿,我似乎还没和你一起单独去过年家之外的什么地方。”
  尉迟宿道:“并不是单独,宗主也要去的。”
  可年却清觉得无所谓,他丝毫没觉得此行会有什么危险,反而他觉得,和尉迟宿在一起,让他十分安心。
  启程那天,年却清很早就收拾完毕,去尉迟宿的房间找他,人却不在。
  后来连吃早饭时都不见踪影,直到启程的前一刻,尉迟宿才匆匆忙忙赶回来,年却升见他身影,松了口气道:“你去哪了,我差点以为你不陪我去了。”
  尉迟宿一向话少又平淡,只默默地往他手里放了一条红璎珞,道:“前些日子你染的风寒还没好全,这璎珞浸过草药,你拿好。”
  其实很多时候年却清觉得,他们年家人虽然性格各异,志趣不同,但在一点上却颇为相似,就是能装。
  装作从容淡定,装作不畏外界围攻,那是年风临和年风龄。装作冷漠于世,装作不可与人接近,便是他和年却升。
  年却清坐在马车的车厢内,看着窗外的景色晃晃荡荡,不知不觉便到了昔州。
  自然一下车就听见各家弟子指指点点,不光是指他,更多的是指在尉迟宿身上:“你看,那个尉迟家的弃子,如今竟跟着年却清来了。”
  “真是,穿年家的家袍,竟然还挂着尉迟家的姓。”
  “不知廉耻,不过料他也嚣张不了多久,年家以后可指不定落魄到什么地步呢。”
  自然也有说到不在场之人的:“年风龄那么宝贝他这个儿子,竟放他来冒险。他们家直系弟子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过年风龄不还有个长子叫什么年却升,没弱冠呢,过的那么惨,怎么不叫他来?”
  显然那些外人都不太了解年家内况:“过的惨,不受重视,修为肯定就不行呗,过来干什么,赴死?”
  年却清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在背后评头论足,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本事吗。”
  这样的围猎会长达半月,可如此显而易见,这儿简直是四面楚歌。
  年风临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年却清:“晚上你就和尉迟宿住在一起,屋门从内锁上,睡前检查一遍是否有异样,睡时也不要熄灯。进餐之前,先拿银针试毒。围猎开始之后,万不要单独行动,更不要出风头,若是有事,第一时间传声给我。”
  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危险气味,年却清颔首道:“是,伯父,却清知道了。”
  可第一天,风平浪静,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围猎的前一晚为止,都无生事端。年却清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睡觉也睡不安稳,偶尔向尉迟宿抱怨一两句:“我大约能体会年却升当年风声鹤唳的心情了。”
  尉迟宿闻言道:“无妨,你不会和他一样。”
  姜家来的是姜冬沉的三哥姜冬蔚。姜冬蔚其人,比姜冬沉更显沉静。姜家虽与年家交好,确一向受各家尊敬。姜家的阵营每日门庭若市,各家姑娘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前来拜访。
  姜家上下是清一色的白衣然然谦谦君子,穆衣穆敛也一身素净,各家姑娘每日叽叽喳喳地来来往往,抓着姜冬蔚不放,姜冬蔚虽然不喜如此,但面上还是春风和煦,耐心地回答每个姑娘的问题,惹得穆衣笑道:“不想我的阿蔚是个万人迷。”
  相对于姜家的热闹非凡,年家就显得冷清多了,按理说仙门百家的首位才该是最万众瞩目的一个。然而来参宴的,除了姜家的每一个家族都对他们冷嘲热讽,平日如此,上宴如此,哪怕偶然遇见也是如此。年家不以为然,各家不上门找事就是谢天谢地,只是看在姜家人眼里,不免为之叹惋。
  姜闻道偶尔对年风临道:“风临,世事无常,若此次尉迟家发难夺你仙首之位,你便不要再夺回来了。”
  年风临望着萧条冷落的年家阵营,似是洞察到了他们的未来一般,沉声道:“我知。”
  尉迟家自然不是傻子,不会全然放心姜家,在某一晚登门造访,和颜悦色道:“姜宗主,若此行我们真的把年家仙首之位扒下来了,你可否愿意代做仙首?百家不一定服我,但必然服你。”
  姜闻道只看了他一眼,无视了他的试探:“志不在此。”
  姜闻道说志不在此就一定是志不在此,尉迟宗主相信他定没有“反叛”之意,越发以礼相待。这却让姜闻道恶心的不行,三番五次对穆衣穆敛道:“尉迟关辰这人虚伪至极,他为人还不及风临,风临讲话坦坦荡荡,尉迟宗主却是一贯的虚与委蛇。”
  男子与女子关住之点是有不同,穆敛只是有些担忧地向穆衣道:“长姐,幸好阿沉和却升不在这里,不然像年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只怕他们两个都要受牵连。”
  三日之后,围猎即将开始。围猎前夜,年却清仍是不慌不忙,无所谓地简直让尉迟宿觉得他藏了什么保底的杀手锏。年却清毫不在乎,坐在床上问尉迟宿道:“阿宿,你来年家有几年了?”
  尉迟宿想了想道:“七年。”
  “有这么快。”年却清比划了比划,“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才那么一点。”
  尉迟宿没有讲话,望着窗户出神,似是在回忆,神色辩不分明。年却清又道:“阿宿,你来年家那么多年,我从未听你谈及你父母。”
  尉迟宿神情忽然一变,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年却清一眼,那目光冷锐非常,看得年却清心中一怔。尉迟宿忽然发觉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去,沉声道:“他们在我小时候去世了。”
  年却清道:“抱歉,我不该提这些的。”
  尉迟宿仍然声音低沉,漠然道:“天灾人祸,无从避免。”
  就在这时,突然窗外一声异动,年却清尚未来得及反应,一样东西竟嗖的一声穿破窗纸直直飞来,极快极猛,正对年却清后脑。尉迟宿瞬间做出反应,一把带过年却清,双指截住了那飞来横物。定睛一看,是一枚黑色的围棋。
  年却升被他拉的直栽向尉迟宿怀里,只听尉迟宿边放开他边喃喃道:“这么快……”
  年却升心有余悸,问道:“什么这么快?”
  尉迟宿定定看了一眼围棋,沉声道:“无事……我觉得他们肯定要发难,只是不想这样快。”
  说完,抬手将那枚围棋还击回去,一样的迅猛非常,与此同时,若有所思地对年却清说道:“明日,千万小心。”
  年却清不知何事让尉迟宿紧张至此,只跟着点了点头。
  所有危事,刚刚开始。

  伤痕

  自从穆衣和穆敛来过千欢渡之后,年却升和姜冬沉就一直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再不单独行动,连去镇上买个菜也要在一起。
  年却升问道:“离围猎结束还有几天?自由的日子过惯了,猛一紧张,还真是不习惯。”
  姜冬沉道:“前几日大多是准备和宴请,正式围猎大约是在今日上午才开始,还需再小心几日。”
  说完,又问道:“小时候你过日子是如何谨慎的,我想听听。”
  年却升早就不对他隐瞒这些了,大约是觉得瞒着闹得大家不开心,坦诚一点他反倒心里踏实,于是想了想,避重就轻道:“天赋显现之前也就是小心翼翼地避免犯错,低眉顺目地躲避打骂。天赋显现之后……睡觉得看枕头上被子上有没有银针,吃饭先想办法试毒,衣物大多是我自己洗,洗了也不敢晾出去,就在自己房间里挂着,也不太安全。所以那时候我身上总一股潮乎乎的味儿。”
  年却升突然笑了:“我只恨我不能睁着眼睡觉,一听见一点点动静我就得立刻醒,有点草木皆兵,永远握着拳准备发灵力。没把我逼疯,实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住到那个荒院到还好点,他们知道我不好被弄死,干脆不管我,只当没我这个人,我警惕了一年,后来才放松了。四处乱逛,无所事事,就是有点小小的孤单,偶尔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但是又不想轻易就死。不甘心。”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偶尔聚在一块看热闹,不过这样的人事与他们是不相干的,姜冬沉只想问他:“那在你活不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有一个我?”
  然而这种问题问出口也并无意义,姜冬沉正打算笑着掩过,突然前镇上空忽地落下一个黑色的影子,下落速度极快,两人都看不清到底是落下了什么,正正掉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距离之高,速度之快,偏生没有半点响声。年却升心中诧异,微微眯眼,竟看到一袭巨大的灵光,以那东西下落之点为中心,浩荡地扩大开来。
  年却升拉过姜冬沉:“仙家不应于人群中用灵,哥哥,我们去看看。”
  那地方已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年却升和姜冬沉还未靠近便听见议论,多是些惊疑不定的声音:“怎么了?那里面怎么了?”
  “哎呦喂,你刚才没见那天上掉下来一个人,甩了一地的血,真是吓死人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种事……”
  “刚才我看见好大一道光,许那人是什么修仙的道士,估计摔不死。”
  “谁去把他扶起来啊,问问他有没有家人,道士也不该没有家人啊。”
  听说是人,年却升顿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挤到人群最前,这一看便怔住了。姜冬沉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外围只觉地拉着他的手忽然一紧。半晌,听见他轻轻颤声道:“哥哥……你快来,你看这人……是不是年却清?”
  姜冬沉闻言忙跟上前来,只见那躺在地上之人满头满脸的血,乌发散乱,和着血零零碎碎贴在脸上。一身上下,竟没有几处不沾血污的地方。尤其在额角的伤口,像是被狠狠撞过,血肉模糊,还沾着灰尘和草屑,不说灵脉如何,只怕疼也能疼死。而那斑斑点点发黑的血块中,隐约能辨出一张文气的脸。
  那正是年却清。
  年却升轻轻送来姜冬沉的手,有些迟疑地走到年却清身前,蹲下身来,缓缓伸手去撩开他的头发,唤道:“……却清?”
  年却清没有回应,几乎连呼吸都不愿意让他听见,可周围的人却议论纷纷,年却升恍若未闻,再次轻声探道:“醒醒。”
  年却升仍然一动不动,年却升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有点讷讷地将他背了起来。年却清整个人都软软地没有半分力,才扶到肩上,手臂就滑了下去。
  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发话了:“这位公……道长,我看你也还是个孩子,会照顾人吗?你家中有没有长辈,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人怕是料理不好后……”
  “我是他哥哥。”年却升似是不愿听到那个词,骤然打断。姜冬沉向路人们道了一句抱歉添了麻烦,立马上前去帮年却升,温声道:“小心。”
  年却升走的很快,快得几乎小跑起来,姜冬沉有点受他的情绪感染,一时没想起要说什么,此时看见留下的一路血痕,突然叫道:“阿升,你先把他放平!”
  年却升恍若未闻,姜冬沉三两步跟上去,挥手召出折扇:“上来!”
  年却升这才回过神,背着年却清跃上折扇,不等姜冬沉开口,年却升便抢着道:“哥哥……刚才那道灵光,会不会……会不会是濒死灵护?”
  姜冬沉闻言一怔,忙去探年却清的灵脉,捏住他的手腕,却摸到了一手血,姜冬沉登时眉头一皱。
  年却清的腕口处,俨然是一道未止血的伤痕。
  年却升却鬼使神差地看向了自己早已痊愈的手腕,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他们还是盯上我了。”
  姜冬沉正在检查年却清的伤口,闻言手下动作微微一滞,安慰道:“没事,他们不第一个找你,便证明不知是你。除了年家和我家的几个人,无人知你天赋异禀。”
  “那如果年家有内鬼呢?”
  姜冬沉猝然抬起头来:“内鬼?”
  年却升道:“……我猜的。”
  姜冬沉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年却升却不说话了,望着年却清有些出神,姜冬沉却在支着手看年却升,目光温柔又哀伤。
  年却升突然道:“哥哥,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姜冬沉温声道:“我知道。”
  “从我记事,他才那么一点,我就没怎么见他受过伤,就算是被伤了,那也是被我……我自认我不是个好哥哥,总是对他冷语相向,甚至动手打人。我……他身上伤了几处?”
  姜冬沉轻声细语:“额角上有一处,这一处伤的最狠,应该是被迫强行撞击。右肩有剑伤。颈后、双肩、脊背上有四个一样的伤痕,像是被围棋点过定穴。右手手心有一个很深的伤痕,许是接住了尖锐的凶器。划痕擦伤……不计其数,除此之外……许是没有了。”
  年却升若有所思,垂下眸去:“他小时候可是连碰都碰不得的,哪怕我只是让他手指被树叶的棱角挂了一个小口子,我都得关十天禁闭。”
  姜冬沉不语,握住了他的手。
  回了千欢渡,年却升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端了一盆温水擦拭他脸上的血污。十分认真仔细,这样的神情除了对姜冬沉,还未曾对任何人表露过。姜冬沉站在身后,竟隐隐有些心酸。
  姜冬沉道:“我以为你……一向和他不睦,他又屡次害你,你不该这样护他才是。可如今看来……是否是我狭隘了?”
  年却升洗净毛巾,轻声道:“我是和他不睦,哥哥没有想错。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和他既相互反咬,又彼此谁也离不开谁。在年家那样的地方,只有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我对他不温不热,并不是不喜欢他这个弟弟,可是若要我和他好好相处,兄友弟恭情同手足……我……不能。”
  “为何?”
  年却升自嘲地一笑:“我是不被重视的庶子,我身份卑贱,在将来也会成为丧家之犬,无所依恃。可他是嫡子,前途光明,父母双全,终将威高权贵。若我明明被人唾弃,却偏要和年却清情同手足,我们一块吃一块睡谁也不嫌弃谁,甚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如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那我就成了攀龙附凤想要攀上高枝卑劣小人,想要威高权贵,不惜拿弟弟当垫脚石。”
  姜冬沉噤声,年却升接着道:“被人污蔑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他们一定会赶在我‘飞黄腾达’之前把我扯下来,然后向年却清揭露我的真面目。……与其让别人叫他恶心我,还不如我对他狠点,让他彻底恨我。”
  姜冬沉无法反驳,低头道:“有理。”
  年却升叹了口气,继而望向年却清。姜冬沉转身去熬药,年却升也埋头做自己的事。他从未如此端详过自己的弟弟,这面孔熟悉而陌生,小时候对他十分顺从,长大后时常露出嘲讽和厌恶,最近才略微缓和了一点,再见面,就是这样一张鲜血淋漓的脸。擦去血污后,年却升才恍然间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容貌,竟是有五六分相像的。而如今他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可怕的平静,怎么唤都惊不起一点波澜。
  那呼吸和心跳,轻得仿佛昨夜闲潭梦落花,甚至到了若有若无的地步。
  年却升望着这样的脸,心中不免想着,你是见过我在禁闭室淌着血昏迷不醒的样子的,那时候,你是否为我这个兄长有过一丝一毫的难过?
  想着想着竟如呓语般的小声说了出来,可那人仍是静静躺着,连一句滚都不再有了。
  年却升望着这破烂不堪沾满鲜血的衣料,猛地站起身来。
  姜冬沉已端着熬好的药从侧屋出来,看见年却升倏地一愣:“阿升,你外袍呢?”
  年却升从不穿白衣,可这中衣是明亮的雪白,衬得人身段高挑,干净利索。年却升一回头,姜冬沉差点把手中的汤药洒了。
  姜冬沉很年却升地想了一句,你勾引我。
  随后他把汤药搁在一边,随手从衣架上取了自己的白家袍披在年却升身上,还伸手为他系住了几个扣子,道:“衣架上不还挂着一件年家家袍,你直接拿那件不就好了?自己脱什么,你不冷吗。”
  年却升道:“那件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舍不得。”
  姜冬沉实在不明白一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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