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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升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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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冬沉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认同道:“是啊,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完又补充道,“我母亲传声说想我们了。”
  年却升放下筷子,趁没人注意这边伸手去敷了敷姜冬沉的手,有点抱歉地安慰道:“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回去。”
  姜冬沉笑得温慰,摇头道:“这有什么,你的安全自是最重要的,我只当做是和你出来游玩,心里欢喜得很。你大可不必自责,我们慢慢等,时机成熟之时,再提归计。”
  这客栈也是酒家,生意十分兴隆。两人坐在一个偏角里,仍然不时有来来往往的客人碰到他们的桌子,或扰了他们的谈话,年却升唯一皱眉,道:“回房间去吧。”
  姜冬沉点头,拿起他放在手边的折扇,折扇上系着一条鹅黄的穗子,那是化了形的东南枝。两人才站起身,忽然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一个身着靛蓝长衫的男子喝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年却升看了一眼,只见那和靛蓝长衫争吵的是个金光乱闪的小公子。好笑地评论道:“哥哥,你看,在那坐着的那个真像个大爷。”
  姜冬沉回头望了一下,看见了满身云纹跃雁,丝帛金线滑的反着光的男子,约摸十六七岁,年轻气盛,狂妄得很。姜冬沉并不是很屑于理会这样的人,转回头来,淡淡道:“你笑他作甚,又比他大不到哪去。这样的纨绔公子一看就是家里惯着捧着到大的,最是不讲理,那位与他发生争执的男子,只怕是要吃亏。”
  年却升刚要认同姜冬沉的话并拉着他回房间去,突然那边传出一声拔剑出鞘的铮然响声,年却升望见剑势凛然,眯了眯眼道:“未必。”
  姜冬沉只听剑声也听出来了,无法再视而不见,转过身去。
  拔剑的自然是那靛蓝长衫的男子。纨绔公子虽是吓了一跳,但也是没太见过世面,颇有些仰仗家族的不以为然,站起身道:“你真以为我怕你?”
  年却升啧了一声:“这闪金光的看起来资质平平,不像是修仙问道之人。”
  姜冬沉点头:“自找麻烦。”
  靛蓝长衫的男子并不想与金光闪闪的公子真打,闻言将剑向身后一背道:“欢萝楼中容貌姿色出众者甚多,你大可以寻欢作乐拈花惹草。何以逼迫良家少女为妓?岂非是仗着你家大业大,便想为非作歹,不顾道义人伦!”
  年却升啧了一声:“这是有关□□吗,还真是年轻啊。”
  姜冬沉看着这个比当事人只大一两岁还一本正经发表评论的人实在无话可说,想叫他走吧。年却升忽而又问道:“这一片有什么仙门世家吗?我看那个靛蓝长衫应该收到过很好地训练,出剑背剑都是准的,还很靠谱。”
  姜冬沉一般都是有问必答,这次却飘飘乎没给准确答案:“南方仙门少有来往,我不知道。”
  年却升点头,看着那两个人对骂又是一串啧啧。然而那个闪金光突然骂出一句:“如今整个荫江除了我家不就还有你们家是做生意的大户吗?你可别以为你们家比得上从前,是,以前是仙门世家厉害得很呢。只可惜你们那位老宗主,家族都保不住,年家一句话你们就垮了。哦,就你们温家温厚忍让,不想着复兴家族和尉迟家一起攻打年家,竟还有闲情逸致管我消遣女人。当真是了不得!”
  年却升目光一凉,望了姜冬沉一眼,问道:“年家还干过这种事?”
  不等姜冬沉回答,年却升就拉过他迈步向争吵的二人走去。客店的老板似乎也对那纨绔忌惮得很,瞧他撒泼也不敢阻挡,见年却升要上前去还为他让开了一条路。这条路方一分开,就瞧见一道凛冽的剑光瞬时逼上了纨绔公子的咽喉,靛蓝长衫的男子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谁都没想到这位男子会真的用剑,年却升也被这突然而来的恢宏一剑吓了一跳。掌柜忙拉着店里的伙计上去劝架,但转来转去,谁都不敢真走进前去。一时间店里的客人散了不少。年却升就在等他们散开,于是走过去拉开那靛蓝长衫的男子道:“你先退退,他固然有错,但人群之中不得用灵。何况他是个平常人,你一剑下去,只怕是免不了死。”
  姜冬沉手中握着折扇,始终一言不发。说真的他并不想年却升上前掺和,又怕这没轻没重的两人生出事端。那纨绔公子见剑离喉,死性不改地又要上前惹事。年却升被他衣服晃得眼花,不耐烦道:“你还不滚,找死?”
  闪金光哪里被人喝过滚,扬手就要叫人,嚷嚷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我面前都如此不知好歹,我家……”
  年却升指尖一闪定了他的身:“闭嘴。”
  姜冬沉见年却升很有管事管到底的意思,便先把靛蓝长衫拉过来劝导。年却升十分不屑和那个闪金光废话,一只手挡着眼怕被他的强大气场闪瞎,一边教育了他几句。然而闪金光十分不买账,三番五次打断姜冬沉的话。年却升忍无可忍,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提溜出去了。
  拉到外面解了他的定身术,十分宽容地打算放过他这次,然而闪金光还在不知好歹地嚷着要让年却升好看,年却升冲他喊了一句:“我好看的很!”
  说完,砰的一声把客栈的门关上了。
  理所应当地好像他就是客栈的老板。
  客栈的老板显然宽宏大量没计较年却升关门给他阻断了客源,还颇为感动地松了一口气:“多亏你了小兄弟,他可算走了。”
  姜冬沉毕竟是姜冬沉,三言两语让那靛蓝长衫的男子冷静下来,并且认真反省了自己随意用灵的错误,然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姜冬沉让他先坐下,倒了杯茶递去,等到年却升也过来,才温声开口道:“这位公子贵姓?”
  看得出那男子是十分有教养,固然心中烦闷面色也有些不好,礼数却是十分周全,声音放的温和无害:“公子不必,在下姓温,唤我温随就是。”
  姜冬沉点头,劝慰道:“富家公子多玩世不恭者,你不要同他们一般见识。”
  温随应声,便盯住隐约冒着虚无热气的茶杯不说话了。年却升想起方才那道凛冽的剑光,忍不住好奇道:“你那一剑看着很不错,你多大了?”
  温随抬起眼:“十六。”
  年却升全然想不起自己也是不到十八的,何况连剑都不会用,十分长辈地评论道:“不错。”
  温随并没有表露什么情绪,恍若未闻地低下头,不知看着何处出神。姜冬沉大约知道他是为何心神恍惚,与年却升对视一眼,向温随安慰道:“家族兴衰是仙家常事,那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温随放在桌上的手骤然收紧,良久,又松开。叹气道:“我知道……年家那样的庞大家族压在头上,温家兴衰,确也是不由己的事。但那富家少爷……他全然不知我们老宗主为我们家付出过多少心血……便妄自评论。我是气不过……才……”
  姜冬沉表示理解,年却升不便多说话,只好全交给姜冬沉。温随垂着眼,只当所有人都不存在。姜冬沉问话,他便答,不问,便不吭声。最终年却升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年家是何时又灭了一个家族,还“宽宏大量”地给他们留了后人,便小心问道:“抱歉,我想问问,年家毕竟在北,离此甚远。你们家是怎么……和他们有沾染的?”
  姜冬沉一皱眉,当即拉过年却升:“你何苦戳人痛处?”
  这一把拉得重了些,年却升往后退了半步。温随目光一闪,似是要措辞讲话,姜冬沉忙叫他不必,回头教训年却升道:“不许无礼。”
  年却升便悻悻地退开了,温随终于抬起眼并且发现姜冬沉的气度风姿实在不止停留在表面,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年却升,也不像是普普通通的散道人。于是问道:“方才也是我失礼,不曾知晓二位,姓甚名谁?”
  姜冬沉道:“在下姓姜,上冬下沉。”说着又拉过年却升,“这是我的……侍从。”
  “……”年却升道,“是。”
  温随眼睛一亮:“姓姜?姜公子是仙都那边来的仙门姜家?”
  姜冬沉颔首:“正是。”
  温随忽然笑了,笑起来倒是十分明眸皓齿的少年模样,拱手道:“久闻贵府家风纯正,老家主多次教导我们向贵府仰习,今日得以一见,是在下的荣幸。”
  姜冬沉回礼:“温公子抬举。”
  似是因为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家族弟子,温随逐渐话多了起来,他颇有些孩子性,遇到了开心事就会把之前不开心的事全放下。也不知这样遇见了喜欢的人或事就会忽略从前有过的苦楚,这一点像谁。如此性子之人,大多单纯善良,但也有些迎不了世俗的刚正,不够圆滑,棱角太盛,易惹人嫉妒,也容易吃亏。
  年却升是这样想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关心到人家的为人处世上了。
  其实刚才见温随失落,年却升就有些忍不住想上前拍拍他的肩,但是考虑到自己哥哥还在旁边坐着,怕真那么做了,得闻一整天不动声色的醋酸。
  温随似是有些好奇,向年却升问道:“你们是客居于此?为何南行这样远,我虽不曾到过仙都,但也知他是在江淮之北。”
  年却升这个侍从当的十分尽职尽责,一边把晾的半温的茶水推到姜冬沉手边,一边向温随笑道:“我家公子不曾来过南方,我也十分好奇,便陪他来了。”
  温随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位……先生,您贵庚?”
  年却升看姜冬沉没有要他造假的意思,便笑着答道:“过了今年菊月就十八了。”
  “那姜公子?”
  “也是十八。”
  温随笑了:“真好,我看你们并没有什么主仆之别,那定是自幼的交情了。”
  年却升自是希望如此,闻言顺着他的话道:“那是自然。”
  温随又去问姜冬沉:“客栈人多事杂,我猜想姜公子的家风应是不喜欢太过喧哗热闹的,不如二位去我家府上住吧?年家当年只是不许我们再修仙道,我们家府,和府上的人都还在。不过老宗主……已经……哎,不提这个。我们温家虽不及姜家规模,但也处处干净利落。姜公子意下如何?”
  姜冬沉正要婉拒,年却升突然抢道:“那再好不过了。”
  姜冬沉心中一紧,望向年却升,表面上只是装作怪他无礼,责备道:“胡闹。我们只是在此小住,哪有麻烦人家的道理?”
  年却升哼了一声:“公子又要说我无礼,我你还不知道,我无礼惯了的。”
  “你……”姜冬沉无奈得很,“你说好不给别人添麻烦的。”
  年却升不知为何就是铁了心地不买账:“我可没说过。”
  温随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了,忙调解道:“姜公子不必多虑,您若肯来,寒舍定是蓬荜生辉,哪里就添麻烦了?您若是喜欢静些,那我可以让二位住的离我家里人远些。我家常有客人,客居好几年的都有,您并不是特例,所以不要过意不去,可好?”
  如此严密的理由,姜冬沉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破口。说来说去,最终还是无奈地应下了。温随是一片好心,而且是真心实意地仰慕姜家,姜冬沉若一心拒绝,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温随见他点头,开心得很,忙起身回去安排,叫两人在客栈等他来接。姜冬沉叫他千万不要兴师动众,家中长辈更不宜亲身迎接晚辈,也不知温随听见没有,嗖地就不见人影了。
  年却升拉着姜冬沉上楼:“走吧,公子哥哥。”
  姜冬沉被这个称呼唤得心中一颤,面上却有些别扭道:“你麻烦人家做什么,他们家说到底是年家灭的,换成别人躲也躲不及,你倒好,使劲往上贴。”说着又戳戳他的额角,“你是不是嫌我说你是我的侍从,心里不满,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年却升笑道:“哪能。我倒真希望我是哥哥的侍从,从小就陪哥哥读书习武一起长大,开心也开心死了。再说,我们在客栈终究不方便,去温家小休几日,还要再走。我并没觉得怎么麻烦人,那小弟弟热情的不行,总不能给人家迎面一头冷水浇熄了吧。而且,我看着他亲切得很。能让我感觉亲切,实在是难得了。”
  这话说的姜冬沉颈后一凉,转头道:“萍水相逢。有什么亲切的,看见那个纨绔公子你怎么不说他也亲切。”
  年却升品了一品这话中的意思,“哦——”了一声:“公子哥哥,你是吃醋了。”
  ……我吃醋?
  那就先这么吃着吧。
  姜冬沉就势别过头道:“我没有!你愿意和谁亲切和谁亲切,与我何干!”
  此时已走进了房门,年却升见姜冬沉气呼呼地很是可爱,歪头吻在他的眼睑:“我的错。”
  姜冬沉抬起眼,见好就收地责怪道:“年家现在可是到处寻你呢,你住在人家家里,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他们两家又有仇恨在先,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年却升很少见姜冬沉这样坚持着反对他的看法,不禁笑道:“哥哥,我是什么人,会没有办法?再说你从前可从不这样阻拦我做什么事,说吧哥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一问本是无心,姜冬沉却怔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张了张嘴,却未出声。思来想去,只道:“我……”
  本是因为找不到借口才低下头去一声不吭,这样的场景落在年却升眼里倒有一种想说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的窘迫。心觉有些好笑,调戏道:“你不说我严刑逼供了。”
  姜冬沉做贼心虚,闻言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脱口而出道:“我偏不信你能清心寡欲好几天,你手下又没个轻重,万一让人家听见什么不和体统的声音,我以后在姜家还做不做人了!”
  年却升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不自觉笑出了声音:“你就在想这个?”
  先这么想着吧。姜冬沉红着脸叫道:“不许笑!”
  年却升反而笑得越发欢快,哈哈哈哈地蹲在地上直不起身来。姜冬沉看上去是歪打正着地窘迫又羞赧,怨声道:“阿升!”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够了没有。”
  年却升笑得辛苦,整个人靠门蹲在了地上,简直喘不过气来,笑着笑着连声音都发不出了,捂着肚子浑身都在颤抖。姜冬沉见状无可奈何地气笑了,伸手想去拉他一把,问道:“真就那么好笑?”
  年却升抓住他的手,仍是哈哈哈着站起身,一把捞过姜冬沉,双臂挂在他肩上道:“哎呦,笑的我肚子疼。哥哥,我可不可以断章取义地认为,你是因为想和我做那种事,又怕被人家听见,才死活不肯住到人家家里去的?”
  姜冬沉十分后悔把他拉起来,不置可否道:“你都断章取义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哎呀,哥哥。”年却升笑着叹道,“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沉稳

  如今温家当家的是温随的长兄温融。温融此人也不过二十来岁,家中来客竟也操办的礼数周全。大约姜家给外人的印象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温家人听闻有客是来自姜家,全都肃然起敬。接待姜冬沉宛如接待王子皇孙,没有丝毫的怠慢,惹得姜冬沉十分过意不去,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
  趁众人不注意,年却升悄悄在姜冬沉耳边道:“公子的名声,可真是从北一路传到南了。”
  温家的家府相较于同等级别的仙门,称得上是很大的。不再修仙问道后温家开始经商,从前在荫江温家也是有名有望家风端正的仙门,因此经起商来十分顺畅。温融心想姜家之人许都是清荷一般高洁脱世,十十分分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于是便选了温家客房中最清雅的地方给二人居住。姜冬沉求之不得,格外感激。
  安置完毕,温随来问他们可否有其他需要,姜冬沉方才已叫年却升出去自己烧水,自然无其他需求。——其实年却升是被支出去的,姜冬沉望了一眼瞧他还回不来,向温随小声问道:“温公子,恕我冒昧相问,大约十七八年前,贵府可否有一位女子嫁入年家?”
  听到年家温随怔了怔,垂下头沉吟片刻,答道:“我是有个小姑母曾经嫁入年家,后来听长辈们说她难产离世了,我不曾见过她,所以所知甚少。姜公子何出此言?”
  姜冬沉温和笑笑:“无事,只怕是我还需再冒昧一句,你可知她姓名?”
  温随似是有些疑惑姜冬沉为何要打听一个离世多年的女子,又是十七八年前的旧事,面露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我记得是叫……温晨灵。”
  姜冬沉和年却升待的久了,大多数时候撒谎都撒的得心应手,这会儿也是,十分自然的一点头,用最能打消温随疑虑的温和叹惋的语气解释道:“我侍从的母亲曾与她是至交,她离世后,我侍从的母亲大病了一场,后也不久于人世。”
  温随闻言猛一抬眼,又怔怔地垂下去了,十分遗憾地摇摇头道:“是这样……抱歉,我多疑了。”
  姜冬沉轻叹着摇一摇头道:“无妨,都已许多年了,但请温公子,不要在我侍从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他来我家时还小的不记事,关于母亲和……你那位小姑母,他并不知情。若是知道了,许是要伤心。”
  温随应道:“姜公子心善,我知道了。”
  温随走后,年却升还未回来,姜冬沉望了一眼窗外,独自静坐着沉默。
  温晨灵。只听名字,想也是一个温婉善良,钟灵毓秀的女子。
  姜冬沉从前也问过穆敛,年却升的生母到底是叫什么名字,穆敛只知道她姓温,却不详名。姜冬沉一直暗暗打听留意,却始终得不到结果。如今到荫江,机缘巧合客居温家,姜冬沉倒有些不敢问了,他不愿再去纠结年却升刻意淡化的过去,可最终他还是不忍心让年却升的生母成为一个永远的迷。
  方才在正殿接客,姜冬沉就注意到这个温家如今已全是小辈,二十者居多,三十及上者甚少,年迈者近乎空缺。温晨灵出嫁之时,这些人大多还是孩童,并不知温晨灵生前与谁交好,姜冬沉才把这谎话说得如此明白。
  何况,他们大多不知温晨灵容貌如何,因而见了年却升,也不会联想到他们有母子的血缘联系。
  姜冬沉却不想把这事告诉年却升。
  时过境迁,十八年已过去了,这样的失母之痛在年却升心里自然是一道不明不白的未愈伤口。可姜冬沉不想说,他宁愿让年却升一直都不知自己生母姓甚名谁为何许人,也不愿再鲜血淋漓地把这陈年旧伤掀开。
  固执如年却升,就算面上看起来无所谓,也一定会在私下里把这件事里里外外查个清楚。如此为之,平添伤恨,只会加重他身上的担子,强加给他更多的羁绊,也带来更多的无奈和苦痛。
  何况,年家还禁了他们一整个家族的求仙问道之路,斩断了许多沉甸甸的通向未来的道路。
  年却升若一直不知,就算心中有憾,却也能活的轻松一点。
  现在这样,很好。
  不一定非要告诉他,他们如今正客居的温家,内部之人个个都与年却升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
  过了约有三四日,两人与主人家的人们逐渐熟络起来。南方小城有着它特有的潮湿和泥泞,一场小雨过后,四处是芬芳的泥土气息。温家时常有来访的商人,这日,有人牵来了一匹红鬃骏马。
  这商队是从西北疆域而来,带着当地特有的奇珍异宝,来到温家交换南方细致的绫罗绸缎。
  那一匹红鬃骏马算作赠礼,商队留下参过午宴以后,又马不停蹄地带上商货离开了。
  温家并不缺马,况且那商队带来的西域红鬃性子很烈,见了谁朝谁打响鼻尥蹶子。温融是很擅长驯马的,然而驯了许多天,那红鬃骏马仍是一如既往地刚烈,倔地简直像宁死不从妓的坚贞清洁少女。它不许任何人上马,甚至将温家一个男子翻身甩了下来,摔断了他的右臂。
  于是温融就把它关在马厩里,不再驯练了。
  年却升和姜冬沉听温随讲这事,温随抱怨道:“马自是好马,那红鬃如同水洗过似的,好看的很。只是性子又烈,进食又多,只能将它和其他马分开,不然还要为了抢食打架。”
  仙家名门按理说都有许多弟子学习骑艺,年却升不用说是没有这个机会的,所以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姜冬沉笑道:“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这固然是好马,只看它能否遇见伯乐了。”
  年却升有些好奇:“我能不能去看看它?”
  姜冬沉笑道:“你看是可以,但可别也摔断手臂回来,我不给你医。”
  年却升笑着应了,随着温随一同行去马厩,姜冬沉还是偏好文史,不喜骑射,于是留在屋中独自温书。
  过了一个多时辰,年却升还未回来。
  姜冬沉突然有点担心他的手臂了。
  于是便放下书出门找他。向东行了几步路,便看见年却升骑着那匹红鬃骏马,笑得明眸皓齿地迎面而来。
  姜冬沉稍稍一愣,停下了脚步。
  初夏的阳光透着树叶的间隙漏下光影,打着旋儿落在那马水滑的红鬃上,金艳艳的闪着光,如同镀了上好的金。那马见了生人,猛地仰起脸来要打响鼻,前蹄才高高抬起,被年却升拍了一下头,又乖乖落了下去。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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