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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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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她爹妈有多惨吗?他们只有文卿这一个孩子!文卿没了,他们的下半辈子怎么办?——而学校就给了他们点钱让他们闭嘴!那点钱能换回文卿吗!”

眼看他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又要原地沸腾,陆辙抬手按上他的肩膀,沉静的目光直直看向他通红的双眼:“你先冷静下来,慢慢地把事实说出来,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你明白吗?”

“……”丁兆声一时哑口无言。他的上衣很单薄,陆辙手上的冰凉通过肩膀直直传递下来,仿佛在一点一点使他的情绪冷静下来,等他恍恍惚惚地觉得四周都安静得不可思议的时候,陆辙问道:“只穿这个,不冷吗?”

他不知道陆辙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地回答道:“天冷……穿的少可以让我不那么困……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陆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继续咨询:“穿得厚就想睡觉了?”

“厚的……暖和。”丁兆声磕磕绊绊地说,“这跟案件有什么关系?”

“没事。”陆辙默默记下这一条,心里想着等今晚回家他先裹上几层被子,试试能不能睡着。

一旁的安柏微轻轻笑了下,把陆辙的话岔开:“丁同学,我想你需要先睡上一觉,等你醒过来,我们好好谈谈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怎么样?”

“可是——”丁兆声刚要反驳安柏微的话,就察觉到陆辙微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到嘴边的拒绝便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他情绪不高地点了点头,“拜托你们了。”

安柏微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问何明明道:“当时出了事之后没人报警?”

“学校说他们能解决。”何明明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是几分绝望,“而且学校把人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文卿的尸体……文卿父母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学校有点问题啊。”安柏微皱眉,“现在都这么处理事情了吗?”

旁边的校医听着不是滋味,插了几句话:“海师大的保卫处是独立出去的,有专人管理,我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海师大不是这种放着学生性命不管的学校。”

“独立出去的保卫处,有点意思啊。”安柏微低声重复了一遍,“行,我们尽力查。丁同学,等你休息好了,给我打电话,咱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说着,他把手边写好的小纸条递给丁兆声,丁兆声如获至宝地捧过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清醇,边钧,你们俩一个找学校一个找保卫处,先把周文卿的尸体找出来,实在找不出来,就联系小舟要前几天的监控录像。何明明,你跟丁兆声一样,先去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得跟我们走一趟,去记录点情况,别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安柏微吩咐了几个任务,转而看向还留在医务室的几个警察,微微一笑,“麻烦你们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等医务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安柏微看向何明明,笑了笑:“丁兆声同学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想说些什么?”

“学校……”她欲言又止,半晌后低声说,“学校把这种事压下去不是一次两次了……”

“愿闻其详。”安柏微探了探身子,神情十分认真。

“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在我们大一的时候,有个人因为学习好名次高被舍友杀了,学校说是自杀,并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大三的时候,又听说有个女生在校外被几个人拉进胡同强|奸致死,学校还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非要说成自杀……”何明明犹豫了一下,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这些事都是学校保卫处处理的,而且处理完了之后都是不见了尸体的,我觉得这个保卫处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说到最后,她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我没有要抹黑学校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些事情都跟保卫处脱不了干系……就这样……”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们。”安柏微点了点头,“这些线索不管真假,我们都会去一一落实。现在,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我们再见。”

何明明深深吸了口气,感恩地微鞠了一躬,这才退出校医务室。

其后,安柏微轻轻敲打桌子,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

城郊离鸿飞公馆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返程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车顶上。车里放着舒缓悠扬的轻音乐,陆辙正靠在副驾驶窗户上发呆,手里是燃了一截的烟灰。

安柏微开上一段高速,车辆平稳地在雨幕中行驶,他把音乐声关小了些,状似无意地问:“想什么呢?”

陆辙垂下眉眼,目无焦距地盯着手里燃了半截的烟灰,隔了半晌低声说:“我也想上学。”

安柏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沉默着没说话。

“要是我也上过学,就不会连字都不认识,算数还总算错,好不容易学会写自己名字了,还写得特别难看……”陆辙手里的烟灰抖了一下,落在他裤子上,“总是听别人说上学很累,还不自由,但总比早早进入社会强吧。”

安柏微笑了笑:“我给你说陆辙,每个人都能活三世,你这辈子没上过学,下辈子再说呗,下辈子再遇见你,我就跟你上一所学校,每次考试咱俩都争年级第一,最后一起上个好大学……”

陆辙扭头瞥他一眼:“我是没上过学,但我不傻。”

安柏微也看了陆辙一眼:“我傻,我就想跟你有下辈子。”

“……”陆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正沉默地思索今晚怎么把安柏微踹下床,就听他接着说,“人各有命吧。其实我挺心疼那几个孩子的,尤其是周文卿,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尚还有各种希望,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个案子既然拨给三队了,就一定得查到底,不管学校里藏了什么牛鬼蛇神,我都得把他揪出来扔牢里边凉快去。”

说着说着,安柏微注意到陆辙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不由也跟着笑了一下。

“说起来,今天丁兆声闹出的动静很大,去了那么多警察,如果真像何明明说的那样,跟保卫处脱不了干系,他们必然会采取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安柏微接着说,“今晚早点休息,接下来又是黑白颠倒的几天。”

“周文卿是在独处时遇害的,没错吧。”陆辙没管他疯狂暗示自己要好好睡觉,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喃喃了一句,“今天那些警察也说了,丁兆声的舍友们大多不在学校,而何明明的舍友也基本不回宿舍……”

安柏微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与此同时,安柏微放在前挡风玻璃底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边钧。

边钧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四周很乱,人声嘈杂,而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飞快地丢下了六个字。

“何明明遇害了。”






第37章 Chapter 37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安柏微和陆辙冒雨挤过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就看到站在警戒线后打电话的边钧和维护现场的江朔。

事发地是学校外的一处小胡同,这里平时是个垃圾点,一般没人会到这里来,如果不是流出胡同的雨水泛红,估计还没有人发现胡同里死了个人。

何明明的尸体侧躺在地上,身上盖着边钧的外套,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整个糊在脸上,脖子上一道极长极深的伤痕,现在还在往外流血。

打完电话的边钧几步走过来,低声说:“路不好走,再加上下雨,救护车得再过一会儿才能到。另外,跟何明明一起的丁兆声也受伤了,头部遭受重击,清醇先带他去附近的医院了。”

“怎么回事?”安柏微紧皱眉头。

“不清楚。”边钧说,“只知道他们两个晚上吃了饭就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就遇险了,目击者是个女生,说她是看到地上有血水才往胡同里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人。”

“小舟那边呢?今天晚上这条路上的监控有没有记录他们都去干什么了?”

“都在维修。”边钧重重叹了口气,“城郊的监控,就算不维修也都是花屏,都是些老机器,能不能用还两说。”

安柏微眯起眼来,低头看着何明明,女生的脸被雨水冲得惨白,泡在水里的手已经起皱了。他缓缓闭上眼,心里像堵了什么千钧重物似的难受。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边钧江朔跟着救护车走,而安柏微和陆辙开车跟在救护车后。

抵达医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陆辙下了车就跟在安柏微身后,自从刚才看到何明明的尸体之后,安柏微就没怎么说过话,陆辙知道他现在压力非常大——让证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死,无异于硬生生拗断了一条线索。

一条以生命为代价的线索。

何明明的家是外地的,家属通知到了,但还没有到医院。人已经死透了,再怎么高明的医术都无力回天。安柏微对着她的尸体深鞠了一躬,转而进了丁兆声的病房,他还没醒,脑袋上绑了几层绷带,看样子伤得不轻。

林清醇和一个陌生青年正守在丁兆声的病床前,见安柏微他们走进来,便让开些位置,陌生青年主动介绍道:“我叫毕宇,宇宙的宇,是丁兆声的舍友。”

安柏微稍稍回想了一下,面前这个青年应该就是今天早些时候警察说的能够赶回来的那个舍友。

他出示了一下证件,示意其他人在病房里待着,只叫了陆辙和毕宇一起出去,甫一站定,安柏微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认识周文卿吗?”

毕宇点头,板板正正地回答:“认识,她是丁兆声的女朋友,两人好了挺长时间。”

“他们两人最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毕宇思索了一会儿,挠了挠头:“我开学没几周就不在学校待了,他俩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快走的那几天,就是十月初,记不清具体是几号了,就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丁兆声挺消沉的,不过我以为是和他女朋友闹别扭了,也就没多管。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给我打电话,哭了挺久。”

安柏微敏感地重复了一遍:“哭?”

“我想想……就是前几天的事。”毕宇想了想,“前几天周文卿不是遇害了吗,丁兆声知道以后整个人都快疯了,给我打电话,还给老六打电话——我们俩在宿舍里跟他关系近一些——连给我们打了三天,一打就哭,还说都是学校的事,都是学校害得周文卿不得善终……我不在学校,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本来和老六约着下周或再下周回来看看他,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丁兆声脾气比较急,可能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真的很抱歉。”

“何明明呢?你认识吗?”

“不熟,但知道有这么个人。”毕宇说,“何明明跟丁兆声是高中同学,一起考上了海师大,但没分到一个班,他们俩关系挺好……周文卿跟何明明是舍友,有次何明明约舍友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丁兆声就是那时候遇见的周文卿。”

安柏微沉思了片刻,继续问道:“丁兆声有什么仇家吗?”

“仇家?”或许是这个词用得太重了,毕宇错愕地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丁兆声虽然脾气急了点,但他爽快、直性子,对认定的人很好,对不认可的人理都不理,一般来说没人招惹他,他也不是个惹事的性子……我今天听到他挟持人质上天台都懵了,兆声要不是被逼急了,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我拿头担保。”

安柏微点了点头,看了眼陆辙,他正靠在墙边认真听着,乍一接触到安柏微的目光不由有些局促,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最近才出去的吗?之前一直留在学校?”

毕宇摇了摇头:“我们大三下学期要出去实习半年,我是那个时候才出去的,在大三下学期之前都待在学校里。”

“你待在学校里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某些有关学校不太好的事情?”陆辙斟酌着用词。

“某些事情?”毕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恍然,“是说像周文卿这样被害却被学校说成自杀的事吧,我没见过,但倒是听说过不少。”

“其实也不光是流血事件,先说说别的吧。前两年有许多人在学校食堂吃出病来了,还死了两个,学校死活不认,说是学生抵抗力不好,有人要把学校这种行为揭露出去,学校就私下找他们拿退学威胁。这年头,每个人都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没人想被退学,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没人再提了。”毕宇苦笑一声,“毕竟是个大学,这种败露风气的事一旦传出去,不知道得流失多少生源。”

“再有就是我大二的时候,隔壁班一个女生和她男朋友吵架闹分手,大晚上跑出去散心,结果说是被人轮|奸了,总之在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女生。”毕宇叹了口气,“有人传是保卫处的几个人干的,但学校不追查,就听之任之了,那段时间这件事闹得也挺大,但后来还是被压下去了。”

“另外,我还听说过有人晚上在学校外边被杀死分尸的,这个性质太恶劣了,我就听到这么一句,其他的消息估计都被封锁了,基本也没人知道,过了几个月等事情平息下去,学校才给出一点说辞,说那不是海师大的学生。”毕宇摊了摊手,“城郊就海师大这一个学校,平时在外面街上逛的不是老师就是学生,他这个说辞也太牵强了。”

最后,毕宇露出个无奈的笑:“可是这种事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正义、你去揭露学校,学校就逼你退学,说你造谣生事,故意抹黑学校形象。时间一长,你也忘了你当时的正义感,就麻木不仁地在这里一年又一年地活着,像个会说会笑的傀儡。除非是那种有背景的有势力的,出了事还能勉强查个清楚,要是摊上平常人家的孩子,得病、被侵犯,这种事还算是好的,至少活着。要真运气背了,把自己的一条命报销在这里,父母哭都没地方哭,学校还假仁慈地塞给父母几个钱,让他们节哀顺变……”

说到这里,毕宇低下头去,没声音了,许久才闷声道:“抱歉,两位警官,就当我发发牢骚,说了许多与案情无关的事情。希望你们进展顺利,能早日找到真凶,也算是告慰周文卿的在天之灵了。”

安柏微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病房。丁兆声还没醒,眼睛底下青黑青黑的,脸色也不好看,整个人看上去一推就倒,虚弱得很厉害。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周文卿。”毕宇又忍不住轻声说,“周文卿是他的初恋,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在宿舍里,他就经常跟我们说周文卿怎么怎么温柔,对他怎么怎么好。他说,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就怕哪天没控制住吓坏周文卿,结果这三年来,也没见他跟周文卿红过脸,每次两人有了矛盾他都第一个去道歉……大三刚放暑假的那段时间,他还跟我说,等大学一毕业,他们就互见家长,然后领证结婚……”

毕宇扭过头去,眼眶红了一圈,说不下去了。

病房内的气氛沉重了许多,当一对情侣的美好愿望崩塌在现实面前,谁都无力挽回,陷入的越陷越深,没陷入的越想越悲。

陆辙轻轻拽了一下安柏微的衣角,示意他看林清醇,以往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有些严肃的女人,正懒怠地靠在床头柜上,眼睛里有泪光。

安柏微握住陆辙冰凉的手,后者下意识地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就看到安柏微正看着自己,用一种很轻很轻、但很悲伤的语气说:“清醇想他了。”

陆辙微微一僵,他隐约知道,安柏微口里的“他”,是一个因公殉职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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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
丁兆声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其间毕宇还去找过医生询问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那个医生也挺和蔼,笑了笑说:“困的。”

他的确很困,下午醒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又继续睡过去了,医生说他被打了个中度脑震荡,再加上长时间休息不好,需要睡觉来缓解精神上的压力。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丁兆声才算是睡足了,又或者是闻见饭香味饿的,总之,他自己摸摸索索地想坐起来,被毕宇看见了。

毕宇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安柏微则贴心地把床摇起来,对江朔轻声吩咐道:“再去接点热水。”

林清醇和边钧是今天一早离开的,事情还没完,绝大多数线索还隐藏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医院,便把江朔留在这里给安柏微帮忙,两人则各忙各的去了。

丁兆声的脸色还有些发黄,神情委顿,喝了点粥就什么也不吃了,声音沙哑地问:“明明呢?”

一屋子人同时静了。

安静的氛围让丁兆声格外紧张,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情绪激动地又问了一遍:“何明明呢?”

还是没有人说话。

丁兆声的心跳加速起来,脑海里有个结果隐隐涌现出来,又被他毫不留情地否决了,他死死抓住毕宇的衣服:“快点说!何明明呢?”

毕宇动了动喉结:“兆声你先别激动,医生说你不能——”

“她是不是死了?”丁兆声双目赤红地把他打断,见毕宇顿时噤了声,他知道自己说对了,当下捂住脸靠在床上,拼命压抑住那点哭声,却把自己憋得窒息难受。

毕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个劲儿地小声安慰他说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然而丁兆声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抱着脑袋死死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情绪,末了红着双眼抬头看毕宇,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带着哭腔喊:“死了两个人了!已经死了两个了!还要再死多少人?”

“哎……”毕宇尴尬地拉住他,“他们也很辛苦……”

丁兆声咬住下嘴唇,扭头把自己埋在枕头里,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安柏微深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平静地说着官话:“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归案,还你们一个公平,还死者一个安息。”

然后他笑了笑,还是挺平静地说了句粗话:“干他娘的龟孙子。”

陆辙愣了愣,江朔也愣了愣,毕宇更是愣了愣,只有丁兆声把头抬起来些许,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安柏微,他突然就有了种心安的感觉,像是小时候每次跟别人打完架回家,哥哥总说我替你揍回来似的。丁兆声费劲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相信你。”

安柏微朝他伸出手去,丁兆声一把握住,握得很紧——他在颤抖。

“合作愉快。”安柏微的语调轻快起来,“现在,在你的身体承受范围之内,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们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当然,一旦你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给我说,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提供更准确的线索。”

提到昨天晚上,丁兆声长长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沉默半天,这才闷声叙述道:“我和明明都不知道文卿到底是哪天被人害的,按照明明看到她的时间来算,昨天是文卿的头七,我们打算买点纸给她烧烧,就从东门出来,顺着校外南北向的那条路走,但问了几家店都说没卖的……我们学校地方偏,一般不在附近烧纸,店里没有卖的也正常。我们就继续向北边走,那里比较偏僻,当时我们出去的时间又比较晚,走着走着就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其间我回了次头,看见有两个人。那时候我们已经快走到一条人比较多的道上了,我拉着明明要跑,前面突然又冒出来两个人,他们都戴着口罩,天又黑,根本看不见脸。明明开始尖叫,想引起人注意,结果被人一棍子打在背上,就倒在地上了。”

说到这里,丁兆声死死攥着拳头,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我还没见过打女人打这么狠的男人,他妈的一群禽兽!”

安柏微轻轻按住他的肩:“继续说。”

丁兆声喘了几口粗气,皱起眉继续回想着:“然后我跟打明明的那个男人打起来了,他们有棍子,我们什么都没有,头上挨了几下就出血了……我那个时候脑袋特别晕,什么都看不清,觉得天旋地转的,有个人抓着我往地上磕,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他捂住脑袋,有些痛苦地回忆道:“剩下三个人去拉躺在地上的明明,他们说,明明长得好看,跟上次那个女孩一样好看……他们说的一定是文卿……”

“我被人拉着没法动弹,他们就在我面前把明明——”

丁兆声死死抱住脑袋:“我他妈真是个废物……我……我什么都干不了……”

“他们都是些狗娘养的!禽兽不如的东西……”

安柏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丁兆声的手抽搐了一下,闭上眼缓和着情绪,继续说:“我当时就一个念头,跑。我得找人过来……但是按着我的那个人见我想跑,又给了我两棍子,我满嘴都是血,脑袋里跟有个球似的晃过来晃过去,就是没办法平衡,但最后我还是爬到那条人多的街上去了……那个男人不敢冲出来追我,我就赶紧爬起来跑,边跑边喊救命,但没人理我……我记得那个女警官说他们晚上会在东门这边的快餐店里吃饭……然后我在店门口撞见那个女警官了……”

他仰着头,眼眶通红:“后来我晕过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我知道最后会是这种结果,我死也会拉着明明出来……把女生扔下自己逃走,我真他娘的不是个男人!”

丁兆声又捂住了脸,情绪再度失控,旁边的毕宇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听罢也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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