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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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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柏微拿起笔记本一看,上面画着两只粗糙的看不出样子的卡通动物,一只是眯眯眼,身后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尾巴尖被身后的一只尖耳朵小狼叼着——虽然狼画的跟狗似的。

其实就是幅粗糙的简笔卡通画,安柏微却不知道被突然戳中了什么萌点,大步朝陆辙走过去,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口亲在他脸上,啧啧有声:“小辙,你想念我的屁股想念多久了,嗯?”

陆辙被他突如其来的荤话说的无地自容,本来那副清高气傲的样子倏地烟消云散,小声辩解:“我没有……”

安柏微把画拍在他面前,特别理直气壮:“那你叼我尾巴干什么?”

陆辙有点傻眼:“我哪叼你尾巴了?神经病吧你。”

“你看,你看看!”安柏微戳他的画。

“……我画的是蒲英和万昌廷!”陆辙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万昌廷是这只大狐狸,狡猾又多疑,蒲英是那只小狗,被狐狸骗得团团转还非要跟在他后面!”

原来真的是狗。

安柏微默了片刻,哦了一声:“你在提醒我蒲英有危险?”

陆辙皱眉道:“我不知道,只是直觉而已,那个万昌廷,总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就像这只大狐狸一样……我怕蒲英受到伤害。”

安柏微神情复杂地看了画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刚才因为这幅画亲陆辙实在是太亏了。

于是就在陆辙好整以暇地等安柏微做出接下来的任务明示的时候,安柏微突然跟他说:“不行,你得亲我一下,咱俩才算扯平了。”

陆辙:“……”

几秒钟后,安柏微被踹出了会议室大门。






第71章 Chapter 71
万昌廷失眠了。

他今天很累,早上六点起床后便一直沉浸在研究之中,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躺到床上,但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自从带着蒲英来了研究所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回过家,而是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室内部有张小床,容纳他一个人正正好好。万昌廷在睡前去看过蒲英,蒲英待的铁笼里面也有张小床,他去的时候蒲英已经裹着小被子面朝里睡着了,万昌廷站在外面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

以前两人在家的时候也是分床睡,蒲英很懂事,他知道万昌廷很累,总会在睡觉前给他揉揉肩膀,为此还专门学过一段时间的按摩。说是分床睡,其实有些时候还是不免睡在一起,蒲英虽乖巧懂事,但毕竟年少气盛,有时候憋得受不了会偷偷爬上万昌廷的床,钻进被子里难受得蹭来蹭去,蹭着蹭着就能蹭出火来,最后干脆留在万昌廷床上睡上一晚,第二天早上满脸通红地看着万昌廷醒来。

万昌廷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他睡意全无。

在万昌廷的心里,他本以为学术研究就是一切了,他不否认自己的痴狂,甚至屡屡沉迷于这种痴狂之中——在蒲英向他坦诚之前。

他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天花板,以前有研究傍身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和蒲英的这一年,万昌廷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回彻底睡不着了。

万昌廷坐起来,在黑暗中静默了片刻,悄无声息地下床朝笼子那边去了,有个念头驱使着他——把蒲英叫回来跟自己一起睡。

他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万昌廷其实明白,蒲英是为了他才愿意留在研究所的,今天看到他手臂上青紫的痕迹和针眼时,万昌廷就只有一个想法:把蒲英送回家。

什么研究,什么成果,这时候看来竟像是废铜烂铁一般一文不值,万昌廷不知道自己今晚是突然魔怔了还是怎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蒲英,只有蒲英,只要蒲英。

二楼的走廊黑黢黢的,只在角落亮着“安全出口”的森森绿色,万昌廷快走了几步,他有些汗湿的手摸到口袋里的钥匙,刚要拿出来,突然听见铁笼那边传来几道紊乱的呼吸声,随后是一句极其暧昧的低声。

“对……用点力……乖……”

万昌廷霎时如遭雷劈,他定定地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隐在黑暗中的铁笼,一步都挪不动。

几米远的地方,隐隐传来男人的低喘和蒲英的呻|吟。万昌廷的大脑空白了片刻,突然捂住耳朵,他蓦地变得怯懦起来,怯懦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以前的万昌廷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和蒲英的关系,可现在,他特别害怕前去阻止会被同事发现自己和蒲英的特殊关系,他甚至慌乱的忘记蒲英是他的儿子——不论如何他总该去阻止的。

但万昌廷却选择了后退,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慢慢退后,最后狼狈地逃走,把两人的声音抛在脑后,仿佛那是什么要命的魔音一般。

他重新钻回自己办公室,像个孩子一样缩进被子里,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莫名发起抖来,一向冷淡沉稳的万教授,此时此刻却害怕地捂住耳朵,最后竟然忍不住崩溃地呜咽了一声。

……

“家里没人。”

安柏微听着蓝牙耳机里传来边钧的声音,略微皱起眉,他徐徐停在红灯路口:“邻居呢?问问邻居有没有知道万昌廷他们一家干什么去了。”

“邻居也都不在家。”边钧无奈。

“你们在周围走访走访,看看能不能发掘点线索出来。”

“是。”

安柏微挂断边钧的电话,江朔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安队,蒲英的老师说,他前段时间办理了退学手续,已经一个周没去上学了。”

“休学?”安柏微着实吃了一惊,“是什么原因?”

“是家庭原因。”

“……”安柏微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行,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安柏微不由加快了车速,一声不吭地朝戴小舟定位的研究所驶去,上次他们造访蒲英家已经是上周的事了,也就是说,蒲英在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去学校,而边钧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家里也没人——蒲英不在学校,他去哪里了?

副驾驶上的陆辙叼着未燃的烟,偷瞥了安柏微一眼,见他神色紧绷一言不发,便知道他又开始给1自己施加精神压力了。陆辙虽然不说,但他清楚得很,安柏微看上去总是置身事外,实际上案件中的每个人他都清晰地刻在心里,任何一个出了差池,安柏微都会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最后默默消化下去。

现在看来,安柏微开始担心蒲英了。

陆辙偷偷摸摸地把手移到座位边上,最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轻覆盖在安柏微抓着车档的手上,他的手已经很凉了,安柏微的更凉。

正专心开着车的安柏微突然被摸了手,不由下意识朝陆辙看去,就见这只小崽子咬着烟转头看窗外的风景,一只手就放在安柏微的手上,却非要故作一副我才不想理你的样子,实际上嘴角都扬起了细微的弧度。

陆辙正沉浸在自己终于也调戏了安柏微的愉悦中,蓦地感觉到那只冰凉的手转而包住了自己的,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转头就见安柏微开着车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我的小辙是世界上最好的小辙。”

陆辙:“……你好好开车。”

对于小辙这种诡异的称呼,他实在是承受不来。

他们开到离研究所还有一条路的时候就开不动了,研究所外面这条路本来就窄,现在堵成了一团,不少司机都下来查看,对着前方指指点点。

安柏微调了个头,把车停在远处,和陆辙下车朝研究所的方向跑去,没跑几步就看见滚滚浓烟从远处一幢房子里冒了出来,几辆消防车停在路边,导致过往车辆只能从狭道穿行,交通基本瘫痪。

“是研究所?”安柏微加快了步子,心里怦怦直跳,方才那种不祥的预感重新浮上心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逼真。

陆辙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定位,又看了看不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艰难地回答:“是研究所。”

“他妈的……”安柏微低声爆了句粗口,从车辆中矫健地穿梭过去,给拦路的消防员出示了证件后快速询问道,“什么时候着的火?”

“半个小时前接的火警,正在控制火情。”被问到的消防员简单答了一句。

“半个小时……”安柏微深吸了口气,从这个地方朝研究所看去,房子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不时还有窗框从楼上掉落,看上去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陆辙四下看去,他眼力好,一扫就能看见十几个人围在研究所外指指点点,有的人泪流满面,看上去和这个研究所交情匪浅。

趁着安柏微和消防员交涉的空档,陆辙大步走了过去,询问其中一人:“你们都是研究所的人?”

被问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他的胡子被烧掉一绺,镜架也歪歪斜斜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颓丧气息,说起话来更是沉重得要命:“是啊……那么多研究成果都没带出来……都烧没了……没了……”

“研究所里还有人吗?”

“所长不出来……他不出来。”老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里都是透明的液体,“他要和那些资料在一起……他……唉……”

“所长是谁?”陆辙紧皱眉头。

“万昌廷,万所长。”老人说完,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泪,沉重地叹了口气。

陆辙心里登时一跳,他跑到院里最近的水管前把衣服打湿了大半,问也没问安柏微一声便一头扎进火场。这幢老房子已经岌岌可危,一楼到处都是被烧成黑灰的研究资料。陆辙敏捷地躲掉从头顶砸下来的吊灯,捂住口鼻快速地探索着,一楼的房间几乎都被烧穿,万昌廷不在这里,陆辙便迅速爬上二楼,其间鞋上被沾了火星,他便猛踩几脚踩掉火苗,在令人头晕目眩的烟雾中俯身而行,一扇门一扇门地寻找万昌廷的身影。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烧木声中,陆辙听见楼下有人在喊快跳下来,然而他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地要把万昌廷找出来。火苗舔舐上陆辙的衣角,烧得他皮肤焦灼起来,陆辙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继续寻找万昌廷,最终他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看见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陆辙登时失了声,他不明白万昌廷和蒲英这是什么毛病,大难当头互相依偎在灾难的角落,而不以生命为重,究竟是有多想不开?

他快步跑过去,蒲英还微微睁着眼,万昌廷则在他身边昏了过去,陆辙蹲下身晃了晃蒲英,少年的眼睫抖了抖,费劲地挤出一句话:“救爸爸……”

“救个屁!”陆辙难得暴怒起来,他一边扛起万昌廷,一边拉住蒲英的手,艰难地在二楼跌跌撞撞地前行,蒲英坐得太久,吸入了太多的烟尘,此时已经难受得要站不住脚,他费劲地挣扎了一下,含糊地给陆辙说,“别带着我了……救爸爸……救爸爸好吗?求求你了……”

陆辙的腿也开始发软,他能用上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但依旧强撑着朝前走去,他坚定地拉着蒲英的手,被焚烧声模糊掉的声音异常严肃:“你想让万昌廷孤独终生吗?你留在火场,谁来照顾他的下半辈子?你死了,在地底下不会想他吗?你忍心?”

“我……”蒲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陆辙登时厉声道,“憋着,少呼吸。”

蒲英费劲地憋住眼泪,肺里的灼烧感一阵阵地袭上来,烧得他开始头晕,他是想陪着万昌廷的,可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他觉得自己要倒下去了。

“蒲英。”陆辙一遍遍地叫他名字,催促他跟着自己走,“蒲英,马上就到一楼了。”

蒲英的双腿已经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了,他全凭意识支撑着自己跟陆辙走着,每呼吸一口都觉得体内撕心裂肺的疼,像是要把他生生劈成两半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蒲英膝盖一软,无法支撑地跪倒在地,与此同时,承受了万昌廷整个体重的陆辙也被蒲英拉了个趔趄,一下扑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如何,他总该去阻止的。





第72章 Chapter 72
陆辙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是关于他小时候的。

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估计是许久都没有梦到儿时的事情了。

他在上帝视角飘飘然地转来转去,无所事事。这里是间亮堂的屋子,屋子有三四十平米,靠墙摆放着一张小床,床单上画着许多卡通人物,一个个都摆着夸张的姿势,像是下一秒就会喊出“我要拯救世界”诸如此类中二的话。

这张床单是陆辙小时候最喜欢的床单。

这是他三四岁时住过的房子。

陆辙飘到书桌前,三四岁的孩子,桌子上时常会摆一些小画书,陆辙不,他的桌子上是一把把精致的模型枪。陆辙恍惚了一下,他伸手去拿,发觉手从那些模型上穿过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现在是在梦里。

他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枪,每次跟爸爸妈妈出去玩总要买一把玩具枪,还必须是可拆卸的那种,每次买回家,自己就会爱不释手地玩上好几天,直到完全熟悉了玩具枪的构造。

陆辙正在书桌前出神,房间门突然被撞开,两个小小的身影像丢了绳的小狗,一头扎进房间,他飘在天花板上往下看,那个身形瘦小的、脑袋顶上还束了个小揪揪的就是自己,旁边的男孩比他高了一头,还背着蓝色的卡通小书包。

是韩少炜。

小韩少炜把书包倒过来,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散落在床上,除了书和本子,还有不少塑料玩具,比如小碗小勺子、小锅小铲子,再加上几枚塑料硬币。

陆辙看见小小的自己伸着手去抓那些塑料玩具,嘴里含糊着说:“我是王子,我会做饭,你是公主,你来买我做的饭,得给我钱。”

“我昨天已经当了公主了。”小韩少炜噘嘴,“今天该你当了。”

小陆辙拿塑料小勺敲小碗,哼哼唧唧就是不愿意,最后小韩少炜撇了撇嘴,让步了:“我当我当,公主就公主……”

小陆辙顿时眉开眼笑,脑袋顶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

陆辙心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在房间里快乐过家家,不可否认的是,韩少炜对他的确很好,小陆辙能说又黏人,不依着来就又哭又闹还会耍小脾气,活脱脱一个被溺爱出来的熊小孩,看人都带着一股子傲劲,而韩少炜还就是能包容他这个怪脾气,几句话就能把小陆辙哄的服服帖帖,哭脸转眼就能笑开了花。

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一幕?陆辙喃喃自问,是因为听说最近这些事又跟韩少炜有关吗?自己潜意识里难道一直在想着他?

陆辙飘到客厅里去,爸爸妈妈应该还在上班,客厅里空无一人。想到爸爸妈妈,陆辙默默地攥紧拳头,他飘到茶几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全家福——这张照片的背景是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小小的自己骑在爸爸肩膀上,妈妈则在旁边扶着他笑,陆辙抬手触摸爸妈的脸,却毫无障碍地穿了过去。

他登时酸了眼睛。

爸爸妈妈那时候都很年轻,男俊女靓,神仙眷侣,他们只有陆辙这一个儿子,家里又有钱,几乎把他宠上了天,陆辙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恨不能把儿子多看了两眼的东西也一并搬回家里。

但突然有一天,陆辙听到爸爸妈妈说要搬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

结果被丢在了半路上。

直到现在,陆辙都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会丢下他,那时候正是要上学的年纪,陆辙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就在大街上流浪了几天,其间有不少人拿糖勾引陆辙,陆辙死活不上当,最后饿得没办法,就在一天夜里去扒翻胡同里的垃圾箱,突然就被一只手提了起来。

大手的主人拎着又脏又臭的小陆辙抖来抖去,却冷不丁被小陆辙一口咬在手上,登时就见了血。

小陆辙被丢了下来,他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半晌后,就见男人俯下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好,小朋友,我叫江祝源。来认识一下?”

陆辙头痛欲裂地睁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闻见在消毒水中掺杂着一丝不那么明显的香水味——像是韩少炜身上的味道。

“副队?医生,医生他醒了!”

陆辙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稍稍扭了扭头,想多闻一闻那丝若即若离的香水味,结果下一秒鼻间就怼上一股子浓郁的鸡排味道。

“副队,你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买了鸡排和可乐!”戴小舟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邀功似的炫耀,“还热乎着呢!”

陆辙咽了咽唾沫,喉咙里干涩得难受,他勉强摇了摇头:“我不吃……蒲英他们呢?”

“安队说不让你管,好好养伤,他说再看见你不听话到处乱跑,就把你锁起来。”戴小舟面不改色地传达着安队长的旨意,“这次队长动了真火,把你扔下就不管了,我估摸着队长得狠狠骂你一顿……副队,要是队长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怎么说咱也是同一期的老员工,你被骂我不能坐视不理!”

莫名其妙要挨骂的陆辙:“……”

“不过副队,你这次可真把队长吓着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刚把你从火场里抱出来,那个脸色白的像是咱部里的墙皮,我从来没见他虚弱成那样,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我把你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时候,队长整个人都在抖,接着就昏过去了。”戴小舟压低声音,“副队,听我一句劝,安队要是骂你,你先受着,别还嘴——你要是真出了事,安队能把联刑部的楼给拆了。”

“戴小舟。”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沉声,“出去。”

戴小舟朝门口望了望,登时一个激灵:“安、安队……”

“出去。”安柏微没什么表情,话语硬邦邦的。

戴小舟隐晦地给陆辙使了个眼色,让他见机行事,随后听话地从安柏微身边蹭了出去,最后还贴心地带好了门。

陆辙:“……”

病房里没有钟表,少了那份滴滴答答的走秒声,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沉寂,陆辙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手臂肌肉被牵扯的生疼,他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弱弱地小声说:“疼。”

刚才还严肃得不通人情的安柏微顿时被击溃得一塌糊涂,他匆促地走过来,边轻轻压住陆辙乱动的胳膊边低声说:“先别动,胳膊上缝了针……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辙转了转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向安柏微,蓦地笑了。

这冰雪消融的一笑直让安柏微心里柔软得都要化了,他疼惜地揉了揉陆辙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你吓死我了,陆辙……一会儿看不见你就到处乱跑,非要让我给你拴根绳才乖乖听话吗?”

“我没事。”陆辙喃喃着,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朝安柏微伸过去,安柏微一把攥住了他冰凉的小爪子,捂在了胸口的位置。

陆辙微微一怔,他注意到安柏微眼角飘起了一层晶莹,连带着眼眶也有些泛红。

“以后不准吓我……听到没有?”安柏微紧紧攥着陆辙的手,最后把脑袋抵在陆辙手上,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说,“昨天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我生平第一次觉得我应该吃点降压药,省得血压高到血崩。”

陆辙稍稍用了些力气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冰凉的指尖轻轻放在安柏微脸旁,像是安抚小孩子似的揉了揉他的脸,低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不好。”安柏微把陆辙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他吸了吸鼻子,轻轻摇头,“我害怕……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我特别害怕,陆辙。”

安柏微在火灾现场找了两圈都没找到陆辙,一听说看见有人跑进了火场,他登时就快要疯了,不顾周围消防员的阻拦冲进了研究所,这时整幢房子已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安柏微在研究所里找了几分钟才发现昏迷在楼梯口的陆辙三人,彼时大火已经席卷了蒲英,陆辙也被旁边破碎的玻璃扎得鲜血淋漓,万昌廷则是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安柏微当场就觉得头皮一炸,他觉得大脑里空白一片,在这种紧要关口,他凭本能选择了先救蒲英。

安柏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仿佛就是骨子里的某种东西催促着他先救出证人,救出蒲英后,他又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拖出了万昌廷,两进火场,每次又都拖着和他体重相差无几的人出来,安柏微的体力消耗很大,第三次他进去的时候,想把陆辙背起来,可努力了几次竟然都没做到。

这时他们头顶上已经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木材撞击声,大块大块烧焦的木头从头顶上往下掉,安柏微死死咬着牙,他抱住陆辙,生拉硬拽地往外扯,其间安柏微几次感觉到陆辙的身体往下沉,自己也跟着趔趄了好几步,他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和身体分离了,但心里有个声音拼命叫嚣着不能丢下陆辙,他手里的人以另一种方式将整个生命都交给了他——他决不能丢下他。

安柏微知道,要是陆辙出了什么事,他恐怕会绝望成自己无法想象的样子。

最后差几步逃出生天的时候,安柏微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抱起陆辙,一个箭步冲出了研究所,也几乎是那一刹那间,身后的研究所轰然倒塌。

“不怕。”陆辙头一次温柔地捏了捏安柏微的脸,声音很轻,“我还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安柏微登时抓紧陆辙的手:“以后也不行。”

陆辙只是抿嘴笑了笑,眼神中染上一丝极淡的悲伤:“可江队没人陪啊,柏微。”






第73章 Chapter 73
安柏微陪到陆辙睡着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靠在走廊上抓了抓头发,无力地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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