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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老魏狂-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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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魏真没有到酒店上班,蒋勤伊打电话说,要送他去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一段时间,马上来接他走。
  魏真没有多问。
  这个季节没有青山绿水,魏真知道他妈要把他送去哪儿。
  昨天夜里劈天盖地下了场雪,覆盖了整座城市。
  魏真披着赵大宝的羽绒服,静静的坐在卧室看着窗外的白雪茫茫,等着他妈。吴建和李霞是站在客厅侯着,不一会儿蒋勤伊和魏兴来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魏真踩着积雪平静的住进了疗养院。


第64章 
  魏真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比以往还严重的问题。
  他犯病时身体不再发出警告,不会给他用意念克制的机会,他毫无预兆的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空白的世界。
  那世界什么都没有。
  一切一切的美好,不再在他脑子里闪现,他和他家小混蛋的点点滴滴,他家小混蛋的脸,声音,哪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消失不见。
  魏真好怕,好怕他从此就活在这个空白的世界里,也好怕随着这空白的加剧,时光的流逝,终而忘记所有。
  所以魏真非常配合医生的治疗,医生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护士一送来药他马上吃下。
  医生算是魏兴的老朋友了,在这方面有一定的权威,多年前魏真发疯离家出走,他就是咨询的这位医生。
  这次他和医生毫无保留聊了许久,魏真发病的症状,行为,还有那些他不愿意说却不得不吐的话。
  凡是关于魏真,他知情的全部告诉了医生,甚至为了更切入的治疗,他自己那点儿风花雪月也一并扯出了一些。
  魏兴扎心烧肺的说完,医生建议魏真最好脱离开之前的生活环境,搬入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实际这是个什么地方,谁不明白!无非是为心里有疾病,脑子有问题的人,提供一个方便治疗的环境,好让他们尽快恢复成正常人。
  作为医院的院长,儿子竟要住进这种地方,魏兴难以接受。
  魏真婚礼过后,他和蒋勤伊办了离婚手续没多久去了外地,参加医学研讨会,顺便请了个长假和贺凡到国外散心。
  走之前他还到酒店看过魏真,他儿子明明好好的,怎么没几天人就傻了。不同几年前如条疯狗,狂叫撕咬,而是像条死了的鱼,呆呆地眼睛都不眨一下,任别人喊他叫他却怎么也活不过来。
  刚开始蒋勤伊打电话和他说,儿子好像痴呆了,他还不信,结果回来一看震得心肝脾差点儿摔了。
  魏真坐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在那间堆满赵大宝物品的卧室,他和蒋勤伊走过去说话,他说了好久好久,久到那时间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可即便这么久,他依然没唤醒痴呆的魏真,最后是李霞进去摇晃醒了魏真。
  蒋勤伊何尝相信儿子会得这种病,魏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犯病。她到酒店看过魏真两次,家里一次,魏真只是目光呆滞了一些,并没傻了痴了。李霞吴建专门找她反映,她才慌了神开始密切注意。
  谁的儿子谁心疼!
  俩人从魏真家出来,蒋勤伊一宿一宿睡不着,大把大把脱头发,真是恨不得替儿子把这病得了。
  魏兴一个电话打给了贺凡,他倒不是问赵大宝在何处,别说魏真结婚了,李霞肚子里孩子的亲爸回来接走李霞,他也不曾问过贺凡一句,赵大宝在哪儿。
  在这一点上,他一直坚信,魏真和女人过日子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打电话是通知贺凡,魏真的病若看不好,他们永远不要联系了。他无法和搞疯儿子人的家长你侬我侬,谈情说爱。
  他儿子收养这个孩子图什么,供着吃喝,小心呵护,临了却因着这孩子落到这般田地。可人贺凡有自己的说辞,我儿子难道不可怜?没爹没妈流落在外是我儿子的错?
  俩人因为你儿子我儿子吵得面红耳赤挂断电话,此后魏兴拒绝了贺凡的所有约见,有时间他就随蒋勤伊一道看看魏真。今天蒋勤伊没空,他做完手术,一个人来了疗养院。
  这个冬天,雪一场接一场的下,路上刚干净了,大片大片的雪又纷纷扬扬飘了满地。
  魏兴找医生聊了会儿魏真的病情,迎着雪往北边的病房区走。
  这里不分高低等病房,均是面积不大的单间,带洗手间,屋内摆着大长沙发,熟料小茶几,外加一张单人床。
  魏真已明显好转,不像前些日子,空白次数多到有时一天过完了,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些什么。
  现在他任会掉入一片空白的世界,但别人叫他几声,他很快能回到现实中来,次数也明显在减少,他好像两天没犯病了。
  魏真在这间房里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床上,望着外面,有时天气好的话,他就到疗养院专供病人散步的树林间走走,虽然花也没开,草也不绿,只有数不尽光秃秃的树枝。
  魏真透过茫茫大雪看到魏兴朝这个方向来了,转身背对着窗户,脚落在地面坐到了床边。他盯着窗外看,来探病的人总误以为他又犯病了。于是一来人,魏真便转过身和他们面对面,为了让来人放心地走,他也会笑笑,有问必答的说几句。
  魏兴进来,温柔的笑着看了看魏真,拍拍身上的雪坐到了沙发,“小真过得怎么样?”
  魏真淡淡一笑道,“挺好的,你们不要担心我。”
  魏兴注视着魏真的脸,注视着魏真穿在身上的纯蓝病服,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心想他儿子看起来多么健康,多么帅啊,怎么就得了精神疾病?
  他问儿子,“中午吃的什么?”
  魏真即刻说,“炒豆芽,红烧鱼,青菜。”
  魏兴笑着点点头,“这几天都干嘛了?”
  魏真又即刻道,“散步,拼图,和医生聊天。”
  又闲扯了一堆有的没的,魏兴不问了,他心情好了点儿。
  魏真刚入住的头几天,他问话,魏真答着答着浑然不觉的就突然愣住了,最近几次交谈没出现那令他心绞痛的现象,非常顺利。
  魏兴走了,魏真坐回窗口,吴建提着几袋子水果进来了。
  自打魏真住到这儿,吴建简直把疗养院成了自己家,三天两头往过跑,偶尔还在沙发上过个夜。有几次刘伟楠想跟着他来,他果断拒绝,不怕一万怕万一,万一刘伟楠管不住自己的嘴提起赵大宝,刺激得魏真犯了病,他不成了罪人。
  前些日子魏真没吓死他,走廊里,宴会厅,办公室,出外应酬,魏真是不分场合的说犯病就犯病,他还不敢明着问魏真,是不是脑子有病了,他让魏真回家休息,魏真也不听,准时准点来酒店报到,他只得派个人跟着魏真,发现不对劲马上打电话。
  吴建洗了俩苹果,一个递给魏真,一个自己啃。
  他来了一般会和魏真说说酒店的事儿,聊聊上学时豆蔻年华的开心过往,再有他们未来如何如何,风发图强,称王称霸,所向睥睨。
  那牛逼吹的,魏真被他真的逗笑了,“我出去以后会和你好好奋斗。”
  吴建看着魏真含笑上挑的眉眼却有想落泪的冲动,他哥们儿终于笑了,不是应付的假笑是扬起嘴角发自真心的笑。
  吴建举着半拉苹果,张牙舞爪一把抱住了魏真,“靠!你他么要说话算话。”
  魏真没有推开他,“嗯”了声,目光飘向了窗外。
  几天后,蒋勤伊搀扶着蒋老爷子来了疗养院,蒋老爷子每次来都带着同一本书,也不知老爷子怎么想的,小孩儿喜欢的童话故事,他拿来读给魏真听。
  老爷子用他那浑厚有威严的嗓音一板一眼读完了,哈蔓丁的故事。
  随着这些关爱魏真的人,来了走了,走了又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也即将来临。也正是这时,李霞口中的混蛋,还没出生的孩儿他爸找上了李霞,李霞狠狠扇了混蛋几个耳光,还是迭不失跟着混蛋走了。
  幸好俩人没来得及领证,不用走法律程序,但这婚结了就是结了,众所周知。换做以前蒋老爷子的拐棍又得砸下来,如今,老爷子只是悲凉的叹着气,吩咐蒋勤伊和魏兴,魏真出院回家了,不许多嘴责问。
  魏真是在过年的前一天被蒋勤伊接回了家,蒋勤伊的小别墅,她不打算让魏真回自己家住了,那个房子赵大宝的回忆太多对魏真的病情不利。
  鞭炮齐鸣的大年夜,魏真在他姥爷家吃过饭,走上二楼,推开了拐角处房间的门,然后他走进去拉开窗帘,掏出裤兜里医生为他开的药喝下,坐到了床头。
  五颜六色的烟火燃遍整个夜空,魏真望着。
  老魏我帅不帅?
  帅!
  那如果你是女人会喜欢我吗?
  老魏你别老土了,老外见面不是还有见面吻么。
  大宝好看么?
  好看。
  老魏?
  恩。
  我爱你。
  魏真仰头看着一波一波涌上夜空的缤纷色彩,嘴角蔓开了浅浅的笑,他说,“儿子我也爱你!”
  鬼鬼祟祟站在门外的蒋勤伊和蒋老爷子,从半开的门间看了会儿魏真的背影,轻手轻脚走下了楼。
  蒋勤伊扶蒋老爷子一起坐下说,“爸,小真一定在想赵大宝,他们两个每年春节都窝在那间屋里看烟花。”
  蒋老爷子两手抵住拐棍摇着,哼了声,“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忘了,目前主要是小真,不要让他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蒋勤伊说,“爸我知道,初三一过,我马上带小真去旅游。”
  “恩。”蒋老爷子非常赞同,“这个主意不错,想去哪个城市,哪个国家,全部转一转,走个一年半载,小真的病说不定就痊愈了。”
  父女俩盘算的挺好,然而魏真不留余地一口回绝了蒋勤伊的提议。
  魏真投入到了工作中,一刻不停歇的工作。


第65章 
  魏真恢复工作后,吴建简直如释重负,闲的都不知做什么好了,每天逗狗似的逗着刘伟楠玩儿。
  刚开始吴建还担心魏真又突然傻了痴了,认真观察几天发现魏真除了变得沉默了些,活得还算阳光灿烂,他干脆放任不管,由魏真打理酒店,他回了汽修厂。
  魏真不会让身边的人为他忧心,他把生活安排的既忙碌又不失健康的标准线。
  早上起来和他妈吃早点,到了办公室喝药,忙完工作,回了他妈家,只要没特殊事项,十一点准时上床休息,一个星期他还会晨跑三次。
  抽空他也陪他妈逛街,陪吴建喝酒,陪他姥爷下棋,陪他爸遛弯儿。
  这样按部就班过了半年,蒋勤伊对他彻底放下了心,魏真搬到了酒店住。这半年魏真犯过几次病,不过他的感官又恢复了反馈功能,他控制一下就过去了。
  药魏真不敢断,听从医生的安排,逐渐减量。
  总的来说,无论是魏真的生活状态还是病情,全在朝着大家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李霞生孩子住院,魏真来看她,她都觉得魏真精神了不少,她夸魏真越来越帅了,魏真一笑置之。
  时间一天天飘过,那段最严峻令每个人处在寒冬中的战栗,已一去不返,陆续的沐浴在了春日暖阳里。
  赵大宝存在过,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生活里,他痛哭,他笑,他留下的悲伤,带来的那份让魏真疯魔了的爱,刻骨铭心,然而他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谁又能时时刻刻记挂着他,偶尔想起,暗叹一声罢了。
  大家过着各自的生活。
  没人再和魏真提起赵大宝,一次都没有,包括被吴建警告过的酒店员工和经常打交道的一些人。
  蒋勤伊交了男朋友,约约会,购购物,参加一些自己喜欢的节目。
  魏兴又和贺凡重归于好,有一次魏真还迎头碰了上贺凡,他笑了笑,魏真也回了个笑。
  魏兴当然不想俩人碰面,可魏真来医院看他难免会遇到,看魏兴紧张兮兮,魏真和他爸说,该怎么处怎么处,不用管他。
  吴建的生活那才叫舒适,泡泡吧,勾搭勾搭帅哥,他不敢让刘伟楠知道,偷偷摸摸的撩。
  刘伟楠手腕上依旧带着赵大宝送他的表。他高中毕业了,没上大学,组了个乐队,每晚背着把吉他穿行在各个酒吧,鬼哭狼嚎。
  他总唱朋友别哭,唱一回他哭一回。乐队的人嫌弃的不行,骂了刘伟楠几次,刘伟楠不和他们玩儿了,撂挑子,一个人单干。
  这回没人管他了,他想唱啥唱啥。
  第二年,吴建拖蒋勤伊替刘伟楠找了家娱乐公司,面试的人听他嚎了几首歌,倒也把他签在旗下,包装训练一阵,为他出了两张专辑。销量平平,不出成绩,刘伟楠成了跑腿打杂的全能种子,指哪种哪,让干什么干什么。
  这时候魏真已无需再服药,不过每个下雨天,大年夜,他必吃一颗。
  蒋勤伊任收着魏真的家门钥匙,她很欣慰她儿子从未开口问她要过,不然她又该没日没夜的忧心了。
  至于那套房子,隔一个月,蒋勤伊会请钟点工打扫一次,赵大宝的衣物分别放在两个大纸箱里,摞到了阳台。
  也就是在第四年的冬天,时间匆匆溜走,魏真的家人有点儿跃跃欲试想为他拉媒牵线。
  蒋勤伊的意见是儿子找男找女无所谓,开心最重要。
  魏兴强烈反对,他说他要抱孙子,蒋勤伊手里的茶杯险些砸到他头上。
  蒋老爷子自然希望魏真找个女人结婚,留下一脉血缘。
  蒋勤伊不管他们,命魏真搬回家住,理由是,陪她过冬。
  魏真搬回来之后,蒋勤伊是今儿个帅哥,明儿个美女,隔三差五往家里请。
  蒋勤伊没说是介绍对象,很自然的把人约到家中吃晚饭,又很随意的介绍给魏真认识。
  一次,两次,三次,魏真明白了她妈的意图。
  这天,饭桌上的人走了。
  魏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久久不发一言,蒋勤伊坐在左面的位置,若有所思小口吃着保姆端上来的水果,盯着电视,余光时不时瞄一眼魏真。
  过了一会儿蒋勤伊试探着问魏真,“小真你觉得今天的小刘怎么样?”
  魏真说,“挺好的。”
  蒋勤伊感觉又要泡汤,因为上个,上上个魏真说了同样的话,等她提议约个会啥的,魏真就会说,挺好的但不适合我。
  蒋勤伊不死心的又说,“要不妈妈把小刘的电话给你吧,13658”蒋勤伊正说着,魏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蒋勤伊闭嘴了,放下牙签穿的水果,脸又转回到了电视。
  电视里播着无关紧要的新闻。
  俩人静悄悄地坐着,气氛有点儿不太温馨,保姆收拾完厨房,走出来擦餐桌。
  片刻保姆瞅着电视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搞不懂,为了救条狗跳进了冰窟窿。”
  蒋勤伊没搭茬,她哪有心情看电视,要是想看她早调到了韩剧偶像剧的频道。
  这时屏幕上正播着,年轻人满身水从冰窟窿爬出上了围满人的岸,记者拥上采访的画面。
  年轻人甩着发间的冰碴子,冷峻的脸对着镜头看了眼,瑟瑟地抖着缩成了一团。
  这种新闻到处都是,并不得值得人关注。魏真瞟了眼电视上的年轻人,起身上楼。
  蒋勤伊看看电视,看看儿子上楼的背影,然后她赶紧瞪眼去看保姆,她警告的眼神刚落到保姆脸上,保姆惊呼的叫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这不是赵大宝么,蒋老师你快看,赵大宝,他是赵大宝,这个虎孩子,这么冷的天,身体还不被冰水激坏了。”
  魏真僵硬的杵在台阶上不动了。
  蒋勤伊老早告诉过保姆,不许提赵大宝,尤其当着魏真的面。可那真是太老早的事情了,几年了,保姆抛之脑后不为过。何况她并没有主动提,蒋勤伊看到电视上那个爬出冰窟窿的人是赵大宝,也差点儿惊得脱口而出,咦,赵大宝。
  此刻蒋勤伊已顾不上想别的了,惨白着脸跑上楼梯去看魏真。保姆小跑着跟到了楼梯口。
  “我忘了我还是忘了”
  魏真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小真小真”
  蒋勤伊揪心地站在上面的台阶,使出吃奶的劲摇晃痴痴呆呆的魏真,这方法还是当年李霞教她的,不能光说,加上动作才能把魏真唤醒。
  “我忘了我忘了大宝的模样”
  是的他忘了,仅仅见过几次面的人都认出了赵大宝,但他没有。
  “我忘了”
  “小真你没忘你听妈妈说”蒋勤伊大声说着死抓住魏真的肩膀又摇晃了几下,不见效果,探头和楼梯口的保姆吼,“快去我的房间拿药,第二个抽屉,快去啊!”
  “好好好,我马上去。”保姆也吓坏,蒋勤伊吼了她两声才听到。
  保姆越过楼梯中央的魏真和蒋勤伊,蹬蹬蹬跑上楼,魏真突然狂奔了出去,蒋勤伊拽了一把,被推坐在了台阶上。
  蒋勤伊没有追,魏真这个速度她肯定追不上。她散乱着头发深深吸了口气,抵住楼梯扶手站了起来。
  保姆慌慌张张拿着药跑来,蒋勤伊夺过,快速回自己房间取上车钥匙往出走,到了门口她顿了顿,又返回取走了另一把钥匙。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蒋勤伊手提着包,趿拉着拖鞋,着一件薄薄的丝绸衬衣,抹着脸上冰凉的液体,上了车。
  她大概也清楚儿子会去哪儿,边顺着魏真家的方向慢慢开,边在昏暗的马路寻找魏真的身影。
  没开几分钟,蒋勤伊就看到了瘸着腿奔跑在黑暗中的魏真。蒋勤伊不管这里可不可以停车,她熄灭火,下车站立在风中等儿子跑向她。
  魏真跑得很快,蒋勤伊被撞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但她抱住儿子,用力的抱住,“小真妈妈带你去有赵大宝的地方,你跟妈妈走。”
  魏真僵了一下气喘吁吁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看了看她妈,乖乖上车了。在车上,魏真脱下自己的毛衣,拽了拽自己的黑秋衣,毛衣往他妈头上套。蒋勤伊伸胳膊配合穿上,侧身又抱抱儿子,重新发动了车。
  蒋勤伊前几天派人打扫过魏真的房子,所以这间充满赵大宝回忆的家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魏真时隔几年再次踏入这个家,并没有顿下脚步环顾,而是看都没看一眼直奔主卧。蒋勤伊拽住儿子来到客厅的阳台,打开箱子说,“小真赵大宝的东西在这里,妈妈一件都没有扔。”
  魏真盯着满箱的衣物,当着他妈的面,拿出一件毛衣,双手捧着一点点弯下脊背,脸深深埋了进去。
  赵大宝走了四年,魏真没落过一滴泪,今天,在他没认出赵大宝的今天,他让自己蜂拥而至的泪水流满了赵大宝的毛衣。
  蒋勤伊的头缓缓靠在魏真阵阵颤抖弓起的脊背,哑着嗓子和儿子说,“不要再痛了,妈妈帮你把他找回来,你相信妈妈。”
  魏真泛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毛衣,从嘴里支离破碎蹦出了几个字,“对不起妈对不起”
  蒋勤伊抵在魏真背上的头摇了摇走出了主卧,她先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上的泪,随之来到另一间卧室关上门给医生打电话。
  蒋勤伊有条不絮和医生讲了一遍魏真发病的原因,过程,医生不乐观道,“你们要有心理准备,魏真的病一旦复发,会比以前更严重。”
  蒋勤伊紧张了,“你是说我儿子会比以前还痴呆?”
  医生平缓的安抚她,“蒋女士你不要过度担忧,一次说明不了问题,你们要注意观察,如果他接连出现这种状况,就代表他的病处在复发期了。”
  蒋勤伊静了几秒道,“如果我把那孩子找回来,对我儿子的病情有没有影响?”
  “非常有影响。”
  蒋勤伊,“……”
  “这对患者是很好的治愈,不过也要看魏真,如果他心里还是抵触,那将是坏影响。”
  “我儿子接受,他接受。”
  蒋勤伊觉得那两声对不起,再明了不过。
  蒋勤伊淡淡说完又急着问道,“接受就是好的影响是吗?”
  医生道,“是的,其实四年前我就建议你丈夫找到那孩子,试一试疗效,但他说他们是父子,所以”
  蒋勤伊打断,“他懂个屁!”
  医生,“……”
  医生在疗养院和蒋勤伊有过几次接触,这个女人冷冷冰冰的,不像其他患者的家长,问起病情没完没了,她言简意赅问完重点马上走人。
  关键是这女人实在不像会彪脏话的人,所以医生很吃惊。
  蒋勤伊接着说,“他不是我丈夫,我们早离婚了。”
  医生不知道怎么接话,低沉的笑了声,蒋勤伊挑了下眉道,“那就这样,有问题我再打电话。”
  “等等”医生喊住了蒋勤伊,“记得让魏真继续每天服药。”
  “嗯。”
  蒋勤伊挂断,握着手机坐到床边想了想,拨了家里的座机,看电视的时候她没注意听,那条新闻的事件发生地在哪个城市,希望保姆有听到。
  当然保姆不知道她也可以查出,但会费些时间,她不想让儿子再痛了,哪怕一秒。
  蒋勤伊和保姆结束通话,即刻拨了贺凡的号。听那头不痛不痒喂了声,蒋勤伊一句过度的废话没有,开门见山问,“贺凡赵大宝在哪里?”
  贺凡很意外,几年前魏真成那样了,蒋勤伊也没追问过他儿子的下落,如今一切已平复,反倒关问起来了。
  贺凡讽刺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蒋勤伊说,“我在电视里看到赵大宝了,他在龙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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