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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下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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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沂好像很累了,竟然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俊同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见到时沂。他两周放一次假,休息半天睡上一夜又要回学校。

时沂好像瘦了。

他本来就很瘦了。钟俊同想。

钟俊同背着书包轻手轻脚蹲在他面前,看到时沂鼻梁细瘦,纤细的睫毛投下米色的阴影,像是蛾的断翅。嘴唇也薄,唇珠微微丰润,但是抿得很紧。他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又有好多话不能说,所以才总是把嘴唇抿得紧紧的。

钟俊同越想,心跳得越快。噗通噗通,一声声的擂在他耳廓。他掩耳盗铃,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怕自己的心跳声吵醒了他的心上人。

钟俊同看了又看,最后只在时沂的发丝里闻了一下。他各科拔尖,语文成绩倒是平平,此时也想不出任何准确的形容词和名词来给这抹味道做注释。

他就把这种味道叫时沂。

高三的生活太枯燥了。但是他靠自己对时沂隐秘的想象,偶尔的会面时眼神的交流,还有一些笨拙的肢体接触,为自己拼凑起了很多艰涩而甜蜜的瞬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把时沂抱在怀里。他们是夫妻,睡前的最后一张脸,早上起床的第一张脸,都是他。

他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啊。

“睡吧。”钟俊同低声道。

  7 第七章
 
早上时沂送走钟俊同后就开始做红豆糯米圆子。高压锅里熬着红豆汤,嗤嗤地响,水汽从小孔里弥散。

时沂把需要干洗的衣物送到小区里的干洗店,回来后又开始收拾储物间。

储物间里光线昏暗,尘埃在斜向的光束间飞舞。

时沂这才记起来,他忘记换掉灯泡了。

他蹲**,整理杂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大的收纳箱。他一时记不起来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就随手打开了。

一阵呛鼻的灰尘之后,时沂微眯着眼睛,看到收纳箱里放着自己大学时代写过的一些东西。一些童诗,一些童话,还有一些自制的绘本。

他念大学的时候,创作欲望爆棚。尤其是离家住校之后,没有继母一天到晚的尖叫,没有弟弟妹妹的哭泣撒泼,没有父亲冷漠的眼神凝视,他人生中第一次得以自由喘息。源源不断的疯狂喷薄的灵感吞噬了他。

他被灵感支配着,不停地读,不停地写。

那些现在看起来有些过于稚嫩却真诚可爱的诗行和构思,全都是他在寝室和图书馆,甚至是在灵感突至的餐桌上写完的。

时沂的手指温柔地摩挲他曾经的作品,觉得好像摸到了一张张稚嫩鲜活的面孔,或哭或笑,最天真最纯洁,最无常最诡谲,他们都是神的孩子。

时沂把一叠叠的纸张和笔记本全都整理出来。它们已经发黄腐朽,带着浓浓的酸烂水汽。时沂趁着今天太阳正好,把它们晒在了阳台上。

红豆糯米圆子煮好后,他盛了一碗放在餐桌上。

雪白的瓷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微微融化的糯米团子像是化开的积雪。

时沂又想起昨夜钟俊同看着自己有些孩子气的请求,他说他明天就想吃。

时沂乐于满足他的一切。

可是现在红豆糯米圆子煮好了,俊同又不在身边。

时沂拿出手机,反复调整角度给红豆糯米圆子拍了一张好看的照片,然后发给了上班的钟俊同。

图片一发出去,时沂突然就有了个挺大胆的想法:去找俊同吧。给他送刚刚煮好的圆子。

可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就退缩了。

他没有去过俊同的公司,也没有见过他们公司里的人。

他们见了他,难免会有评价。

会不会很奇怪啊?钟俊同娶了一个相貌平平、性格内向而不善言辞的男人。

他还比俊同大三岁。

时沂咬咬嘴唇。他想,他还不是不要去给俊同丢脸好了。

他就乖乖待在家里好了。

手机突然一声震动。

时沂拿起手机,看到俊同回了他两个字。

【好吃。】

弄得好像现在正吃着似的。

时沂笑了一声,又踌躇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给俊同发了一句:“我可以现在给你送过来吗?”

他说得多卑微。连找自己的丈夫都得先征询同意。

钟俊同立刻发过来一段语音。时沂点开,听到俊同的声音,低沉动听,分明有些急促。

“你来。不要坐地铁,直接打车。到了我去接你。”

时沂低头,抿唇笑了一声。

他听钟俊同的话,打车直接去了公司。一到写字楼下,就看到钟俊同站在门口。两人的眼睛对上,立刻确认。

时沂下了车,钟俊同快步朝他走来。

钟俊同的步子迈得又快又大。他直直地看着时沂,时沂穿着昨天新买的灰色大衣,衬得肤色皎白,头发也似乎认认真真打理过,梳了个发型出来,完全露出的眉眼温和如春。他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一看到俊同,有些灰蒙蒙的眼睛就亮起来,笑意像是被点燃的一簇火。

钟俊同的心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漏了一拍。

时沂甚至不需要卖弄,不需要刻意迎合,他光是站在那里,许多许多的爱与温柔就会溢满钟俊同的心脏。

他走过去,接过了保温桶,手指擦过时沂的手背,好似不经意。他低头问:“冷不冷?”

时沂摇摇头,就被钟俊同带了进去。

时沂突然就开始忐忑起来。自己今天看起来应该还可以吧?不会给俊同丢脸吧?他可是很仔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头发,吹了发型,还认真搭配了衣服和鞋子。

结果等钟俊同把他带进办公室,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时沂长舒一口气,身心松快起来,又笑着把保温桶打开,热气腾腾的甜香立刻溢满了办公室。

钟俊同坐在沙发上,凑近问:“你吃过了吗?”

时沂这才意识到,自己匆匆忙忙地来,竟然也没有喝上一口。

钟俊同看他神情就知道没有,拉他在身边坐下,拿勺子喂了他一口,又自己吃了一口。

时沂的耳根在看到俊同含住同一枚勺子后变得通红。

果然,红豆糯米圆子吃一口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了。他煮过很多次红豆糯米圆子,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甜。当然,他的确按照俊同的口味放了更多的糖。

“很好吃。”钟俊同说。

时沂满足又喜悦地说:“那你多吃一点。”

两人分食了这一保温桶的圆子。时沂又怕丈夫觉得腻,剥了橘子递到他唇边。

钟俊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张嘴咬走。

这瓣橘子连白色的经络也剥得干干净净。

因为他很讨厌那层网状组织。

时沂什么时候记住他这个习惯的?

时沂没过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要不我先走吧?”

“再坐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钟俊同已经坐回了办公椅。

时沂没拒绝,开始翻看茶几上的杂志。

两人吃了午饭,钟俊同正要送时沂去书店,却接到个电话。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用乌黑深邃的眼睛看着时沂,“我得问问他有没有空。”

他把手机拿离耳畔,对时沂说:“我爸妈说让我们回老宅吃晚饭。你想不想去?”

时沂想起只草草见过两次的钟俊同父母。

一次是他们突然把钟俊同送到时家小住。

一次是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因为他们的儿子说要和这个男人结婚。

两次经历都不能算愉快。

但是时沂知道,他不可能一直不见俊同的父母。再说,俊同的父母养育了这么好的俊同。他太容易爱屋及乌,对丈夫的父母也有尊重和敬爱。

“好啊。”

两人下了班直接去了钟家老宅。

时沂碎碎念要买东西回去,钟俊同没说什么,下车买了袋橘子回来。

“不用,他们什么都不缺。”

“那就买橘子吗?”

“橘子是我自己想吃。”

时沂哑口无言了,最后还是买了不错的红酒、进口水果回去。

等他们到了钟宅门口,宋苑容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自己的儿子下了车,脸上笑眯眯的,再看到旋即跟过来的清瘦男人,她的笑容一滞,像是被定格的动画。

她想起刚刚和儿子打电话时,儿子说自己得问问他有没有空。

自己好不容易抛开面子让他们回家吃饭,还得征询这个突然抢走他儿子的男人有没有空。

她郁闷地想,典型的有了老婆忘了妈。

“妈。”钟俊同喊了一声,“我和时沂回来看看你们。”

时沂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努力地笑得温和自然,“妈。”

宋苑容闷闷一声哼,还是闪过身子让他们两个进来了。

时沂听到那一声哼,心里揪成一团,沮丧立刻鞭笞着他的神经。

“走了。”钟俊同牵住他的手,手指交缠。温厚掌心传递温度,让时沂稍稍好过了一些。

没事的。

只要俊同在,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8 第八章
 
钟家的宅子前几年没人住,只请了人打理。后来钟父钟母事业重点转回国内,同时也准备颐养天年,这才把这栋宅子好好修缮了一番。

时沂第一次来,也不敢四下张望,只是任钟俊同牵着进了房子。

楼上走下个高峻的男人,两鬓微微发白,头发却还浓密,仔仔细细梳得一丝不苟。他手里捧着个茶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不咸不淡地说:“来了。”

时沂跟着钟俊同喊了一声爸爸。

“俊同,你上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钟俊同侧头看了一眼时沂,捏了捏他的手背以示安抚,上楼去了。

时沂呆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厨房门口,轻声问:“妈,要我帮忙吗?”

宋苑容隔着扇门说:“进来。”时沂就推开推门就去了。

时沂正洗着车厘子,乍听到宋苑容发问:“俊同似乎稍微胖了一点?”

时沂愣了一下,斟酌着说:“可能我给他做了太多宵夜。我担心他饿。”

宋苑容伸手拂拂自己的卷发,不冷不淡地说:“我没想过俊同会和一个男人结婚。更没想到会是钟家的儿子。他说是因为你爸爸拜托过他,你相信吗?”

时沂咬咬嘴唇。苍白唇珠变得血色红润,像是猝然成熟的小小野果。他正要说话,又听到宋苑容说:“哎,不过如果不是你爸的临终嘱托,俊同也没理由和你结婚啊?”

时沂的心脏猛地一顿,脸上血色全失,喉咙也被堵住似的说不出整话来。他根本无法反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时沂很轻地笑了一下,面色柔和,有种在男人身上很少见到的乖和柔,“俊同很有责任心,也很善良,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宋苑容听到他夸了自己的儿子,心里舒坦,嘴里道:“时沂,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能成为俊同一辈子的责任吧?毕竟这只是一个对已故长辈的口头诺言而已。”

时沂惊讶地偏过头看着宋苑容,眼尾气得发红,最后也只能弱弱地说:“我全听俊同的。”

晚餐时分,钟俊同的大伯和堂哥也来了。

钟俊同一言不发,往时沂的碗里夹了虾仁和干贝粉丝,“吃。”

堂哥看着这一幕,连嘲带讽地笑道:“俊同还挺宝贝这个男人嘛。弟妹,把俊同伺候得不错啊。”

时沂还没反应过来,钟俊同一筷子直接掷到了堂哥面前,霹雳哐啷弄得盏碟翻倒,汤汤水水撒了半桌。

“吃饭就吃,不吃就滚。”

钟父面色不虞。他让自己的大哥和侄子来,本意是要缓和一下他们和俊同的关系,把东南的那块代理权交给他们。

现在好了,弄巧成拙。

大伯脸色铁青:“俊同!你干什么!他是你哥哥!你们可是兄弟!”

钟俊同已经坐了回去,容色冷峻,不近人情,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表哥。

“你已经进了一次监狱,还没长记性吗?”

这顿饭不欢而散。

钟俊同直接对父亲说:“爸,养老就养老,不要给自己揽事。”

钟父面色讷讷,小声道:“臭小子,吓我。”

“如果爸觉得自己老当益壮,我可以立刻卸任。我也好久没放假了。”

钟父立刻摇头:“别!”

他养老养得好好的,这叫什么事?

宋苑容见这俩作妖的亲戚走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转头又央求这对小夫妻留下来。

钟俊同没说话,在餐桌底下握住了时沂的手,温软细白的手指拢在掌心,有着不冻人的微微凉意。

时沂抬头看他,小声说:“下雪了,山路可能不好开。”

“那住一晚。”

钟俊同和时沂回了房间。

这是钟俊同少年时代的房间,布置摆设全没变过。一张双人床,灰色的格纹床品,靠墙的一排白色原木衣柜,珠灰色的图案简单的地毯。

衣架上还挂着他的网球包和一件蓝色的羽绒服。

好像少年钟俊同还住在这个房间里,刚刚回家似的。

时沂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在这间房间里简直有些难以呼吸。

少年钟俊同。他一开始喜欢上的钟俊同。

他开始近爱情怯起来,不敢动作,不敢触碰,冲动下伸出的手也被收回。

钟俊同坐在床上,脚踝交叉着,不规矩地圈住了站着的时沂的脚踝,将他桎梏在立锥之地。

好细啊。

时沂的一切都是纤细玲珑的,眉眼弧度,肩膀,手腕,腰胯,腿和脚踝。

他只有一个地方是微微丰腴的。

钟俊同想到这儿,伸手一拉愣神的时沂,时沂就跌坐在他腿上。

时沂的睫毛慌乱地颤动,苍白的唇可怜地蠕动着,脸色却可爱地涨红,无措又顺从。

温热的手从他的毛衣下摆钻了进去,缓慢折磨地摩挲着,又向下延伸而去。

“俊同。。。。。。不行。。。。。。”时沂低声哀求。

走廊上响起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和人声。忽远忽近的,听不分明,又好像下一刻就要夺门而入。

钟俊同松开了他,又摸摸他的手背,去了浴室洗澡。

时沂开始在房间里转悠打量。他最感兴趣的是钟俊同的书柜。上面一排是中学的参考书和笔记本,一排是历史和军事书籍,还有一排是文学传记和散文。

他的手指摸索过冰冷的书脊,心里想,原来俊同也读沈从文和三岛由纪夫。他小心地把书抽出来,翻开,发现俊同读书还有做笔记的习惯。

他看到黑笔和蓝笔在几段文字下划了两遍,想必是真的很喜欢。

其中一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美,可用。

时沂轻轻笑出声来。

他又翻了几页,手指温存眷恋地摩挲纸张折角,好像触摸到了少年钟俊同的指尖。

跨越漫长岁月,与爱人读一本少年时代喜欢的书,简直就是一个珊瑚色的梦。

他甜蜜而隐秘的小心思像是一只停留在花朵上的蜜蜂,因为采撷花蜜和记忆而暂停和沉默,小小的翅膀收拢,小心翼翼地翕动。

他又翻了几页,书页卡顿,他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茱/萸粉的信封,封口处烫了个心形的火漆。

这是一封情书?

是俊同写的,还是收到的?

不管是哪一种,夹在书里这么多年,总归是珍重宝贵的。

时沂觉得手里这封信简直烫手起来。

他巴不得没有翻开这本书,为什么偏偏要让他看到俊同藏起来的一段隐秘的情事呢?

他说没有谈过恋爱,可是难道就不会喜欢过人吗?因为忙着念书,所以只能把少年的感情埋在心底?

时沂在这一瞬间不是怨恨的,他又开始同情这个选择沉默的钟俊同。

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时间,他悄无声息地爱过一个人。

这份感情是浓雾里的钟楼,雾来的时候,它是脑内构建的爱巢,雾散了,它就是座冷冰冰的报时的一丝不苟的钟楼。

“你在干什么?”

时沂吓了一跳,手里捏着那封信,藏也不是,扔也不是,只是呆愣愣地拿在手里。

裹着浴袍的钟俊同自然看到了他手里那封信,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到他面前,有些粗暴地夺过,又急声问:“你打开看了?”

时沂拼命摇头:“我没看!”

钟俊同别过头去,看了一眼珠灰色的地毯,又把视线移回时沂身上,意味不明地说:“那就好。”

时沂把书塞回书柜,忙不迭转身:“我去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时沂看到正对门的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还有一双通红的眼。

委屈又不甘。

俊同凶他了。

时沂不知道怎么办。他之前也老被人凶,他学聪明了,伏低做小,忍过一时算一时。那现在也要对俊同这样吗?

“时沂。”

钟俊同在敲门。

时沂慌了神,轻轻拍拍自己僵硬的脸,回道:“怎么了?”

“我刚刚语气不好。”

时沂低声说:“没有,你别多想。还有。。。。。。我真的没有拆开看。”

“你。。。。。。你如果想要看,也可以。”

时沂出于求生本能拒绝了:“不要!我不想看。”

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少年俊同和另外一个男孩儿的故事,一丝一毫也不想。

时沂惊讶地发现,自己开始对钟俊同产生了不得的独占欲了。

不仅要现在的钟俊同,连过去的钟俊同也想要。

这样很不好,会让人觉得强势、野蛮、控制欲强。俊同会觉得很不舒服。

时沂胸口因为喘息剧烈起伏两下,整理好失控的情绪,又语气温温柔柔地说:“不用了,俊同。”

和宋苑容的对话又鬼魅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

善良的钟俊同善良地和他结婚,全是因为善良的承诺。

求求你了,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耳聋眼瞎心盲,我可以做个一无所知的快乐的傻子。

只要别剥夺我这份自说自话的快乐。

  9 第九章
 
钟俊同躺在被窝里,侧靠在床头看书。

浴室的门打开,时沂裹着浴袍出来。

钟俊同抬眼一看,竟然挪不开眼了。

时沂身上毛茸茸的浴袍松松垮垮,肩线滑落半寸,就那么半寸,好像随时可能顺着窄窄的肩滑落似的。他的腰带也没有系好,随意地绑了一个蝴蝶结,露出雪白一小片胸口。

时沂低着头,像是迷路的羊羔似的,莽撞无知地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

“水是冷的?”钟俊同摸到他冰冷的小腿,像是无生命的玉石。

时沂略长的头发盖住了眼睛,碎发下他的眼睛半阖,懒洋洋的困倦,有种罕见的娇。他把头埋在钟俊同的颈窝里,缓慢地吐息,一点一点折磨自己的丈夫。

“嘶。”钟俊同倒吸一口冷气。

“冷。”钟俊同坦诚地说。

钟俊同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也缓慢游移起来。

“房间暖气坏了,靠我近一点。”钟俊同低声说。

时沂依然半闭着眼睛,慢吞吞唔了一声。

钟俊同看到难得作怪的时沂通红的耳根。薄薄耳垂好像凝固的一颗血泪。

时沂自己翻跪,双手撑在床头。

浴袍剥落腰际,层层堆叠,像是开到荼靡的白色花朵。

层层叠加的汹涌浪潮让他胡乱地呜咽起来。

时沂转过头看向跪在身后的钟俊同,眼角飞红地问:“俊同。。。。。。俊同喜欢和我做吗?”

“喜欢。”

看吧,俊同对于好恶爱憎都很坦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都不敢问出口,俊同喜欢我吗?

时沂伏低了上身,脸颊蹭在柔软的枕头上,真丝枕套磨红了他薄薄的眼尾。慢慢的,枕头上洇开水渍。

一切结束后,时沂蜷成一团,只缩在钟俊同的手臂边。

钟俊同疲惫而餍足地半闭着眼睛,尚未从**逃脱的脸有种绯色的性感。

时沂苦涩之余,又有了一丝满足。他虽然很没用,但是好像蛮能满足俊同的需求。

这具苍白干瘪的身体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时沂偷偷笑了一下,但笑意稀薄,立刻被稀释干净了。

他太累了,很快就睡着。可是他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恍惚看到钟俊同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说他要走了。梦中的自己吓得大哭,像个任性的小孩儿,揪着俊同的袖子不肯放,只是不停地哀求。可是钟俊同还是走了。

时沂从梦中惊醒,一抹脸,发现冷汗涔涔,他呼吸停了一下,慌乱地去摸钟俊同。

他的丈夫还熟睡着,呼吸平和,身躯有种沉睡中特有的滚烫,像是夜半时分安静燃烧的火炉。

时沂不管不顾地钻进他的怀里,捞过他的手臂环住自己。钟俊同身上的温度和味道慢慢将他包裹起来,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安全的蛹。好一会儿,那种太过真实的被抛弃的恐惧才渐渐消散。

时沂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刚刚知道钟俊同要和自己结婚的时候,他简直像是得了精神分裂,坐在床上,突然就克制不住地笑起来,可是不知道又是哪一刻,他又开始反复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美梦成真来得太突然了。

时沂这才知道,中学课本里中举的范进为何发疯。

巨大的梦境吞噬了惨淡的现实,现实里的人无立足之地,也开始做飘在云端似的幻梦。

时沂把脸埋在钟俊同胸口,用力地蹭了几下,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似的,张嘴咬住了钟俊同睡衣衣襟,等睡意再次袭来,唇齿才松开衣料,就着这个被保护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钟俊同睁眼就看到窝在自己怀里的时沂,他动了一下,时沂就受惊似的动了一下,苍白面颊睡出团团红晕,鼻尖也泛着红。

被窝里太暖和了,时沂又恰到好处的温软。钟俊同破天荒地赖了床,并且决定今天不去公司。

等时沂醒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双双起床。

他们没料到会留宿,也没准备换洗衣物。钟俊同穿上了念大学时候买的厚毛衣和牛仔裤,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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