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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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得有点急，相机不小心砸到了方向盘上，发出“咔”的一声，他一阵心疼，好几万买来的的专业相机啊！
　　昝三邻看了他一眼，扶着高山榕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那人驱着小车缓慢跟上，一边道：“哎，你别走啊，我这还有你颁奖时的照片呢！”尔后才想起那照片没有随身携带，正可惜着，后头好几辆被他挡住去路的车喇叭就响彻了天，这里车辆流动大，还不许停靠，很快他的身后就堵起了小长龙。
　　昝三邻加快了脚步，他上市一中之后，在不多的外出时间里，已经遇上几起莫名其妙的搭讪，男男女女都有，说辞五花八门的，他没兴趣听，同伴们也不耐烦听，上次去剪头发时，室友们差点跟一个也来搭讪的据说是星探的小年轻干起架来。
　　他走得快，后续的体力跟不上，不一会儿又不得不慢下脚步，有气无力的喘着息。
　　“哎！”那个中年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只是呼吸也不太均匀，显然也是跑了一阵子，“我说，你别走啊，我不是什么坏人！”他唯恐失了昝三邻的踪影，急急忙忙把车拐到另外一条街道停去，虽然那条街道也不允许停靠车辆，不过顶多是被罚单，总比堵住别人去路被人恶毒地咒骂祖宗十八代要强许多啊！
　　“我叫陈邦，”陈邦暗自庆幸昝三邻没有走远，热忱地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邦哥，在一家摄影楼担当摄影师，上回市一中开学不是叫我去给你们拍颁奖仪式吗？你别走，我已经叫了小东拿那张照片过来给你鉴定了，哎！我说你怎么还走啊……”
　　“……你就当是个暑假工，既能积累社会经验，又有工钱拿，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陈邦游说得唇干舌燥，昝三邻兀自不为所动，一而再地拒绝，陈邦恍若未闻，得幸的是摄影楼离这里不算远，小东骑着摩托车很快就出现了，陈邦才松了口气。
　　小东拿来的陈邦的摄影师证和影楼的名片，昝三邻并没理会，手里紧紧攥着那弥足珍贵的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少年笑得意气风发，眉目间尽是恣意纵情的自信，不是邱粤与昝三邻又是谁？背景依稀还有弄糊了影子的金鑫与黄庆华，真是学期开始时的颁奖仪式上。
　　陈邦见昝三邻抿着唇，手里捏紧照片一刻也不愿松开，便笑着解释道：“你有另外这位男生的联系电话吧？我知道你俩都是重点学校的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只是拍拍广告而已，现在多少名校学生兼职模特，我保证广告都有正规背景的公司，不会成为你们的黑历史！”
　　还是小东有眼力，他看看头顶上毒辣辣的太阳，又看看昝三邻虚乏的身体，建议道：“老大，咱就不能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坐着谈谈吗？我都热得要蒸化了。”
　　陈邦一拍脑袋，连忙称是，也是他关心则乱了，手里接了个广告，心里正觉得要是能找来那两个高中生拍就完美了，刚一想，拐上了公路竟然见到了失魂落魄的昝三邻了，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眼花，待确定了之后，喜出望外的他也没多想，一门心思只顾着游说昝三邻成为他镜头里的模特。
　　肯德基里，陈邦看着狼吞虎咽的昝三邻百感交集，记忆中眉目飞扬的少年，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困苦折磨，变成饥肠辘辘犹似流浪多日的猫狗一样。
　　小东也是一阵唏嘘，这个少年谨慎到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愿意上陈邦的车，可以理解为陈邦面目猥琐，生恐着了他的道以致身陷万劫不复之地，可到了肯德基，他还站在一旁看着点餐，着实令小东说不上来的尴尬，这是连同自己也不信任，怕在餐点上下药么？
　　解决了腹中的饥饿，昝三邻喝完了杯中的可乐，长长的吁了口气，才向埋单的小东致谢，陈邦伺机再次游说他，承诺了诸多好处，不外乎名利双收之类的说辞，小东听了都觉得耳朵生茧。也难怪陈邦这么孜孜不倦的坚持，眼前的男孩举手投足里皆是无处躲藏的青涩年华，与目前需要跟进的那单拍摄模特封面的形象极其符合，其实就算题材不符合，单单是这人站在聚光灯下，对着镜头里一笑，也足以吸引观众的眼球，忘记了摄影题材是什么。
　　“你说的挂历封面，流传范围广吗？”昝三邻已从失落中振作了起来，他相信终能与邱粤有再度重逢的时候，而在重逢之际，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度过眼前的难关，于是思量再三，终于开口问陈邦。他也有自己的计量，现在身无分文，吃住忧愁，身份证不知被昝一清锁在哪里，连去寻找暑假工的机会都不可能，存放奖学金的银行卡也一并落在昝一清的手上，下学期的学费没有着落，他必须尽快解决囊中羞涩的困境。
　　“这个很难说，”陈邦拿捏不准昝三邻想要的是流传广还是窄，只好笑道，“你知道的，现在中小学疯狂追捧韩国明星，愿意花钱买海报挂历回去花痴，我们也只是跟一把风，至于销售方面，可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昝三邻皱了皱眉，他并不介意出卖肖像权，然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靠这副面相吃饭，只顾虑有相熟的人翻出来说三道四，编排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也只能百口莫辩了，不过这两个人在自己最困苦潦倒的时候施以援手，他还是由衷的感激。
　　小东显然已经摸清了昝三邻的意思，帮忙说服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封面人物上是不具名的，就算给认识的人看到了，只管矢口否认便是了，大千世界，面容相似的总有那么几个，谁会无聊到刨根问底呢？”
　　陈邦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连忙点头：“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是高一，哦……现在已经是高二了，还处于发育阶段，三两年就能脱去原型了，我保证肯定不会有人翻旧账的，再说了，拍摄时还要化妆，加上打光，跟素颜是很大差别的，相信我！”
　　昝三邻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允诺，两张平面照，合共500块，这笔钱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随后他得徐徐图之，找个暑假工赚够学费。
　　他不知道，陈邦给出的价码算是高的了，高校学生兼职的平面模特多不胜数，计时收费下来，一天也未必能赚到500块，还有一些只图出名的，还会奉上钱财请人拍摄，昝三邻不懂行规，勉强应允，在小东看来，却是傻人有傻福，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也不自知。
　　梦之国影楼里，一切准备就绪，昝三邻根据陈邦的要求摆出了姿势，毕竟是第一次对着镜头，又刚刚经历了剧变，身体与脸部做不到轻松自如，陈邦本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要是其他模特，肯定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对着昝三邻，却是破天荒的耐心十足，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指教昝三邻，拍了几张很满意的照片，现在正对着屏幕上的照片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个实习的小助手正在替昝三邻卸妆，她的动作很轻柔，其实昝三邻上的妆容不浓，而且就算不化妆，面相也比小助理见过的模特要好看许多。
　　傍晚时分，小东汗流浃背的从外头回来了，给大家分发从外头带来的冰饮，这才走到昝三邻的跟前，见他把分到的冰饮搁置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一杯满满的茶，看来他到了影楼，也还没有放松警惕，不喝任何人给的水，于是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不容易啊，终于给你找到了电话了！”
　　电话是蓝天的手机号码，昝三邻虽然读书用功，但11位手机号码也只记得住邱粤的跟昝一清的，昝三邻已经借用了梦之国的电话打过给邱粤了，空号，意料之中的结果，至于昝一清，昝三邻目前还不想联系他。而502室所有舍友的电话号码，连同班主任的，他都写在通讯本子上，本子留在寝室里，于是只能请求梦之国帮忙联系蓝天了，毕竟之前梦之国有跟市一中合作过，要一个老师的电话号码总不是难事。
　　还是借用梦之国影楼的电话，昝三邻拨通了手中记下的号码，电话那头在响了几秒钟的音乐之后，切换成了蓝天低沉的声音：“喂？”
　　一瞬间，昝三邻差点喜极而泣，蓝天的声音沉稳而慵懒，却隐隐贮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这给浮萍一样的昝三邻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地抓在手心里，再也不愿松开。
　　
　　第99章　教生涯
　　
　　华灯初上时，蓝天的车开入了市一中，校门在后面缓缓阖上，值班的保安有点小激动，从娱乐书刊上抖出一张名片，对着上面的号码拨通了电话：“是伍小姐吗？我刚看到了蓝老师的车开回来了……”市一中众所周知的伍小姐，正是对蓝天展开猛烈攻势的那位海归女士。
　　毫不知情的蓝天将车拐到了F楼，男生宿舍楼黑暗一片，没有一点声息，只有玻璃窗户的反光隐隐透出几丝阴森的白光。
　　蓝天见看了看车上仪表盘上的时间，跟宿管阿姨约定了的时间才刚刚过去一分钟，显然是对方迟到了，蓝天取出手机，再次联系了宿管阿姨，宿管阿姨虽然不情不愿，但又不好意思拂了蓝天的面子，十多分钟之后才姗姗而至，给昝三邻开了F楼大门，在抽屉里找寝室的备份钥匙时，看了一眼呆在车内的蓝天，沉着脸叮嘱昝三邻速度快点，别耽搁了她去跳广场舞的时间。
　　昝三邻连连应声，接过了备份钥匙直奔502室，一路的走廊灯在急促的脚步声中一盏盏次第亮起，将少年的投在楼梯里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喘息着打开了502室，昝三邻呆呆的看着一室亮敞的寝室，床褥工整，被报纸仔细的覆盖着，桌椅整齐，一本本资料书练习册排列有序，地板干净，纸屑零食碎片都不曾见着，全然没有了上学期期末临去时的狼藉，昝三邻几乎嗅到了还残留在空气里的哀伤气氛，原本融洽友爱的7个人宿舍，一年之中有两个至交好友退学，任是谁，也会在心里留下难以描述的哀伤情怀。
　　从席子下面找到储物柜的钥匙，昝三邻开了储物柜，果然只不见了身份证与银行卡，昝三邻有个小钱包，里面装着零散的几十块钱，昝一清就没拿走。
　　储物柜的最深处，安安静静的沉睡着那一袋被他密密实实裹放着的卫生巾，也幸亏昝一清瞧不上这些东西，否则从弟弟的储物柜里翻出专属于女性才用的物品，盛怒的昝一清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收拾换洗衣物时，昝三邻怔怔的想起昨日邱粤伏在耳旁的许诺，“明天就给你买小一号的衣服”，言犹在耳，人已分隔两地，也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遭遇到怎样的对待，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像他现在一样想着他……
　　下楼后，师徒两人再次向强笑的宿管阿姨致谢，蓝天这才把昝三邻载到教师宿舍楼底下，这片宿舍楼年代久远，是建国初期修建的，楼房修建得异常坚固，又有历史纪念价值，市一中便将它们分给了教龄长的教师居住，否则在临靠沉鱼湖这么一个著名景点的地段，房产商早就买来推倒建成商用酒店供外来游客休憩暂住了。
　　旧时的建筑物不高，蓝天的宿舍在三楼，已是这栋教师楼的最顶层了，两室一厅的房子住着两个单身汉，厕所与厨房是公用的，地方不算宽敞，胜在什物不多，蓝天的室友也是一个懂得生活的老师，客厅的布局典雅大气，颇具时尚风格。
　　蓝天把自己房间的钥匙递给昝三邻，道：“校长已经同意了你撤销退学申请表，不过你没参加期末考，调班是不可避免的……”他叹了口气，有点惋惜，毕竟按昝三邻的成绩，稳升火箭班是不成问题的，得到四大名校的录取通知书也是必然的事情，现在以0分成绩跟上高二，怕是连重点班也去不了了。
　　“我知道……”昝三邻低着头，他也明白0分的分量只能去慢班，慢班是什么光景，他从段立的口中知道不少，只是他并不气馁，没有参加期末考而已，并不代表他的基础不如人，只不过是从慢班再调升去重点班，再由重点班调上火箭班，两年之后的现在，他一定能拿到大学的通知书！
　　蓝天看着他紧握的拳头，暗自满意他不服输的斗志，道：“暑假你就住这吧，平时打扫一下房间，给客厅通通气，可以做饭，不过记得开油烟机，章老师间或会回来小住，他有轻微的洁癖，不能闻到油烟味。”
　　见昝三邻点头，蓝天又道：“我刚才已经联系了一个老教师，他之前一直叫我给他的孙子补习数学，因为有事就推了，你来了正好，给他孙子补习功课吧，一天两个小时，记时算费，”他顿了顿，“一个小时50块，没意见吧？”【①注】昝三邻呆愣了一下，心里头既激动又惶恐，一边摆手一边语无伦次：“不，不用钱……不是，我不会教……”家教这个词，他听得最多的是从安康的口中得知的，安康上学期成绩滑落得厉害，他家就给他请了家教，一个小时也是50块，可人家是名校大学生，寒假做个兼职的，他才高一，哪有资格去教别人？更何况，蓝天愿意收留他，昝三邻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敢拿他的名义去赚钱？
　　蓝天笑道：“放心，那孩子才读初一，成绩也不算顶出色，你绝对能胜任，”他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子，沉吟道，“那孩子有点自闭，你去到他家，问他想学哪一科，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你就按照你的意愿来教，当然，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我怕教不会他……”昝三邻忐忑不安，激动得手脚有点抖索，他没料到蓝天会帮他找来这么一件好差事，一天只给人上两个小时的课，却有100块的收入，做足一个月，今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他一个刚刚过完17岁生日的高中生，做什么兼职也没这么划算。
　　“那得教过了才知道，他们家也住在教师楼，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认认路？”蓝天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估算着现在去会不会遇到老教师一家正吃晚饭，被人留吃实在别扭，他有点犹豫。
　　昝三邻赶忙道：“不用不用，您把他们的门牌号写下来，我自己能找上。”
　　蓝天点点头，他只记得具体位置，门牌号还真没记，于是就给对方拨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又替昝三邻约好了家教的时间，这才挂了电话。
　　临走时，蓝天从钱包里抽出1500块，道：“我先替他家付你半个月的薪水，其余的等开学了我再给你清算，这期间我有事不会再回校，你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打我电话，如果真不想做家教了，跟我说一下就可以，我会帮你推掉。”
　　蓝天站在白炽的灯光下，高大的身影被光芒覆盖，像闪着一层银辉的神祇，昝三邻眸光潋滟，热泪漫上了眼眶，他抿着颤抖的薄唇，别过头，偷偷揩拭眼角泌下的泪痕。
　　蓝天走后，昝三邻正打算先去洗个澡，楼下便响起了争执的声音，这在静谧的教师楼里，声音即便不是很吵，却因为低矮的老房子都不隔音，才听得真真切切罢了。
　　起初昝三邻并不在意，后来蓝天的声音传上来，他才吃了一惊，赶忙开了门出去，这才发现同楼层已有人往楼下探望，他也爱着护栏往下看去，昏暗的楼下，一辆红色的轿车横在窄窄的出口里，拦住了蓝天轿车的去路。一个女的拉着蓝天的手，正在极力分辨什么。
　　纠缠了一阵，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还是在蓝天的安抚下，女子乖乖的把车让出了道，尔后尾随蓝天的轿车而去。
　　这一夜，昝三邻睡得很安恬，几乎是沾枕即睡，无梦无魇，醒来时惺忪的眼睛里流淌着些许的迷惘，窗外清风拂来，送入了阵阵清幽的荷香，七月份了，沉鱼湖岸畔的荷花盛开，荡着欢愉的蝉鸣送入小小的一室。
　　昝三邻站在窗前呆看了很久，眼前青洲似黛，绿水曲幽，芙蕖摇曳间，有几只飞禽掠过，动静相生的山光水色，像一幅苎萝浅妆的画轴。
　　教师这个职业，原来生活如此的宁静怡然，昝三邻不知道蓝天至今未婚的原因，不过，或许未来的他也跟蓝天一样，到一个不算繁华的小城市做一名老师，即使不婚，也只是成为文化人口中的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而已，这于他而言，算是这具畸形身体最好的归宿了吧。
　　昝三邻提前了一刻钟到了蒋老师的家，蒋老师已是花甲老翁，临近退休，教的又是副科，本有大把的空闲教导孙子磊磊，奈何他的磊磊自闭，整日不声不响，教导的热情也渐渐消退，现在只是问问功课，再多也难以交流，索性就交给老伴看管，自己乐得清闲去了。
　　昝三邻到来时，蒋老师已经去了沉鱼湖晨练，蒋奶奶迎接了昝三邻，把他带到磊磊的房间里，就去切茶备点心了。
　　磊磊比昝四海还要小一岁，身子瘦瘦小小，脑袋奇大，长得有点不协调，因为自闭的关系，眼睛呆呆愣愣的，只看了一眼昝三邻，便低着头一语不发，他刚从小学升上中学，现在还没开学，但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全套的初一教科书，其中地理书已经折开了几个小角，像是勤快翻动的痕迹。
　　于是昝三邻开始从地理课讲起，两个小时里，磊磊只用单音词应了昝三邻两次。
　　于是昝三邻便开始了家教的生涯，因为感激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昝三邻会多花更多时间辅导磊磊，在蒋家午饭之前识趣的告别离去，蒋奶奶每次都要挽留他吃饭，却从来没备好一份碗筷。
　　辅导数学课时，磊磊对几何表现了极大的兴趣，于是昝三邻弄了几道适合他的几何图让他解，磊磊做题很慢，昝三邻趁机背单词做高数题，在磊磊解题之后，不吝赞扬之词，磊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回应他的次数也有单音词变成了双音词。
　　除了外出家教的两个小时，昝三邻其余时间都在背单词做高数，蓝天的房间里不乏顶端的数学练习资料书，他是经过蓝天的同意才翻阅的，不知是不是在邱粤的影响他，他现在做起高数题目也得心应手起来了。
　　这一天，昝三邻摁了许久蒋家门铃，没人应门，昝三邻猜测可能蒋老师带磊磊去外面吃早餐了，而蒋奶奶又买菜没回。
　　蒋家住在一楼，绿荫里种了许多杜鹃花，粤地常年恒温，紫色的花瓣一簇一簇盛开，晚霞绕林一样迷醉了人的眼。
　　昝三邻尊在一处花阴下默背带来的英语单词，一只调皮的蝴蝶像闻到了墨香，从杜鹃花上落在他的纸张上，扇了扇翅膀，停留了片刻，在不远处响起人声时，才惊乍离去，细听，原来是蒋奶奶与一同常去买菜的老妇回来了。
　　“我瞧你家磊磊好像活泼了，昨天傍晚他在花亭里看我家孙女荡秋千，他还笑了呢！”
　　“是吗？”蒋奶奶很高兴，“我也觉得啊，他前天午饭的时候，还给我夹了块鱼肉，可把我高兴得哟……”
　　“我看，就是你家那位小老师的功劳哩！”
　　“他啊……”蒋奶奶撇撇嘴，“老蓝不愿意上我家辅导，找来了这么个学生忽悠我家那只老糊涂，啧啧，我没看出什么名堂，有一次我去给他倒茶，嘁，他还只顾自己看书，让磊磊自己写作业，你说这靠谱吗？”
　　“啊！怎么这样！可是我听说这个学生可是全校第三名啊！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也托老蓝让他辅导我家孙女哩！”
　　“你可以叫你孙女过来啊，反正都一块儿戏耍戏耍，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这……这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都不认真辅导我家磊磊了，还敢反对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家分担多少钱啊？”
　　“什么钱不钱？老蓝可没跟我家提，你看啊，高中生，就这水平，他哪好意思管要钱呢！”
　　“居然不用钱！那我今天可带孙女过来了。”
　　“来吧，热闹一下，咱姐俩还能唠嗑唠嗑，顺便监视监视他，他辅导两个孩子，看他还敢不敢偷懒！”
　　昝三邻一动不动的看着渐渐迷糊起来的英语单词，纸张下几瓣凋零了的花瓣憔悴的伏在绿荫里，几条枯暗灰败的折皱绵亘其中，几只褐色的小蚂蚁任意从它的折皱里践踏而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①注】背景设在2011年，那个时候的中小学的普通家教价格每小时50块，现在已经100块甚至更多了……
　　
　　第100章　番外篇谢谢陪伴到现在
　　
　　昝三邻随意地卧躺在沙发里，刷了一下手机网页浏览了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尖，略显遗憾地把手机搁置在伸手可探的矮桌上。
　　自从院校公布了保研名单，毫无意外的昝三邻的名字列在名单上，前些日子忙碌了之后，昝三邻觉得考研资料书没以往那么大的吸引力了，他盯着平静的手机，忍不住再取过来，浏览了一下网页，又兴致缺钱地搁下。
　　虽然现在衣食丰足了，可昝三邻的使用的这部手机还是两年前买的苹果4s，那是第一部小米3不知遗失哪里去了之后，邱粤带着他直奔王府井要去苹果旗舰店买时下最流行的手机，昝三邻知道它的价格，班上的同学个个以拥有它为身份的象征，听说有些人为了追上时代的潮流，即便正在使用的手机没有任何毛病，也毅然更换，甚至不惜付出某些代价。
　　昝三邻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对苹果手机有这么大的执念，在他看来，手机的功用只要能正常运作就可以了，不过既然邱粤执意要买，他也只好随意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