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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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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父异母兄弟,对吧。”易淮听到自己很镇定地说,“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前告知,明天我还是会亲自来取鉴定结果。”
  说完不等对面回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原路返回病房,还没靠近就意识到不对。
  他记得自己走之前是有把门带上的,现在病房门怎么又打开了,虚掩着,仿佛里面有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保镖在楼下,现在叫他们上来来得及吗?他想,来不及了,要是里面的人对安妈不利的话等保镖上来根本来不及,只能他自己进去随机应变了。
  “不进来吗?我教你的是谨慎不是畏缩。”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
  代替他坐在病床前给安妈喂饭的那个男人头发剪得很短,五官端正,因为久居高位的缘故,神态总是显得有些阴鸷。
  这个人被他恨了那么久,当做不愿亲近的人看了这么久,他做梦都想要从他身边逃走,结果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他想要像往常一样跟这个人打招呼,但是刚听到的那一席话卡得他哪里都不舒服,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罗弈皱眉,“这么久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第四十六章 朔月(九)
  “太久没见过您,有一点惊讶。”
  易淮收敛起过多的情绪,进到病房里顺手把门关上。
  仔细看的话,罗弈比上一次见时黑了瘦了很多,轮廓愈发深刻如刀削斧凿,神情阴郁冷漠,沉默不语时给人以千钧压力,唯独一双眼是亮的,易淮忍不住去想,这光芒自己之前十多年鲜少见过,亮得有些过分了,不像那张老照片中的少年意气风发,更像一柄开了刃的刀,因见血而畅快肆意。
  联系到这个人在做的事情和背后的那些复杂缘由,这些都并非不可理解的事情。
  “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我看你都恨不得在我身上戳两个洞了。”
  一碗汤见底,罗弈放下手里的瓷碗,手还没抬起来就有人把他后面要的东西递到边上,他没有看易淮,似是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忙了一天,你回家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安妈就行了。”
  真要说辛苦的话还不一定是谁跟辛苦,可在罗弈嘴里自己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游玩现在终于回家。
  “怎么还不动?”
  易淮难得违抗了他的指令,他正视着罗弈的眼睛——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小到大他数不清多少次在这个人锐利的眼神下败退。
  不是说他现在不害怕,他怕了这个人这么多年,刻在骨髓里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可他已经推开了那扇过去紧闭的大门,再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我……我有话想和您说。”
  这次罗弈倒是肯正眼看他了,他的眼神里藏着一些近似于温情的东西,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请了护工吗?”
  “请了。”
  易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还是很恭敬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护工什么时候过来?”
  “我跟她约的是晚上九点。”
  罗弈思忖片刻,“如果我到家你还没睡的话我就来找你。这样够了吗?”
  “够了,我等您回来。”
  罗弈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说谎的。易淮最后和沉默的安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病房。
  送他回去的是罗弈的司机,在花园就能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他打开门看到费川和安德烈,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安德烈约莫是憋狠了,难得有人这样陪它玩,叼着自己的玩具左右扑腾,尾巴摇得都快看见虚影了。费川当然不会要它失望,拍拍它脑袋,叫了声好孩子就公然在罗弈的客厅玩起了丢飞碟游戏,一副不怕主人家回来看到一片狼藉把他皮扒了的嚣张架势。
  “你回来了?晚上吃什么?”安德烈咬着飞碟屁颠屁颠跑回来,费川把它从头摸到背,趁它不注意立刻又把飞碟丢了出去。
  “我不饿,你要是饿了随便找点东西吃吧。”
  易淮懒得跟他说这么多废话,放下手里的东西,疲倦地解衬衣扣子,刚解开两颗就听到旁边有人吹口哨。
  不知道什么时候费川就在盯着他看,看到他脖子上那消了多半的痕迹啧啧啧地感叹了半天,无外乎都是孩子长大了这种让人牙酸的屁话。
  “小朋友总算长大了,怪不得这段时间总往外面跑。”
  “我成年这么久,想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你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
  费川噎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牙尖嘴利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
  “那你还想听吗?”
  “不想,快闭嘴吧你个小讨厌鬼。”还是不会说人话的安德烈好,费川不再搭理他继续逗狗。
  “如你所愿。”
  易淮上楼换了件柔软舒适的T恤,再下楼发现费川和安德烈都已经不在了,而茶几上有张字条,上面费川用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写“我出去吃饭”几个字。
  他把字条揉碎丢进垃圾桶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半小时不到费川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来吃饭,我要是不照顾好孩子,等一家之主回来没准真的会把我丢出去。”
  “你……”你别不是真的要当我后妈吧?
  易淮登时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点恶心。他从十几岁起就跟费川互相看不顺眼,费川仗着自己是罗弈身边最亲近的人跟他耀武扬威,一旦罗弈对他流露出一丝丝善意费川就如临大敌,生怕自己会地位不保。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真的讨厌过费川,因为他看得出来,在关心他的时候,费川是真的在关心他,没有一点点弄虚作假的痕迹。
  小的时候他不懂,现在想想的话,这种感情应该叫**屋及乌——对于费川来说,罗弈是他这辈子无可替代的挚友,所以连同他身边的人都会得到他的感情。
  “快来,再不吃都冷了。”
  一桌子大排档,基本上就是他看着费川就着啤酒大快朵颐,费川起初还假惺惺地招呼他两句,到后面就根本懒得搭理他了。
  这两个人怎么会成为朋友呢?易淮看着眼角落的壁钟,现在是八点半,离罗弈回来还有一两个钟头,他可以先试探一下费川的口风。
  他看似不经意地站起来,先锁门再关窗,防止待会有人暴起逃跑,然后坐到费川旁边,很随意地说了句话。
  “你说的那个老女人是罗总他妈莫心雅吧。莫心雅为什么要杀我?”
  费川一口啤酒卡嗓子里,险些没把自己呛死,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试图装傻,易淮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之前费川还能挂电话,现在他是哪里都不能去了,再问不出来他就真的该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在医院那天晚上,你说莫心雅要杀我,为什么?”
  费川的表情精彩得宛如调色盘,他咽了口唾沫,很有些心虚地说,“这不是你爸弄死了人家老公,让她心如死灰守寡……”
  易淮差点没气笑,费川这一席话简直是明晃晃把他当白痴,“你说的是哪个次元的莫心雅?我知道这个莫心雅,罗冠英没死两个人就分居,前段时间隔壁的八卦杂志还在曝她跟混血男模激吻的大尺度照片,你怎么看出她心如死灰守寡几十年的?”
  不说别的,他怀疑她连罗冠英埋在哪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他的思维停滞了一瞬,他也不知道,不知道罗冠英究竟埋在哪里。
  过去是不在意,现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说他已经知道罗冠英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了吗?
  父亲是个离他无比遥远的词语,他和易昇并不亲近,对罗冠英更加是没有太多特殊印象,只记得他给过自己压岁钱。
  “好像是这样的哦。”费川讪讪地摸鼻子,“这老……哦不,莫……莫阿姨私生活确实乱了一点,但是……”他但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是看表情把自己恶心得不轻。
  易淮冷冷地看着他,“就算老公死了,罗弈按月给的赡养费肯定没亏待她,她到底是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到恨不得要杀了我?”
  “这个嘛,这个嘛,她脑子有点问题你不是不知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没怎么见过她吧?她这个人就这么极端……”
  “为了钱,我说的对吗?”
  不是为了感情,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明了了。钱,莫心雅能从他的死获得难以想象的巨额金钱,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
  这个答案着实震慑到了费川,他好半天没说话,最后站起来拍了拍易淮肩膀,“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不过你还是自己去问罗弈吧,现在的话他没准会回答你的问题……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法插手。”他走了几步,注意到锁着的门窗,倒吸一口冷气,又啧啧摇头半天,“你是真的狠。”
  “不狠能从你这种人嘴里问出一句真话吗?”
  费川大笑起来,“说得也是,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真的可恨。易淮,你是个好孩子,答应我不要恨他好吗?”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我怎么还能恨得起来。”
  等到再看不见费川的背影,还站在原地的易淮无力地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说。
  他怎么还能够恨得起来?
  ·
  他等到半夜一点钟罗弈才回来。
  费川早就上楼去睡觉了,现在估计呼噜都打了三轮,就剩下他一个人在客厅,工作上事情做完了就放空地坐着。聂郗成今晚约莫有点事,不仅没有给他打电话,连发消息过去也回得很慢,久而久之易淮跟他说了晚安就不再发新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的眼神立刻往那边看去。
  “怎么不去睡觉?今天还要上班。”
  罗弈看到他还在这里等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给你放假……”
  “因为你说……你回来我还醒着的话就愿意跟我说话,我一直联络不上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走,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罗弈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烟,正要点火不知想起什么还是放弃了,“你都知道了?”
  这个家里唯一不抽烟的人就是易淮,他的目光在那根烟上停留了片刻,“是的,我知道了,我妈妈出轨对象是你爸爸,我爸爸……不对,他不是我亲爸,你和我其实是兄弟……我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背叛你爸爸。”
  知道他来到这个家的全部缘由,知道了罗弈并不是真的要杀他……这些东西彻底颠覆了他过去二十多年对于自身的全部认知。
  只是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要被瞒在鼓里这么多年,罗弈为什么要瞒着他?
  这样的话,他过去的恐惧和痛恨又算是什么?罗弈难道就喜欢看着他痛苦害怕的样子吗?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恨了这么多年,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结果告诉我是这个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易淮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的可恨,可恨到让他想要拎起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
  “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听到罗弈的话,他擦了下眼角,手背上并没有水雾。他为什么要哭?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哭泣的事情吗?
  “我没有!”
  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软弱的少年了。
  对于他的愤怒乃至是崩溃,罗弈不为所动。他靠着沙发,跷起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了别激动,我帮你补充一点你妈妈为什么出轨。这事你除非到你妈妈以前住的地方去问,否则问不到的。”
  “什么?”这一招果然有效,易淮惊讶得连什么都忘了,愣愣地吐出两个字,“……你说。”
  “易昇给我爸做事这么多年风评一直不错,快准狠,废话不多,但私生活上他真不是个好男人。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对你妈妈一见钟情就展开了死缠烂打式的追求,最后趁着她出门办事把她强奸了,你外公外婆知道女儿清誉被玷污,想的不是怎么保护她,反而逼她嫁给了这个强奸犯。真是荒谬的夫妻,我要有女儿,谁敢不经她同意碰她一根手指我就要他好看。”
  罗弈大概是压力大导致真的想抽烟,便拿起那根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从一开始就是胁迫和侮辱的婚姻,如果没有遇见爸爸的话,她早就死了吧。”
  易淮从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一次都没有,唯一一次问起妈妈他们在什么地方,妈妈沉默了很久,“他们死了,都死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这就是她的答案,她的父母在把她推向那个毁了她的禽兽那一刻就死了。
  道德上她的出轨是错误,可情感上他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对那个被他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男人已连一丝温情都不再有。
  “是你杀了她吗?”问出这个问题时候,易淮声音都在发抖。
  他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如果罗弈说是的话……他要如何自处?
  “不是我,她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不是罗弈,他整个人骤然放松,不是罗弈,太好了。
  他比他想得还要抗拒她的死和罗弈有关。
  “你还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易淮闭上眼,然后睁开,“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以前告诉我,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跟他在一起。”
  “是聂郗成吗?”罗弈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笑意。
  “是他。”
  “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了,你喜欢那个少年,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去死,说实话我不喜欢你这种性格,所以想要把它扳过来,现在不知道成功了没有。”罗弈点点自己的胸口,“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这些都不是假的。你记着,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但是你不能为了他再随便放弃自己的命。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是在给你下通牒,这是我答应你们在一起唯一的条件。”
  从很久以前易淮就隐约知道自己的性格有问题,罗弈肯定也看出了这一点。
  “你的答复呢?”
  “我……”易淮犹豫了一下,“我尽量。”
  “你的命很值钱的。”
  罗弈哼笑,“你还不知道爸爸葬在哪里吧。”
  之前的疑问骤然被人提起,易淮茫然地顺着他的话答道,“不知道。”
  “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带你去看看他,他一辈子都没听你叫过他一声爸,想想也真的很可怜了。”
  这是罗弈第一次提到他在做的事情,他在对付的人易淮也知道,至于为什么……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即使知道会被拒绝,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罗弈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不需要,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插手。”
  “好的。”
  他该回房间了,“那我先走了……”
  走到一半他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你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罗弈到底还想听什么?有什么他一定要说给罗弈听的话吗?
  难道是……?
  这一刻他突然福至心灵,不太确定地说出了那个答案,“……哥哥。”
  “嗯。”
  虽然很微弱,但是罗弈给了他回应。
  他握着楼梯扶手回头看了一眼,罗弈还坐在他之前做过的地方,身影渐渐融入周边的夜色里。
  察觉到他的眼神,罗弈抬起头,驱赶似的摆了摆手让他别碍事快点消失。
  在他失去了母亲的十二年又四个月以后,他再度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第四十七章 黑潮(一)
  时间差不多了,温藜从梳妆台前站起,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目光转向一旁的穿衣镜,镜中的女人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一颦一笑都美得宛若脱胎换骨。
  她余光扫到首饰盒里那枚宝格丽的蛇形戒指,犹豫了一下,将它握在手里,低声说,“请保佑我,我一定要见那个人。”
  外面走廊没人,她蹑手蹑脚地走,生怕脚步声惊动了屋内其他人,等下到一楼客厅却不想早就有人守在了这里。
  “要去做什么?”
  温志诚放下手中的报纸,平静地望向自己盛装打扮的女儿,“说啊,穿这么漂亮是去见谁?”
  从常港码头回来的这一个多月里他瘦了很多,那些往日里怎么都甩不掉的顽固脂肪好似见了明火的黄油一样悄悄溜走。一旦多余的肥肉消失,他和前任温氏董事长温正霆五官上的相似就再没有多余的遮挡,好几次温藜看着他都像是看到了年轻几十岁的爷爷,充满无声的压迫力。
  “我,我去跟高蓝她们喝茶……”
  “行了,你要不要我当你面给老高打个电话问问他女儿在做什么?”温志诚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拆穿了女儿的谎言,“你还要给我丢人到什么时候?”
  温藜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温志诚扫了她一眼,“你记不住的话我再说一遍,那个人不叫尹源,他真名叫聂郗成,是北美华人黑帮巨头姚毅的养子,亲生父亲是荣城水上运输行业前巨头聂元盛,聂元盛死于一场意外,说是意外其实是你爷爷安排好的谋杀。这个世界上从七八年前就没有尹源这个人了,只剩下一个对温家满心恨意的幽灵,现在这个幽灵重新披上人皮到太阳底下做人,正常人都该躲远一点,你倒好,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又对人家投怀送抱,我是该骂你贱好呢还是该骂我自己从前太糊涂没把你教好。”
  “但是……”温藜咬住嘴唇,“他没有杀我,他甚至都没让人虐待我,他会不会对我……”
  “你感谢他不如感谢我。为了把你赎回来,我付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因为用盛江去换温藜的举动,他被许琴用许久都不曾听过的刻薄话痛骂羞辱,在密不透光的小房间里脱光了上衣被人用藤条抽,现在背上还有那时被打留下的痕迹。
  “爸爸你都要继承温家了,一个小公司算什么!”
  哪里知道这些经过的温藜不服气地顶嘴,温志诚登时就想扇她一巴掌,可手臂停滞在半空怎么都落不下来。
  “……对不起爸爸。”看到温志诚那红了一圈的眼眶,她惊觉自己说错话,慌乱地想要道歉。
  这段时间足够她看清楚,纵使爸爸有千般万般不好,他都是这个家里唯一把她的生死放在心里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顶撞她?
  即便如此,她的那个愿望还是如此强烈,“爸爸,我真的好想再见他……”
  温志诚本来都消了的火被她这一句话再度点燃,“还没死心?好,我本来还想给你点面子,现在想想真是我太蠢。”
  他从茶几底下摸出来一打照片,都是从很远的地方用无人机偷拍的,清晰度勉强能够看清拍的是谁。
  看清照片的内容,温藜都快要站不稳了,温志诚冷冷一哂,“他对你这么温柔体贴过吗?还要自作多情,他充其量只是不那么恨你,只要你身上还留着温家的血,他就不可能会把你当普通人看待,更别说对你有情了。至于他为什么没虐待你,是我提出的条件,他敢让你少一根头发,我就敢把盛江毁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他珍视的是盛江,盛江是他爸爸留下来的公司,你能比吗?”
  过去不曾了解的残酷真相被一样样揭开,温藜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温志诚看着她哭得肩膀不断抖动,最终还是心软地蹲下来,像很小的时候一样抱住她,“阿藜,答应我,这段时间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哪里也别去好吗?我担心温繁会对你不利。”
  温藜哭得不断打嗝,鼻涕眼泪都往温志诚的衣服上抹,连妆花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温繁那小杂种不都要滚了吗?”
  “我不知道,我心慌得厉害。”温志诚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温繁这个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死都会拉个垫背的,这个人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别人。别人死活跟我没关系,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你出事的话我会死的。答应我,躲起来,别让他找到你。”
  ·
  高楼风大,吹得霓虹和星星一起晃晃悠悠地往这深蓝色星球的另一边倾斜。
  又到每周的“这个时候”,聂郗成靠着阳台栏杆跟人打电话,“姚叔叔,你最近好吗?”
  “我……”聂郗成只听清了这个字,剩下的都是沙沙的电流杂声,难以分辨具体内容。
  他等了几分钟,情况一直没有改善,就试探性地问,“……我改天再打给你?”
  “别挂别挂,我从里边出来了。现在能听清楚了吗?”
  “能听清楚。”
  男人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应该是换了个接电话的地方,“你问我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没病没痛,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
  “还是你关心我,比Charles那个死小鬼孝顺多了。”
  “都是我应该的,毕竟真要说起来我该叫您一声父亲。”
  他生父聂元盛死了十年有余,如今法律意义上又多了一个父亲,这父亲不是别人,正是聂元盛生前的异姓兄弟姚毅。
  这么多年,他对姚毅的称呼一直没有变过,而姚毅本人也不介意这种事情,“只问我?”
  心事被戳穿的聂郗成一时局促,“她……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偶尔头痛,没什么大碍,说起来她最近迷上了插花,家里到处都是她练习完的作品。”
  想到那副场景,聂郗成忍不住弯起嘴角,“好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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