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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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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妈说去。”阮肆拎着冰棒,眼看都要化了秦纵还没出来。他擦了包装袋上的水,说:“他们班拖堂啊?这都多久了还没出来。”
  “师太的英语课,拖一拖不是很正常吗。她上回还押了我一中午,让我背单词。”孔家宝心有余悸,“那我能背得下来吗?估计孔家钰也记不住,他那脑子,早上出门都能穿反鞋。”他吐槽完又转回来,问:“你觉得怎么样啊?换手机那事。”
  “都说了跟你妈讲去,她不揍你我都不信。”阮肆扯开包装袋,咬上冰棒,说:“你换手机干嘛?”
  孔家宝忸忸怩怩道:“我这有黎凝家的电话,她说题不会做可以问她,我都不会做。我要是用家里座机打,我妈肯定要听。”
  “你问题怕你妈听?”阮肆把冰棒咬得嘎嘣脆,“骗鬼呢孔家宝。人黎凝又没手机,打久了也不好吧。”
  “我就想跟她说话。”孔家宝说:“你都不知道她多好,讲话特温柔。”
  “我确实不知道啊。”阮肆一根冰棒咬碎了,才见秦纵拖着书包往阶下蹦。他含着木棒吼一声:“秦纵!”
  秦纵都做预备跳的动作了,听着声硬是改成小步往下走。下了阶就飞奔过来,后边跟着吸溜鼻涕的孔家钰。
  “你是乌龟吗?怎么这么慢。”阮肆蹬车滑到秦纵跟前。
  秦纵踩着杠爬上后座,抱着他腰气喘吁吁地说:“走!”
  “走哪儿去。”阮肆慢悠悠蹬起车,“你以为这出租车啊。”
  谁知这小子拉了他后衣摆,急匆匆地喊了声:“驾!”
  阮肆刹车要收拾他,秦纵赶忙抱着他,急道:“追上来了!孔家钰追上来了!”
  那边孔家宝打了一串车铃,从他们身边“嗖”地冲离。孔家钰抹着鼻涕回头喊:“肆哥!比赛呢!”
  孔家宝蘑菇头呼啦啦地被风吹成中分,他说:“走着!输的请冰棒!”
  阮肆才蹬起车,忍无可忍地说:“宝哥,先给你家孔家钰擦下鼻涕行不行,等会儿吹人脸上了怎么办。”
  “家钰你吸回去!”孔家宝掏裤兜找纸。
  后边的阮肆站起身,开始用力蹬车。秦纵的“拜拜”被风吹散,他们已经冲出好远了。
  “诶,”孔家宝顿时不管他弟弟的鼻涕了,奋起猛追,喊道:“诶!讲点道理!这偷跑吧,啊?!”
  秦纵紧紧攥着阮肆外套底下的T恤,回头看孔家宝。阮肆把他手按紧,说了声:“抓紧了,哥带你飞!”
  黄昏的风灌在袖口,阮肆的校服外套被吹得后扬,迅速后退的街景模糊,他轻轻吹起的口哨声组成散漫的儿歌。温烫的阳光贴在背上,回家的心情似乎带着每个人都不同的独特气味,除了——
  吹起来的外套拍了秦纵一脸,他不得不埋头抵在阮肆背上,顶得阮肆背疼。
  “秦纵!”阮肆挺直了腰,“你要挨揍。”
  秦纵被外套蒙住口鼻,只能再撞两下示意自己听见了。阮肆车一拐,在边栏上擦了个边,险些撞歪车把。他把秦纵后领拎起来,道:“来劲了?”
  秦纵被这么一拎,脖子就没了。他鹌鹑似的扑腾着双臂,顺口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谁先动手谁小狗。”
  “学得快啊你。”阮肆掐住他还带婴儿肥的脸,“谁小狗?谁小狗。”
  秦纵被捏得口齿不清,脸蛋受尽蹂躏,他只得含糊道,“汪汪汪。”
  “再汪。”阮肆被逗乐了。
  “汪汪汪!”
  “大声点。”阮肆说:“大声。”
  “汪!汪!汪!”秦纵喊得脸都涨红了。
  阮肆说:“叫得跟小奶狗似的。”
  “别喊了我的弟!他这欺负你呢。”孔家宝才跟上,刹了车停边上挥手道,“我请冰棒,走走走,别飞了。”
  孔家宝请吃沙冰的地方就是上回遇着黎凝的那家奶茶铺,从那次之后他天天要到这喝点东西。
  “意义非凡,你懂不懂?”孔家宝搅着冰,靠车边撩了把自己凌乱的蘑菇头,望天空忧郁道,“她没和你说过话,我明白你不懂。我们这些人的烦恼,你——”
  阮肆一脚把他蹬开了,说:“你有种把这铺买下来,天天请黎凝喝奶茶吃沙冰。”
  “那得等我长大。”孔家宝说:“我还真想买下来。如果我有钱的话。”
  阮肆坐长椅上,秦纵舀了一口冰,问他:“黎凝是谁?”
  “三小第一,宇宙无敌!”孔家宝立即接声:“下回见着真人你就知道了。”
  “三小第一是软软。”秦纵含着冰道:“超酷!超强!”
  “哎呦。”孔家宝笑:“你这吹的,把他都吹成福音战士了。阮肆给你糖吃啊?天天说他好。”他指了指沙冰,“你要是能这么夸夸我,我就一星期请你吃三次冰。”
  “别听他扯,夸完他转头就忘了。”阮肆抬手把空盒抛进垃圾桶,对秦纵说:“不许夸。”
  “嘿。”孔家宝气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家钰,夸他,看哥多大方。”
  孔家钰还吸溜着鼻涕,没来得及开口,阮肆就给贴了张纸巾,“你擤完鼻涕再说话。”
  因为每天这么来回,导致很久以后,秦纵对这段时光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阮肆骑车时扬他一脸的清爽肥皂味。
  阮肆的零花钱有一大半是给秦纵买零食,三小周边的关东煮、章鱼小丸子、豆沙包以及孔家宝心心念念的奶茶铺他都尝过。每一天放学,只要奔出教学楼,就能望见阮肆和孔家宝在车棚边说话的身影。
  直到秋天下霜时阮肆跟人打了一架。
  阮肆拧开矿泉水,浇孔家宝手上。胖子右手手腕上翻着道口子,被水一冲还带血。
  “走。”阮肆把瓶子扔掉,“去医务室,这会儿还没下班。”
  孔家宝跟着去,握着手腕疼得满头大汗,他说:“没人给我说摔一跤这么疼!”
  “人都没摔玻璃上,就你中奖了宝宝。”阮肆上着楼说道。
  两人进了医务室,果然没下班。值班老师问孔家宝怎么弄的,他哼哼唧唧,阮肆说:“摔的,正摔玻璃上了。”
  上药包扎的时候秦纵推门跑进来了。书包拉链没拉好,掉了一路的课本,站门口喘息不定,看见阮肆一头撞他背上。
  阮肆抽气,“你有毒啊秦纵!抽风了?”
  “你怎么跟人打架。”秦纵抱着他后背哽咽,“你是不是还打出血了!”
  正记录的值班老师:“……不是说摔的吗!”
  阮肆:“……”
  阮肆拎了秦纵后领,把人拉到身前,对值班老师真诚道:“真的是摔的,玻璃片还在地上呢。”说完拎秦纵出门,站走廊里说:“你听谁讲的?”
  秦纵抽抽搭搭道:“孔家钰说的,他说他哥车胎被人爆了,你把人给打出鼻血了。”
  “他哥被爆车胎他还挺兴奋。”阮肆粗鲁地给他擦眼泪,说:“又没打你,你好意思哭?你再掉一滴试试。”
  秦纵抽噎着,把眼泪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阮肆蹲下身,把他书本给捡起来,说:“下去把你书捡回来。这一人给你踩一脚,回去擦也擦不掉。”
  秦纵颠着开了半口的书包,又跑下楼去捡掉的书本。
  孔家宝包得快,不想给值班老师抓着,包好了就闪身出来。他带着伤探头看,愁道:“咱弟弟有点迟钝啊,你看这傻的。”
  “行了吧。”阮肆背上书包,“没被打出血,自己先摔出血的人也有脸说别人傻?”
  “快别提了,我心都碎了。”孔家宝一提起来就想哭,他说:“他要是回去给黎凝一讲,我都不好意思再见黎凝了。”
  “他不敢。”阮肆下楼,“他就敢偷偷摸摸爆个车胎。”
  “我就说。”到了这会儿孔家宝也没忘夸一句黎凝,“黎凝三小第一好!他就是嫉妒我。”
  “你好棒棒,回去也跟你妈这么说。”阮肆没管孔家宝的唉声,拎了秦纵上车,说:“你今天就走着回去吧。孔家钰早奔回去告状了,晚上把青椒炒肉吃饱。”
  “孔家钰敢!”孔家宝跳脚,“喂!带一路呗!我又不重!”
  阮肆转出校门没理,他今天有点不太高兴,车骑得快。秋天风凉,他把外套拉链拉上了,没飞秦纵一脸。一路上没讲话,秦纵也没吭声,直到上坡的时候秦纵忽然拉起他外套后摆,一头钻进去。
  “我靠!”阮肆车头一扭,撑脚稳住,“干嘛呢!”
  秦纵在外套里闷声:“吹得冷。”
  阮肆:“……出来。”
  “你打架了!”秦纵死贴在里面。
  “行啊你,威胁我是不是?”阮肆回头,对外套底下鼓起来的地方说:“你这叫敲扛,要挨打的你信不信。”
  “不出去。”秦纵喊:“出去我就给沁姨说。”
  “那你闷着!”阮肆重新蹬起车,“到家也别出来。”
  晚上吃饭,每次秦纵要开口,阮肆就看他。这小子机智地没继续招惹阮肆,远远地跟李沁阳一起在沙发上看电影。
  阮肆不高兴多半是为今天遇这事。二班赵云林因为孔家宝和黎凝走得近,不止一次爆过孔家宝的车胎,今天是正被阮肆给撞着了。他把赵云林打出鼻血,回头一看,孔家宝已经被人给绊在地上了。这一摔还摔了个巧,正摔玻璃上了。
  估计以后放学会时常遇着,遇一次他揍一次。
  阮肆写完作业又翻了会儿书,看他在报刊亭买的武侠小本。秦纵没进屋来黏人,阮肆翻了一半,秦纵还是没进来。他合了书,拿着杯子出去倒水。
  秦纵和李沁阳头靠头,正看得泪眼汪汪,他倒水的时候秦纵都没察觉。
  阮肆喝了水,把杯子放桌上磕出声音。
  秦纵用纸巾撸了鼻子,没抬头。
  阮肆又倒了杯水,喝完再放桌上。这次李沁阳抽噎道:“我也想喝水,你给我倒一杯。”
  阮肆:“……”
  他刷牙的时候秦纵跑进卫生间上厕所,出来要洗手,阮肆站着不动,没给让位。秦纵跑出去,又跑回来,忽然大喊一声:“敲扛!”
  “哈?”阮肆刷着牙,“你还敢敲扛?”
  秦纵回头:“沁姨!软软今天——”
  阮肆用毛巾一把捂住他嘴,拖到洗漱台前,“你有种!你敲!”
  “讲故事。”秦纵拉着毛巾,望着阮肆的眼睛闪闪发亮,“睡前讲个故事。”
  阮肆没表情道,“烦死了,这么喜欢听我讲故事。我……就讲一个。”
  秦纵跑出去喝牛奶,阮肆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刷着牙,擦脸时没忍住露了个笑。
  阮城进来挤牙膏,看他一眼,道:“牙刷得挺白,收一收。”


第6章 父子
  深秋席卷了叶子,等阮肆抬头看时,整个城市像是一夜间就剩萧瑟的枝丫。他们开始穿厚外套,在车轮碾过落叶的“咔”声中等待着雪来。
  周三实践活动课三年级也要出去捡垃圾,秦纵他们班由班主任带着去了敬老院,阮肆和孔家宝则被分到了择贤街,每个人还要在袖口别个小红标。
  “这还带个广场,都归咱们啊?”孔家宝支着扫把,愁眉苦脸道:“这得捡到什么时候,我俩干脆架张床住这里算了。”
  “那你捂个肚子去请假。”阮肆说:“黎凝看着呢。”
  “巧了。”孔家宝直起身,“我爱实践活动!我爱捡垃圾,我爱……”
  那边黎凝对孔家宝笑了笑。女孩子的刘海蓬松,今天绑着麻花辫,大眼睛一笑就是月牙。
  “啊……”孔家宝捂着胸口倒退两步,对阮肆说:“我被击中了!肆哥!上血包!”
  阮肆说:“放弃吧同志,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活动结束时已经快八点了,孔家宝要跟黎凝走回家,阮肆就一个人取自行车。他在车棚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秦纵回来,进秦纵班里一问,说是早就结束了。
  “你们班在哪儿活动?”阮肆问。
  “六中后边那家敬老院。”打扫卫生的小朋友加了句,“挺远的,他应该直接回家了吧。”
  “老师没点名吗?”阮肆皱眉。
  “他在啊。”小朋友怯生生道:“散的时候才不见了。”
  天色一暗,就下起了雨。路灯朦胧,自行车飙出一路的水。风湿寒的往胸口扑,阮肆淋着雨往敬老院冲。他给秦纵说过,每天不论是拖堂还是实践活动,他都会在车棚边上等,两个人必须一起回家。
  阮肆用力蹬着车,链条突然掉了,他一脚蹬出去车却没有如期前行,过排水沟一颠就连车带人摔在地上。车轱辘打着转,阮肆爬起来用手反方向转踏板,可链条就是啮合不上。“咔嗒咔嗒”的链条晃在雨里,阮肆索性扣上锁,罩着外套往敬老院跑。
  “干什么啊!”门卫挡着雨匆匆跑出来,问阮肆:“你谁家孩子?”
  “我是三小的。”阮肆喘息,从外套里扯出校牌,举起来大声:“我们今天在这里做过活动!我找我弟弟!”
  “哎呦这么大的雨,怎么瞎跑啊!”门卫拉他进门岗,“你找弟弟?你跑这儿来找弟弟?你爸妈呢!”
  “没来得及说。”阮肆浑身是水,他说:“我能进去吗?您要不放心跟我一起。”
  “胆还挺大。”门卫给他罩上干毛巾,拨了座机,接起来说:“喂?诶,刘老,是我是我。您那的孩子还在吗?我马上过去接,他哥哥找过来了。等会儿我问问孩子爸妈电话,让人来这接。啊,没事,没事,我进去接,您别送,稍等一等。”
  阮城没等到俩孩子回家,就去了学校。没见人又给老师打了电话,和老师一块往敬老院这边找。路上正接着阮肆的电话,火速去接了人。
  秦纵的老师才开始带班,没带小朋友回学校,在敬老院点了名就让人散了。秦纵路痴,在敬老院里绕了几圈硬是没绕出去,幸好遇着散步的老爷爷,领回去问家里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阮城还没下班,家里没人。就给门卫讲了声,让联系学校,结果门卫打了几个电话给班主任也没人接,就只能先让老人们看着。等着孩子爸妈来找,谁知道先来的竟然是阮肆。
  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阮城跟老师严肃聊了一会儿,老师在家里一直道歉。
  李沁阳给俩个人洗澡,脱了衣服看到阮肆胳臂上擦破皮,秦纵红着眼眶说对不起。
  阮肆攥着人没松手,直到刷牙的时候李沁阳要抱秦纵喝热牛奶,他才松开。他在镜子前刷牙,阮城换了睡衣,站一旁刷牙。
  父子俩整齐划一的动作,阮城说:“今天做得很好。”
  “哦。”阮肆从镜子里看阮城,说:“你来得也很快。”
  “但还能更好。”阮城拍了拍阮肆后背,“你知道爸爸的用途吗?”
  阮肆没回话,镜子里的阮城摘了眼镜,露出的眼睛里一片平静。
  “爸爸的用途就是在你还不能抵御危险时当盾牌。”阮城抬臂,比划了一下肌肉,“在学校里发现小粽子不见了,你应该想办法通知我。如果今天是坏人,我就是你的后方支援,你知道前线作战输出不够的时候,后方支援多么重要。男子汉并不意味着要一腔孤勇,阮肆,你还能做得更好。”他漱了口,抬起手掌,对阮肆说:“打虎亲兄弟。”
  阮肆和他击掌,接道:“上阵父子兵。”
  父子俩相视一笑。
  晚上在被窝里,阮肆打着手电筒翻书。秦纵一直趴边上,有点可怜。
  “这位小胖友。”阮肆说:“敢哭湿枕头我就收拾你。”说完又问秦纵:“你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秦纵点头,眼看泪珠子要往下掉,阮肆抬手给抹了。
  “今天,”阮肆想了想,说:“你也做得很好。但你为什么不把老爸的电话号码也背下来?以后认不清路就跟着孔家钰。”最后他严肃道:“我今天是不是很酷?”
  “超酷!”秦纵说:“无敌酷!”
  阮肆满意地拍拍秦纵脑袋,觉得不枉费他这一路蹭得泥。结果第二天一起来,阮肆就发烧了。
  秦纵含泪握着他的手,说:“我会给孔家宝说的,你放心吧,我们……”
  “听着我像是要嗝屁了。”阮肆抽回手,“快走吧你,再不走要迟到。”
  秦纵扑他胸口哽咽道:“我下次好好认路。”
  “……你……”阮肆觉得床垫都被这一扑给扑晃了,他推着秦纵的脑袋,烦道:“撞死我了。快走,我要睡觉,我需要静养。”
  秦纵被李沁阳牵出去,临出门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阮肆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操心道:“下午跟孔家宝走!让他载着你!”
  说完又倒回去,摊着手臂说:“我就这么阵亡了……”
  家里一没人,阮肆就躺不住了。他裹着被子跑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又觉得没意思。下午李沁阳回来的时候,他正倒在沙发上恹恹的打盹。
  “还难受啊?”李沁阳给他又测了下体温,发现降了些,忧心道:“我给你煲汤吧,你奶奶前两天才教我做莲藕排骨汤。”
  阮肆迅速地抓住他妈的手臂,动作快得简直不像生病,他欲哭无泪道:“……放我一条生路不好吗妈。”
  “你爸爸想喝还没有呢。”李沁阳扯了小毯子过来,和阮肆挤一块,换着电视频道,说:“我陪你看这个。”
  无敌倒霉熊。
  “还是看你爱看的吧。”阮肆嫌弃:“这个适合给秦纵看。”
  “你不是爱看动画片吗。”李沁阳说:“你书柜上还留着漫画书呢。”
  她换了台,阮肆听着电视声音,渐渐睡着了。等他再醒的时候,边上的人已经换成秦纵了。
  “不烫了。”秦纵摸摸阮肆额头,又贴脸过来。
  阮肆迷糊地推他脸,说:“干嘛。”
  “我妈妈说要这么感觉。”秦纵和他脸贴脸。
  阮肆这会儿口干舌燥,嘴里发苦。他懵着神任由秦纵贴完脸再用小毯子把他裹成球,有气无力道:“……别整我,我要喝水。”
  秦纵跑去给他接水,阮肆伸不出手,凑在杯沿抿了几口,嗓子烧得不舒服。阮城和李沁阳在厨房里做饭,外边雨停了,开了窗,能听见别人家也在做饭的声音。
  虽然不太舒服,但阮肆却觉得很喜欢这会儿的气氛。他懒洋洋地靠沙发背上,问秦纵:“孔家宝载你没有?”
  “他答应了,但是叔叔去接我了。”秦纵小声说:“他今天的车胎又爆了。”
  阮肆:“……”
  “他说等你回去一起揍人。”秦纵说:“还说给老师讲太丢脸了。”
  “给老师讲也不管用,赵云林爆了这么多次早都有经验了,不好抓。”阮肆说:“你把毯子松一松行不行,我要热死了。”
  “还有一件事情。”秦纵给他拉毯子,说:“你的足球也被扎坏了。”
  “扶朕起来。”阮肆立刻道:“现在就去揍赵云林!”
  李沁阳正端菜出来,闻言兴致勃勃地说:“快别,先来尝尝我做的粥!”
  阮肆闭眼躺回去,“我觉得我还需要再躺一下。”
  阮肆请了两天假,又赶着周末,在家里一连休息了四天。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秦纵偶然发现他不仅在看书,他还在秘密地写些东西。
  “不许偷看。”阮肆说:“你怎么还看。”
  秦纵闭上眼,说:“大王,我什么也不知道。”
  自从看了西游记,他时不时就叫阮肆一声大王。
  “这么可疑。”阮肆狐疑地把本子翻了几下,“真的没偷看?”
  “真的没有。”秦纵背起手。
  阮肆合上本子,装作不在意道,“反正都是些废话。”
  秦纵端庄坐,阮肆和他大眼瞪小眼,他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主人公为什么要叫琴·飞畅沙白田·宗?”他说:“多奇怪的名字。”
  阮肆大怒:“你果然偷看了!”
  秦纵被按在被子上,挣扎着说:“大王饶命!”
  “做你的白日梦!”阮肆骑他背上,按着他的脑袋,审问他:“你什么时候偷看的?”
  秦纵脸闷在被子里,说:“……前天。”
  前天阮肆出门挂了个针,本子和武侠书夹在一起放,秦纵以为是笔记,看了才知道是故事,是阮肆自己坑坑巴巴写的故事。
  他垂死挣扎,喊道:“哥哥对不起!”
  “谁是你哥。”阮肆冷笑,“你看了多少。”
  “一点。”秦纵脑袋被按进被子里,他只得道:“一……全部。”
  阮肆:“……”
  阮肆掩面,“别说了。”
  妈的好羞耻!


第7章 钢琴
  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第二天早上阮肆抢喝了秦纵的牛奶,并且吃掉了他的茶叶蛋。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未察觉,直到李沁阳拉开客厅的窗帘,两个人才发觉下雪了。阮肆在阳台上看,周围家家户户的栏杆上都积着整齐的白团,他随手抓了一把,临出门时塞进了秦纵的后领里。正准备戴围巾的小朋友冰得牙齿打架,短手无论如何都够不着背后的雪球,只能任由它化在衣服里。
  阮肆先走出楼道。
  棕砖铺着新雪,苍枝压着枯叶。草坪一夜间变得蓬松软白,比它深秋萧瑟时的黄绿掺杂要可爱得多。
  今早的道路还没清扫出来,他们只能走路去学校。秦纵一脚踩进积雪里,雪足足没到他小腿肚。他艰难地拔着鞋子,跟上阮肆。走出小区的时候阮肆回头,看裹成球的秦纵在雪地上摇摆着像只迷路的企鹅。
  “上来。”阮肆把书包挂前边,蹲身说:“慢死了,哥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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