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请勿洞察-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不重要。
他没有失忆,只是觉得不重要。
直到今天,他才隐约地明白是为什么。
那是一种只有少数人掌握的技艺,有点像大众印象里的“催眠”,但又不太一样……他只能大概知道那是一种技巧,却并不能完全理解它的本质。
还有很多类似的东西都是这样——
比如灰色怪物在他耳边嗫喏的造语。比如从声音直接转化为画面的讯息。比如直接钻入他脑中的知识与记忆……还比如混淆。角度。盲点。诗。岗哨。视野。雷诺兹。自我意识。盲点。导师。黑暗。成品。真理。辛朋镇。岗哨。盲点。出生。视线。向前。混淆……
他知道,却不理解。
就像很多事情一样——他两岁的时候就知道如何行走,却必然并不理解人类双腿的结构。
莱尔德忽然惊醒。
手心中的温度消失了,他没有继续握着列维的手,也不知道列维在哪。
感官逐渐清晰了起来。莱尔德手里沉甸甸的,手指上不仅有坚硬触感,似乎还有薄薄的一层尘土。
他端着一页书。
那是一条乌色的头骨,只有半个,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几乎没有平滑的地方。符文像是雕刻在上面的,又像是在缓缓蠕动,每当眼睛阅读完一处,这处的符文就会自动移开,其他线条会绵延过来,自动补上。
莱尔德专注地盯着这一页书,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读完了上面的符文。也正因如此,他才又模模糊糊地记住了一些原本不知道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些符文叫什么,但是能读懂。他不知道它们是否有发音,但能看到含义。
读得越多,他身体内部那种隐秘的疼痛就越明显。
起初只是一次短暂的抽痛。一般人会认为只是肋间神经痛。它再次出现时,莱尔德就认出了这熟悉的感觉。
疼痛开始于身体深处,不是心脏,不是肠胃,不是骨头,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地方。
如果人真有灵魂,他会认为疼痛来自于灵魂的最中心。
它起源于灵魂中心,却能点燃四肢百骸。莱尔德感觉自己被剖开,某些东西被从体内扯出去,又有别的东西野蛮地冲进来。
上一次这么痛就发生在不久前,他在一段漆黑甬道的尽头,列维也在,他们刚刚被迎接到第一岗哨的内部。
他当然知道这里被称为第一岗哨。他就是知道。他能看懂这些东西了。
再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在峡谷里。灰色的拓荒者抓住他,以特殊的技艺与他沟通。
在此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过了。自从“外院专家”和“实习生”从他的人生里消失之后,他就逐渐忘记了那种痛苦。
但这痛苦并不是“外院专家”和“实习生”制造的。他们只是在反复观察它,审视它,问询它。
那么,这痛苦究竟起源于何处?
莱尔德又一次紧蹙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抓住胸口的衣服。他坐着,弯着身体,头几乎抵在膝盖上。
这一页书已经读完了。他手中的头骨滚到了地上……应该是“地上”吧,莱尔德听到了骨碌碌的声音。其实他并不知道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子,除了这一页书,他还没看到别的东西。
他忽然惊讶地发现,每次痛苦都伴随着“获知”。获知越多,痛苦越大。他体内似乎有个开关阀,它平时一直关闭着,只要打开,他就会坠入地狱,但必须打开,他才能感知真相。
那么到底是谁在他体内放下了这样一个“开关”?又是谁第一个使用它、关闭它?
莱尔德紧紧闭上眼。他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一双手,手指很长,手腕也很细。鲜血完全覆盖了它,几乎看不出本来的肤色。
又一只手出现了。这是另一个人的手,它更娇小,指头更圆润,而且一尘不染,皮肤洁白。它轻轻搭在被鲜血染红的右腕上,只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像是一次无声的安抚。
染血的双手握着某种细小的利器,左手伸向莱尔德的视野。
一种无法承受的强烈恐惧向他袭来。他试图转移注意力,想“闭上眼”,但他的眼睛本来就是闭起来的。于是他拼命抵抗住本能,想强迫自己睁眼。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这次不是头骨,是某种布料或者皮革。
他的视线晃了一下,恍惚间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手里抓着一块土灰色的软皮,很旧,比较柔软,应该是被特殊处理过。他把皮革拎起来,皮革上布满符文,看来这也是一页书。
除了符文,皮革中部还有两处奇怪的结节……莱尔德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那是人类的乳‘头。这是一张来自躯体正面的人皮。
我竟然没有呕吐。这是莱尔德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反胃、干呕、立刻把这玩意儿丢掉……但他并没有。仔细一想也不奇怪,之前他都已经捧着头骨读了那么久了,还读得十分顺利。
渐渐地,他已经有点习惯身体深处的疼痛了。他有了能抬起头的力气,于是开始试着观察四周。
一开始,眼前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一层结霜的玻璃,他的视力只够看清手中的书页。
这个状态没维持太久,远处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听清声音之后,他的视野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手中的人皮、脚边的头骨并不存在。他坐在地上,手里捧着的是一本真正的书。皮革封皮,粗线装订,随便一翻开,就能看到一段疏离却生动的记述。它来自某个人的主观视角,记录了他的所见所悟……
莱尔德稍稍移开视野,就不太记得刚才读到的内容了。他的注意力被远处的声音吸引,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书。
莱尔德扶着身后的书架站起来,然后才意识到这里竟然还有书架。
他环视四周,自己置身于两排书架之间的出口处,面对过道,对面也是一组组这样的书架。所有书架都高得不可思议,莱尔德抬起头,脖子仰到不能再仰,也看不到书架的最高处。
或许不是书架高,而是天花板太黑了。他最多只能看清三人多高的位置,再高处就像隐入了模模糊糊的黑雾。
书架也都是黑色的,而书本则毫无规律,千奇百怪。刚才他拿着的是皮质封面的古书,脚边丢着的则是一捆带木芯的卷轴。身边的书架上有颜色不同、大小不同的各种书本。
有些是宽而厚的大部头,有些是薄薄的册子,有看起来比较新的胶装书,还有些是年代古早的华丽古经,甚至还有以竹子薄片书写后捆扎成的卷筒。在书本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不能成册的零散纸张,小到手掌大小的便签,大到类似挂式地图。
这些书本纸张堆放得十分杂乱,不像一般的图书室里那样按照品类和形状排列。如果一个人喜欢和纸制品打交道,却从不整理书柜,那么把他的书柜和书房容量扩大无数倍,并且按照他的习惯把它们塞满,大概就是现在此处的模样。
莱尔德从书架间走出来,迷茫地站在通道中心。天花板是黑的,太远的地方也是黑的,近处也没有照明来源,但他却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他继续仔细聆听,寻找刚才帮他转移注意力的那个声音。
“……但是真理不等于幸福,是这样吗。”
下面一句有点听不清,接着声音又说:“首先要怎么定义它们?”
这好像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进行交谈。
“嗯……我不知道。那你是怎么选的?或者你当时是怎么思考的?”
莱尔德循着声音慢慢靠近。声音越来越明显,看来他找对了方向。
“所以,也就是说……”
声音还在说话。这绝对是列维·卡拉泽的声音,现在听得越来越清楚了,莱尔德能够完全肯定不会听错。
但他一直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不知道列维在和谁说话。
“所以纳加尔泥板也是一个误会。哦,是的,我明白这个是同源的东西。嗯,也就是说……”
莱尔德心想,列维在和谁聊着什么东西啊?听起来还挺复杂的……
“是的,我受训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哦,不是,因为我不是导师。对……你继续说。”
这样的对话还在继续。列维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倾听,并且不时给出回应,所以他的发言七零八落,拼凑不出完整的话题。
莱尔德来到两排书架之间,书架的远端藏在阴影之中,站在通道一侧无法看清深处。
这一带似乎比别的地方更加令人不适,高大的书架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仿佛它们不是书架,而是一排排墓碑……而且是有着自我意识的墓碑。
它们静默地矗立着,散发着幽邃的寒意,用不存在的眼睛俯视着下面渺小的活物。
莱尔德走进书架之间。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但里面的人察觉到了他。列维的声音停下了。
“列维?”莱尔德试着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庞大的黑暗向他袭来。
莱尔德全身都坠入了冰窟,一时间无法再发出声音。
他在寒冷中失神了几秒,才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严寒,而是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恐惧。
那不是列维·卡拉泽。
那不是列维·卡拉泽。
那不是列维·卡拉泽。
莱尔德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睛却直直盯着向他迎面走来的东西。
虽然无法形容它,但莱尔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它——在十几年前,在精神病院中经历特殊诊疗之后。
既不是血色的无皮人形,也不是灰色的嵌合肢体,更不是罗伊与艾希莉那样的怪异表皮,或艾希莉如今那样的蠕动肉块。
都不是。都不像。
它到底是什么?
它不是列维·卡拉泽。它到底是什么?
TBC
57
四周先是一片漆黑。为了避免走散,列维和莱尔德拉起手,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前行。很快,虽然没有灯光,但列维能看到东西了。
带着鸟嘴面具的信使雷诺兹又一次出现了。他向列维点头致意,引领着列维走向前,两人先后踏上一段向下的螺旋形阶梯。
阶梯被安放在一口深坑中,深坑的直径很窄,阶梯上两人只能一前一后,无法并肩行走。阶梯像是黑木头,又像是铸铁,列维好几次想摸摸它是什么质地,结果却一直也没搞清楚。
旋转了不知多少次,他们终于接近了深坑底部。列维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并不是沿着螺旋阶梯走下来,而是从高空缓缓落下来的。
莱尔德哪去了?列维疑惑地向上望去。阶梯高处黑洞洞的,他已经看不到起点了。
列维已经走到了阶梯底部。狭窄的深坑变得豁然开朗,这下面竟然是一间宽阔而昏暗的大厅。
列维有很多问题想问雷诺兹,比如这是哪里,以及莱尔德又在哪。离开最后一级台阶后,雷诺兹不见了,可列维根本没察觉到。
当然,他也没有问莱尔德的事。他忽然不记得要问了。
他向着寂静的大厅深处走去,边走边震惊地看着脚下。他脚下踏着的并不是地板,而是密集堆叠起来的各种书本和纸张。
有颇具魔幻色彩的装饰古抄本,还有款式简洁的软装本,不仅有纸制品,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陶片或画满字符的衣服。
不少书本是摊开的,上面的文字各不相同,有些是显而易见的英语,有些是异国文字,有些是学会内部造语,还有些是只有导师们才能使用的特殊技艺符文。
这些东西堆满了整个宽阔的大厅,绵延到视野可及的所有范围。
列维慢慢蹲下来,抚摸到一本落满尘土的书,他没有急于查看其中内容,而是先放下背包,拿出一本线绳装订的本子。
本子是他从树屋里拿的。树屋主人的日记旁边还有空白本子,列维在搜索时把它偷偷装了起来。现在,这是属于他的日记了。
他已经用无墨笔记录了不少东西,使用的是造语和英文混杂的文字。他的记录力求简洁,并不追求深刻。猎犬的记述只是一种辅助,他们并不需要像导师一样深思和研究这一切。
身为拓荒者,猎犬的使命是找到这些散落的书页。至于如何携带它们,这一点并不需要担心,他不需要电子设备的帮助,因为他本人就是记录仪器。
对了,莱尔德到底去哪了?如果他也在这里,该怎么对他解释这一切?
这种“如何解释”的困惑并不是出于刻意欺骗,而是列维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再骗莱尔德吃一片药,这样莱尔德就会顺利地接受发生的一切。但是莱尔德到底在哪?
列维又四下看了看,仍然没有莱尔德的踪迹。他并不着急,他能隐约感觉到莱尔德没有走丢,应该还在附近。这片区域太宽阔了,莱尔德应该是较远的昏暗角落里。
列维把自己的日记放在一边。无论将来他本人将去向何方,这本日记总归是要留在这里的。
他盘腿坐下来,随便打开一本古书。他不需要做选择,拓荒者们会主动选择该将什么呈现给他。
一些较为基础的东西,列维在受训期就已经知道了。其他的猎犬肯定也都知道。比如,学会正式成立于十九世纪,但学者们对神圣真理的研究则开始得更早,最早的记录能够追溯到公元前,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尚未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而且也还未在世界范围内形成组织。
学会将十九世纪前的阶段称为“泛神秘学时期”。在这个漫长的时期内,研究者们之中只有“导师”,并没有“猎犬”和“信使”。
早在泛神秘学时期,研究者们就已经逐渐认识到,越是接触神圣真理,人类就越会与实体外部疏离。
迈入高层视野者将永不复还。正如进化之路不能回溯。已发生的事件无法抹消,胎儿可以生长为成人,成人无法回到母体。
对于个体研究者来说,这个过程是必然的、可接受的、愉悦的;但对于学会的长远使命而言,现阶段还不应过于冒进。如果所有研究者都急于迈入高层视野,那他们就无法成为引路人,无法指导后继者,追求神圣真理的道路很可能会中途断裂。
于是,为了进行长远的探索,学会不仅需要“研究者”,也需要“开路者”和“道标”。
渐渐地,追寻真理的队伍之中也出现了“猎犬”与“信使”。他们负责承担探索之路上的其他必行之事,但并不接触最核心的神秘。
这只是各司其职,他们并无怨言。那些最危险的秘密只有导师能去接触并研究。
导师们掌握的不仅是危险的秘密,还有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隐秘技艺。
在遥远的年代中,不同文明对这些技艺有着不同的理解,人类经常将其理解为神谕、魔法、祭祀成果、宗教信仰……甚至是单纯的艺术虚构,或近代流行的外星文明痕迹。
以上这些概念也不全是错的。毕竟学会也尚未破解其秘密。
这些技艺大多是在泛神秘学时期被发现的,出自年代极为久远的古籍。说是古籍,但它们并不一定是现代意义上的“书”,它们存在于世界各地,可以以任何物品为载体,比如器具上的镌文、石板文书、祭台雕刻等等。
其中当然也有不少是真正的书籍。书籍出自古代学者之手,他们把研究成果整理为较为清晰的体系,以虚构或宗教经书的形式流传于世,为后世的研究者提供了指路明灯。
学会内把这类事物统称为“启示”。外界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名称,连猎犬与信使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它们确实存在,也知道一些关于它们的基本常识。
在目前已破译的“启示”中,最古老的一个被发现于尼尔加洞穴,距今已经有四万年以上。研究者们用一个又一个百年来对它们进行破译和应用,在它们的引导中逐渐前进,并且获取到了超越寻常现实的特殊技艺。
这些技艺本身就是证据,证明了现实世界中存在着迷雾,人类长期困于茧中,在外面还有无穷未知的真相。
无论是已经探知到的隐约线索,还是目前已掌握的隐秘技艺,导师们都并会不以此为荣。
这些东西并不高深,它们只是非常初级,非常渺小的东西。
就像是小动物学到了马戏表演技巧。虽然这是同类所不能之事,但它肤浅至极,尚未实现视野的突破。
不过,幸好人们的状态并不等同于马戏动物。
学会认为,目前他们的探索阶段更接近第一次开口呼唤母亲的婴孩——某一天,孩子能够以语言呼唤一句“妈妈”,能够以语言尝试表达诉求,对婴孩而言这是很大的突破,但并不意味着他已经长大。
这只是成长的初期,他仍然在蒙昧状态之中,并有可能夭亡在这漫长的蒙昧时期,永远失去觉醒的机会。
在这条成长的路上,总有些人比别人走得远、走得久。比如建设第一岗哨的先驱们,比如守卫第一岗哨的信使,比如1822年那位传奇般的导师——他常年研究古籍和符文技艺,首次成功计算出了破除盲点的方式。他是第一个主动走入盲点的导师。
当年还没有“不协之门”的说法。学会设立之初,“不协之门”被称为“盲点”。
与此人一同寻找盲点的研究者均殁于海难,尸体被潮汐送回了岸边,唯独他的尸体从未被找到。由于情况特殊,学会中对这次事件意见不一,有人认为此人并没有进入“盲点”,他和同伴一样葬身于大海,只是尸体未被寻获而已;也有一部分人坚信他获得了成功,证据就是残缺不全的船体遗骸:甲板部位残留着一段不完整的符文公式,其中某些计算方式超过了目前大多数导师能理解的范畴。
经历了暴雨和海水的冲刷,甲板上的字符能保留下来一小部分已经是奇迹了。这段符文极为复杂,而且还损失了一些关键部分,导师们一直无法重现它。
直到1980年,导师卡拉泽接手关于此类符文的研究。
导师卡拉泽虽然年轻,却拥有令人吃惊的天赋和领悟力。学会内部普遍相信他们已经成功再现了唐璜号上的符文,不仅如此,他们肯定还发现了更多东西,甚至可能是至今无人能理解的真相。
只可惜,与其他导师一样,在1985年的时候,导师卡拉泽也成为了被撕毁的书页。
其实说“撕毁”并不准确。学会将意外损失的导师称为“被撕毁的书页”,但导师卡拉泽并不是在意外中失踪的。
他们也许已经超越了常人视野,正在崭新的领域里阔步。
如果将神圣真理比喻为神,他们就是已被接受的祭品。每一个拓荒者都在参与这场祭祀。
只不过,拓荒者们的分工不同。导师全都是祭品,信使和猎犬则是祭司。
导师成为散落的书页后,信使和猎犬要将它们寻回,把祭祀的成果带回祭台下,分给一切后继之人。
列维专注其中,并不需要逐字逐句去理解这些文字。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完手里的一本书,又在什么时候拿起了旁边的羊皮纸。
这不是阅读,而是接受。
即使是自己尚不理解的东西,他也一样可以接受……只要他能把它们带回去就好。
接受的过程有一种丧失个人意志的错觉。他的自体感几度消失,再在不经意间重新聚合。这种感觉并不难受,毫无痛苦,如同回到了小时候:他与渊博而温和的教官相对而坐,畅谈令人激动的未知……
心中产生这一感受后,他又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错。猎犬的教官当然也很渊博,但好像没有给过他如此深刻的印象。
他似乎曾经和谁深刻地交谈过,但不是和教官。
他们探讨古籍,研究失传文字的破译方式,研究符文的应用,试图还原1822年和1985年的符文算法……他一时想不起来交谈的对象是谁了,按说他不可能和教官谈这些。
他是猎犬,不是导师,这些应该是导师的领域。
随即他想到,自己应该是被岗哨内的书页影响了,所以会产生刚才的错觉。于是他安心地抛开个人意识,继续接收着岗哨试图告诉他的一切……
“列维?”
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伴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列维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是莱尔德来了,果然他并没有走丢,他确实一直在附近。他不是学会人员,不知他会对眼前的一切作何感想。
列维中断专注,打算先应付一下莱尔德。他的视线从手中的小石板上移开,站起来,回头望去。
莱尔德站在有点远的地方,面无表情,脸色惨白。
列维决定先问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你……感觉怎么样?”
莱尔德没有回答。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很快就变成了令人不安的惊恐,列维曾经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在他第一次面对门内的伊莲娜时。
“莱尔德?你怎么了?”列维走过去。
莱尔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起来几乎要窒息了,在列维还没能靠近他之前,他突然转身就跑。
列维愣住了,并没有马上追过去。
他眼睁睁看着莱尔德被书本绊倒,然后又连滚带爬地继续跑远。
列维回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板药片。药片不能摄入得这么频繁,但如果莱尔德需要,他只能这么做。就算有什么副作用,也总比彻底崩溃要好。
照理说,药片是留给拓荒者本人的,猎犬不该在无关人员身上浪费它。但列维觉得无所谓,他自己吃过药了,效果还在,他现在感觉很好。而且信使雷诺兹说莱尔德有资格到岗哨来,莱尔德已经不能算无关人员了。
我得保护他。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十分突兀。
列维感到莫名其妙。他并没有这样想,这句话就自己浮现出来了。
就像突然钻进脑海的旋律、电视上滚动播放的广告词,即使人们不刻意去记,也会因为平时听得太多而无意间把它牢牢记住。
然后,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刻,思维放空的时候,它们会不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