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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洞察-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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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默默确认了一件事:丹尼尔是真的肢体不协调,他没法很精准地控制莱尔德的身体。莱尔德虽然很容易昏倒,但还不至于柔弱到这个地步。
“你不是很怕我吗?真奇怪,怎么这么不听话。”列维的脚踩在“莱尔德”后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丹尼尔苦笑了一下:“哈,我确实有些害怕你,因为你是……”
“我是什么?”
丹尼尔顿了一下,并没有好好回答:“但……现在也没那么怕了。现在我看着的只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类,而不是……”
他又一次欲言又止,改口说:“还有,我经历了很多,如今我很难再去怕什么了。”
列维叹口气:“不用提这些,之前我听见过你和莱尔德聊天,你的心路历程啊、你受到的折磨啊什么的,我都知道,不想再听一遍。行了,把莱尔德还来。”
丹尼尔紧紧闭了一下眼睛,一脸不胜其烦的表情:“做事情要分轻重缓急!我们现在要去见伊莲娜,要去唤醒她……不是吗?”
“是。是又怎么了?”列维重复道,“把莱尔德还来。”
“难道你不想救出伊莲娜吗?接下来你会需要我帮你的!”
“就算需要你,也得等需要的时候再说。现在我不需要你。”
“你……”丹尼尔半侧躺着,艰难地斜眼向上看,发现列维正在把玩着一支笔。金属的无墨笔,笔尖似乎刚刚磨过。
丹尼尔叫道:“如果你想伤害我,就等于是在伤害莱尔德!他并没有被藏起来,他就在这里!他也会感觉到的!”
“我知道。”
列维暂时松开脚,丹尼尔刚要爬起来,列维又一脚踢在他心窝上。丹尼尔蜷缩起来。
列维蹲下来,拉住他的左手,按住手腕,压在地上。
列维语气平和地说:“快点,把莱尔德还来。我知道你这人很勇敢,但你也很怕疼。或者说,现在你最怕的就是疼。来,回忆一下那些钢索,回忆一下‘身体被穿出一个个洞的感觉……仔细品味一下。你最怕回到那种恐怖的气氛里了,对不对?”
“但是……如果你想做什么……莱尔德也会……”
列维笑了出来:“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你刚才说你就是莱尔德,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的经历?回忆一下吧,看看我和莱尔德都干过什么有趣的事。或者你在心里问问他,让他告诉你,”列维边说边看了看手里的无墨笔,“那时候可比这过分多了……我知道他受得了,你就不一定了。”
丹尼尔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愈发苍白。列维看得出,他听懂以上那段话了。
“你确定吗?”丹尼尔缓缓摇着头,“你想起之前的大部分事情了,对吧?现在莱尔德也一样,他也能想起你们进入辛朋镇之前的经历……但是,他不能想起来,他会受不了的……”
列维说:“我明白。一旦他想起从前的经历了,他就也会感受到真实的身体状况。”
丹尼尔仍然试图说服列维:“既然你明白,你还要让他醒着感受这一切吗?你到底是重视他还是恨他?”
列维嗤笑道:“丹尼尔,你就是不想交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而已。你我都知道,莱尔德身上有个叫‘卡帕拉法阵’的东西,你说过,它相当于一个控制台。你可以控制莱尔德的感知,或者他自己也可以学习去做这些。刚才我见到了一个有天赋的导师学徒,她才七岁,她已经学会了剥夺感知,并且在她母亲身上施展成功了。七岁学徒都做得到的事情,难道你身为资深导师却做不到?”
话音刚落,列维手中的无墨笔直戳下来。丹尼尔注意到了,他拼命缩起胳膊,试图躲避,可列维的另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他无处可逃。
笔尖接触到手背上的虎口位置,落在皮肉最薄的地方,原本它可以轻易刺穿皮肤,但它在此时突然改变方向,只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列维收起笔,松开了手。
莱尔德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蠕动着靠到墙根,蹭着墙一点点坐起来。
“吓死我了……”莱尔德长出一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
这是莱尔德。听他说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列维就感觉到了,这回是莱尔德没错了。
列维从蹲姿站起身,伸出手去扶莱尔德。莱尔德犹豫了一会儿,才搭着列维的手,缓缓站起来。
列维问:“什么吓死你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啊!”莱尔德说,“刚才我一直在,我一直看着这一切呢。”
“你的腿都被碾碎过了,还会害怕被笔扎个孔什么的吗?”
莱尔德一脸头痛的表情:“难道你一旦拔过智齿了,就从此不会再害怕补牙了吗?”
“我本来就不害怕看牙,”列维说,“还有,我没智齿。”
“你的智齿没发过炎?”
“不,我没智齿,我只有二十八颗牙。”
“确实也有些人会这样……”莱尔德停顿了一下,“呃,我们干吗要聊牙齿的事?”
列维说:“是你先提牙的。你紧张的时候就爱絮絮叨叨,我只是在配合你。”
莱尔德没否认,也没再提牙齿。列维试着把话题拉回来:“我说起腿被碾碎的事,你好像并不吃惊。看来你终于想起我们之前做过的事了。”
莱尔德笑了一下:“什么叫‘之前做过的事’,就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很变态的事一样。”
“也确实挺变态的,”列维自我评价道,“我们在第一岗哨里找到了路,为了送别人出去,我们不得不让你……变成这样。客观说,那个过程是挺变态的。”
“是啊……那么痛,我竟然能忘掉……”莱尔德虚弱地感叹着。
离开温暖的河水之后,莱尔德就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当然,他也回忆起了在第一岗哨里的种种经历。
他记得自己的某一条腿断了,不止是一处骨折,而是从脚尖到膝盖,所有骨头一点点地粉碎。他暂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边的腿。
他的手臂也无法自由移动,身体上更是有很多他闭着眼没有去看过的伤处,有些没有流血,但造成了体内的肿胀,还有些伤口看似细小,却可以带来地狱般的剧痛。
现在莱尔德看着自己的双腿,却看不到任何异常。
裤子上侵透了腥味的液体,有些恶心,但双腿的形态很健康。视觉上毫无异常,疼痛也被压制住了。
正常来说,一旦他想起那些经历,就也会感受到真实的身体状况。之所以现在他能够毫无痛苦地保持清醒,都是因为那个被称为“卡帕拉法阵”的东西。丹尼尔藏在他的身体里,操纵着这个看不见的“控制台”。
至于丹尼尔是如何做到这些的……莱尔德想起了自己曾捧过的蜡烛。
走在山坡小径上的时候,丹尼尔走在前面,手里有一盏点燃的蜡烛,莱尔德走在后面,捧着没有点燃却仍然发光的蜡烛。
在丹尼尔碎裂消失之前,他手里蜡烛已经不发光了,而莱尔德的蜡烛燃起了明火。
“你想什么呢?”列维打断了莱尔德的沉思,“你是不是在偷偷和丹尼尔说话?”
莱尔德笑道:“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和他说话?”
“你刚才话那么多,然后突然就沉默了,脸上表情还一直在变。”
莱尔德摇了摇头:“我没法和丹尼尔说话。我们两个不是同时存在的。他确实是以某种方式和我在一起,但并不是以你想象的那种方式……用他的话来说,‘不是鬼附身’。”
列维问:“你们两个不是同时存在?但当他面对着我的时候,你却可以知道他说了什么,也能清醒地看着我?”
“对,”莱尔德说,“现在我感觉不到另一个人,完全感觉不到。至于刚才……我只是看着你,看到你要拿笔刺我,那时我意识不到丹尼尔的存在,我……我觉得就是自己在和你说话,没有别人。直到某个瞬间……直到丹尼尔‘走’了,我才突然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很不对劲。之前那些反应、那些话语,不该是我表达出来的。”
列维耸耸肩:“挺难理解。我还以为是‘黑暗里囚禁着一个小小的人,无助地看着别人控制自己的身体’什么的……”
虽然莱尔德也很困惑,但这感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曾有过类似的体验。
——就是在树林尽头的断崖下,他被那个满身都是手臂的灰色猎人捉住的时候。
现在想来,灰色猎人应该也利用过那个什么法阵,也用某种方式入侵了他的自我意识。
莱尔德仍然保有那时产生的念头:“撕毁书页,处决猎犬,杀掉所有拓荒者。”
在悬崖边的时候,莱尔德真的对列维开了一枪,幸好当时他头脑昏沉,什么也没打中。那时他也完全没有被谁“操控”的感觉,他的冲动完全出自内心。
“杀掉拓荒者”的念头强烈且炽热,让人无法忽视。直到现在,它也并没有在莱尔德心中消散。它只是自然而然地沉淀了下去而已。
就像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某些念头一样:很多人都考虑过自杀,或者离家远走,或者杀死某个至亲或同学,或做出某件疯狂到难以想象的事情……少数人真会付诸实践,多数人最终什么也不会做。
日子一天天过去,痛苦和杀意都已淡去,人们忙着向前走,忙着应付眼前的各种变故,不再纠结于昔日一闪念的冲动。
但是,那些念头并没有消失掉。只要人们愿意,他们就能轻易回想起它们,甚至可能让它们再次燃烧。
它们不是外来之物,不是能够被移除掉的异物。从产生之日开始,它们就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在被列维逼问的时候,丹尼尔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就是莱尔德,莱尔德也是我。我把自己送给他了。
现在,莱尔德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再想想从灰色猎人那里得到的念头……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有了隐约的概念,却没法用精确的语言去形容它。
这时,他正好抬起头,看向前方。走廊里的房门开了一个小缝,米莎站在里面,戒备地握紧门把。
她绝不肯把门再开大一点,只通过门缝往外看。列维站在门前解释着什么,大概是他刚才的动静吓到了小孩。
一开始,莱尔德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恍惚地想着,列维根本不懂怎么和小孩说话,小孩会被他越说越害怕的。
可是,当莱尔德仔细去听时,他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列维和米莎沟通得并不困难。米莎确实有些怕他,但仍然能很正常地与他有问有答。
他们提到剥夺感知,提到法阵,提到三层的伊莲娜,米莎像小大人一样皱眉摇头,说什么“有些我还没搞懂,我还不是书页”……
看着这样的米莎,莱尔德本该大大松一口气的。
米莎的形象仍然是七岁小孩,她没有长出多余的手脚,也没有失去眼睛或皮肤,更没有忘记他们这些人,没有忘记妈妈,没有忘记自身经历……这实在是太好了。
莱尔德曾经不止一次担心过,万一他们带着塞西找到米莎,但是米莎变成了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那时他们要怎么办……估计别人也有这样的担心,但大家都没有说破。
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但莱尔德心里仍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虽然这个小孩肢体正常,头脑清醒,记忆完整……但她真的还是原来的米莎吗?
即使她的皮肉没有发生任何变异,那么她的心灵、她的灵魂呢?
就像我一样……莱尔德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
我还是完整的“莱尔德·凯茨”吗?
TBC
91
其实丹尼尔说得对。列维应该是需要他的。如果要去见不知状况如何的伊莲娜,带着丹尼尔,会比带着莱尔德有用。
但是列维就是非要让莱尔德在这里。或者说,越是准备面对未知的状况,他越是认为莱尔德应该在这里。
如果只是坐在屋子里聊天,他反而不介意和丹尼尔聊上几个小时。他会很有耐心的,毕竟丹尼尔也是学会的导师,而且和自己还貌似有血缘关系。不过,列维也很清楚,丹尼尔肯定不这样想。
他在丹尼尔眼中不是“亲属”,甚至不是“学会的猎犬”……而是某种他们谁都不愿说破的“东西”。
列维不想看“那个东西”。
自从察觉到它,列维就越来越频繁地看到它的倒影。
在雾中的墓园内,丹尼尔的恐惧里,浑浊的河水中,记忆里十二岁少年的眼睛上……每次想到那件事物,列维就会产生无法排解的烦躁。
他想起了一些理论。它们是很浅显的知识,给小孩子看的科普纪录片里就有:
据说,只有极少数动物能认出境影中的自己,大多数平时被认为“很聪明”、“通人性”的宠物,都会认为镜中或水面上的身影是另一只动物。
影子和它四目相接,它感觉到影子的挑衅,于是它露出獠牙,发出威胁,而对面的“敌人”也在对它做同样的事。
人类也不是生来就能认出自己。据说婴儿要成长到十二个月以上才能识别镜影,甚至有的孩子要用更久时间。
当婴儿第一次看到倒影,看到的是蠕动的不明事物。他不掌握任何语言,也没有自我意识,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看到”本身意味着什么。
当婴儿多次接触倒影,他趴在镜子上,与镜中的自己双手相帖,张开嘴巴,晃动身体,他意识到了自我,懂得了自己动作与镜中人的动作间的联系。
当幼儿看着镜影,他仍然不完全将它视为自己的附属物,而是半真半假地把它当成另一个孩子。他对它说话,突然回头看它,懵懂地试图找出它与自己的区别。
渐渐地,他终究会明白什么是倒影。镜中人微笑或哭泣的时候,他就会明白:此时我的模样也是如此。
列维不是婴儿也不是动物,他早就学会了从镜中辨别自己。不仅是狭义的镜子,其实人所见的一切都是镜子,都是映衬。
所以,即使现在周围没有镜子,列维也经常看到“那个东西”。
身为猎犬,他一直在主动探寻秘密,即使面对再阴森恐怖的传闻,他的应对方法都不是逃离,而是深入。可是现在,当他在一次次“映衬”中见到的那个东西时,他却一点也不想多看它,一点也不想去了解它……
可以的话,他希望尽可能地逃避它,忘了它,让别人也不要发觉到它。
他希望它只是偶然的幻觉,只要忽视它,它就不复存在……但愿它真的是这样的东西。
于是,列维就尤为不愿意面对丹尼尔。丹尼尔也是一件映衬之物,会让他察觉到“它”。
如果接下来他们会见到伊莲娜,也许这种察觉还会加剧。
所以,跟着他去三层的人必须是莱尔德……而且还必须是这个身穿脏兮兮黑色长袍的莱尔德,连十一二岁时的小莱尔德都不行。
莱尔德会废话连篇,会在害怕的时候说很多废话,什么吃汉堡先吃肉、什么灵媒、什么智齿之类的。和他说话的时候,列维想起的不是“它”的倒影,而是开车迷路的焦躁、疑似被跟踪的烦恼、各种假的工作证、单反相机、手提电脑、褪黑素、旅馆房间……还有令人尴尬的“用疼痛提高感知”和“肢体接触恐惧症”。
当然,也有一些风格不同的东西,比如他们在第一岗哨深处的阅读过程,这段记忆有点冗长,但也不坏,它可以让列维回忆起身为猎犬的职责,令他有点隐隐的愉快。
现在,列维特别想要以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如果他们可能见到伊莲娜,那么列维更希望带着这些东西去。
它们就好像是行李号牌,或者社保号码,或者给货物分门别类的标签。一件无法甄别的事物,被贴了“标签”,就仿佛有了稳定的归类。
如果这件东西在没有“标签”的情况下见到伊莲娜,也许在见面的一瞬间,它就会被重新定义成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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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已经走上了通往三层的楼梯,站在折角的小平台上。这里的高度恐怕已经超过了“一层楼”的正常高度,但他已经不会感到吃惊了。
向下看,莱尔德正跟在他身后,向上看,又是一段折角平台,以及尽头的墙壁。
楼梯和普通的室内楼梯一样,比较窄,两个人可以勉强并肩战立,但要并排行走就有点互相妨碍。他们一前一后,继续向上,列维走在前面,又经过两个小平台之后,他停下脚步,轻轻“咦”了一声。
莱尔德在他身后歪头问:“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别这么紧张,”列维向左右伸出手,摸了摸两侧墙壁,“只是这路变窄了而已。”
莱尔德面色复杂:“呃,你凭什么认为这情况不值得紧张?我更紧张了好吗……”
“你都见过那么多诡异的画面了,怎么还会怕这个……”列维边说边继续向上走,“对了,别再用补牙拔牙做例子了,我不怕补牙,没法共情这件事。”
莱尔德在他身后说:“不,我不是怕窄的地方,我是怕这里变得越来越窄啊!万一楼道越缩越小怎么办?比如说,一开始我们毫无知觉,只管继续走,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回头了,然后我们会被卡住,脑袋都被墙壁挤扁了……”
列维在心里默默说:好的,开始了,因为害怕而导致的废话连篇开始了。
通道确实变窄了很多,现在两人完全无法并排站立,如果是块头特别大的人,恐怕双肩都会擦到墙壁。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转过一个折角,前方楼梯的形态改变了,从几步一个平台的室内阶梯,变成了直直通向高处的陡峭的长楼梯。
楼梯仍然是木质,两侧墙纸的颜色也楼下一样,在墙壁高处,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百合花形状的小灯,如果仔细观察,每盏灯灯罩上的污渍位置都是一样的。
莱尔德所担心的“越来越窄”并没有发生。楼道一直维持着足够让人通过的宽度,没有继续发生变化。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莱尔德。针对现在这条又陡又窄又长的阶梯路,他又提出了各种不同的恐怖猜想,比如“一个大石球从上面滚下来”,或者“一个大火球从上面滚下来”,甚至“一个无数尸体构成的大肉球从上面滚下来”……
起初列维边走边笑,当莱尔德把想象加码到“一个有放射性而且带着尖刺的大金属球滚下来”的时候,列维突然停下脚步。
莱尔德也跟着站住。列维回过头,皱着眉,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不妙的事情。
看着列维的神情,莱尔德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下也没有丝毫挪动……但他们听见了脚步声。
木楼发出梯嘎、吱嘎的响声,是被人踩踏时才有的声音。如果屏息细听,还能听见皮肤蹭过地板的细小摩擦声。
听起来,像是有人赤着脚,正在缓慢地沿着阶梯向上或向下。
狭长的空间中,这声音像是回荡在任何地方,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令人无法分辨方位。
陡峭的木阶梯直线延伸,狭窄的空间也没有任何能让人躲藏的地方。列维和莱尔德一动不动地站了起码一分钟,脚步声一直在不近不远地游荡着,他们的视野内却始终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列维对着楼梯低处喊:“米莎?是你吗?”
没人回答。其实列维并不认为那是米莎,就算米莎要跟着上来,她也不太可能弄出这种奇怪的动静。
在他出声的几秒后,脚步声停了。列维和莱尔德静静等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没有再响起来。
于是他们继续向上走,莱尔德不停回头警戒着身后。又上了十几级台阶后,列维放慢脚步,侧过头,一脸无奈:“莱尔德,你可以揪我衣服,但不要掐我的肉。”
莱尔德恍然大悟地松开手。刚才他想让列维再走快点,于是伸手推了一下列维的背,然后……他的手就干脆没离开列维的衣服,就这么揪着走了好长一段。
“你别介意,”莱尔德耸耸肩,“我都被打那么多次了,比被掐一会儿疼多了,我都不介意。”
列维说:“你要是特别害怕就直说,现在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莱尔德深呼吸了两下:“真可惜,我的枪丢了。如果能带着枪,我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列维说:“也是。我记得你枪法还不错。但是没枪的时候你就是个废物。”
莱尔德目瞪口呆:“等等……刚才你还说什么‘要是害怕就直说,现在不会有人笑话你’……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
“我说的是‘不会笑话你’。没说要安慰你。”
“你这个人真是……”莱尔德摇了摇头。他刚要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噼啪”一声。
在他们身后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一盏壁灯灭掉了。
不仅光线熄灭,灯泡和百合花形状的灯罩还完全碎掉了,玻璃散落在狭窄的楼梯上,碎裂得十分均匀。
两人还没来得及就此沟通,紧接着,又是接连几声脆响,连续有好几盏壁灯都炸开并熄灭了。
“搞什么!”列维先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最后在阶梯上跑起来,“我们得快点了,最好离开这里!”
“说得轻巧!哪有离开的路啊?”莱尔德说话的时候,又有大片的壁灯熄灭。
碎掉的灯有远有近,位置毫无规律,几秒钟之内,狭长的楼梯走廊一点点暗了下去。
在两人在昏暗中小跑着上阶梯时,他们身后的楼梯上,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它不再缓慢,不再是赤脚轻踏木楼梯的声音,也不再远近难辨。它从很深很远的地方出现,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有谁正在向上攀爬。
来者的步子极重,每一步都伴随着踩踏到玻璃的脆响。地上的玻璃咔嚓咔嚓地进一步碎裂,有些尖锐的地方还会划过木楼梯,发出嘶哑的摩擦声。但来者似乎并不会被它们扎伤,甚至步子还越来越快。
列维暂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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