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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_童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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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死给:彝人发生纠纷时,如果一方感到委屈或是自尊心受了伤害,经常会采取自杀的方式,以此让纠纷的另一方为自己的死负责,称为“死给某人”。死给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第17章 螺髻山 贰
  乃古背着达铁,沿着山路下山腰,底惹家的人抬着小头人的尸体,跟在后头。
  达铁的脚伤了,大概和猫的死有关,出寨子没多远,他踩中了自己人抓野猪的陷阱,左小腿肿起来,不能动了。
  趴在乃古背上,他恨恨地说:“我的猫死了,我的脚坏了,却得给他们赔银子!”
  “你想怎么样,”乃古敏捷地在树林间移动,架着他的腿弯,把他珍宝似地驮着,“我去给你办。”
  达铁静了片刻,搂紧他的脖子,贴着耳朵说:“我要俄罗小轨死!”
  说这话时,他没看见乃古的脸,没看见他狡猾地笑起来:“那如你所愿,”像是早计划好了,他说,“一会儿到俄罗家,找个茬当众羞辱我,我想办法留下。”
  达铁默许了,远远的,能瞥见俄罗家的寨子,有些多余的,他嘱咐一句:“只是俄罗小轨,别动女人。”
  乃古知道他指的是阿各,目光闪了闪,没应声。
  俄罗家的人一点不知道小头人上山的事,看见抬尸体的担子都吓坏了,奔走着,去敲侧屋的门,阿各从里头出来,看见达铁,和他身下牲畜似的乃古,满身银器唰地一响,背过身去,傲慢地让他们进屋。
  乃古在火塘边跪下,达铁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显然不拿他当个人,心安理得地坐着。对面阿各低眉盯着乃古,眼神里有轻视,还有嘲讽。
  “你们头人呢?”达铁问,把她的目光从乃古身上拽回来。
  “烟抽多了,正睡呢。”阿各答,她真漂亮,花儿一样,达铁热切地看着她,想从她身上、脸上找出一点0416的样子,他一定也在找自己,只要看到自己急切的目光,她就会明白……可阿各漠然地移开眼睛,又去盯着乃古了。
  “擦泪一锭银,”她说,“要改成一锭金子,因为死的是头人的弟弟。”
  “偷猫九两金,”达铁不同意,“我的猫死了,我也受了伤,擦泪银抵了。”
  他们俩在交涉,乃古开始栽歪身体,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右手慢慢松开,把达铁狼狈地丢在地上。
  这就是路上他们说的那个“茬”,乃古惶恐地跪作一团,以头抢地乞求宽恕,达铁从腰间抽出平时打狗的小鞭子,狠狠抽他:“滚出去,猪狗不如的东西!等回寨子,我扒了你的皮蒙鼓面!”
  乃古慌张地躲避,手脚并用着,跪爬出屋子,他带着一肩膀鞭伤,贴着墙根往僻静处疾走,俄罗家的人不管他,娃子就是狗,谁会在意一条狗的去向呢。
  夜里来过几次,这里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他在坡上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居高临下观察寨里的动向,不一会儿底惹家的人就离开了,应该是没谈拢,这在彝家很常见,“仇怨埋在土里,三十年不腐烂,暂时搁在火塘上,三十年烤不焦”。
  俄罗家恢复了平静,小头人的尸体停在场院,大概是在等俄罗小轨从鸦片烟的瘾头里醒过来,乃古也等着,等天擦黑,他瞄着阿各的屋子,偷偷下坡。
  侧屋亮着火,阿各托腮坐在那儿,一个人,寂寞使她的美乌了,年轻的身体有萎靡的趋势,这时窗上响,她扭头看,是乃古的脸,灿灿地朝她笑。
  她应该喊的,或是去捉刀,可她却站起来,轻手轻脚推开门,绕到屋后,乃古背着整片月光,沉默着,朝她伸出手。
  她厌恶他,一个娃子,低贱、肮脏,偏偏他又那么俊,俊得很野、很坏,她去搭他的手了,一搭上,就被紧紧攥住,拉着往树林里钻。
  这像私奔,她提着裙子呼呼地喘,前头的男人有片一宽阔的背,替她挡住山风,她捂着嘴,怕咚咚的心从那里跳出来,突然,他转身抱住她,把她面朝下摁在一块大石上,从后掀起她的裙子,只觉得两腿中间狠狠疼了一下,血滴下来。
  乃古跪在俄罗小轨的窗下,隔着一堵墙,能听见隐约的说话声,先是阿各:“……娃子底惹家不要了,我们留下……”
  然后是小轨:“俄罗家还缺娃子吗,要捡他家的……”他声音很软,有黏黏的鼻音,像是骄横,又像是还没睡醒,“去,给底惹达铁送回去。”
  阿各又说了什么,期期艾艾,没完没了,她想把乃古留下来,她卑微的情夫。
  昨天夜里,她被乃古强迫了,至少一开始是这样,她咒骂着,挣扎着分抗,可贴着、搂着,她慢慢就乖了,抱着乃古的膀子流眼泪。
  石头上那些血,乃古惊讶,握着她的腰肢问:“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呢,她咬起牙,螺髻山最美的美人儿,妒妇一样恶狠狠地说:“他从没碰过我。”
  这不可能,乃古知道,俄罗小轨的角色没有这种设定,只能是0933不愿意,那个软弱的家伙,难道是想着0416?乃古发笑,他的0416正一心一意要他死呢!
  大屋的门从里头推开,阿各走出来,因为疼,走得很慢,乃古站起来想扶她,被她一个瞪眼制止了:“你先留下,”她说,“我慢慢和他说。”
  乃古点点头,回头看着大屋,想从高高的门槛上窥一眼传闻中的俄罗小轨,但这时的天光不作美,看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阿各为小头人的火葬忙里忙外,夜里,她偷偷跑到山坡上,和乃古抵死缠绵。她的青春、她全部的爱,都在这个娃子身上了,有时她想一想就要落泪,这时乃古便温柔地抚摸她,帮她把那些泪抹去。
  “猪猡!”
  乃古蹲在大屋前搓麻绳的时候,背后有人喊,他转头看,是个好看的女孩子,穿着鲜艳的两截裙,还没成年,身上已经有数不清的银饰。
  乃古皱眉,她很臭,是那种熏得人头疼的臭味,在螺髻山,女子只要有狐臭,即使生得再艳,家支再高贵,也没人肯要。
  从乃古皱起的眉头上,她感到了嫌弃,来自一个娃子的嫌弃,唰地白了脸,她一咬牙一跺脚,走开了。
  没一会儿,从她离开的方向跑来一群汉人娃子,哄地拥上来,揪住乃古的头发,掐着他的腕子,拿绳子把他拴上,往寨子中央的开阔地拽。
  “你们干什么!”乃古有些懵,稀里糊涂被踹倒在一片晒着的罂粟壳上,壳子很香,他大头朝下跪在那儿,嗖地,牛皮鞭子就甩下来。
  疼,火辣辣的,他咬牙忍着,两手攥成拳头,娃子们在头顶上乱叫,抽着鞭子嚷:“记着,是姑娘打你!”
  姑娘?刚刚那个女孩子?乃古从两腿间的缝隙往后看,看到一角彩裙:“她是谁!”
  娃子们嘻嘻笑:“美都,头人的妹妹!”
  嚯,俄罗小轨有个短命的弟弟,还有个臭烘烘的妹妹,乃古嗤笑,无所谓地舒展背脊,随他们抽。
  看他这样,美都也较劲,他不求饶,她的鞭子就不停,抽到三十多下,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背后湿了,血在横七竖八的伤口下汇成一股,乃古开始晕眩,勉强眨动着睫毛,不管用,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里除了聒噪的嗡鸣声,什么也没有。
  恍惚间,他看见一双脚,男人的脚,沙啦啦,脚腕上却拴着一对芝麻铃,他吃力地抬起头,啊,是一朵索玛花,那么红,那么艳,伸手去够,花儿却仿佛开在天边,够不着。
  “……底惹家的?”索玛花说话了,声音很熟,轻轻的,黏黏的,像是赖床时的呢喃,哦,乃古缓缓合上眼,是俄罗小轨。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索玛花吐着蕊怒放,没有风,四周是一股呛人的甜腥,乃古皱眉,越皱,腥气越浓,像从高处陡然坠下似的,他一个激灵,睁开眼。
  是阿各,捧着烟筒,一口一口往他脸上喷大烟,捶了捶脑门,他想翻身,却发现后背的肉烂了一大片,不能挨床:“我睡了多久?”
  阿各眼睛红着,不知道是熬的,还是哭过:“一天多。”
  “头人没怀疑?”他指的是阿各来牛棚照看他这事。
  “管他呢,”阿各放下烟筒起身,浑圆的屁股在群摆下摇曳,“我从不是他的女人,再说也没人看见。”
  乃古要起来,被她按住:“别怕,我教训过美都了,”指头上戴着硕大的南红戒指,她和没男人时相比,更妖娆了,“没人要她,她脾气怪。”
  这时候是后半夜,窗外看不见几颗星,阿各抱住乃古的头,舍不得地在他眉毛上亲了又亲,说几句腻歪的话,偷偷离开了。
  她一走,乃古就呆不住了,从牛栏边的破铺盖里爬起来,踉踉跄跄出门,俄罗小轨的大屋前没人守着,只蜷着一条狗,和他认识,抬眼看了看他,没动弹。
  他进屋,带上门,小轨侧躺在火塘边,抱着一杆烟枪,睡着了。塘里的火燃得很旺,熠熠的,照着他察尔瓦上扭起的胯骨,和无意识错落周折的柔软肩膀,裤带子松松挽着,毫不设防。
  乃古想象过俄罗小轨的模样,美人嘛,大抵都是那样,大眼睛高鼻梁,嗔呀怒呀都招人爱。但这个人不是的,他有种病态的羸弱,戴着女人的芝麻铃,穿着绣花的窄衣裳,却没有一点古怪的娘气,他身上那股东西说不好,又软又硬,又阴又阳。
  乃古大着胆子凑近他,他的脸孔像汉人,平滑圆润,下巴颌肉肉的,叫人很想捏一把,颈子细长,手指也长,指节处血气好着,颜色绯红。
  0933,乃古心里头叫他,欣赏阶下囚一样欣赏他,可越看,心却越慌,爱上什么人了那样地慌,他意识到这种情感,焦躁地舔了舔嘴唇,那是角色“乃古”的情感,不是他的。
  他现在就可以结果他,遂了达铁的“愿”,他抚摸他紧紧系着的天菩萨,人没醒,又解开他领口成排的襟扣,人也没醒,乃古停下手,觉得不对劲儿。
  “喂!”他叫他,小轨没反应。
  烟锅热着,屋门关着,乃古凑到他嘴边闻了闻,苦苦的鸦片味,还有鼻子,贴住了,只有一丝微弱的翕动,他一把抱住他,把他摊平了,跨上去捧他的脸。
  他吸迷了!
  撕扯他的衣裳,把那片温热的胸膛剥出来,乃古握住这具珍珠色的肉体,轻薄似地反复揉搓,边揉边听他的心跳,太弱了,好像下一口气儿就要上不来,他不能死,乃古想,这时候死了,自己的计划就落空了!
  “俄罗小轨!”他叫,掰着下巴打开他的嘴,红口白牙,一丝大烟膏的甜腥,他鼓一口气俯下身,实实在在把他吸住,柔软的、连美人阿各都没碰过的嘴唇,乃古情不自禁就在那上头摩擦,惶急的,把一腔子生气全给他。
  “咳!”小轨猛地弹了一下,但没醒来,说不清是烤的还是憋的,他脸蛋通红,乃古托着他的细脖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晃他,“喂,”他轻声叫,想拍打,又怕手劲太大把他打疼了,“能听见吗?”
  很慢,像是破茧的蝴蝶第一次张开翅膀,又像是疾风撕裂的乌云勉强露出阳光,小轨睁眼了,迟钝的,初生的婴儿般仰望着他。
  人生在世,和那么多人有过那么多次对望,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乃古喉头发紧,中了咒似地动弹不得,小轨倒一点也不抗拒,惬意地,在他怀里扭了扭腰,攥起麻木的手指:“我抽昏过去了?”
  底惹家的娃子救了头人的事在寨子里迅速传开,隔天到场院去干活,男的、女的,都隔着老远偷看他,也有人怀疑地问:“你为啥进屋,你怎么知道头人吸多了?”
  乃古装得很老实:“狗在门口转,我看见,就进去了。”
  “那么晚了,你干啥出牛棚?”
  乃古难受地晃一晃肩:“背上疼得受不了,想找点七星草来敷。”
  他背上那片伤还烂着,有苍蝇嗡嗡地围着叫,人们看两眼,也就不问了。
  晌午,日头暖洋洋的时候,乃古坐在麻草堆里嚼炒面,有阿米子给了他几块坨坨肉,手抓着正要下嘴,前头田埂上看见小轨,他扔下肉,一骨碌爬起来,撒丫子追过去。
  小轨只有一个人,没裹头巾,天菩萨赤裸裸翘在阳光下,察尔瓦半搭在肩上,跑近了,就能听见他脚上芝麻铃的响动,沙啦啦,沙啦啦,摇得人心痒。
  离着十来步的距离,乃古停下,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看他晃动着胳膊上的银镯子,随手揪起路旁的草叶。
  B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不是他的意志,仿佛是并不存在的“乃古”的,不安、躁动,人家只是揪了根草,捻着草茎玩,他就傻子似地盯着那些灵活的手指,浑身火烫。
  肚子里有一种欲望,是娃子不该有的,对黑彝主子的欲望,这种欲望如此之强,以至于他鼠蹊处的肌肉都绷得发抖了。
  忽然,小轨皱着眉半转过头,蜻蜓翅膀似的眼尾扇了扇,从肩上厌烦地看着他,舌头把草叶卷进嘴里,咂了咂,索然无味地吐出去。
  乃古像被雷劈了,傻愣愣站在那儿,裤裆里好像一下子挤得满满,他低头看,那地方立起来了,正不规矩地撑着,很不要脸。
  小轨惊讶地挑了挑眉,转回头继续走,乃古像从没害过羞似的,恼怒地红了脸,两手捂着裤裆,夹着腿,可怜巴巴跟上去。
  前头是罂粟花田,沿着山坡,蔓延整个坝子,艳红的花冠枪一样高高挺立,随着山风徐徐地摆。小轨走进去,他的花田,他俄罗家的宝盆,烟油从花蕊里流出来,银子从花蕊里流出来,酒、肉、女人,还有白昼夜晚的所有快乐,都从花蕊里流出来。
  乃古践着花茎追他,风从耳旁掠过,让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手在裤裆上揉,隔着裤子,使劲儿揉搓,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饥渴,简直是中了蛊,有些花茎长得高,一弹,就狠狠打在脸上,他挨着疼,撒着疯,叫魂儿似地喊:“站住!”
  沙啦啦的铃声真的停了,小轨背着风,回过头,在无边无际的花海里和他对望,乃古却恐惧,为这艳丽的对峙恐惧,吞一口唾沫,他慢慢走,说不清是那越来越近的脸更艳,还是满眼有毒的罂粟花更艳,他戗着风,要窒息了。
  小轨盯着他的裤裆,等他走到近前,轻轻骂了一句:“狗东西。”
  乃古横起眉,想拿出些凶狠的气势来,可一出手,却只是把他的领子拽了一把,察尔瓦从他的肩头滑下去,底下没穿披毡,黑衫的领子也没扣,风一起,掀起半边衣襟,露出蜿蜒的锁骨。
  乃古连忙抱住他,死死的,怕他冷,小轨却不领情,从他火热的怀里挣出来,傲慢地把他推开。
  乃古怨恨地低下头,没再去碰,只是盯着那双拴铃铛的脚踝,摸着自己的裤裆解馋,这时候山腰上传来阿米子的情歌:“山对山来崖对崖,水淹石头过不来!阿哥若是有情义,唱个调子丢过来……”
  这种时候,听着这样的歌子,乃古难以自持,他不是B了,也不是什么长官,只是个粗野的彝人,哈下腰,让角色的冲动取代个人的理智,他模仿着男女交欢的动作,绕着小轨下流地挺动裤裆,跳起彝人调情的舞蹈。
  小轨被罂粟花簇拥着,高高在上,漠然看着他表演,乃古拉拽他的袖子,想叫他扭起屁股,和他一起跳这放荡的舞:“有脚不会跳,俏也没人要!”他说,挑衅地,拿下身往他腿上蹭,然后背过身,有节奏地晃动肩膀,向他展示自己遒劲的背脊。
  小轨耷拉着眼看他,可能是看他好笑,噗嗤一下,乐了:“娃子,你叫什么?”
  “乃古!”乃古立刻转过来,两手扶着他的腰,弯着腿挺着胸,把胯骨一下一下地往上顶,痴迷地仰望他,“不求别的,就求和你打回歌(8)!”
  小轨抿着唇,四下无人,连一只鸟、一只蟋蟀的叫声都没有,山腰上的歌子还在唱,乃古的裤裆湿了一块,风吹着很快会干,干了,就有一块白色的污渍,这种荒唐的想象让小轨兴奋,他懒洋洋的,抬起一条胳膊。
  那是女人的动作,乃古咋舌,呆呆地盯着他,看他把另一条胳膊也抬起来,振翅似地摆在身后:“乃古……”
  他似乎叫了他的名字,很轻,又像只是在模仿鸟叫,然后,他的脸俯下来,极近,极骄矜,鼻尖和鼻尖就要顶上,睫毛和睫毛也要缠上,嘴唇……乃古低眼看,一线之隔,张口就能含上……
  小轨却把它移开了,鸟儿歪脖一样,朝他的左耳倾过去,乃古入迷地跟着他转,他又朝他右耳倾,这时候乃古恍然大悟,他只是在和他打歌,跳一支叫“鸽子争食”的舞,他要是个女人,他想,他现在就把他掀了剥光!
  他猛地抱住他,抱牢了,把脸埋进他带着鸦片香的衣襟里,闭着眼,如饥似渴地蹭,小轨痒得咯咯笑,掐他,说他“像个找奶吃的娃娃”。
  乃古变了,阿各觉得,晚上不肯和她上山坡,白天似乎连句话也懒得和她说,他成天失魂落魄的,像是心里有了别人。
  “你怎么回事?”太阳下山的侧屋门口,阿各叫住往大屋去的乃古,让他给她背一袋苦荞进屋。
  放下口袋,乃古拍拍裤子要走,阿各关上门,从背后抱住他:“螺髻山最美的女人欢喜你,你还要什么!”
  乃古扯开她的手:“我们断了吧,”扯得急,他弄伤了她的指头,“万一你有了,你叫我怎么活?”
  “那就一起死!”不顾手伤,她重新抱回来,拿鼓胀的胸脯抵着他的后背,“死,也比没滋没味地活着强!”
  “呵!”乃古笑了,没再扯她,“和男人玩过几次就上瘾了?”他扭头斜睨着她,恶毒地说,“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阿各自己就松开手,白着脸往后退,那双漂亮的瞳子里有出乎意料的惊讶,和一个人入戏太深的羞耻:“你……是长官?”
  乃古没回答,只是说:“要男人有的是,”他走到门口,嘎吱推开门,“只是别找我。”
  他要跨出去,阿各眉头一跳,大胆地说:“你是B?”
  乃古顿住,推门的手拉回来,在骤暗的光线里看向她:“游戏里禁止讨论真实世界的信息,你不知道?”
  阿各漂亮的脸蛋上有些男人的神态了:“你是B!”她毫不畏惧,揉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和他拉开距离,“你是故意的,”他狰狞地咆哮,“玩老子是吧!”
  “你不是挺乐意的吗,”乃古朝她逼近,“夹着我,搂着我的脖子叫阿哥,刚刚还要给我生孩子,还要跟我一起死……”
  “住嘴!”阿各颤抖地指着他,“我要让我爸废了你,”她捏着嗓子说,为委身给男人的自己感到耻辱,“撤了你的位子,撸了你的袖标,退了你的党!”
  乃古陡地扑向她,把她扑倒在苦荞口袋上,捏住她的下巴:“好啊,”他挑衅地说,“测试结束就去找你爸,让他把我从边沁踢出去!”
  他力气很大,阿各疼,但挣不脱,乃古冷笑着掐她的脸蛋,看了看她柔软的胸脯,连捏一把的兴趣都没有,站起来,推门走了。
  阿各靠在破口袋上,久久没起身,鼻子发酸,眼睛红了,她窝囊地抹了把脸:“操,”看那一手泪水,她自嘲地骂,“哭个屁啊!”
  天彻底黑了她才起来,想盖上火塘这就睡下,忽然记起刚才叫住乃古时,他好像正要去大屋,他去大屋干什么?
  顺着没关严的门缝,她往外看,大屋的火还亮着,小轨那么骄纵的人,会让他进屋?
  蹑手蹑脚地出门,她四下张望,偷偷往大屋的东墙绕,那里有一棵老桑树,杂树枝掩着旧窗,她藏进枝杈间,踮脚往屋里看。
  火塘燃得正旺,火上斜支着一把大烟枪,小轨侧躺着,半醉半醒地吸,周围是袅袅的烟雾,迷迷蒙蒙看不清,他从肚脐往下似乎白花花的,没穿裤子。
  阿各猛地捂住嘴,小轨胯下趴着一个人,扎着歪髻,两鬓泛青,光着的膀子上有刚结痂的鞭伤,是娃子乃古!
  他快速蠕动着脑袋,嘴里像是含着什么,能听见咕咕的口水声,边含,他两手捋着小轨的大腿,那双腿大大地敞开,翻了盘儿的青蛙似的,牵动起细长的筋腱,腿根和整个小腹则湿淋淋的,被彻底细致地舔过。
  乃古在给他吃……?阿各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去看小轨的脸,那张脸熏熏然像是要睡去,没有难耐,没有轻喘,只有一点闷热的潮红,可能是不舒服,他扭着腰哼了一声,用脚踩着乃古的脸,让他走开。
  乃古不甘愿地把他吐出来,软塌塌一根,裹着一层湿黏的口水,从头到尾是可笑的粉红色,显然,他鸦片烟抽得连男人都不是了。
  “歇、歇一会儿,”乃古的声音倒火辣辣的,舍不得地抓着那根软东西,磨人地在他胯骨上亲来亲去,“再来一回,肯定能起来。”
  小轨没听见似的,凉飕飕地张着腿,一味用口鼻追逐缥缈的烟雾,失着神瑟瑟发抖,他的瘾太大了,就是现在杀了他,他可能都没有感觉,算是趁人之危吧,乃古扒着他的腰往上爬,这时候他那根凶猛的东西就露出来,硬邦邦直撅撅的,蹭着小轨的肚子,留下一串卑劣的痕迹。
  小轨仍迷着,乃古不敢惊动,轻轻掀他的衫子,掀起来往里摸,捻他一侧的乳头,这场面太不堪太淫靡了,阿各不得不用指节抵住嘴,红着脸偷眼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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