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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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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徐新,唯独那人,再没半点消息。
  ——不如林老师改天请我吃顿饭?
  ——时间我定。
  林安不敢承认,这便是自己情绪反复、日夜等待的有关回复。
  终于,又一个周末临近眼前,学生们的情绪在这个周五显得异常高涨,连平素最为紧张严肃的数学课,也难以让他们控制住一颗无比雀跃和蠢蠢欲动的心。
  国庆长假终于来了。
  林安同样在这一天雀跃着,甚至期待着,不是为了假期,而是为了那一点渺茫到有些微可笑的推断和幻想。
  毕竟那人第一次给他短信和电话是在周五,第一次约他相谈会面也是在周五……
  多日压抑的思绪似乎终于在这一天彻底膨胀和爆发,越临近晚上,越无法再将渐失的理智说服,可直到午五点三刻将班上的学生全员解散后,手机依旧没有捎来那人一丝一毫的讯息。
  倒是林母在六点多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电话,再次确认他今夜返程的时间。
  林安强打起精神一一回答,又相互嘱咐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他订的票是晚上七点半,车站离X中并不远,打车15分钟便能赶到。林安离开学校回到了小区,上楼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准备拎上提前整理好的行李箱,出门赶往车站。可却不知为何,到了门口又忽然折了回去,打开柜子将一周前一时冲动买下的烟灰缸拿了出来,他端详了那烟缸片刻,稍一犹豫后,将它放进了行李箱,然后才彻底离开了这间出租屋。
  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层接一层应声亮起。林安提着箱子走出楼道大门时,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察觉到后愣了一愣,随后似在一股若有似无的感应下立马放下箱子,将手机掏了出来,等看到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署名和号码时,一抹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发觉并阻拦的欣喜和笑意,就从心底直接传达到了脸上每一个表情。
  “……喂。”
  “在哪儿?”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低沉的声音。
  林安紧了紧握在拉杆上的手,轻声回道:“翠、翠芳苑。”
  那头顿了一下,林安似乎听见了那方隐隐约约的鸣笛声,过了两三秒后,徐新的声音才又响起:“我记得你上次说国庆要回家?”
  林安轻轻应了一声:“恩。”
  “几点的车?”
  林安一愣,“七点半……”
  那头闻言答应了声,随后一笑:“那还来得及。”
  林安呆了呆,下一秒便听对方又继续说道:
  “待在原地别动,等我两分钟。”


第14章 
  夜色还未及将天边的余光全数吞灭,可那阵阵晚风中却分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涌动。
  林安站在树影中,几乎整个身体都掩藏在了巨大的阴影中,他握着已然终止了通话的手机,斜对着某个路口静静等待着。徐新会从哪个方向来,他无法判别,而自己终将往哪个方向去,亦无从得知。但这未知的忐忑,却不会让心中潜藏的祈盼和喜悦有分毫的褪色。
  车灯的光束很快从身后拂照而来,林安察觉到动静,微低着的头抬起——一辆银灰色轿车已然停靠在了他身侧。
  车窗被缓缓降下,逐渐露出坐于驾驶位上之人的全貌。
  徐新冲还愣愣望着自己的林安一笑,轻声道:“上车。”
  林安垂在腿侧的手一动,却没其他多余的动作。
  徐新见状又一笑,打开车门后绕至他身边,替他将脚边的行李箱提起放进了后备箱,合上车盖后又几步折回,将副驾的车门打开,随后在彼此的对视中温声道:“我送你。”
  林安看着对方,目光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掩藏其中,数秒后却只微垂下脸,未发一语地坐进了车。
  假期前夕的C市爆发出了不小的车潮,走走停停中,窗外大小车鸣不绝于耳,然而车厢内却是一片静默。
  直到上了通往城站方向的高架,行驶才总算变得顺畅了些,徐新看着前方车流,忽然开口道:“项目的事这周突然出了点变故。”
  原本看着窗外的林安闻言微微一怔。
  对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仿佛是一个解释,默然回应了这一周来自己的彷徨与无措,林安听在耳里,不知怎地,心跳就快了起来。
  于是慌不择路中,他立即摇了摇头,随后又轻声回道:“没、没关系……”
  话音刚落,便听身边传来一声轻笑。他这才反应过来,为自己无意间所袒露的企盼和心意而感到面红耳臊。
  好在徐新并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他略一沉默,又开口问道:“徐媛这几天有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
  林安摇头,尚未及从适才的慌张中脱身,隔了好半晌后才继续低低答道:“她……她表现很好。”
  徐新不曾言语。
  林安稍一顿后,接着道:“比赛的事情也参与得很积极……辅导老师和几位学校领导都夸她懂事了不少。”
  林安两手规矩地搁在腿上,脊背也因紧张而稍显僵硬,几乎笔直地倚靠在椅背上,加上轻声细语低脸谨微的模样,像极了公司里小心翼翼向上级汇报工作进程的下属。徐新无意中扭头看到,眼底不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
  许是感觉到身侧那不时向自己扫来的若有似无的目光,林安的“汇报声”越转愈弱,直到车厢彻底重归寂静。
  徐新像是看准了时机,不给稍松懈下来的对方丝毫机会喘息,略一停顿后又问:“那你呢?”
  林安似是有些不解,没有立时做出反应。
  徐新顺着指示牌的提示拐入了另一条车道,冲前方崭新的路段微微一笑后问道:“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林安一愣,几乎立时便想起了这连续七天来,自己每一分每一秒的紧绷失控和焦灼失落。但这一切他都无法诉诸于口,于是只能愣愣坐着,任由刚借由工作话题稍稍平复下来的自己再度变得面红耳赤。
  他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不想下一秒,徐新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我过得不太好。”稍一停顿,又笑道:“起码昨晚就睡得不好。”
  林安怔了怔,忍不住望向他。
  徐新笑了笑,并没有看他,只貌似专注地目视着前方行驶的车辆。
  沉默一瞬后,一道半似叹息调侃、却又仿佛无奈自嘲的声音在林安耳边响起。
  “我总在担心,如果公司的事来不及处理妥当,耽误了行程赶不回C市,我要再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低沉的尾音消失在欲说还休的沉吟中,车不知什么时候起已停在了一个陌生的路口。
  徐新一手搁在方向盘上,终于在此刻转过了头来,说出了方才被拦截在喉口余下的三个字:“来见你。”
  林安愣住,数秒后才从对方那灼人的目光中回过神。
  他心脏狂跳地移开了视线,却不想一扭头,车窗外斜前方处的“前方500m青龙路”的指示牌就兀地跳入眼帘。
  那是直通往X县的道路。
  林安心里一惊,立马又回过头来,“你……”
  徐新见他惊诧万分的模样,目光依旧紧盯着他不放,笑道:“去城站的路已经过了。”
  林安神色微动。
  徐新顿了一顿,又接道:“所以只好直接送你到家。”说着微垂下视线,问:“浪费了你一张车票,林老师不会介意吧?”
  林安一动不动看着对方,没回答。
  指示灯变换,徐新看向他一笑,驱车左转进入了青龙路。
  夜灯依次从身边闪过,规律的频率凭空安抚住了心底狂乱的节奏。
  再度沉默下来的车厢时而在纷杂的车流中穿梭,时而在陌生的路口停靠。徐新似是对通往X县的路途了如指掌,一路目标明确且平稳地往前开着,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林安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没有对这一“反常”现象多加追问,只一味盯着窗外时不时从眼前略过的车辆,透过玻璃上所反射出的模糊的光影,悄悄关注着徐新的反应与动作。
  X县离C市并不遥远,十二年前或许还能给人带来“舟车劳顿”的疲惫感,可随着高架建起,交通系统的逐渐发达,以往的“奔波”而今也变得平淡无奇,更何况,如今的X县早已被C市收归囊中,成了边郊发达乡镇的一份子。
  一个小时后,车便甩开了大片树丛以及农田,驶入了热闹的街市。
  经过X县二中的时候,林安的视线停留在了那熟悉的、依旧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上,直到车朝前方开出了不小一段距离,他仍忍不住频频回头望去。
  徐新察觉,突然出声问道:“怎么?走错了?”
  林安收回视线,重新坐好后摇了摇头,“没……没有。”
  说着略一停顿,又轻声解释道:“刚路过的……是我以前工作的学校……”
  徐新答应了一声,一个转弯,将X县二中的身影彻底从身后甩脱——人是他想办法从X县调往C市的,林安刚才所关注的,徐新心中又岂会真的不知?然而他还是佯装新鲜地和对方聊起。
  “哦?看上去还挺不错,和X中比怎么样?”
  林安局促一笑,“从升学率上来说,要差……差很多……”
  徐新点头,笑说:“这么说,我们林老师这次还算‘加薪升职’了。”
  林安讷讷,没答话。
  徐新又一笑,继续道:“我听徐媛提起过,你是X中看中了特意聘请过去的,说是一进校就成了X中的‘万人迷’,风头甚至盖过了学生们私底下评的校草?”
  林安听着对方饱含调侃笑意的声音,脸又腾地红了,他无意识地直了直背脊,赧然道:“没、没有的事……”紧张得舌头都有些打结。
  徐新见状挑了挑眉,“我倒觉得可信度很高。”
  林安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对方语中那委婉的褒赞之意后,连耳朵脖子也红了。
  徐新看他一眼,笑了笑,好心放过了他,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绕弯打转。
  车速不再像先前那样急猛,入了X县后便明显缓了下来。徐新仔细看了看沿街热闹的人潮,以及路边大大小小的夜摊,半似感慨道:“这里变化不小。”
  林安听见,不由就想起自己记忆中上一次和对方在这里从相见到分别的情景,十二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再有机会,和身边这个人“心平气和”地故地重游。
  那时候的X县,还只有望不尽的农田和郁葱茂密的树丛排列在泥泞小道的两侧;那时候的X县,一旦天色一黑,所有白日里鲜亮的色彩都将无一例外地,跟随者沉入渺无边际的黑夜。
  可是现在,超市、路边摊,甚至还有零星几家散布在大小店铺间的宾馆,所有这些,都在时间的洪流中渐次觉醒,甚至在低垂的夜幕中仍旧释放着自己的光彩。
  林安原本对这些天翻地覆的变化并无特别的陌生感,毕竟在调往C市前,这些改变都曾由他一点一滴,一分一毫地亲自经历与见证着。
  可当如今徐新陪在他身侧,以往的记忆不住倒流回笼,林安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股消沉和窒息中挣脱出来。
  于是脸色,也随之变得黯然。
  徐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亦不再开腔。只继续专注地驱车绕过一条又一条狭窄拥挤的街道,十多分钟后,停在了恢复寂静的一条小路上。
  林安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借着朦胧地月色以及不远处路灯的照耀,他知道,两人俨然已经到了。这个路口,距离自己家的后门处已不到100米。
  前方是略有些凹凸不平的小路,徐新再想送,也再无法往前进一步。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似乎在等谁来先一步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打破。
  深浅不一的呼吸中,最终还是由徐新照例先开了口。
  他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低声说:“到了。”
  林安没有回复。
  徐新等了会,忽然轻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林安听见动静后一愣,也随后跟了下去。
  晦暗不明的光线中,他看着对方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箱,随后朝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
  “去吧。”
  林安伸手去接,可提杆却停留在另一双手中,纹丝不动。
  “忙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
  几秒后,徐新低沉的嗓音又响起。
  林安微垂着视线,目光落在两人相距咫尺的手上,默然点了点头。
  随后,徐新便松开了手。
  林安拉着箱子向不远处的岔路口走去,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酸涩,几步之后,突然又听对方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林安!”
  林安身形一顿,立刻回过了头。
  徐新站在树下,微笑着看向他,好一会后才轻声道:“国庆快乐。”
  林安嘴角勉强勾了勾,前行几步后一个拐弯,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中。
  徐新望着眼前无比寂静一片漆黑的小路,并没有立即离去。他斜靠在车盖上静静站了片刻,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对着前方林安消失的路口默默抽了一会儿,几番吞吐后,却觉得索然无味,便又把烟灭了,准备转身回车上去。
  却不想刚回过身拉开车门,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脚步声。
  短暂、急促。
  他回过头去,只见几分钟前刚从自己跟前离开的林安,此刻正微微气喘地重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徐新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去而复返,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惊讶。
  林安气息不稳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鼓足勇气地沙哑开口道:“你、你愿不愿意……”
  可突然又噤了声,只剩无法克制的喘息扩散在蠢动的晚风里,无比清晰。
  徐新看着他,不曾打断,也没有催促,只不发一语地注视着、等待着。
  林安的眼中似有光在流动,加上夜的迷惑、风的催动,一切恍若瞬间倒退回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刻。
  林安站在距离徐新不到十米处,再张口时,声音由于畏惧和怯懦渐渐低了下去。
  “你愿不愿意……去、去我家坐一会儿……”
  可异常专注的徐新还是捕捉到了消失在对方唇齿间的,那断断续续、无比微弱的两个字。
  那久违的两个字——
  “徐、徐哥。”
  徐新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他身边,无声回应了这难得一见的“盛情”邀约。
  两人一前一后往林所在的方向走去,没几分钟,便到了一扇简易的防盗门前。
  安在门外水泥墙壁上的照明灯并未打开,黑暗中,只见一只箱子被遗落在门外,显然是有人走到此处又匆匆折回,慌乱中连门都未及去开。
  林安为这无意中所彰显的冲动和急切而微觉窘迫,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取出钥匙,耳根发热地插入了锁孔。
  门被推开的瞬间,林母的声音从前厅处传来。
  “谁啊?是不是林子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衣着朴素的老妇按开后屋的灯,拿着块半干的抹布从厨房中快步走了出来。
  林安上前几步,笑着对林母应道:“妈,是我。”
  林母高兴得很,刚要再说些什么,一扭头却见另有一高大身影站在门口,她愣了愣,旋即将视线转回到林安身上,“这是……”
  林安莫名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等在门边的徐新便主动跨过门槛,微笑着向脸露疑惑的林母招呼道:“阿姨您好。”说着看了眼林安,继续道:“我是小林的朋友,姓徐,正好来X县办点事,就顺道送了他回来。”
  林母显然没将这个十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认出来,也是,徐新的变化太大,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从神态举止,都不再复当年那个混混头子。
  因此林母的疑虑只从心头一闪而过,紧跟着便热情万分地将人迎进了门,“哦哦,难怪呢难怪,我说我家林子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本来以为起码要到□□点才能到呢。”
  林安见母亲只顾着絮絮叨叨,并未认出徐新来,心里不禁没来由地松了口气,顺势关上门轻声应道:“嗯,所以我就……就把人带回来喝口茶吃点东西。”说着看了看正满眼笑意望着自己的徐新,接着说道:“我朋友……我朋友他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林母自然对身后两人的“眉来眼去”毫不知情,她重又回到了厨房间,声音隔着半堵墙传了过来,“应该的应该的,哎,林子,你先带你朋友去坐,妈再炒几个菜就能开饭了,啊。”
  林安应了声,将行李箱放置在角落后,又规规矩矩地走回到了徐新身前,小声道:“我带你去客厅。”
  到了客厅后,又对着稍显陈旧的沙发道:“请、请坐。”
  徐新看着他那谨慎小心的样子,倒有种自己是主,而对方才是客的错觉,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别紧张。”他温声道。
  林安脸一热,呆站在暖黄的灯光下片刻后点了点头,随后像是为了掩饰住什么般,又愣愣转身去几步之外的圆桌上拿林母一早就准备好的瓜果。
  徐新莞尔,略一打量四周后便随意落了座,对着他的背影问道:“林叔叔呢?”
  林安挑水果的手一顿,好一会后才低声回道:“我爸他……2000年的时候就走了。”
  徐新一愣,随即道:“抱歉。”
  林安摇摇头,不一会儿后端了满满一盘水果过来,轻轻放在了徐新身侧的矮桌上。
  徐新看着他半垂落的视线,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戳中伤痛往事,连带着脸色也变得黯然,于是也不再开口,只随便拿了个林安适才递给他的橘子,静默无声地剥了起来。
  其实林安对于父亲的离世并无太多伤感。
  林父在世时脾气便极为火爆,林母在嫁过来之前,尚且还能装模作样做一番掩饰,但也时常克制不住动辄就要发火动怒,等到婚后,便演变成了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林母体弱,时常被打得浑身是伤,却仍要每天小心讨好着、伺候着,并在尚且年幼的林安面前强作笑颜,后来林安大了,林父身体也差了,打不动了,不顺心的时候就改成了言语侮辱,这在X县不是什么秘密,但大伙儿好像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感叹林母的处境颇为艰难可怜,但好在还有个争气的儿子,从小成绩拔尖,又兼沉稳懂事,从来不让人操办点儿心。
  而林母也早已麻木,从年轻时的痛哭到最后的无动于衷,除却身上快速衍生出的岁月痕迹,再没什么能让她为之动容。直到林安多年前在读大学时出事。
  那就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林父的打骂已在其次,更多的,却像是一生的希望都就此断送。
  林安看着母亲在眼泪中忍气吞声苦苦压抑地度过了半辈子,直到父亲因病离世,她这一生的苦,才终于吃到了头。因此当四年前面对着那具老朽不堪的遗体时,林安甚至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是怜悯和悲痛更多一些,还是庆幸与喜悦更多。
  只是林母的脸上却在那之后渐渐开始有了笑容,年轻时被强行打磨掉的青春似乎也回流了些许,人亦变得不再那么呆滞木讷,说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也不为过。
  晚饭很快便做好,林母脱了围裙,先端了两个菜过来,她冲沉默无声坐在沙发上的林安和徐新招呼道:“都做好了,来来,快坐过来吃吧。”
  林安猛地回过神,站起身想要帮忙,被林母拦住。她快两个月没见着儿子,此时是真心高兴,笑着嘱咐道:“哎不用不用,你快陪着你朋友坐下,厨房里也没几个菜,妈再跑两趟就完事儿了。”说着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朝徐新那儿看了眼道:“对了,你朋友喝不喝酒?要不要妈上旁边超市买点儿回来?”
  林安顿时想起徐新曾经也算是个爱酒的,便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旁。徐新笑了笑,拒绝道:“不用麻烦了阿姨,我等会儿还要开车,”说着若有似无地朝林安看去一眼,“回C市。”
  林安听到这话后,不知为何,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失落。
  林母不觉,几分钟后,三人都坐在了饭桌旁。
  林家近几年日子过得宽裕了许多,家里也比上一回徐新来时要像样,多了不少装饰,加上多年前林安父亲还在世时,不知从哪儿听说X县的这一带不久后许要拆迁,求财心切的他立马变想方设法地在其余空地上又多加了些砖瓦,愣是把房子扩到了原先的两倍。
  只可惜到现在,这份“苦心经营”也没能得到回报。
  林母席中见徐新时不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下,笑着问道:“饭菜还吃的惯吗?”
  徐新收回视线,也回以一笑,夸赞道:“阿姨手艺很好。”说着向林安看一眼,玩笑道:“难怪小林被养的这么好,在X中被女学生一窝蜂地追着跑,不少女教师也私下里偷偷打听他呢。”
  林母听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却很高兴,林安年纪实在不小了,村上像他这个年岁的大多早就娶了妻,连孩子都好几岁了的也大有人在,林安在她眼中什么都好,也让人放心,只有一件叫她暗暗忧心——不处对象。
  林母先前也暗示过好几次,那时候林安还在X县教书,起初也算听劝,林母说什么,他也都会试着去见一见,但总是好景不长,谈不多时便不了了之了,理由也就那么几个,不是观念不合就是性格不合,林母糟了大半辈子苦,知道婚姻和睦的重要性,便也不逼他,总是听说哪家的姑娘对他有意,又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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