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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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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华则在这番近乎自言自语的陈述后,情真意切实实在在地投入到了那段令人哭笑不得的回忆中。
  他想起林安刚进厂的时候,自己还狐假虎威地威胁过对方,将人堵在宿舍里收了在当初堪称巨款的五十块保护费,结果搁兜里还没焐够两分钟,就被突然回来的徐新给连踹带骂地又要了回去。为了这事儿,自己还忿忿不平独自郁闷了大半个月,直到后来一块儿喝了场酒,才别别扭扭地将心底的记恨与不满借着酒疯发泄了出来。
  如今想来,原来徐新对待那人的特殊,从那时起就已经初现端倪。
  丁华回看着这些往事,不禁略带着些自嘲意味地摇了摇头。
  有关林安的记忆也越来越多的在脑海聚集:他的唯唯诺诺,他的战战兢兢。
  他不会骂人喝酒,也不会打架泡妞。
  他说话习惯低着头,声音也总是又轻又细。
  周围人总笑话他的格格不入,说他动不动就红着张脸,比人小姑娘都不如,又因确实长了副比好些姑娘还细白体面的皮相,刚进厂子的时候没少被大家伙儿挤兑不像个男人,甚至戏称他是个娘们唧唧不中用的二椅子。
  可包括他丁华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就这么个恨不得走路都能一踹就倒的男人,会在进厂后没多久,就被徐新强行拉入了他们这帮只靠拳头论英雄的大老粗的群体,并自此全方位地庇护在了自己的保护伞下。
  也从此,林安,徐新,这两个从性格到行事都风格迥异的名字,被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林安有什么举动,徐新的目光必然追随而至。
  林安有什么差池,徐新必定忧心如焚。
  林安喜,徐新就几乎没阴郁的可能,相反,林安忧,徐新便也鲜少能有好脸色。
  起初人人都以为徐林之间所谓的形影不离,仅仅只是后者对前者的追随依附。直到当下,丁华才悚然发觉,原来这份依附中,徐新也可以是后者。
  可毕竟所有这些存在于两人间若隐若现暧昧难言的情愫,都还只是从没人点破的揣度猜测。
  若不是前不久林安在翠芳苑再次遭遇了意外,同时又恰好被跟在徐新身边的丁华再次撞见,丁华心想,兴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有机会被那似曾相识的一幕给蓦地点醒,进而迸发出这样不可思议,却又似乎早就合情入理的猜想。
  然而下一刻,沉默许久的徐新便将这份刚刚冒出了头的探究给无情地碾破。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似是嫌封闭的车厢太过闷热,于是按下了车窗,顺便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径直跳过了丁华方才那一长段难得正经的肺腑之言,不冷不热地漫声道:“不早了,和马家约的六点。”
  说完回过头来又看了丁华一眼,道:“我先过去。”一顿,又闲聊似地随口问:“吃过饭你还是照常回公司?听小刘说最近有个大单在谈。”
  丁华无语地看着他,难得没有接腔。
  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回道:“……哥,现在是下班时间,咱先不聊工作。”说着往对方那儿靠了靠,想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你跟弟弟我说实话,你跟小林之间到底……”
  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新猝不及防地给打断。
  对方直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突兀且平静地说了四个字出来:“没有想法。”
  “……什么?”丁华反倒一愣。
  徐新扭转回头,视线意味深长地迎视向他,稍静了片刻,又将刚刚那句话更加明确地重复了遍:“我对他,没有想法。”
  丁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呆了半天,也没将盘旋在喉间的一句“为啥”问出口。
  徐新的语气太过坚决,并于其中凝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生生将丁华满腔的热情与好奇一股脑地浇灭。
  徐新说完,又无声望了对方有些悻悻的表情一会,逐渐敛去了眉眼间的锋锐,伸手解开了安全带。
  却在准备下车的一瞬,又略一停滞,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收紧。
  几秒后,才松开,云淡风轻地又留下一句:“陈家楼那边……也不用让他知道。”
  丁华视线随即落在他微侧过的身影上。
  “没必要。”
  车门随后被关上。
  徐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落日的余晖中。
  丁华望着车外被夕阳涂抹成橘红色路面,良久,从心底舒了口气,接着又对着徐新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半晌,摇摇头,脚踩油门掉头而去。
  关于林安的讨论,就在这场尚不及正式开始的开场中草草结束。
  且再没能如愿迎来下一次。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长了翅膀,在无数个单调乏味的吃饭睡觉睁眼闭眼中倏忽飞逝。
  徐新越来越忙,数年来的沉淀积累终在这个冬季爆发,除了C市本地和徐光所在的B市外,他要去的地方也比从前多了许多。于是不可避免地,丁华及公司其他大小领导能见到他的机会也随之变得越发稀少。
  好几次丁华逮着了与对方独处的时间,又恰好刚收到了由陈家楼发来的有关那人的消息,便想借机稍稍提一提,却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被对方那充斥着全身的疲惫和冷峻给无声挡了回去。
  如此两三回之后,对于两个月前那场无疾而终的讨论尚耿耿于怀的丁华不由泄了气。
  横竖徐新也没提。
  而且也不像是多感兴趣。
  更何况……
  丁华再一转念,想到了最近在公司盛传的有关徐马两家或有喜讯的消息,以及马佳琪那越来越频繁出现在徐新身边的身影,更打消了多此一举的念头。
  于是手机里那两条由陈家楼亲手打下的长篇大论堪称论文的短信,也就此中断在了他这里。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没滋没味地过了下去。
  来年的开春之际,徐家在老宅摆了宴席,隆重且低调地请马家又吃了顿饭,其目的不言而喻。
  丁华作为徐新的发小挚友,又也正巧为了公司业务回了趟老家办事,便被心情大好的徐母叫来一块儿入了席。
  酒桌上,一向端庄持重的徐母笑得眼睛都没了影,一手拉着含羞带怯坐在身边的马佳琪,跟马辉马忠平两只老狐狸密切地笑着聊着。徐新与徐光则坐在另一边,脸上也俱都是轻松愉悦的笑意。
  毕竟是件高兴事儿,丁华在对面,饶是打心眼儿里对他哥这段莫名其妙就快成了的姻缘略感不安,却也仍旧笑嘻嘻地发挥了他十成的舌灿莲花的功力,吉利话儿成套成件儿地往外蹦,直说的一大桌子老小都眉开眼笑喜上加喜。
  尤其徐母,她先前总将徐新年少时的不务正业与后来的无心恋爱婚娶或多或少地怪在他身边那群不着调的朋友身上,例如丁华,整日里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听说平日里的私生活也不大检点,最是叫她看不顺眼,是以不愿自己好好的儿子跟对方多有来往。今日却多有改观,又加上心情好,对他的态度也比以往装模作样的和蔼更多了几分亲切。
  丁华漂亮话说尽,原本残留心中的那点子莫名的不悦与焦虑也随之发泄了出来。
  他神清气爽地在一众欢声笑语中重又落座,倾身前还习惯性得意地朝斜对角的徐新看去了一眼,透着点小嘚瑟的眼神像是在说:嘿,老大,瞧瞧您这一大家子乐的,弟弟我没少给您长脸吧?
  可没成想这份才刚刚升起的畅快自得持续了还没到两秒,就突然被手机里突然闯入的一条消息给打的稀碎——丁华盯着陈家楼发来的言简意赅的一行字傻愣愣地看了半晌,倏地抬头向了正举起杯冲马忠平笑了一笑的徐新。
  林安食物中毒,刚送医院了。
  只见被餐巾遮去一角的屏幕上,明晃晃地陈列了这么一句话。


第33章 
  “什么情况?怎么好好地就食物中毒了?”
  丁华拐到院子的葡萄架后边儿; 电话一接通; 便压着声音急急地问。
  他看到短信后; 跟身边坐着的不知道是马家的哪门子亲眷打了声招呼,就绕到后面小会客厅的后门处,让人开了门猫在了角落; 火速拨了陈家楼的号码。
  “陈家楼你行啊; 老大千叮万嘱让你在赣南多关照着点儿林子,你这才几天,还给人关照进医院了。小心哥他知道了削你!”
  陈家楼一下午为了林安的突发事件在医院跑前跑后累了半天,好容易等事情全部处理完; 腾出空来给丁华这头发了条短信,一会儿还得去楼下的药房拿药; 也是烦的不行,故而被丁华不分青红皂白地这么一通数落,火也不由冒了上来。
  “我他妈怎么知道!”陈家楼没好气地回道; 完了一顿,又说:“他这么大一人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知道?还没事儿找事儿地爬那什么梯子上给学生换什么灯泡,我操,那破灯都搁那儿挂多少年了,也没见学校那帮老头儿有搭理过; 他不知道抽什么风; 倒管得起劲。”
  陈家楼说着; 搂着电话坐排椅上摸出了根烟; 却还没来得及点上,就被经过的护士出声制止:“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他抬头凶神恶煞地蹬了对方一眼,皱着眉将烟塞了回去。
  丁华听到他那边的动静,等那厢又安静下来后,才不解地问:“不是,啥意思?不是说食物中毒?怎么又跟换灯泡扯上了?”
  陈家楼忽然沉默了下,少顷后,才略显不耐地继续开口解释:“他发作的时候正好踩梯子上,结果突然两眼发黑,没注意从上面摔下来,折了根小拇指。”
  “啥?!”
  陈家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听得远在C市的丁华大惊失色。
  “靠,这么重要的事儿陈家楼你怎么不早说?”
  “紧张什么?”陈家楼却似乎不以为然,微挑了挑眉,瞄了眼对面的病房后道:“反正现在胃也洗了手也固定了,都是小伤,休息一阵就好,我给你发消息也就是知会一声。”说罢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颇有点讽刺意思地补充道:“而且我倒也想看看,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点反应。”
  丁华一阵无语,又碎碎叨叨跟对方详细了解下林安目前的情况,才挂了电话,忧心忡忡地回到了餐桌上。
  徐新依旧面带笑意地坐在位置上,修长的手被徐母拉着,扣在坐在她另一侧的马佳琪的手上,正静静听着对方交代什么。见丁华去而复返,目光不留痕迹地向他扫了过来,稍一停顿,又迅速从旁侧挪开。
  丁华没有察觉,犹自低着头,不时地跟陈家楼就刚才的通话内容发着消息。安分老实的样子,和十几分钟前的殷勤热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人并没觉得有什么,但对丁华非一般了解的徐新,却几乎是立刻就敏感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反常。因此在又十多分钟过后对方又一次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离席时,徐新便也随后跟徐母招呼了声,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两人在楼梯旁通往卫生间的过道碰见。
  “出了什么事。”徐新看着丁华乍一看见自己时略显慌张的反应,微皱起眉沉声问。
  丁华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虚地将手机往身后放了放,随即却沉默了下来。
  徐新看了看他脸上稍显怪异的神色,静了静,又问:
  “……是工作上的事?”
  丁华抬眼又瞄了他一眼,随即别开视线,摇了摇头。
  同时又哂笑了声。
  “……呵,哪儿能啊。”
  不算宽大的走廊彻底沉寂了下来。
  徐新没再继续问下去,一片寂静中,心底某种模糊的预感似在这沉默中得到了印证,于是望着对方的眼神也慢慢变了味道。
  直到又过了片刻,垂落的视线中出现了个被无声递来的手机屏幕。
  “……咳,那啥,”
  丁华似是有些犹豫,对着目光定在手机上默然无语的徐新看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又对屏幕上呈现的几条短信进行了补充:“……陈家楼说……他……刚到那边那会儿就严重水土不服,再加上……条件比较艰苦,他又死扛着不肯停下来休息,玩儿了命地工作,所以抵抗力下降得厉害。”
  徐新一语不发地听着。丁华一刻不移地注意着他的状态,见他神色似是不像先前那般冰冷僵硬,且没有要制止自己说下去的意思,才舔了舔嘴唇,又小心翼翼地继续说了下去:“然后熬到今早吧,他们班上的一个学生家长为了对他的尽职尽责表示感谢,就让她儿子捎了家里做的土菜,说让带去给他午饭时候当配菜吃。你说林子那性子哪儿会给人拒绝了啊?所以明明本来到那鬼地方后肠胃就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了,还愣是不管不顾就往肚子里倒了,结果好,没挺到午休就发作了,发作的时候人还好死不死刚巧就在梯子上,脚一打滑,可不就摔了。”
  丁华说着,逐渐又恢复了啰嗦本性,嗓门一开,更是收也收不住,直到再次兀地想起站在身边好半晌没有动静的徐新,才猛地收了声,偷偷又朝对方瞄了过去。
  只见徐新垂首站着,目光如凝胶一般,仍旧定在被自己拿在手里的手机上。
  却是除此之外,既没其他动作,也再无多余的反应。
  此情此景,不由让本就有些发虚的丁华更加没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无意中说错了什么。毕竟经历过数月前的尴尬碰壁后,对于两人的关系,他已完全无法像之前那般笃定。
  于是两人间便再度无端地沉默了下来,直至两分钟后,才由丁华又一次略带些无奈地开口,将这份窒闷主动打破。
  “……老大,”丁华叫了他一声。
  徐新的目光随之一动。
  “……那什么,我知道哈……现在跟你说这些,是有点儿那啥,也确实是……不大合适,毕竟你跟马家……”丁华说着,语气忽然一滞,想了想,到底没将马佳琪三个字直接说出口。
  “但林子他……怎么说呢,”于是只好委婉地换了个方向,颇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点到即止地将心中的忧虑吐露,“唉……他也真的挺不容易的。”
  言毕又试探地打量了下对方,稍一迟疑后小声地问道:“所以要不……哪天我还是替你……”眼见着对方眉头似乎又要皱起,立马又改口,“哦不是,不是替你,是我自己,我自己……再上赣南看一看去?”
  说罢又一声苦笑:“就权当是顺便会一会老朋友。”
  徐新还是没有回应。
  丁华等了等,见对方仍只像个丧失了感知能力的雕塑,纹丝不动地盯着自己早就收回的手机看着,忍不住稍微又上前了步,提示性地又叫了他一下:“老大?”
  叫完挠了一挠头,有些讪讪地问:“到底行不行?您倒是给个准话啊……”
  回答他的,却仍旧是一片静默。
  直到又过了不知多久,凝滞的空气中才终于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不用。”
  却不知为何,那嗓音却又沉又涩,让人几乎无法听清。
  “啊?”丁华一愣,迅速反问:“老大你说啥?”
  “……我说不用。”
  徐新阖上眼帘,须臾后睁开,微漾起波澜的眼底已悄然恢复了平静。
  丁华又愣了愣,片刻后,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行。”
  一顿,又忍不住神色复杂地补充了句:“只要您到时候别又……”
  然而后面“担心就好”几个字还没未及出口,便被从过道另一端冷不丁杀来的另一个声音给打断。
  马溢浮看着不远处靠近楼梯扶手站着的面目严肃的两人,遥遥笑着:
  “唷,我就说这桌上怎么突然就变得空落落的,原来你俩一前一后跑了,跟这儿躲清净呢。”语毕人已走到了徐新的身后,熟稔地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头,“聊什么呢,怎么不捎我一个?”完了又颇为亲昵地一笑,“哎徐三儿,你可不厚道啊,把我妹一个人留那儿对付你们一家老小,还有没有一点儿身为准未婚夫的自觉了?恩?”
  气氛顿时陷入了短暂且诡异的沉默。
  丁华一向不屑于对方的虚伪和惺惺作态,此刻没有长辈在场,便直接将脸扭向了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马溢浮不以为意,只拿眼角觑了他一眼,随后目标明确地更紧了紧揽住徐新的胳膊,对方才提出的问题穷追不舍。
  “嗐,倒是跟我说说啊,刚偷偷摸摸地在聊什么?”
  徐新面色如常,几分钟前因林安而起的波动早在不动声色间被抹平。
  他淡淡一笑,语气松散平静地回道:“没什么,公司的业务问题。”
  “是吗……”马溢浮也跟着一笑,目光在丁徐两人间迅速转了圈,没过多纠缠,而是松开胳膊,直奔向了自己的初始目的:“哎,说到工作,徐新,我正好也有个事儿要跟你说呢。”
  马溢浮明显心情不错,眉目间是少见的晴朗,难得不见一丝阴郁。
  很显然,徐家的这顿饭是请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笑着,向徐新发出了邀请:“你哥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众卉实验室下个月初正式剪彩开业,到时候还请您徐三少来赏光助个阵?”
  徐新笑了笑,道了声恭喜,没有拒绝。
  马溢浮颇感自得,又就实验厂的事聊了两句,朝饭厅方向歪了歪头示意了下,“好了,不多说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细聊。现在先回去?”说着暧昧一笑,“佳琪还等着你呢。”
  于是三人又原路折返。
  席间仍旧是相谈甚欢。
  徐新第二次回到桌上,跟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后,径直绕过了自己原本的座位,在马佳琪身边坐了下来。
  在座的察觉到这一变化,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徐母更是乐得没边儿,故作嗔怪地白了对方一眼,无奈道:“看看,这才在我旁边坐了多久,就待不住了。”
  言罢又往喜不自胜的马佳琪处看了一眼,玩笑道:“佳琪边上的椅子就是比妈这边的舒服吧?”
  众人都笑起来。
  徐新没吭声,只对着执筷给自己布了些菜的马佳琪低声说了声谢谢。
  甜蜜亲昵的姿态,不禁更反衬出了几分钟前在走廊上听到林安消息时的疏离漠然。
  丁华坐对面默不作声看着,心底不禁又叹了口气,彻底将心中残余的隐约的希冀掐灭。
  之后又聚了快一个小时左右,将近九点的时候,这个局终于有了要散的迹象。
  马辉马忠平又跟徐光在客厅聊了会儿,其他人则聚在门口热闹寒暄着,又拖了近二十分钟,才各自在徐家老宅的大门前相继离开。
  徐新亲自将马佳琪和马忠平送了回去,从城南开到了城西,又从城西反向驶往了位于城东的新区。
  这个时间点,C市除了市中心,其他地方已俱都开始变得安静。
  路上行人无几,连车也愈发稀少,只有偶尔疾速从旁超车经过的一两辆摩托所发出的刺耳轰鸣,仍在不懈地与这静谧深沉的夜幕做着斗争。
  徐新目视前方,在一排又一排规律后退的路灯中徐徐前行,拖着亮起的尾灯驶过纵横交错的高架,路过暗香浮动的梅园,掠过庄严肃穆的怀德路,最后缓缓停在了竹园的大门外。
  高大的玉兰风姿依旧,默默伫立在鲜有人至的林荫道上。
  徐新在车内坐了会儿,伸手将车窗降下,一片寂静中,目光无声落在了不远处的某棵树下。
  轻风不断从豁开的窗口吹入,恍然中,似乎连同不久前那个冰冷的冬夜,也一并被吹入。
  “他从到赣南起就水土不服,严重的时候恨不得连喝粥都吐。”
  陈家楼的消息内容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再度从脑海涌入。
  “我就搞不懂了,他妈的好好的C市不呆,干嘛非要跑这儿来找罪受?”
  徐新一动不动地对着那株翠绿的玉兰树,许久,才目光微一闪烁,蓦地将视线收回,
  随后无声地盯着方向盘又看了会儿,重新发动车驶入了竹园内同样浓厚的夜色。
  日子毫无停留地向前滚滚而去,不受任何因素影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阻挡。
  于是悄然在这个春夜发生的一切,也都如同那无意中掉入了齿链的碎石片,被飞速转动的齿轮无情地绞碎。
  最终化成粉末,消失在无尽的时间洪流中。
  三月初,马家的众卉制药实验厂如期开业,徐光徐新因个人的突发事务,皆没能到场,马溢浮虽有些不豫,却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有堂妹马佳琪这层特殊的关系在,更是只能将这份不爽压在心底。
  五月中旬,徐新在母亲的不断暗示与催促下,在马忠平的住所与马佳琪完成了低调却不失郑重的订婚礼,并在两家的商议下,将婚期也一并拟下。
  这一大事的完成,无疑于给整个马家喂下了一颗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的定心丸。马溢浮更是连在外应酬时的气焰都比往日更嚣张了几分。
  而随着徐马两家的关系的进一步递进,丁华从陈家楼那儿收到的有关林安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渡过了漫长的磨合期,对方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赣南的各种条件和环境,于是连带着肠胃和其他各项身体机能,也理所应当地步入了正规恢复了正常。
  ——一切都好。
  丁华看着手机里上个月底收到的最后一条陈家楼发来的汇报短信,放下心的同时,也莫名生出股唏嘘与不安来。
  在他看来,这几个月的徐新无疑该是幸福的,事业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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