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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Ⅱ-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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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在X县的老家中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不知怎地,就是无法真正安下心。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前年的年底,自己正在家好好地忙活着后门仅剩的那一小块田地,林安忽然满面疲累地带着行李回了X县,把当时的她吓了一跳,忙问对方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工作日不在学校上课,反倒跑回了家。
林安却没正面回答,只说最近太累,想休息一下,所以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可当半个月后,却又毫无征兆且一脸郑重地告诉她,自己已经决定从X中辞职,并准备下月初去参与一个教育部组织的三年为限的赴J省的志愿教学活动。
林母震惊得无以复加,直觉对方在X中出什么事了,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放着那么优越的工作条件不要,忽然就要跑去万里之外的赣州支教?
且事先没有一点预兆。
可任她之后怎么追问,林安都对此事缄口不言,只一味重复解释着自己只是累了,且顺便想出去走走看看,恰好又赶上这样一个活动,就主动报了名,还让自己不要担心不要多想。
林母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向那远行的日子一步步靠近,然后在某一天从教育厅收到了批复的信函,再然后开始查票订票,收拾行李,最后就到了临行的前夜。
母子再次面临分别,林母的担忧与不安在离别前夕达到了至高点,可面对自己近乎哀求的逼问,林安的回应,却依旧是先前重复过无数遍的那几句话。
直到到了X县的汽车站,才在即将坐上去往C市火车站的大巴前,揽住已悄然红了眼眶的母亲的肩膀,露出了个苍白微弱的笑来,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客车。
林母的忧虑,从此开始便牢牢深扎在了心底,再难以去除,哪怕此后的一年多里,对方从打来报平安和问候的电话中所透露出精神状态和声音,都变得越来越阳光和积极,也无法将她的忧闷焦虑完全抹去。
好在这一次春节林安的回乡,多少给了她些许的安慰。对方的确看上去更精神了,眼中的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除却以往的温和平静外,似乎还更多了份坚定。再加上聊起在赣南的所见所闻时,语中所倾泻出的,当真没有一丝苦楚,反而满满的都是喜乐平静。
然而再喜乐再平静,当假期结束再度面临分别时,林母仍旧时按捺不住内心不断浮起的忧虑,因此直到林安人都已经到了C市,仍然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将不久前刚在X县客运站里交代过内容的又念叨了一遍。
林安耐心地听着,安抚着,怀着愧疚,跟着队伍过了安检,然后又在候车大厅内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到十多分钟后广播开始播报自己的车次信息并提醒即将开始检票,才结束了与林母的通话。
却不想刚将电话挂断,并从背包里翻出车票后,握在手中的手机便又兀地一震,随后屏幕自动亮了亮,一段短信涌了进来。
林安朝左手瞥去一眼,等站起来有条不紊地将包重新背好,又把行李箱一同拉近身侧排进了等待检票的长队后,才腾出手来将手机解锁,操作着键盘进入了收信箱。
却见人声鼎沸中,一条显示来自于“丁华”的消息正横亘在屏幕的最上方。
——上车了吗。
林安目光迅速一扫,只见四个无比简洁的字,悄然无声地跃入了视线。
不远处验票机开通的提示音“嘀”的一声响起,协助检票的工作人员站在闸机出冲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提醒道:“来排好队,可以过了啊。”
队伍忽然开始大规模地向前方移动,且越往前,队与队之间的界限就越模糊,各个方位的人潮都汇聚做一团,争抢着离自己最近最方便通过的验票机。
摩肩接踵和推搡间,林安艰难地拖着行李,终于在几分钟后顺着人潮顺利通过了验票,又随着四散的人群快步下了电梯,找到自己的车厢和座位,放好行李坐了下来。
等一切都安顿完毕,他朝依然拥挤的过道上看了看,待周围的旅客都已经差不多落座,才将刚才于忙乱中随手塞入了外衣口袋的手机又拿了出来。
只见被重新解锁的屏幕,依旧停留在那条突如其来的短信界面上。
他对着短信上的几个字看了会儿,想了想,同样简短地回了两个字过去:上了。
随后便带着一丝疑惑地将手机重又放回了衣兜里,却不想刚要稍侧过身去从随身背着的包中翻出春节里在X县的集市上淘来的人物传记,口袋中便又兀地传来一记微弱的震动。林安愣了愣,转手将手机再次拿了出来。
——注意安全。
只见尚未退出的收信箱内,又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发信人同样显示为丁华。
林安对着这行字看了会,一丝更为浓重的奇异感蓦地从心头划过,可却也没太过多想,犹豫了两秒后,便也又再次回复了过去:好。
一顿,又补上一句:谢谢。
列车终于启动,手机自此也完全陷入了沉寂,12个小时的车程,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黎明,日月就在那无数在轨道边掠过的田野、荒地中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交替。
等列车彻底在赣州城南的站台停下后,车厢内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大部分乘客都在上一站的赣州城站下了车,剩下的,便多是大包小包行装繁重却简陋,且和林安一样需要再去汽车站转车去往赣州比较偏远小城镇的旅客。
林安的行李相对来说还算简单,除了一个装了各个季节衣物的行李箱和身上背的一个随行包外,别无他物,因此稍微收拾一下后,便率先下了车,提前到了客运站。
去A县的车一天只发两班,中午那班由于和C市到赣南的火车时间对不上,只好放弃,剩下的临近傍晚的一班,距离发车也还有近两个小时。
初春的天还没来得及从寒冬中过度出来,风穿过客运站候车室的窗户吹进来,冻得人手脚直发麻。
林安在接水处泡了碗面,挑了个角落的位置随便吃了两口,又给林母去了个电话报过平安后,搓着手在原地活动了下。几分钟后,等手脚都暖了起来,才再次坐下,从包里翻出了在火车上没来得及看完的人物传记,打发起漫长的候车时光。
却还没等书翻过两页,兜里的手机又嗡地震了下。
林安匆匆将眼前的一段情节读完,下意识地伸手摸进了外套口袋,却在对着掏出手机来仔细一看过后,赫然发现那出现在亮起的屏幕上的,竟仍是来自丁华的一条短讯。
他盯着那条简短的只有“到了吗”三个字的消息看了半晌,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冒出了头。
但等几秒后又一转念想起了除夕夜对方那通突然而至的新春拜年电话,再加上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连续收到的这三条关怀意味明显的短信,疑惑的同时,便又生出了几分感念之情。
于是稍一犹豫后,林安决定还是亲自回个电话,也算是对对方的这份难得的关切有个回应。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不知是对方正在忙不方便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十几秒前刚殷切询问着自己行程的人,面对这次自己主动拨过去的电话,却直到听筒中的提示音自动结束,也没有将其接起。
风从不远处不时被掀起的透明门帘中钻入,林安放下手机,眉微微皱了皱,旋即舒展开,略一思索后,又低下头将通讯录的界面切换回了信息箱,发了条消息过去:已经到了。
后略一迟疑,又和之前一样,附加上了一句感谢之语:谢谢丁哥。
对方没有再回应。
林安压下心底疑惑,等了片刻后,收敛起心神,重又翻看起手上的书,一个多小时后,顺着检票员的提示坐上了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客车。
赣州的路相较C市要颠簸许多,尤其是这段通往边郊的地带,时常颠得人能从座位上蹦起来。不过窗外的景色倒很不错,与C市随处可见的楼宇和X县沿路越来越繁多的商铺不同,这里最常见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错落的树荫,以及被掩在树荫后那隐约可见的更为广阔的农田。
林安看着窗外的风景,一个小时后,在西斜的夕阳中,于终点下了车。
之后又是将近半小时的步行,终于在天彻底黑沉下来之前赶到了学校。
今晚过后,就是学校正式的报到日,因此除去林安外,其他几位教职工也都已经到校,再加上恰好撞上元宵,大家便都围坐在简陋的办公室里,一人捧着一碗从食堂端来的元宵和随便炒的几样小菜,聚一块过了个节。
林安到的时候,其他三名“老”同事已经吃得差不多,听见走廊里行李箱车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动静,纷纷从门内探出脸,冲他笑道:“哎,林老师,来啦?快快快,把你行李放宿舍里去,过来一块儿吃点儿。”说罢,其中一个与他最为交好的崔老师又扭回头,朝屋子里的另外两位今年新来的两位志愿教室半开玩笑地介绍道:“等着啊,五分钟后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咱S县的头号县草。”
屋里顿时传来两声轻笑。
片刻,林安将行李在隔壁一间狭小的单人宿舍安顿好,在崔老师的催促声中走进了一旁的办公室,并在坐下的同时,跟另外两位同事又拜了个晚年打了声招呼,最后,一双布满温和笑意的眼睛落在了对面两张陌生的面孔上。
崔庆给他从锅里盛了碗和汤圆煮一块儿的粥出来,抽了双筷子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笑呵呵地给两边引见了下,“来,介绍下,这位就是我刚提到的林安,林老师。”说着又转了个方向,“这俩孩子是今年新来的,B市师大的,今年毕业,毕业前说是想为公共事业做点儿贡献,就跑咱这儿实习来了。”
言罢又冲林安眨了眨眼,狡黠道:“还是对小情侣哦。”
林安一笑,这些崔庆其实在几天前的短信中都已经说过,因此再听到便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于是闻言只微勾了勾唇角,温声同两个后辈聊了几句,便静了下去,仔细尝起碗中的粥和元宵来,等十多分钟后听到话题转到了新学期的教学进程上,才放下碗重新加入了讨论。
他们所在的这所希望学校是这个镇乃至附近几个乡镇中唯一一所涵盖了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学校,因师资和各项教学条件的限制,小学部和初中部的教师包括校长和常驻的崔庆在内,加起来总共不超过六位。如此有限的条件下,在这里就读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勉强念完初中后,基本就算是彻底结束了自己的学生生涯。
不过今年的情况却略有不同,为数不多的几十名初三学生中,竟难得出现了个别成绩冒了尖儿的,林安觉得,如果经济方面的补助到位,这两个学生甚至是很有希望在中考中突出重围,试一试冲刺市里的高中的。因此这次放假在家他特意制定了一个有针对性的辅导计划,并在这次的讨论中提了出来。
大家之所以会选择聚集到这里,多少都是为了能将希望带进这片土地,让教育的作用尽可能地在这里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因此只要能稍稍改变一点这些孩子的命运轨迹,哪怕效果微乎其微,也愿意去试上一试。
于是几人兴致高涨地一商量,很快就决定这学期起,自行组织起一个专门面向初三的周末无偿辅导班,每次月考排名前十者均可参加,其内容主要是准备冲刺六月的中考。
颇为热烈的讨论下,各科老师的教学任务也很快就分配好,崔庆还顺便从自己办公桌里翻出了寒假前所有初三学生的考试成绩排名,当场就划了条线,手写了一份前十的名单出来,准备明天的报到会上就宣布下去。
等讨论差不多结束,新来的两个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也很快融入了进来,他们本就还是尚未完全脱离校园的半大孩子,大胆,热情,有冲劲,一番探讨下来,已然激动得脸都微微泛起了红光,好像即将投入的不是一场教学事业,而是火光冲天的战场。
而彼此之间一熟稔,话题自然也就随之慢慢打开。
小情侣在崔庆的笑问下,分别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起了自己从选择专业的初衷到现在大老远跑赣州做志愿者的经历,随后又略有些羞涩地简单分享了两人的相识相恋的过程,于是一时间,一顿原本还算严肃的讨论,顿时又笼罩上了一层难言的青涩却甜蜜的气息。
林安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目光与对面两个孩子对上,才勾起唇来冲两人笑上一笑。
“哎对了,不知道林老师成家了吗?”却不料几分钟后,女生突然转而笑嘻嘻地向他问道。
林安一愣,两秒后,稍垂下目光微笑着摇了摇头。
女孩儿显得十分诧异,“啊”了一声,眨了眨眼后,又像是想继续问些什么,被崔庆将话头接了过去。
他看了眼一旁微笑着沉默的林安一眼,玩笑道:“你们林老师啊,一心扑在我们学校的学生身上,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别说成家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呢。”
说着冲沉默不语的林安调侃一笑,“我说的没错吧?林老师?”
第39章
林安依旧没答话; 只继续淡淡笑着; 低垂的视线落在面前吃剩的粥碗上; 让人一时分辨不出那笑背后的真实情绪究竟是什么。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回宿舍都再准备准备,洗洗弄弄什么的; 早点休息; 争取明天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开学。”好在这份来自于林安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短短一瞬,崔庆便又紧跟着转变了话题,语毕更率先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随意冲林安交代道:“哎林老师,这里就拜托你跟王老师和蔡老师稍微收拾下,我领俩孩子去他们宿舍再交代点儿事。辛苦了啊。”
林安抬起脸来回以一笑; 柔声回道:“好。”
不多会儿,被用来充作餐桌用的办公桌由原本的杂乱渐渐恢复了整洁,蔡老师与闫老师念及林安家乡距离赣州最远,到的点也最晚; 就主动承包了后续的洗碗洗锅的活儿,让他留在办公室; 只要简单整理下桌椅就行; 然后赶紧回旁边宿舍去再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的房间。
林安和这几位学校里堪称元老级别的同事朝夕相处了也已有一年多; 彼此间早已熟悉; 因此也没多做推却,答应下来后就独自留在了这间不甚宽敞的办公室里。
蔡闫二人说笑着将锅碗端出门后,室内一下静了下来。
林安将桌椅全部腾挪回原来的位置,随后在自己那张临窗的办公桌旁站了会儿。
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挂在夜空,银白的光辉皓洁清冷,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每一寸与之默然相对的土地房舍山川河流上,当然,也包括此刻正临靠在窗边,无声凝望着它的一双沉静专注的眼中。
静谧的办公室尚残留着一丝方才那锅清粥所散发出的米香,若有似无地浮在空气中,盘旋萦绕在鼻尖,再加上这样静谧的夜,以及这样明亮的月,无端就勾起了有关往昔的某些沉寂许久的模糊片段。
比如狭小的厨房,比如略有些灼烫的气息,又比如一碗汤,几道菜,以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头对头摆放着的两副碗筷。
林安目光怔然地望着不远处被大小山岭托起天幕,恍然间,那份模糊又遥远的记忆又仿若一阵接一阵在风中扬起的细尘,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地将心房覆盖。
于是连同那份隐隐流淌在全身血脉中的悸动,与曾经轻易就能被激起的惊痛,也似乎被一同遏抑掩埋。
林安静立在窗前,许久,微有些出神的目光一动,伸出手将面前紧闭的窗掀开了一条缝,让满屋的气味随着猛然袭来的风,一同在这茫茫夜色中散去。
随后转过身,拿过一边椅背上挂着的先前脱下的外衣抖了抖,缓步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却手刚触摸到门把,从臂弯中垂荡下来贴着腰腹的大衣口袋又极为短促地震了一下。
林安察觉,稍一愣,停下转动门把的动作,将那震动的来源从衣服中摸寻了出来,却见被按亮的屏幕上蓦然跳出了两则未读消息的提示。
他轻眨了眨眼,随即从收信箱点了进去,只见悬在屏幕最上方的两个发信人,一个来自林母,另一个,则依然来自于已在两天内接连给自己发过了三条短信的“丁华”。
他眸光微一动,稍犹豫了下,先打开了涵盖了母亲各种嘱咐的短讯,迅速浏览完,并同样仔细地回了一大段内容过去。之后才转向收信箱中的另一位发信人,却点进去没两秒,就发现悬挂在同一号码下的,有两封尚未被阅读的信封标志,且不知为何,一前一后,之间间隔了有十分钟之久。
一条,是意义不明的两个字:林安。时间显示为8点50。
另一条,则显示为两分钟前,也就是刚刚手机震动的时候发来的,亦只有极为简短的四个字:
节日快乐。
林安静对着这两条消息,一股莫名的奇异感又一次从心头一闪而过,而先前屋内漂浮着的让人一时恍神的蒸腾热气,也仿佛随着这两则短讯兀地从身后再度侵袭而来,悄无声息地攀附上背向灯光的身体,顺着从窗缝中渡入的微风一丝一缕地钻入了肌理。
以致他又在门口怔怔地站了不知多久,才在推门而入的崔庆那惊讶的目光中猛地回过神来。
崔庆看着因自己乍然推门而猛地踉跄后退了一步的对方,有些惊讶地转头朝自己身后的走廊上张望了一眼,问道:“哎,林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儿?”说着又朝楼下水池边差不多已经把餐具都清洗干净,正边沥水便谈笑着的闫老师和蔡老师看去一眼,继续道:“刚过来的时候闫老师还说她们叮嘱了你让你早点儿回房间休息,咱们这几个人就数你路最远,舟车劳顿的,明天还要早起,哎,我们都替你累得慌。”说完一侧身,让开了一条道,一只手朝门外的方向快速地摆了几摆,笑道:“所以赶紧的,别呆站了,回宿舍再收拾收拾,早点歇着去。”
林安收起手机,垂下眼睫迅速收敛起方才流露出的情绪,笑着应了一声后,抬脚出了办公室。
直到宿舍房间的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才又松了脸上的表情,微有些怔忪地将信箱再次打开,盯着几分钟的那两条信息,以及连带着昨天和今天下午的几条一起看了会儿,然后挪动着手指,缓缓打出了一句客套不失礼数的“谢谢,也祝你元宵节快乐。”发了出去。
随后放下手机,轻舒了一口气,开始动手整理起之前未及整理完的行李。
墙上的挂钟针脚一分一秒地缓缓走过,等将房间中的书桌和书柜俱都清理干净,床铺铺好,衣服也收整完毕,时间已于不知不觉间逼近十点。
林安看了眼钟,又在一旁的凳子上稍坐了会儿,才抬手按了按有些发胀的额角,带着洗漱用具到走廊尽头的公用用水区简单清洗了下,之后返回宿舍,从柜子上拿了本教材,坐在床上静静翻看了起来。
却不知为什么,看着看着,思绪便又产生了一瞬的凝滞。
于是等十多秒后反应过来,林安才发现不知在何时,自己已又将那巴掌大小的黑色机身给无意识地握在了手里。
只不过这次呈现在视线中的,却已不再是近日来接连来自备注为“丁华”的问候短讯,而是那些被刻意保存了近14个月的,却极少被离开C市后的自己所再回顾的,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视线在那些曾经带给他无数或惊惶或欣喜,苦涩或甜蜜的情绪的字句中游走,许久,才默然停留在了显示为一年多前的,由他在某个深夜发送出去,却再也没能收到回音的两个字上。
“徐哥”。
林安一动不动地望着这个名字,半晌,轻轻挪动了下扣在屏幕边缘的拇指,从这两个字上慢慢抚过,然后眸光微一闪烁,又在片刻后悄然退了出来。
窗外的明月星辰依旧,可当再抬起头,原本平静的心绪却再难归平静。
许是被适才饭桌上提起的有关于伴侣的话题所触动,又或是因为从今年春节开始到不久前与丁华之间那陆陆续续的联络,再加上今夜这浮动的星光迷离的月色,所有这些微小的时间和因素,都让人在不经意间再一次产生了与那人相碰触的隐秘错觉来。
林安定定地坐着,又不知过去多久,才在窗外乍然响起的一声从不远处村落中传出的犬吠中惊醒,随后垂下眼睑,动了动着拇指摩挲了几下手中的电话,随后勾起一丝笑,起身缓缓走至窗前拉上了窗帘。
假期的最后一天终在这迷蒙混沌的夜走向了终点,当黑暗在嘹亮的鸡鸣声被天光稀释,潜藏其中暗自涌动的情绪,似乎也随着破晓的晨光再度隐匿。
由于增加了周末冲刺辅导的决定,新学期的工作强度显然较过去更上了一层楼,学校为数不多的所有教师,包括新进两名新成员,皆忙得跟陀螺一般,一时间,林安的生活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就连下了班,也鲜少有休息的时间,不是留在办公室批作业研究一下能让初三班更快更有效吸收的解题思路和方法,就是利用周日下午半天的假期赶到市里的书店或专门卖教辅资料的小店去,看看能不能淘几套适用于班上学生现有水平的资料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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