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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花雪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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氲谋А
这时,南国已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点开游戏,心里却胡思乱想着今晚的事情,满脑子不是血腥暴力又刺激的格斗场,而是苏长青说的——“南国也是这样”
“南国也是冷漠的”
南国自诩“活泼乐观积极的三好五美青年”,不能说见义勇为,但“助人为乐”还是沾边儿的,可是,苏长青评价他“冷漠”。
更奇怪的是他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他甚至有种荒谬的羞耻感,好像被一针见血地戳中了心思,急需要什么“遮羞布”遮掩过去。
这种怀疑自我的感觉太糟糕了,南国立即抛到脑后,不再深入地思考。
玩了几局游戏,他憋不住了,下床去厕所,然后看到桌子上的小面包雪米饼火腿肠纹丝未动。他惊讶地抬头,看少年已安稳地躺在苏长青的床上,空中弥漫着甜淡的檀香味儿跟没散开的潮湿水汽。
他这才敏感地意识到,少年对他是怀有抵触的。
这晚上,南国睡得心情沉重,整晚错乱的梦境都在思考人生。一觉睡到十点,过瘾并头痛着,揉着眉心要下床,一看地下,苏长青沈荼秦歌、隔壁凑热闹的周舟——满满当当的人!
“——啥时候回来的?!”
这么多人吵闹,他居然没醒,也是奇葩。这时门外悠悠走过去一个人影,左右手里拎着外卖,朝门里喊了一句:
“捎回来了!”
周舟猴蹿出去:“吃饭去了!下午约排位。我要上钻石。”
南国想说:兄dei,瞧你沉迷程度,不是你玩儿游戏,游戏要玩儿死你了。
“宿舍长~你手没事儿吧?”
苏长青手臂打石膏,绷带挂脖子上,看上去滑稽笨拙。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想不通的样子,说:“我工资卡里多了五千块钱。”
南国立即说:“我也多了五千,这才干了几天活儿,会所的老板果然人傻钱多。”
今天他们全员请假,Chen该懂的什么意思。
621宿舍没外人,秦歌带来四张身份证,在桌上依次摆开,目光看向少年:“你挑一个。”
“哇哦!这么多哪儿来的?”
秦歌:“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这四张像是挑好的,年轻的面孔清瘦成一只猴子,不修边幅的模样看上去跟一周没洗漱的网瘾少年一样。
苏长青挑出其中一张,念:“祈慕之。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祈’是希望,你觉得这个身份怎么样?”
少年穿着苏长青的衣服,长手长脚缩在衣服里宽宽大大,显得很不合体。但他看苏长青的眼神是停滞的,像是舍不得移开半分,这让沈荼稍微有些吃醋。
沈荼守了苏长青整晚,乌黑的眼圈,脸色不善说:“我上床了。”
南国上完厕所,又爬上床。
这时快中午了,苏长青问:“你们不去吃饭?”
并未得到回应
秦歌淡淡说:“你带他下去吃饭。我困了,要睡会儿。”
这是“逐客令”的意思
床上挺尸的南国嗅到了硝烟□□味,闭上眼睛装死。等苏长青带祈慕之出门去了,他才敢探出头,问:
“他怎么惹你了?说来听听,我心里也有火气。”
秦歌冷笑,回两个字:“冷漠。”
“那你真厉害,忍到现在才发火,我当时就气得不行。我对苏长青挺不错了,这么评价我就是白眼狼,不知好歹!要是别的什么人这样说我,我也不会放心里去,偏偏是苏长青……”
南国唉声叹气,又好奇:“你气什么?”
秦歌反问:“你先说,你个鬼灵精,不能让你套我的话儿。”
“好好,我先说。”
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一本正经道:
“因为苏长青□□戳中了我的心思,我恼羞成怒。”
然后看见秦歌脸色发青,突然失了言语,不禁试探地追问:
“你也是这个原因?”
秦歌原本是独生子,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高傲自我,特立独行惯了,不谙交际所以圈子很大但知己很少,有时候难免有“自私”、“冷漠”……这样的毛病,而南国不太一样,他天□□玩儿,为人处世率性而为,所以经常顾不及他人的感受。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家境平庸,在错综复杂的大城市里是不大敢管闲事的,因为怕惹祸上身。
这在苏长青口中评价为“冷漠”,其实是一针见血十分精准的。只是他们对苏长青付出了真心好意,所以无法接受苏长青的这种类似于“不识好人心”,令人寒心的评价。
虽然寒心,但苏长青的人格魅力太过强大,骨子里无法磨灭的崇拜让南国不会给苏长青脸色,即使生气也是生闷气,事后还会痛定思痛地反省。
他认为:苏长青没有错。
“我一定有时候冷漠了……”
……宿舍长才这么评价我
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但秦歌耳朵尖听到了,顿时克制地一声讥笑。
下午三点,觉得饿,下床觅食。
手机铃响了
“妈——”
跟往常一样,接通电话,边咬住小面包的包装袋撕开,边口齿不清地问:“什么事儿啊?”
那边儿母亲的声音吞吞吐吐:“你赶紧回来吧……”
“哦我明儿的票,晚上就到家了。”
“不是……唉,你爷爷病危了……”
小面包“咕噜噜”掉到了桌子上
一股猝不及防的血气窜上脑门,霎那间头昏脑胀,憋得脸颊滚烫,心跳失了频率。
懵懂空白的脑袋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的感觉,只是说:
“好好,我马上改签,这就回家。”
——不可能?!!
明明前天昨天晚上都给他打电话,怎么会突然病倒?还这么严重,要他赶紧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
南国觉得蹊跷,立即给堂兄南宇打电话:“喂哥,你知道咱爷爷……那个病危了么?乍回事儿啊,这么突然,我都是懵的。”
堂兄也是迷茫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啊。我妈具体没说,就是催我回去。我正赶车呢。我看咱家群里的消息,说爷爷上午身体突然不舒服,可能严重了吧。当时我就想回去,可我妈说没事儿别来回折腾了,结果刚才就打电话催我回去。”
“那行,你去赶车,我也收拾收拾赶紧回家。”
南国挂了电话,点开12306改签票,突然感受到两束火辣辣的视线,下意识抬头,发现沈荼不睡了,正坐在床上俯视着他,秦歌保持喝水的动作也一脸凝重地看过来。
“哎呀没事儿,我上高中的时候爷爷住院,病得特别严重,这都挺过来了。初中也是。这回啊应该也是虚惊一场,暑假你们都看到了,爷爷身体贼好,贼精神。”
他像安慰室友们,也像安慰自己,甚至没拎装零食的行李箱,将钱包身份证丢进背包就匆匆出了门。
又惊又急,又恐慌……
苏长青带祈慕之去新一食堂喝粥。
“先吃点儿垫肚子,等给你换了这身行头,咱们去吃啵啵鱼。”
新一食堂的粥是最多花样儿的,买了南瓜粥。
“放糖么?”
祈慕之佝偻着背缩在椅子上,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赤Ⅰ裸Ⅰ裸地打量来来往往的学生。他现在的模样就是个邋里邋遢的乡下土包子,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并不惧怕生人,有胆子大的小姑娘上前打招呼:
“你,你好呀!”
祈慕之仍直勾勾盯着,小姑娘脸颊通红,问:“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苏长青打饭回来,祈慕之就伸骨瘦的手指戳小姑娘的脸,扭头冲他说:“你没有她漂亮。”
祈慕之顶着无精打采的黑眼圈,又说:“……但你闻起来香香的,很好吃的样子。”
小姑娘:“……”
苏长青委婉地表示:“那是香皂的味道。”
于是,祈慕之不吭声了,埋头喝粥,看上去有点儿小孩子耍小脾气的意思。
然后,俩人跑去理发店,20块钱将祈慕之乱蓬蓬的头发剪成了毛碎,露出苍白削瘦的五官。
苏长青捂脸没眼看
眼窝深陷、肤色青白,浓重的黑眼圈跟黑漆漆又空洞无神的大眼睛,看上去一副颓废的死宅样儿。晚上穿个白大褂子出门,铁定被当成飘荡的孤魂野鬼。
一同走出理发店的时候,祈慕之突然想通了一样,不闹小性子,两道寂灭的目光像是吞噬的黑洞没有一丝波澜地盯住苏长青,仍是有气无力的声音问:
“我要走了吗?”
正文
三人锁好宿舍门,路上沉默寡言,南国走在中间,愣是走出了被警察逮捕游街示众的即视感。
南国继续:“炸弹三个7。”
第39章 Chapter 39 消逝
南国赶上改签的高铁,正在等待着。
……等待最后的告别
手机铃响了,是红豆妈妈。
这时深夜十一点整
“你回来了没?”
“明儿四点多就到了,要不让我跟爷爷说句话儿吧,让我听听爷爷的声音,说几句话儿,行不?”
母亲却说:“你爷爷听不见了……”
病得这么重么?
如果赶不到……
那两个未接来电,为什么没接?
……睡了一上午,怎么就没给爷爷回个电话?
南国真TM想搧自个儿两巴掌
母亲匆匆挂了电话,没过多久,南宇打进来,接通之后只是说:
“明儿我去接你”
“别了,我凌晨四点多呢,你多陪陪爷爷。”
停顿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爷爷病好了一点儿没有?”
夜里十分寂静,南宇的声音清晰又诧异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是:
“咱爷爷死了啊,你妈没跟你说?”
这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酸涩的眼睛滚出滚烫热辣的泪液,再也忍不住哭腔。
原来是这样……
……已经赶不回去了
“爷爷他……”
“我八点多回来的,那时候咱爷爷已经放冰冠里了。我也没见着最后一面……”
“那……爷爷,去世的时候,身边儿有人么?咱这些孩子,都在家么……”
“小雪在家。你别哭了,咱爷爷没了,我也……唉,我原以为能见最后一面儿啥的,明儿到站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南雪是四叔家的堂妹。还好,身边儿有人替他。
可是,最疼爱的,逝去了……
他跑到车厢的连接处,再也控制不住,脸埋进膝盖里放开了哭腔。空白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没有爷爷了
凌晨四点,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东站,站在寒风料峭的夜里等。
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装着很沉重的东西,他摇一摇脑袋,便觉得要晕厥过去一样。他站在空荡无人的广场人,脖子裤脚灌进寒风,望着乌黑的夜空,像极了处在一个孤独的梦境。
凌晨七点,坐在小电车的后座上颠回家。
家门口有暖黄的灯光,母亲早已迎在门口,说:“冷不冷啊,快进来穿件衣裳。”
院里是来来往往的人影,有大姑小姑,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四叔四婶,还有个头小小的南雪。
两扇屋门大敞开着,可看见一方长长的冰棺。
南国抬脚走进去,像是一段走进苦海无涯的噩梦,屋子里冰棺,冰棺里躺着位身穿簇新的中山服的老人。
两旁是雪白的孝服,高大健壮的父亲此时佝偻着跪在席子上,看到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回来就好”
然后换了个坐姿,双手抱住膝盖靠在冰棺上。
南国仍觉得不真实,扯住背包的带子,愣在冰棺前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母亲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忙进屋子,坐在床上,手摸了摸干涩的眼睛。
母亲跟着走进来,责怪:“你咋这么不懂事儿,进门都不知道哭几声。”
……哭不出来
南国僵着面孔,盯着门缝儿里那口冰棺,守灵的亲人面露哀伤,可是不知怎么,他哭不出来。
他只觉得恍惚
第40章 Chapter 40 思考
三岁的小南山一直扣冰棺,小嘴儿嘟囔:“太爷爷出来,跟我玩儿,玩儿……”
南宇南国南雪被赶去刷碗,那么高几摞,足足有四十多只碗。
南雪满腹怨念:“这是使唤童工啊!”
中午的时候,堂兄堂嫂从苏州赶回来,俩人蹲在冰棺前捂脸呜呜哭,小南国扑上去喊:“爸爸妈妈……”
堂兄擦干泪:“太突然了,咋没一丁点儿预兆就……”
守灵的小姑说:“统共一天儿,上午还好好儿的,救回来了,下午我去晒被子,平常等电梯停好几回,结果那回一楼没停,我回来的时候我爸还扭脸看我,我以为他想说啥,走近没几步,我爸就闭眼了。”
南雪继续说:“我是中秋节回来的,晚上爷爷还来我家看弟弟,第二天早上就不好受了,我爸还有三嫂赶紧送去镇上卫生所,当时救回来了,爷爷还说‘我还以为今儿就叫走了,结果不要我’。”
“那时候老爷子神志很清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喘大气,我问他‘谁欠你钱记得不?’,他说记得,攒的五百块钱在柜子里头。”
这话儿是南国的母亲说的,他亲耳听见的。
南国知道父母亲的爱情故事。大家族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农村孩子,在大学邂逅了美丽的姑娘,后来工作父亲常年不在家,为了尽孝,母亲自愿放弃城市优渥富足的生活,跑到这个地方当小学老师。在南国印象中,母亲是个知书达礼又温柔和善的女子,可这番话,让他推翻了长达十八年的信念,感受了人性阴暗面的冷酷。
尤其堂兄堂嫂哭完之后,立即笑嘻嘻地跟儿子打闹,似乎“哭”是走过场,并未是真的伤心。
南宇南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两人从小比到大,总是说不上几句就开怼,这是头一回如此老实。
南国先说:“你跟你小女朋友处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儿。她嫌我城里没房没车,我嫌她虚荣,估计得分。”
“那堂姐呢,嫁过去有没有受委屈?”
“姐夫对大姐挺好的,就是婆婆挺刻薄。”南宇突然勾住他的肩膀,叹气一样:“你现在可风光啦。小时候那么笨,还朝我家新买的锅尿尿,皮得不行,怪不得我老想揍你。”
“谁让你总抢我的风头——”
南国不客气地说:“五年级期末考,好不容易考得好,名次比你高,结果同学老师说啥了?——居然乱嚷嚷说‘南国成绩怎么比南宇好啊,是不是搞错了’,哎哟,老师也是蠢的‘我也以为搞错了,还多查了几遍,没弄错’。小子知道我心理阴影多严重么?”
“你小时候确实挺笨!”
“是的呀那时候大家都夸你,我就是没人疼的娃儿。只有爷爷向着我。”
然后,他忍不住踹了南宇一脚。
南宇瞪眼:“出息了啊!敢打你哥!”
“——哎哟哟不就比我大了几个月。得瑟什么呀你。”
南国不屑地装高冷
结果大姑一脚踹过来,一连踹飞两人,犹如圣旨下达:“烧火做饭去!”
俩人灰溜溜跑了
晚上,棺材运到家。八千多九千的棺材,整个村独属这一家。
南国讨厌棺材的油漆味儿,近看两眼就躲开。大姑扶住棺材哭:“爸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该享清福的时候,就这么一副棺材打发走了。这辈子花的钱还没副棺材多,棺材钱……要是他买吃买喝的多享福啊……”
小辈们又劝又哄
南国这才觉得眼睛又润湿的感觉,内心堵得慌,于是出门透透气,手机突然响了。
竟是苏长青
苏长青头一句话是:“你还好吧?”
南国忍着哭腔“嗯”了声
“你别太伤心了。”
“我,我爷爷没了,我爷爷特疼我,中秋节的时候你知道么爷爷给我打电话,可我一个都没接……”
苏长青的性子是一贯的温柔,这次很有耐心,听南国抽抽噎噎地说完,他才继续道:“你呀,其实不用这么难过的。爷爷岁数挺大的吧?”
“嗯,八十七岁。”
“这是喜丧。你别嫌弃我说话难听,我觉得爷爷到岁数了,是正常老死的。”
这话,当时爷爷没气救不回来的时候,卫生院的医生也这么说过。
“你之所以觉得难过,是因为愧疚。你没有尽孝道,没有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可你站在爷爷的角度想一想,当时子女小辈们都在,临走的时候不觉得孤单,生前子孙满堂,这些都是孝道。如你所说,你留有遗憾,但只是你的遗憾,老爷子没有遗憾,这才是最欣慰的事情。”
南国被这一番不按常理安慰的说辞惊住了
“南国,对于‘爷爷去世’这件事,其实你早有心理准备了。你暑假不回家,而是选择住在爷爷家,就是因为你想多陪伴老爷子。而这些日常中的陪伴,足以弥补没有接到爷爷电话、没有见爷爷最后一面这些遗憾,你觉得呢?”
“可是,可是……”
理性思考的话,真是这么回事。
“你觉得伤心,是因为你失去了一位疼爱你的亲人。但你也不要忘了,你伤心的时候,爷爷的子女——你的父亲,是比你更伤心的。你是大孩子了,要明白逝去的不能挽回,活着的人最重要,你去看一看你的父亲,他值得你付出更多的心思。”
像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失落的内心奇异地被抚慰了。
南国跑去屋里找父亲,看见叔伯们围在一起讨论爷爷的坟怎么安置。两鬓斑白的父亲拿笔比划着,突然在草纸上画了个圈,嘴里说着:
“……这个位子,我死的时候就埋在这儿。”
心中顿时蔓延出细细的酸涩的苦楚
他又去找母亲,可一楼到处找不到,又跑上二楼。还未推开二楼的房门,就听见母亲的声音隔着墙急切切地传来:“——你可注意点儿身体啊,爸,等这边儿忙完了,我就去看你。别总抠门,但凡吃点儿喝点儿,不比九千的棺材埋进土里强么。”
南国停住,静悄悄地退回去。
一大家子人久违地聚齐了,春节都没有如此齐全。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南国忽觉得轻松起来,那些悲伤的遗憾、苦闷难忍的羞愧像是潮水一样跌宕着奔涌上岸,又消退下去。他开始觉得爷爷的去世是寿终正寝,总有一天父亲也会躺进那副散发着油漆味儿的冰冷冷的棺材,与他永远地道别。
等到那时,他不希望再留有这样的愧疚。
苏长青说得不错,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像三岁的小南山那样肆意地哭哭啼啼,等着爸爸妈妈来哄。
一切将有所改变
南国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忽苦笑起来:宿舍长真乃神人也!
等到爷爷下葬,四家人开始分账。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八点多,小到一双筷子都要划分归属,南国偷偷喊:
“爸妈过来!有东西给你们。”
一家三口上了楼
他十分豪爽地表示:“别跟他们争那几毛钱了,怪丢人的。咱家又不穷,丧事花了多少钱,我来出。”
然后鬼鬼祟祟地掏出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子,得意:
“看这是啥?”
南父南母打开袋子,取出一叠钱。
“——是一万块哟!”
特意取出来的现金
看他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又欢喜的表情,他更得意:“我能赚钱啦。我大二就能赚这么多,等毕了业,咱们家的开销我来出。”
父亲笑得有点儿傻
这是出事的几天来,南国第一次看到父亲乐得傻乎乎的笑。
紧接着,父亲说:“家里啥都不缺,就缺个媳妇儿。”
南国:“呃……”
突然有种逃回学校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啊
“要不……你们生个二胎?我发誓,我不介意家里添二胎的。我挺想要个弟弟妹妹的。傻子才会介意,傻子才吃醋争宠。”
遥远处冲奶粉的秦歌:“阿嚏!”
当然,这只是个提议,具体实施还要看二老。
第二天起了大早,慌里慌张地赶火车,苏长青打电话,问:“几点到学校?”
“半夜十点多到,找个宾馆待一宿,到学校的话可能上午九点多。”
这个电话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坐得腰酸背痛,颤巍巍地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一股瑟瑟寒风迎面吹过来,他经不住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打算找宾馆,这时苏长青打来电话,问:“你在哪儿?”
“我在火车站,怎么?”
“——别动!我好像看见你了。”
南国十分奇怪,难道说宿舍长也在火车站。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喊:
“南国!你回头——看我!”
他应声错愕地回头看,只见寒风中苏长青站在花坛边,身后一树火红似锦花的枫叶,将他的身影映照得十分温暖;脸上落着银色雪白的月光,那张端正文雅的脸显得矜持又平静。
见到南国回头,苏长青摇了摇手臂,像是等待着归人,说:
“我接你来了”
第41章 Chapter 41 成长
这晚,南国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
苏长青特别煽情,将肩膀借出来:“现在可以当个小孩子。哭吧,我不笑话你。”
南国哈哈大笑:“哭你个鬼。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哭鼻子。”
宾馆里,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都不服气。苏长青先败下阵,穿拖鞋去洗澡,留下南国自顾自地玩手机。手指头戳着缤纷糖果,慢慢就失了神,眼前不知不觉地浮现出绳子拖着棺材下葬的场面。
一向沉稳内敛的父亲跪在黄土上,磕下头久久不曾起身。而他,就坐在一旁的小土堆上,眼看着一铲子接一铲子的土填进去,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陪伴了十八年的爷爷,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路口翘首等待的老人了。
父亲终将老去,三岁侄儿看父亲的眼神,是否同他幼时看爷爷的眼神一样?
南国怔怔地想着,忽感到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抹,才发觉是温热的泪水。
浴室的水声停住,他扭头看短衫短裤的苏长青走出来,正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他一时抑制不住情绪,问:
“你想念你的父亲么?”
苏长青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就在南国觉得唐突不再问下去的时候,视线里的苏长青突然点了点头,但又摇头。紧接着,听见他闷闷的声音说:
“想又怎么,他又不会回来。”
“你爸是什么时候没的?”
“我上小学,他去执行任务,没能回来。”
“那你妈……这么些年,怎么不再找个?”
苏长青擦干头发,伸手按在开关上,只听“啪嗒”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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