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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喜欢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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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河:“我哪知道会不会,我也是在网站上看人家分享的经验。”

“噢,”贺琦年从无限的担忧中回过神来,“你还看那种啊?你很早就在准备了?”

“……”盛星河吞了吞口水,“干嘛?我替你担心担心不行吗?”

贺琦年摸摸他的额头:“要是真发烧了我就请假伺候你。”

热水的温度调好,贺琦年挤进淋浴房内,帮盛星河冲澡,清理,虽然中途被盛星河回过头来咬了两口,但他心满意足。

盛星河的大腿内侧都被他揉红了一片,镜子前的自己,满身狼藉。

肩膀、胸口、甚至小腹和脚踝遍布深色的吻痕,手腕上也被捆出了两道难以退却的红痕。

刚才在床上疯狂的一幕幕又在他大脑中循环回放。

太羞耻了。

贺琦年从背后环抱住他,下巴也垫在他肩上,冲镜子里的人傻笑:“我好爱你啊。”

“你刚刚说过了。”盛星河说。

“那有什么的,”贺琦年噘嘴亲亲他的耳垂,“我~好~爱~你~老婆。”

盛星河横了他一眼,略表不爽:“叫哥。”

“老婆~”

脚背被人猛地踩了一脚,贺琦年疼得弯腰抱住小腿:“你温柔一点啊,就咱两的时候偷偷叫嘛!”

盛星河回到床边,把满地的纸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重新披上浴袍,贺琦年从浴室里飘出来,像是泡了个牛奶浴,一脸神清气爽:“宝贝~你要睡了吗~”

“不然呢?揍你吗?”盛星河捞起被子往脑门上一盖,隔绝一切动静。

一个有点扎手的脑袋钻进被窝,顺着他的小腹一路蹭到脖子里,然后张开双臂环抱住他:“晚安哦!”

盛星河偏过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

第五十七章

隔天清早,盛星河从漫天的香味中苏醒过来,下意识地瞧了一眼手机,五点五十。

回国修养的这段时间,他的生物钟被养准了,六点左右必醒。

他提前把闹钟取消,环顾四周,贺琦年人没在屋里。

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整齐叠放在床上,盛星河拿起自己的T恤闻了闻,浸着洗衣液的清香。

昨晚那一通折腾完,骨头都散架了,他根本就忘记还有洗衣服这回事儿。看样子是贺琦年在他睡着后弄的,已经洗过烘干,就连内裤袜子也帮他洗了。

怪不好意思的。

窗边的茶几上摆着好几样早点,闻味道应该是粥和汤包,这座城市最有名的就是鲜甜的汤包,空气中还冒着一缕缕热气。

盛星河撑坐起身,腰腹一紧,如遭雷劈地顿住,不知道是昨天白天跑猛了还是晚上折腾得厉害了,腰酸背痛。

身体的记忆使得昨晚那些近乎疯狂的画面再一次灌进大脑,他想起贺琦年在床上说的那些下流话,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埋头趴在被子里又是傻笑又是叹息。

手腕上的红痕已经完全消退,但各处的吻痕尚在,且比昨晚更醒目几分,暗红色,带着细密的小点。

好在他有随身携带肌内效的习惯,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检查一番,全部遮盖。

桌上早点的分量显然不是给一个人吃的,盛星河洗漱完后给贺琦年打电话,那边气喘吁吁地回道:“我在楼下了,马上回,桌上有早点,你吃了吗?”

“还没,你上哪去了?”盛星河饿得不行,揭开一次性包装盒,先拎了个汤包一进嘴里。可惜他嘴巴不够大,汁水顺着嘴角一路往下刮,他赶紧抽纸巾堵住。

贺琦年说:“我去买了点东西。”

盛星河不解,早点都在这儿了,还有什么要买的。

很快,房门“滴”地一声,从外边打开,贺琦年手里拎着个小小的购物袋,不像吃的,像是药盒,还稀奇地戴上了口罩。

难道是担心他发烧提前买的退烧药?

不对,买退烧药为啥要戴口罩,那么见不得人?

贺琦年走路带蹦,一进屋就扯下口罩,他神清气爽的样子令盛星河好生嫉妒。

二十岁就是不一样啊,那么卖力的折腾了一晚上,没伤没病,活灵活现。

“好吃吗?”贺琦年转头问了一句。

“好吃,你快点过来吃,再不来要被我吃光了。”

“能吃光就吃光呗,我再去买就是了。”

盛星河见他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放回抽屉,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安全套和润滑液,和他们昨晚用过的一模一样。

他这才猛然想起,这是住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用过的东西想必也是要跟小助理结算,到时候一看消费的东西,再搜一下房间号,山呼海啸的一番脑补,再添油加醋地那么一传播,岂不是又要上热搜?

“你想得倒挺周到。”盛星河喝了口山药粥,忍不住夸赞。

“那必须的。”贺琦年笑了笑,把昨晚用剩的那些玩意儿一股脑儿全都收拾进自己的背包里,备着下回再用。

盛星河喝着稀粥,瞧见他那股贱嗖嗖的样子就想踹他个屁股墩儿。

不过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也没吃什么亏,刚开始确实是挺暴躁的,待磨合好了还是挺享受的一件事情,贺琦年不光在跳高这事儿上有天赋,连寻找和刺激人这事儿上也很有天赋。

要不然也不能陪他闹腾一个多钟头。

一通收拾完,贺琦年坐下吃早点,见盛星河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盛星河单手撑着椅背,尽可能地忽略臀部传来的酸痛感,扬唇一笑:“下回咱两换个位置试试你就知道我哪里不舒服了。”

贺琦年有一点担忧,他后悔今早上起来没好好替他检查一下:“一会我去帮你买支药膏涂涂,可以消肿的。”

“药膏倒不用,”盛星河心里有数,“还没疼到那种程度,估计等两天就好了。”

七点半的时候,节目组的小助理过来敲门,大家带着一丝不舍,告别了这座城市。

归队之后,贺琦年被上头叫去开会,要他近期好好准备,等八月份随队一起到外地参加世锦赛的选拔。之前秦鹤轩退队,盛星河又重伤,跳高组一下少了两个人,只好叫新人一起往上顶。

林建洲交代贺琦年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能不能进决赛都没关系,这就是一次小小的尝试,了解一下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提前感受一下世界级大赛的氛围。

世锦赛每两年一届,世界各国都争相参与,汇聚的那都是每个国家最顶尖的运动员,选拔赛的标定在2米31,过这个坎直接晋级总决赛。

如果没跳过去,那就要看总排名,如果在十二名以内,也可以晋级决赛。

盛星河一共参加过三次世锦赛的选拔,第一次的最好成绩是2米27,没进决赛,第二次2米29,勉强挤进决赛,但决赛成绩是最后一名。

在前年的世锦赛上越过了2米31,当时在所有人员当中排名第六,那是他历史最好成绩。

但因为药检呈阳性,他很难判断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跳过去的还是依靠药物的辅助才跳过去的。

这是他心理永远的一道阴影。

特别是受伤之后,他反复怀疑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跳过这个高度,甚至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

每一次助跑起跳,脑海中总是回荡着一个残忍而又清晰的声音:“你过不去的。”

起跳脚的撕裂处像是没好透似的,一用力就泛疼。

贺琦年去外地参加选拔赛的这段期间,他又开始失眠,有时候半夜三点忽然被噩梦惊醒。

他梦见过自己跟腱断裂,又梦见过膝盖骨折,醒来时大汗淋漓,睡衣都是黏糊糊的。

他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冷不防想起秦鹤轩离开时说过的那句话——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跳高已经无法让我感觉到快乐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如此。

从快乐、期待、满足变为一种痛苦的折磨,疲惫、无奈。

每一次落杆,都像是往他身上套上重重的枷锁,一层又一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高兴不起来。

贺琦年忙着比赛,田径队的好友们都去参加世锦赛的选拔,唯独他在退步。

2米25的高度,他跳了一天都没过去。

前所未有。

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都在抗拒着跳高。

脑海中经常闪过一个念头——再练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要不就停在这里算了。

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没有时时刻刻能握住的温暖,伤感日积月累,终于冲破皮相,显露在了眉宇之间。

边瀚林是第一个发觉盛星河不太对劲的。

刚开始他只是觉得盛星河休息太久,体能没有跟上,所以将训练时长重新调整了一下,但等了两周,盛星河仍然没有过2米25,并且变得不爱交流,逃避理疗,甚至逃避训练,就猜想他多半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

于是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没出意外。

PTSD,一种比较常见的创伤后心理疾病。

当伤患再次碰见令他受伤的那种情况,脑海中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当时的情境和痛感,导致警觉性增高,不敢使出全力,怕再次受伤。

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难就难在,这种心理类疾病没有什么药物能够完全根治它,全靠自我意志去支撑和克服困境。

运动员心理一旦出现问题,整个人就会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自信是一切行动的原动力,没有了热情和自信,还谈什么拼尽全力呢。

盛星河的沮丧难掩,在车上一言不发。

边瀚林安慰道:“心态放平稳了,别着急,刚才医生也说了,用时间去克服,你知道吗,很多NBA球星伤后都有这个情况,有些要一两年时间才调整过来。”

盛星河转头望着涌动的车流,给自己定下了最后的目标:“要是今年年底再跳不过2米30,我就退出了。”

边瀚林没有劝他留下,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作为教练,他没有权利去要求运动员离开或是留下。

他既然没有能力预测到盛星河的未来如何,自然也不敢随随便便决定他人的人生。

世锦赛的选拔赛结束,贺琦年跟随队伍回到A市,他虽然没能顺利进入总决赛,但在现场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世界冠军,兴奋得无以复加,刚一下飞机就把照片一股脑儿地分享给盛星河。

【黏黏:我跟索托马约尔握了握手,到现在还没洗,回去给你摸摸,沾沾他的仙气儿!】

贺琦年的愉悦溢出屏幕,盛星河忍不住笑了。

【盛星河:你什么时候握的啊?上厕所也没洗手?】

【黏黏:我用左手解决的,右手没洗。】

【盛星河:白痴,他要是知道自己跟一个上厕所不洗手的人握手了估计得疯。】

【黏黏:逗你的!我上飞机前跟他握手的,还热乎着呢,我还问他要了张签名,回头供起来。】

半小时后,大巴抵达基地,贺琦年也顾不上跟领导敷衍,直奔宿舍,行李箱的滚轮在地上拖出了巨响。

那动静由远及近,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盛星河觉得那节奏十分耳熟。

拉开门,一道庞大的身影冲他飞扑过来,仅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嘟囔:“老婆~我好想你啊!”

自从在酒店的那一夜之后,贺琦年动不动就用“老婆”代替其他称呼,盛星河总怕他在外边儿说漏嘴,次次都会纠正:“叫哥。”

贺琦年转了个话锋:“快快快,跟我握个手,握完我要去上厕所了,憋死我了!”

盛星河成功被他带跑偏,伸手握住贺琦年的右掌,感觉他掌心里有东西,展开一看,是这届世锦赛的吉祥物挂件,绣工不算多精巧,但胜在可爱。

“送你了。”贺琦年说。

盛星河愣了愣:“那你呢?还有吗?”

“我的就是你的咯!”

贺琦年把行李箱往屋里一推,对着空调吹风:“大巴的空调坏了,这一路回来热死我了!”

盛星河拎住他的衣领往边上拽:“那也不能对着风口这么吹。”说罢抽纸巾给他擦掉了一脑门子的汗:“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想要一个亲亲。”贺琦年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还拽了一下盛星河的裤腿。

他仰着修长的脖颈,像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狼狗。

盛星河微微弯腰,贺琦年拽住他的衣领向下一带,面对面倒在床上。

贺琦年伸手挠他痒痒,翻起旧账来:“你都不说你想我。”

盛星河腰里最敏感,被他挠得崩溃求饶:“我想你我想你,我特别想你。”

“晚了!”

贺琦年压在盛星河身上,手上挠着,嘴上也不放过,啃咬他的后颈,湿热的呼吸全扑在他耳朵里,盛星河的四肢都蜷缩在一块,他好不容易往边上爬了一点,贺琦年愣是抓住他的脚踝一把拖拽回去。

小两口打得热火朝天,门忽然从外边打开了。

林建洲听边瀚林说起了创伤后遗症的事情,就过来看看,一进门,看见两个人团在一块儿滚圈,衣衫不整发型凌乱,贺琦年的胳膊还在盛星河的衣服里。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贺琦年还往人耳朵上咬了一口。

“嘛呢这是?”

两人以光速拆开,整理衣物,做贼心虚一般,脸红成柿子椒,盛星河还结结巴巴:“没,没有啊,就闹着玩儿。”

林建洲虽然年过四十,但也是跟着大部队到处跑的,什么新鲜事儿都见过,对他俩朦朦胧胧的关系也有了大致的判断。

他没直接挑明,谨慎委婉地提醒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两谈恋爱呢,整天黏一块儿。”

贺琦年还算机灵,转移话题:“教练,您找他有事儿吗?”

“哦对,你边教练说你最近不高兴啊,心理医生怎么说的?”

贺琦年怔然:“你怎么了?”

盛星河把大致情况说明了一下。

贺琦年恍然大悟,他记得曾经有位球星说过:最难愈合的往往不是身体的伤病,而是心里的缺口。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盛星河曾经的自信、阳光、乐观都顺着那一道又一道的缺口流失了。

贺琦年为这事儿问了群里的朋友,也查了不少文献,最多的答案就是脱敏治疗。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不敢跳就越要跳。

半天的训练下来,他发现盛星河也不是完全不敢跳,只是左脚不能像以前那么用力蹬下去,总是收着点力气。

“休息一会吧。”贺琦年把保温杯递过去,“喝点水,我在里头加了点好东西,你闭眼尝尝看再告诉我什么味儿。”

盛星河笑笑,抿了一口,半眯起眼睛:“枸杞子吧?”

“对,”贺琦年嘿嘿一笑,“教练说可以补肾的。”

盛星河一肘子顶过去。

径赛场上的教练正指着新进来的运动员骂:“你左右手不分吗?谁让你拿左手跟人交接了?”

贺琦年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

那是跑男子百米接力的,有个队员是左撇子,新来的教练不知道,让他改回右手交接,那名队员一脸憋屈说自己一直练的左手,根本改不回去。

“谁惯的你这破毛病!?不能改也得给我改,我他妈就没见过谁用左手交接的!你顺手了你的队友顺手吗?”

刹那间,贺琦年的脑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整个人顿住,气血逆流一般的激动,他猛地抬手晃了晃盛星河的胳膊:“哥!你右腿完全没问题吧!?”

盛星河正喝着温水,被他这么一晃,洒了一地,皱眉道:“没什么问题,怎么了?”

“那你试过用右腿当起跳腿吗?”贺琦年一激动,分贝就自动放大,引来了边瀚林的视线。

背越式跳高确实有两种起跳方式,国内的跳高运动员基本都以逆时针方向起跑,右腿摆动,左腿发力起跳,在那一瞬间,左腿需要承受住全身的压力,那就像是一根弹簧,突然爆发,所以扭伤受伤的基本都在左腿的各个关节。

不过放眼国际赛场,也会有运动员采用顺时针起跑方式,也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起跳时利用右腿蹬地,左腿则成了摆动腿,减少了很大的压力。

像加拿大男子跳高选手德劳因就是利用右腿起跳,在2016年的奥运会上,他成功超越国际名将邦达连科和巴尔西姆,以2米38的成绩夺冠。

盛星河听后有点懵,回道:“我从来没试过。”

他练跳高都快十六年了,身体的所有肌肉都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记忆,他可以闭着眼睛跑跳,越杆,这就好比让一个每天用右手吃饭的人换左手拿筷。

一切都得推翻重新来。

脑子说着你行你行你一定行,手指却说,不,我不行。

贺琦年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怕,你就试试看,你看人苏炳添,换了起跑腿,直接跑出一个亚洲百米纪录!”

盛星河咆哮:“那可是苏炳添!”

贺琦年也咆哮:“你可是盛星河!”

第五十八章

“胡闹!”这是林建洲听后的第一个反应,“他都跳这么多年了,你让他怎么改?我们国家就没有右腿起跳的先例!”

盛星河心里头冒出的那一簇小火苗瞬间就被这一大盆冷水给浇灭了,换起跳腿的这个想法确实有些离谱。

贺琦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因为没有所以才要尝试看看啊,在福斯贝里出现之前,这世上还没有跨越式跳高这项技术呢!”

“你不要偷换概念,星河现在最大的障碍不是技术不是体能而是心态问题,且不说肌肉记忆的重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先例你让他上哪儿学技术去?”

“和左腿一样啊,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调整他的肌肉记忆,没有不代表不可行。”

两人就这个问题争论了好半天,贺琦年劲头足,直接上杆,粗略地测算了一下步数,绕顺时针助跑起跳,2米20的高度是一次过的。

林建洲抱着胳膊:“你再跳个五次看看,要不落杆我跟你信!”

其实贺琦年在第一跳时就已经感觉到身体越杆的角度不对,左脚起跳时,身体很轻,在空中是平稳的,换了方位,整个人的重心更偏向于左侧,他的大腿是擦着横杆过去的。

果不其然,第二跳就落杆了,之后几次连续失败,助跑的步伐大小和弯度确实很难把控,就像是回到了刚练跳高的那个时候。

刚开始练习,大部分靠的是瞬间爆发力和运气,只有练久了才会形成肌肉记忆。运动员的身体就像是一台经过精密加工的仪器,步伐的把控、起跳的力度、越杆的角度每一项都精确到一个完美的标准,这标准难以塑造,难以打破。

就像球星能够闭眼投三分一样,凭借的就是肌肉记忆。

林建洲转身离开,边瀚林却道:“先试试看吧。”

意思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像贺琦年说的那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突破可能性。

盛星河去找了测算的仪器和胶布,蹲下测量,在每一个助跑步点以及起跳位置贴上标记。

他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刚加入学校田径队的那天。

夏天,阳光刺眼,温度极高,教练也像这样蹲着,用粉笔在地上加深每个标记点的印记,脑门上的汗水顺着鬓角哗哗哗地往下淌,背心都是湿的。

教练说:“其实人生就像跳高一样,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你别看这横杆的位置定得那么高,可当你勇敢地跳起来,会发现它根本没你高。”

运动员这个职业和大多数职业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失败多过于成功,他们的青春被汗水和泪水浸泡,糅杂着迷茫、孤独和痛苦,反倒是铸就出一副副钢筋铁骨,他们坚韧、执着、不遗余力。

问他们累吗?

十秒入睡很简单。

问他们疼吗?

拉伤撕裂常相伴。

问他们还要继续吗?

盛星河重新站回起跳点。

只要还有一点可能,就不想给青春留下遗憾。

为了让肌肉形成新的记忆,不管刮风下雨下冰雹,他每天坚持训练,就像谈恋爱似的,跟新的起跳腿慢慢磨合。

从早到晚反复练,凌晨还能听见训练馆内横杆落地的声音。

边瀚林的评价是四个字:走火入魔。

盛星河确实有些走火入魔,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快感了,短短地两个月时间,他看着自己从2米20的高度,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爬到了2米25的高度。

每天练完,畅快淋漓,甚至连做梦都在训练场上奔跑起跳。

贺琦年陪他一起看比赛,查文献,搜各种跳高方面的资料,同时研究国外对手的起跳方式。

虽说跳高有一套相对标准化的助跑起跳模式,但针对不同的运动员,训练时的侧重点是不同的。

有些运动员身体轻盈,有些则魁梧健硕,有些跟腱细长,有些特容易掌握跃起时的平衡感,每个人的优缺点不同,训练的模式不同,所以并不是所有跳高选手的起跳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

总之各有千秋,各自发挥。

在换腿训练之后,盛星河的起跳姿势也略有调整,原本是最后一步爆发起跳,现在在最后第二步时就试着将身体重心往上送。

林建洲虽然嘴上不满,但当盛星河真正遇到难题时,他也跟着操心,甚至联络到了自己在乌克兰的同学,咨询技术上难以攻克的问题。

他的同学现役于乌克兰田径队,那边有运动员是采用顺时针起跑,右腿起跳的方式来跳高的,并且成绩斐然。

盛星河期间还飞过一次乌克兰,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就为了学习技巧。

冬至过完,一年接近尾声,盛星河赶着回国,贺琦年定了五点多的闹钟,一大清早赶地铁去机场接机。两根电线杆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拥抱,备受瞩目。

“你怎么剪头发了?”贺琦年抬手摸了摸盛星河的后脑勺,有点扎手,就连刘海都给剪没了。不过盛星河的骨相好,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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