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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三千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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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了摸鼻子,只得苦笑。
  “和苏枕月,小时候就认识的。”没等我发问,他淡淡的继续几天前的那个话题,“那时候──他就是一个疯子,爬树打架……後来他家里实在穷得要命,他大哥就出去打拼,回来的时候倒是一身的风光,然後把他们家里人都接到了上海。”
  “家里人,算上苏枕月也不过就两个了。该嫁的嫁了,剩下的都死了。”挽秋始终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的样子,“後来更简单,某一天在路上碰到他,然後小小的叙一下旧,那阵子黄心惠正想找我报复,结果却被苏枕月给收拾了。”他潦草地结尾,然後斜我一眼,“故事讲完了,我脸上没有後续。”他恶毒地踩了我一脚,叫了辆黄包车,我只好瘸著脚叫了车跟在他後面。
  谁叫我看他的脸看得呆了呢──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苏七。
  苏七长得很干净,彻头彻尾的干净,连那一双眼都是雨後晴空一般的清澈。虽然他也高而且瘦,然而和他比起来挽秋却显得柔弱得多的多。
  他看见我,微笑著打了个招呼,我也很模式的回敬了他,然後偏头道,“你姐?”
  挽秋诡异地看我,“他是男的。”说著,他的手指著苏七,一脸鄙夷地对我道,“难道你姐会是男的?”
  苏七一副淡淡的表情,没有太多的表示,我苦笑,“我是说,你姐姐什麽时候到。”
  他更加的鄙夷我,所以便直接不理我了,苏七微笑著向我介绍他身边的女人,“滟秋,不向人家打个招呼。”
  梁滟秋和挽秋长得并不特别像,只是从一些细节上可以看到相似,而且也是一样的高和瘦,在女性中,她的身材算得上是高的了。她看见我,非常谦和地笑著,然後打了一个招呼,不再说一句话。
  说起来又是上海的一段浪漫传奇。
  年少的苏枕月和梁滟秋相爱,正当二人准备结婚的时候,苏枕月的兄长衣锦还乡。这本应该是好事,可是他兄长的生意在上海,匆匆就回去。没过几天,苏枕月的兄长病重,便又要去上海看病重的兄长,他们约好等苏枕月回来就成亲。
  苏枕月这一走,整整大半年没有回来。而他终於回来的时候,梁滟秋也已经不在这杭州乡下的小村子里了。
  因为家里实在经营不下去,为了全家的生计,年仅十七岁的梁滟秋便到上海,生计所迫,做了舞女,一年以後,梁子桐在去那家夜总会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了她,得知是自己的女儿,便替她辞了工作,他本想把她接到大宅里去,却被她拒绝。
  後来他们终於相逢,那时的苏枕月已经是上海一手遮天的人物。梁滟秋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在做舞女的时候,怀了一个客人的孩子,那个客人叫她把孩子生下来,後来得知是女儿,不但不见她了,孩子也不再要,丢给了她。)。
  然而最感人的部分是苏枕月不在乎梁滟秋的过去,一定要娶的。这时候,八一三事变,上海开始沦陷,梁滟秋被苏枕月送到南京去避难。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顺理成章。
  直到後来我问挽秋说,“难道苏枕月真的那麽深情?”
  挽秋冷笑道,“当然不是。因为我姐姐的女儿,就是他的孩子。”
  真正的事实里,梁滟秋离开乡下的真正理由是,她怀了苏枕月的孩子。可那个时候苏枕月根本就没有站稳,更不敢承认他和梁滟秋的事。最後梁滟秋被逼得去做舞女,孩子也打掉了。
  苏枕月心怀愧疚,可是物是人非。
  後来他们又发生了一些事,梁滟秋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然後八一三,避难。
  挽秋看著我,突然道,“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答案我知道,挽秋也知道,可都不愿意去说。
  这样的婚姻,又怎麽可能再幸福?
  欺骗,伤害,痛苦……
  “凌陌白……”他突然开口,看著我,欲言又止。
  “什麽?”我微微一怔。他的容颜的清晨里微光里显得透明而脆弱。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地道,“你又何必呢?你明知道,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在利用你。”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树叶落在黄浦江里,激不起半分的波澜。
  我微微的一笑,没有回答。
  我只不过,甘为情痴罢了。而他,本就没什麽错。
  本就是我,一相情愿。
  
  巷子里的弄堂,苍老而陈旧。
  一个中年的女人在院子里用一块刚开封的香皂“咯吱咯吱”地搓著脖子,一层的沫子,又用水洗掉。
  药店的灯还昏著,大清早的,也没人记得关上昨夜忘关的灯。
  小饭馆里油腻的桌子黑糊糊的,看了就生厌,可客人依旧是多的,桌子都来不急收拾,又有新的客人坐上去。
  我蹙了蹙眉,挽秋却很淡然,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去,他浅色的衫子和桌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他坐下,我不好再说什麽,也随著他坐了。
  “很不习惯吧──凌少爷。”他嬉笑般地说了一句,手撑著下巴,半仰著头看天。
  我“哦”了一声,却接不下去。
  我们一顿饭可以吃掉普通人一年的生活费,陈易葳捧一个舞女就可以花普通人十多年的薪水。
  端面上来的人很明显是来帮忙的亲戚,匆匆的把面放下以後和老板喊了声什麽就迅速地离开了。
  筷子也是一样黑糊糊的颜色,我食不下咽。挽秋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只後把他的筷子塞在我手里,又把我的筷子拿过去。
  我怔了一怔,忽然就很温暖。
  挽救在关心我……他知道我看了筷子恶心,所以才特意用了一下再给我。
  挽秋用过的筷子。
  忽然就很幸福,然後很兴奋。其实到最後那碗面是什麽味道我都没吃出来,我只停留在“挽秋关心我”“用的是挽秋用过的筷子”这一个浅薄的层面上。
  也许挽秋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吧。这也算是接吻的一种吧。我想。
  挽秋看著我,笑得毫无形象,招惹了邻桌的目光。
  挽秋看著我,半晌,才严肃地道,“我告诉你记得带钱,你记得了吗?”
  我点头,挽秋又很认真地问道,“有零钱吗?”
  我很是怔忡,挽秋笑得一脸灿烂 ,“你准备让人家给你找钱麽?”我看看这家小馆子,默然无语。
  很久以後,我给绾缃讲起挽秋的时候,总会说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笑得很是灿烂,一副故意看我尴尬的模样。
  他是故意的吗?绾缃问我。
  我笑,他当然是故意的。
  也许卫童根本就不知道,挽秋闹起脾气来,比三岁的孩子厉害得多,也狡诈得多。
  我几经犹豫,还是把黄心如跟我说的话转告了他,他沈默了片刻,淡淡道,“我会记得告诉他的。”他说完,便当先的出去了,我在四周人怪异的目光里留下够买几十碗面的钱後也迅速的逃走。
  真的……是用逃的。
  我记得的。
  那个春天里日光如霞,他靠在墙边,看著我笑意盈盈,只伸出手来指道,“凌陌白,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傻瓜!”
  我听了,只微微的笑,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柔,那一瞬间我有去拥抱他的冲动,我忍住了,就那样看著他。他慢慢的也不笑了,睁大了眼睛看著我,看了不知多久,他又笑出来,指了指我,径自的走。
  我便又如同一个傻子,追在他的身後。
  其实只要能跟著他,是什麽,我都做的,别说是傻子,就算是乞丐,也无所谓。我的英雄气从来就没有长过,碰到儿女气时,就更加的短了。
  我想如果母亲听到一定会被我气死,可那是真的,凌家又算得上什麽?凌家从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从没把凌家放在眼里。若是以挽秋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莫名其妙的受了多年的苦,却只因为一句嫡长子不在就赶回来卖命。
  我想,挽秋一定会挑起一个冷笑,眼含讥诮,毫不留情地道,“凭什麽?”
  想到挽秋,突然间我又感谢起这一切来,如果不是这一切,怎麽会让我遇见挽秋,怎麽会让我为他沈迷。
  对於挽秋,我求得从来就不多,只要让我看著他,让我远远的看著他,看著他幸福,那麽,就足够了。
  足够了。
  我本就是一个小人物,胸无大志。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碰到清水信一。
  日本军部的门前,本没有想太多的停留,耳边却听人叫了一声凌君,回过头,没有穿军装的清水信一站在阳光下对我微笑。
  那日医院里慌乱,没来得及想些什麽,如今这样的见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尤其是在听梁滟秋讲述了那战争中的暴行时,我更加的无法面对他。
  他似乎也很尴尬,或者後悔叫住了我,只是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军部的门。挽秋凉凉地道,“朋友?”
  我摇了摇头,看著门口站得仿佛雕塑的日本兵,苦笑道,“当年的同学罢了──真没想到他会过来。”说著,一面拉著挽秋向前走,这个地方呆得时间长了恐怕是没什麽好处的。
  “他──人很好?”挽秋随意地问了一句,“总感觉你一直在袒护他。”
  我笑了一笑,“算是吧,当时他很平易近人的,和其他的学生不太一样。说他做什麽──啊,本来还想──”
  他笑出声,“本来还想什麽?”
  我笑了笑,“本来还想有一天能够泛舟黄浦江上──不过可惜得很,现在似乎已经封锁了吧。”
  挽秋点了点头,仿佛要说话,看到卖香烟的小贩,便去买了一包,我一时间无语,半晌诧异道,“你带了零钱?”
  他却很随意地道,“让你凌少爷也体验一样平民的生活,还不感谢感谢我。”
  我笑道,“才不要。”话音刚落,见挽秋匆忙的别过头去,我也不禁怔了怔,小贩拿眼睛扫了我们一眼,暗自的笑。
  挽秋和我,居然在大街上,调情一般的说话。
  挽秋斜了我一眼,自顾地又走,我只得在後面追上他。
  “商人……都是一群发国难财的畜生!”耳边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挽秋看了我一眼,又向声源处望了过去。
  “北平沦陷!上海沦陷!南京沦陷!……这群商人………………他们就是惨无人道的刽子手的帮凶………………他们为虎作伥……穷人!难道穷人就不是人了吗?!…………”
  “看来你很不得民心呢。”挽秋笑了笑,学生们自发的演讲依旧积极著,电车叮叮当当的响来响去,最终又归为平静。
  一辆汽车开过,又引来热血青年的怒骂和碎石的乱砸。
  “这世道……”我苦笑,“他们在这里骂就有用吗?有本事学学君禺──那是我的同学,一起留日的,回来以後,他加入了一个什麽组织,积极参加抗日。”
  挽秋冷笑道,“咬人的狗都不叫,聪明的人都不说话。”
  我点点头,微笑道,“其实早年间,也有过一番壮志凌云。”
  他浅笑,“我怎麽没看出来。”说著,当先就走,踩在路面上突兀的石头上,一个没站稳,就跌下去──那石头,想来也是义愤的人群丢过来的。
  挽秋摔得并不算狼狈,也幸而被我拽住,只是伤到了脚。学生依旧在不远处义愤地讲著什麽,我听到身後有声音,急忙把挽秋搂在怀里半拖到一边。一队日本宪兵从我们身边经过,游行的队伍被冲散。
  学生和围观的路人四下逃窜,也有人依旧尖声叫骂。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战争相关的东西,曾经,就算是炮火,也是不是亲眼见到。
  “这就是战争。”挽秋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麽,淡淡地道,“其实他骂你,你也不要见怪。事实上就是这样,他们在受害,你们躲在洋人身边。他们的亲人死的死伤的伤,你们依旧歌舞升平。”
  “现实?”我看著混乱的场面,仿佛梦中一般。
  挽秋淡淡道,“你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是不是。”他轻轻的说这一句话,仿佛在暗示著什麽似的,我不禁怔了片刻。
  他又道,“故国三千里。”叹息一般,有些婉转的味道。
  我一怔,不明所以,却还是接了下去,“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垂泪对君王。”
  他看著我,眸似琉璃,流转间光华满满,他突然就笑,声音脆弱得仿佛瓷器,“我想回家。”
  “我家在浙江。”他淡淡的说,“叫什麽名字我倒是忘记了的,一个小镇,能有什麽大名字呢?出来的时候年纪小,忘了问,现在又没有人知道那儿叫什麽了。”
  我突然就心疼,把他抱在怀里,“你还记得路吗?”
  他看了看我,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不记得──我怎麽记的?!那时候姐姐才十七岁,我能多大?”
  我知道的,听梁滟秋说,她比挽秋大了五岁。
  “其实和苏枕月,不能算很熟。”他淡淡地加了一句,“不过是小的时候他经常哄我罢了,至於後来的,也大抵都忘却了吧。”
  “他对你姐姐,倒还是有情的。”我始终觉得,苏枕月虽然不是什麽彻底的好人,但是对於感情这一方面,还是很认真的,他对梁滟秋,也很是深情──那种深情,是从细节里体现出来的。
  “男人──尤其是有钱男人,都一样。”他淡淡的说了这麽一句,“我又见得有几分是爱陈如霜的──当时是有的,只觉得见了她就开心……时间长了,也就淡了。对她的关心,都只不过成了一种习惯……都一样罢了。”他淡淡的说著,连他自己都骂了进去。
  而我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因为卫童──当然还有梁天奇的作用在里头。
  我把他搂得更紧些,因为是角落,又刚刚闹过的缘故少有人,我趁著这个机会,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
  他动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我把嘴唇贴在他的发上,用力地抱住他,只希望这一瞬间,地久天长。
  
  战争连绵,越来越不安稳。
  终於也考虑搬家的事情来了。
  宅子虽然是祖宅,但并不古老到一定的地步,但那房子毕竟是当年祖父购置下来的,一下子舍弃了,也都不忍。
  但最终还是要搬的,连租界都不安全,指不定哪一天就打到哪儿呢,人心惶惶的,报童依旧满大街的叫著,无非是战争,无非是征战。
  然而这件事,最终还是苏枕月帮了忙。
  他在上海,毕竟也是个人物。
  我本是不想承他的情,可又没有别的办法,在纠结里谢了他,他却笑,说是与我无关,为挽秋做准备。
  然而最终还是落实了下来,在法租界,徐家汇那一带,苏枕月的洋房。
  然而我很是惊讶的,苏枕月淡淡地说,他要走了,把挽秋放在梁家不放心,要我帮著照看些。
  说这些话的时候,母亲是在场的。
  除了那句对“梁家不放心”是悄悄在我耳边说的,其他的,母亲都听得明明白白。
  挽秋的事,知道的人毕竟是不多,何况母亲很少出门,更懒於他人往来,一向孤僻得紧,满口的答应著。
  “今年,也不大平凡呢。”我送苏枕月出去的时候,随口这样说了一句。
  苏枕月笑道,“有几位著名的科学家年初便开始了什麽‘援华运动’,一月的时候成立了一个什麽抗日的‘新四军’,四月时一次会战……”他微微的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嘲讽,“当然是要先说好听的──五月──也就是上个月,厦门沦陷……”
  我隐约的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继续道,“滟秋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挽秋了,我也只能麻烦你照顾他,卫童那里,我走了之後,他也许会做什麽。”
  送走了苏枕月,隐隐的还是有些不安。
  然而听到了苏枕月不肯与日本现行“政府”合作的消息。
  去梁家找过挽秋,他却不在,然而生意上又忙成一团,又耽搁了下来,直到一个星期以後,才听说了苏枕月离开的消息。
  那天正好是搬家的日子。
  说起来没什麽东西可拿,可琐碎的却也不少。苏枕月只带走了私人的物品,大件的东西都还在,母亲的意思便是能不带去就不带去了,我从她眼里看见了恐慌。
  她也怕了麽?
  也许罢。
  平安的夜色里总是还有惶惶的眼在张著的。
  挽秋来的时候,依旧是穿著一件浅色的绸衫。他对与浅色和长衫,仿佛就是有著某种的执著一般。
  外面下了雨,有些淅沥的味道,挽秋撑了一把伞来,调侃道,“搬家也选在这种日子里,凌少爷倒是不一般。”
  我微微的笑了一笑,在某些方面上,母亲守旧,总是要看看,哪天合适,哪天不合适。据风水先生说,今天搬家正合适,然而偏偏,又下起雨来。
  “上海几天不见水的。”母亲这麽说著。
  我简单地解释了缘由,惹得挽秋大笑,虽然我不觉得这很好笑。
  子曦从黄包车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撑著伞的挽秋,他显然微微的愣了一下。
  “子曦──没去上班?”我微笑著打了一个招呼。
  “哥。”他这样叫了一声,解释道,“刚才婶婶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我收拾一下我的东西,刚请了假的。”
  “也是该叫你回来。”我笑道,“你的东西佣人们也不好随便翻动的。”我仿佛才意识到应该介绍一下一般,“这位是粱挽秋,现下我们的房东。”
  子曦显然愣住了,挽秋斜了我一眼,我微笑著,半真半假地道,“这房子是挽秋的姐夫出国以前送给他的,正碰上我们要找房子──在那里住哪那麽容易的事,正巧挽秋只一个人住,况且现在那所房子空著。”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只不过稍微改动了一些罢了。
  子曦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匆匆的和挽秋打了声招呼,逃似的进门去了。
  我微微的笑,把的伞接过来,替他撑著。
  “他嫌上海太乱,一气到了瑞士。存货都卖了出去,以後大概就在瑞士定居了,听他说他似乎不准备做烟草生意了,具体是再做什麽,也还没有定。”挽秋笑了一下,“不过是他的话,做吃山空这辈子也无忧了。”
  我点了点头,依稀有些明白了。苏七是个商人,钱在他眼中相当重要,但他却又不愿意为了钱连最後一点骨气也输在里面,所以干脆带了所有的财产离开这个国家,眼不见心不烦。
  我微微的笑,这个男人,不愧是苏七。
  “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微微的笑了笑,如果有一天,我能像苏七一样,在这样的年代里都可以活得如此的自由自在,那该有多麽的好。
  挽秋摇了摇头,眼里带笑,语声促狭,“你的那位好的弟弟,倒是不大喜欢我呢!不过──我向来不介意的,谁让我这麽大度。”他说完,低低地笑了,“反正也要搬了。”他顿住,“旧时的东西都不要了麽?”
  我摇了摇头,道,“母亲的意思是,能快些走就快些走。”我笑道,“她可是被这炮声给吓怀了。”
  挽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把伞夺了回去,“那麽这样,我就先走了,等你搬过去了,再告诉我这个房东一声──”他笑著,便转头走了。
  我站在宅子门前,只记得他刚刚加重音节的“房东”二字,未免失笑。自己编出来的故事,果然还要自己来结尾。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头上不再水淋淋的了,回过头去,竟是菊香为我撑了一把伞,“二少爷,这雨虽然不大,但也不能就这麽淋著。”她见我回头,浅浅的笑。
  我苦笑了一声,司机已经把汽车开了回来,母亲和三娘──还有抱著装著简单行李箱子的子曦,子曦看著我,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麽,可最终也什麽都没说。
  他想说什麽,我大抵也是知道的 ,无非是房子,无非的挽秋。可我知道,这些他问不出口,关於挽秋的,毕竟只是他的臆测,纵然是事实,也从来没有人特别的去承认过。
  说不出口的疑问,一定很难过吧。
  前几天见到陈易葳,他最近的行色匆匆更加,只是不见了那个叫露露的舞女,後来才听说他家已经非常的不景气了,生意做得也越来越冷清,更没有了那麽多的钱可以挥霍。
  陈易葳仿佛很不平的样子,每一日里面色都不见好。
  凌家,还能撑多久呢?
  我想著,又有些想笑。
  房子一点一点的都收拾停当,老屋被卖了出去。
  苏七的房子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无比豪华,进了门一个大却又不十分大的院子,一座雪白的洋楼,後面有不大不小正合适的花园。我家的佣人不多,在原来那空且大的宅子里显得稀疏,在这里,反倒正合适了起来。
  “他不是特别在乎豪华不豪华大或不大漂亮或不漂亮的,自己住著舒服,看著顺眼,就行了。”──这句话,是在第一次看房子时挽秋说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挽秋口中的“他”就是苏七罢了。
  迁入新居,未免要请客庆祝。
  第一天把所有的生意上有关联的朋友都请了来,第二日才是熟识的夥伴和必要的寒暄。本家人丁并不兴旺,也就这麽几个人,本来只想叫上挽秋的。
  “可陈易葳那个大嘴巴居然告诉了卫童明天的事,卫童说他是我的朋友,和生意上的事情无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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