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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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上来以后，孙蔚还在喝汤，李贺盼看他喝太多了，便把他碗移走，叫服务员给他盛了碗饭。孙蔚抿着唇坐在那儿。李贺盼以为他还想喝汤，低声道，“喝那么多汤，等会儿吃不下饭了。”
　　孙蔚沉默着。饭上来后，他便低头吃着饭。李贺盼望着他的后脑勺，心底又有点挫败。
　　阿姨跟郑宣聊了一会儿，女生性格很活泼开朗，讨长辈喜欢，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孙蔚抬头看了一下，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叔叔神情也是愉悦的。
　　孙蔚一阵失落，突然讨厌起自己的性格来，不会说场面话，跟大人聊起天来也就那么几句干巴巴的话，很不讨喜。
　　谁不喜欢落落大方，风趣豁达的人。
　　这么想着，他就吃了三碗米饭，喝了四碗汤。回过神的时候，胃里撑得慌。这会儿反而是李贺盼插不上话，坐在一旁盯着他的脑袋看。
　　孙蔚的脸色因为胃不舒服变得难看。吃完饭出来，他想去药店买点健胃消食片，便跟阿姨叔叔道别，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李贺盼看着他没有说话。孙蔚偷偷瞥了一眼郑宣，又低下头，落荒而逃。
　　离开之后，他又不想去找药店了。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大晚上的街头有几分冷清，只有来来往往的车流。
　　孙蔚盯着建筑物上的霓虹闪烁，一阵孤独翻涌上心头。在这里，有很多热烈又精彩的事和人，他们跟自己都没关系。
　　孙蔚灰心丧气地低着头，舒了几口气，嘴里不住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念叨李贺盼的名字，好像念出口心里就好受了些。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孙蔚没在意。过了一会儿，手臂被人用力拉了一下，孙蔚半转着身，踉跄了几下。
　　李贺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若要仔细看的话，他的眉头微微拧着，这是神情不悦的表现。不合时宜，孙蔚庆幸了一下，自己还是有点了解他的。
　　两人僵了一会儿，孙蔚觉得手上一阵痛，“嘶”了一声。李贺盼还是盯着他，没有放手的意思。
　　孙蔚小声说了一句，“疼。”
　　李贺盼松开了手。语气低沉，“为什么跑了？”
　　孙蔚心虚地低下头。嘴上却道，“我想去买点东西。你不是送学姐回去了吗，怎么过来了。”
　　李贺盼火了一下，语气有点冷，“你在乎吗？”
　　孙蔚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他不该在乎吗？他眼眶一热，觉得有股液体要流出来，在那儿之前偏了偏头。
　　李贺盼被他这逃避的动作刺了一下，要过来拽他，孙蔚胃里翻腾了一下，扑到角落的树边吐了起来。
　　动静太大，李贺盼吓了一跳。过去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后，孙蔚站起来推了他一下，眼眶红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语气却有股倔劲儿，“不用管我！”
　　李贺盼气疯了，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住。
　　吸了几口气，内心平静了一下。回过头来，愣了一下，孙蔚脸上挂着两道泪光，神情委屈极了。
　　李贺盼心里绞痛了一下，大步流星向前，捧住他的脸用力地吻了起来。孙蔚的嘴里涩涩的。
　　他挣扎了几下，李贺盼亲得更用力，孙蔚朦胧中甚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分开唇后，两人胸口都在起伏，李贺盼抱着他，手指捏着后颈，一下一下安抚。
　　孙蔚吸了吸鼻子，还有点哭腔，“你不要我了吗？”
　　李贺盼心里疼极了，用唇部蹭着他的脖颈，低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怕你不要我。”
　　孙蔚愣了一下。他一直觉得李贺盼潇洒自在，不受约束，容易拿起，也容易放下。自己才是那个容易受桎梏的人。此刻才感受到李贺盼也是活得如此沉重。
　　李贺盼在他耳边控诉，“你走这么久，一句话没留下，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我。。。。。。。”话头停住，孙蔚以为自己听错了，李贺盼的语调有了变化，但又压抑着。
　　孙蔚搂紧他的腰，说，“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没接，我以为你生我气，不想见我了。”
　　李贺盼讶异了一下，像是错过了什么，抬头看他，“什么时候，我不知道。”
　　孙蔚也看他，“高三那年春节。”
　　李贺盼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可能是家里的小孩拿我的手机玩游戏，看到电话进来就挂断继续玩了。”有点怜爱地摸了一下他的眼睛，“我是生你的气，但是怎么会不要你。我生气是因为，你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觉得自己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
　　孙蔚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对不起。”
　　李贺盼低头亲了他一下。突然说道，“我跟那个学姐没关系。”孙蔚侧着头，眼睛看着他。李贺盼继续说，“学姐有男朋友了，关系很稳定，对我也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之前帮了她一个忙，她知道我爸妈来这儿玩，她家又是本地的，有点关系，就照顾了一下。今天我爸妈也是为了感谢她，请她一起吃了顿饭。别乱想了。”
　　孙蔚眨了眨眼睛。相信了李贺盼的话，在他怀里嗅了嗅，感觉到一阵安心。
　　他们站在那儿安静地抱了一阵，直到孙蔚的脚有点麻了，戳了戳李贺盼的胸口，小声问，“回去吗？”
　　李贺盼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说：“好。”

　　☆、第二十五章

　　两人说开后，关系更融合了。
　　白天几乎都腻在一起，李贺盼学的专业大一课很少，闲的时候，便陪着孙蔚一起上课。
　　两人坐在靠后的座位，孙蔚神情严肃认真地看着黑板，右手握着笔写写画画。李贺盼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在桌子底下握着孙蔚另一只手，时不时还作怪抠几下手心。孙蔚瞋视一眼，他便收敛一点，装模作样，但保持不过五分钟，孙蔚实在哭笑不得。
　　李贺盼轻轻捏捏他的手心，不顾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凑在他耳边说，“宝贝，你的手好软。”
　　孙蔚被这无耻的话弄得脸色通红，低着头假装记笔记，但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李贺盼不放过他，搓着他的耳朵，坏笑道，“还这么容易脸红。”
　　孙蔚左右看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好在没人看他们这边，大家都在认真听课。孙蔚看着他，有点祈求的意味，可怜巴巴的，“下课再说好不好。”
　　李贺盼心里软得像棉花，见好就收，按了一下他的脖颈，“好了，我不逗你，让你好好听课成吧。”
　　李贺盼这么说，孙蔚反倒有点在意起来。他听了一会儿课，心里还在想这件事，余光瞥了好几眼旁边的人，李贺盼似有察觉，在接收到视线时，回了个温柔的笑容。孙蔚本来是偷看，被笑容晃了眼，心里一紧。
　　李贺盼见他小心翼翼的眼神，不免有些揪心。自从那天之后，两人关系虽越来越往好的方面发展，但孙蔚总担心自己生气，时不时会有一些讨好的小动作来满足他，他既窝心又不忍。
　　他愿意宠着他，让他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不用按照他的意愿来做改变，不愿见他这么惶惶不安。
　　在这段感情中，无可避免，两人都受了伤，只有经过时间的调和，让伤疤越来越淡。
　　人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这一年多以来的分离，都让两个人对对方产生了一些陌生感，李贺盼为了尽量不让孙蔚产生低落的情绪。在相处过程中，慢慢地分享一些他走后的事情，当然，尽捡些开心的事讲，自己痛苦难熬的过往一概不提，他害怕孙蔚会自责。
　　他的初衷不是这样，既然两个人已经重新在一起，需要做的就是让它越来越稳固坚守。以前的痛苦多提没有意义，只会增加负担和新的痛苦。
　　更何况，他不舍得让他的宝贝伤心。
　　下课后，两人在那儿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教室里其他学生都走完了。
　　到了食堂，两人打了菜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孙蔚将筷子递给他，看见隔壁座位的同学旁边放着一碗汤，便问李贺盼，“想喝汤吗？”
　　李贺盼看向他，还以为他想喝，便说，“想喝？那我去端。”
　　孙蔚摇摇头，站了起来，“我去吧。”说完便朝着盛放汤水的推车走了。
　　李贺盼盯着他的背影，视线一直随着他移动，一直到孙蔚回来坐下。孙蔚坐下后，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对他笑了一下，有点卖乖。李贺盼扯了扯嘴角。
　　以往孙蔚一吃饭便很专注，对外界的动静自动竖起一道屏障。但最近不同，吃饭的时候总问李贺盼要不要尝尝他这道菜，这道菜很好吃。或是吃几口便盯他一下，眨巴着水润乌黑的双眼，很是无辜，李贺盼很想揉揉他脑袋，让他专心吃饭，不要再勾他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话也很多，嘀嘀咕咕讲个不停，俨然变成了个小话唠。李贺盼觉得有点不习惯，但这样的孙蔚又特别可爱。
　　孙蔚喋喋说道，他们宿舍睡他隔壁床的人养了只乌龟，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半夜里爬来他那边，脚底踢到一个硬壳，还以为是什么怪物，把他吓得不轻。
　　李贺盼伸手替他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花，“去那边坐一下？”
　　孙蔚点点头。
　　这里被称为学校的情人岛，有很多小情侣会来这边谈恋爱。其实也就是一片隐秘一点的小树林。
　　这边很偏僻，大白天的没什么人在，两人找了个有树荫的石椅坐下。孙蔚把头靠在李贺盼的肩上，突然有阵困意袭上心头。李贺盼低头贴了贴他的脸，问道，“累吗？”
　　孙蔚觉得脸上一阵震动，愉悦地说，“不累。”
　　孙蔚伸出手，敲了敲李贺盼的手背，李贺盼便会意，轻轻笑了一下，两人十指紧扣，孙蔚紧紧盯着，颇为满足，放在空中轻轻摇了一下。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斑驳的影子在地上摇曳生姿，孙蔚眯了眯眼睛，许是太过惬意，人又在身旁，孙蔚顿生意想，便抬起头在李贺盼脸上亲了一口，大胆又冲动。李贺盼愣了一下，随即把人拉起来接了个紧密绵长的吻。
　　亲完后，两人又换回刚才的姿势坐着。李贺盼时不时亲亲孙蔚头顶的漩涡，心里很柔软。孙蔚突然问道，“汤静他们怎么样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李贺盼捡起一片落在孙蔚头顶的树叶，娓娓道来，“他们很好，汤静去了北京，时洪超去了武汉，林叙在苏州，汤静上次还在群里提议国庆一起去玩。你想见他们吗，国庆可以跟他们一块去玩，反正在学校也没什么事。”
　　孙蔚沉默了一会儿，当时离开什么人都没告知，现在想起这些朋友，多少有点愧疚。李贺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摸了摸他的头，轻轻说道，“他们很想你，你走之后大家很担心你。”
　　孙蔚鼻子有点发酸，眼眶热热地点头。
　　李贺盼有点心疼地抱了抱他。
　　回去之后，孙蔚重新登了原来的号，在群里发了个言。没一会儿，群里就炸开锅了。汤静和时洪超激动地语无伦次，连林叙都在群里说了好多话。
　　孙蔚看着群里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看已经滑到了另一版，眼花之余，又觉得很温暖。
　　大家说归说，但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寒暄了一会儿，便聊到了国庆游玩的事，几人都很乐意，话题跳跃到了去哪儿玩，玩什么。
　　几人都是随意惯了，三下两下就决定了旅游地点。选了个折中的地点，去黄山爬山。末了，时洪超又调侃，把我们这个群改成五人爬得了，一约就是去爬山，也是巧了。
　　话都说开后，孙蔚心里彻彻底底舒坦了。

　　☆、第二十六章

　　决定好去哪里玩之后，几人又细化了内容和时间分配。初步确定旅游时间为一号到六号。由于大家从各处聚集到合肥时间拉得比较开，便决定二号早上再从合肥出发去黄山。
　　孙蔚和李贺盼是一号早上到的合肥，其他人都还没到，两人先去预定好的酒店开了房间。他们总共订了三间房，他们俩一间，林叙和汤静一间，时洪超自己一个人住。
　　这间酒店环境还不错，便宜又舒适，性价比很高。房间里拉着窗帘，灯光暗淡偏橙红，却让人觉得轻松惬意。行李放下后，李贺盼便重重地往床上倒，柔软的床顺势塌下去一大块，李贺盼眯了眯眼睛，向空中伸出双手。孙蔚一转身便看到这幅景象，轻轻笑了一下，脱了鞋往他怀里躺。
　　李贺盼往旁边挪了一下，孙蔚躺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胸膛上，一颤一颤的，双手环在他脖子上，热热的，很舒服。
　　李贺盼把手放在他腰上，孙蔚觉得有点发痒，但是一动不动。床的对面装修着一块亮片，能清清楚楚照到人，跟镜子差不多，孙蔚盯着亮片上的两人紧密地抱在一处儿，心里充斥着满满快要溢出来的暖意。
　　李贺盼扭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在寂静的房间中发出一阵声响，“今天起太早了，困吗，睡一会儿？”
　　孙蔚顺势蹭了蹭他的唇，“嗯”了一声，低低中带些发哑，有点撒娇的意味。房内冷气很足，呆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冷。李贺盼不愿意放开怀里的人，用脚勾了勾放在床尾的被子，一点一点挪过来，看起来十分辛苦。
　　孙蔚闭着眼睛，随着他动作起伏，却没觉得半点不舒服。被子被勾到空中，李贺盼伸手拉过来盖子两人身上。亲了亲孙蔚的头顶，柔声道，“睡吧。”
　　孙蔚动了动，往李贺盼怀里缩得一点空间不剩，安心地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是白天还是夜晚。孙蔚先睁开眼，视线里一片黑暗，茫然不安地动了动，碰到胸膛上硬硬的骨头，这才想起还窝在李贺盼的怀里，就放轻了动作，但李贺盼还是醒过来了，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揉了揉眼睛，在孙蔚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哑哑的，“醒了？”
　　孙蔚动了一下，想要爬起来，但发现半边身子都麻了，哭笑不得地趴回去，嘀咕道，“麻了。”
　　李贺盼轻轻笑了一下。胸口动了几下，孙蔚被震得发麻一个劲儿想笑。李贺盼伸手替他揉了几下，问道，“是这里吗？”
　　孙蔚闭了一下眼睛，被揉得心里一沉，“嗯。”李贺盼手上的劲大了点，孙蔚忍不住小声又压抑地“啊”了一声。
　　李贺盼往他腰上挠了一下，“宝贝，你这声音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
　　孙蔚痒得缩了一下，把腿搭在李贺盼的腰上，脸埋在怀里低低笑了几声，很愉悦。李贺盼被他笑得心里痒痒的，像有爪子在他心口上挠了一把。喉结动了几下，按着孙蔚的脸低头接了个吻，孙蔚被亲得晕头转向，再也笑不出来了。身子又软又麻，彻底瘫在床上起不来。
　　两人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拿起手机，发现汤静在群里发了几条消息，说她到高铁站了；准备迎接吧。消息四十多分钟之前发的。两人赶紧爬起来整理了一番。
　　孙蔚看了看李贺盼，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检查衣服有没有褶皱得厉害，总觉得刚刚在床上闹得那一出留下了什么痕迹，心虚不已。
　　李贺盼笑了一下，揉了一下他的脸，暧昧道，“我们也没干什么，看什么呢，不然现在回去干一发再出来？”
　　孙蔚瞪了他一眼。李贺盼觉得莫名可爱，凑过来亲了一下。孙蔚无语得不行。
　　汤静拎着行李箱走进酒店的时候，孙蔚和李贺盼差点没认出来，上了大学的女生就是不一样。化妆穿着打扮样样不少，头发烫了个大波浪，涂了个正红色的口红，添了几分风情。
　　汤静推着行李箱走到他们俩身边，伸手晃了几下，“至于吗？不认识了？”性格还是那样，风风火火的，这两人才回过神来了。
　　三人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在等待的时候，汤静拍了拍孙蔚的肩膀，欲言又止的，看了一会儿，又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地跟李贺盼交换了一下眼神。孙蔚有点茫然，脸上带着疑惑不解。
　　办好了手续，李贺盼帮汤静拉着箱子。汤静走在前头跟孙蔚聊天，“同桌，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好看啊。”
　　孙蔚：“。。。。。。。”
　　三人进了电梯，汤静按了楼层，随口问道：“不过你们俩怎么会在一个学校，这么巧？”
　　孙蔚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解释。李贺盼按着他肩头，轻轻笑了一下，大大方方道，“孙蔚离开之前约好的。”
　　汤静脸上惊讶了一下，过了几秒，脸上带着笑容，“这样啊。”语气里带着欣慰，孙蔚愣了一下，看了李贺盼一眼；转了转眼珠，带着询问意味，李贺盼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孙蔚在心里转了转，心想，汤静多半是知道他们的事了，只不过看这态度，似乎是不反感，甚至是支持他们的。
　　经历过齐裕的事后，孙蔚是没想过把他们的事告诉给身边的朋友了。社会虽在进步，但大多数人还是容纳不下同性恋。人的思想不可轻易逆转，孙蔚也不想去挑战别人的底线。
　　人生在世，自己活得称意，问心无愧即可，何必再寻求旁人的认可。多一分善意，他感激。但若要是恶意，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了。他也明白了，痛苦太多，大多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所以，对于汤静能有这样的态度，他是很感谢的。为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感到庆幸和感动。
　　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会儿天，到一个新的城市上大学，远离家乡朋友这么久，大家还是头一次，这会儿见到以前的朋友，便有很多话不吐不快。
　　汤静他们学校军训全拉到一个山沟沟，洗澡上厕所都极为不方便，这对南方人来说要了命了。汤静说那阵子她可要憋出病来了，手机全收上去了，想打电话回家诉苦都不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孙蔚听着汤静言语热烈一长串地抱怨吐槽，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一中和她同桌的时光。脸上带着淡淡的包容的笑容。
　　聊到中午吃饭的点，三人便在手机软件上找了找吃饭的店，打车去附近吃了个中午饭。
　　时洪超和林叙下午才到。汤静便在群里发了三人的合照刺激了一下那两人。时洪超在群里嗷嗷叫，说自己正从学校里坐校车赶去高铁站。
　　他们学校离车站很远，时洪超本来不急不赶的，没想到在路上堵了会儿车，眼看要错过开车时间了。
　　在群里直播了赶高铁的经过。节假日出行的人口太多，检票进站的人排着乌泱泱的队伍，时洪超作为一个根正苗红，又不懂得变通的正直少年，实在不好意思插队，眼睁睁地看着高铁与他擦肩而过。
　　这事一说出来，汤静狠狠在群里嘲笑了他一番。过后又装模作样发挥好友情表达了一下关怀，问他后续怎么办，要是来不了，订好的酒店没人住，汤静可能会顺着网线过去暴打他一顿。
　　过了半个小时后，时洪超说他买了张商务车厢的座位。体验了一回有钱人的待遇，检票通道是特设的，候车室看着都很高大上，他这等小屁民着实有点受宠若惊，坐着都不安。
　　三人在饭店里一阵无语过后，笑得捶胸顿足。

　　☆、第二十七章

　　时洪超和林叙是差不多时间到同一个车站的，两人便一起打车来了酒店。林叙剪了个短发，化着淡妆，安安静静有几分知性气质。
　　众人汇合之后便在孙蔚他们房间里聊天。时洪超后知后觉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毫无眼力劲地想拉着孙蔚跟他一块睡，说自己晚上一个人怕黑。
　　汤静和林叙在他面前翻了个白眼。李贺盼似笑非笑地看着孙蔚，一脸“你自己看着办”的神情。孙蔚自然是不可能去跟时洪超一个房间的，但性格使然，又说不出直白拒绝的话语，结结巴巴的急红了脸。
　　李贺盼不忍心再逗他，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却眉梢含笑地看着时洪超，自然而然地说，“孙蔚和我一个房间。”语气轻松缓慢，看不出咄咄逼人，却又不容商量。
　　时洪超愣了一下，他本以为李贺盼应该是无所谓跟谁一个房间的。突然站出来这么一说，他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干嚎了几声，认命道，“那行吧，看来我只能一个人裹着被子，开着灯睡了。”
　　时洪超也是个心大的，过了一会儿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他们订的酒店较偏，晚上的时候，几个人打车去市区里吃了顿饭，顺便逛一下合肥。
　　吃完饭出来已经八点多，街上没什么人。五人并排走在马路上，影子落在前面，步伐颇有节奏。
　　孙蔚走在边上，旁边是李贺盼。两人靠得很近，自然垂下的手每走一步都会碰撞到，像是有种隐秘的乐趣，撞一下，孙蔚心里便多一分愉悦，汤静他们在一旁讨论明天去玩的事情，讨论得很热烈。
　　孙蔚悄悄看了李贺盼一眼。眼睛弯弯的，带股孩子气。两个人在一起，快乐便来得很容易。李贺盼眨了一下眼睛，跟孙蔚交换了一下眼神。如偷情一般，一路碰撞的双手慢慢地握在了一起。
　　刚握在一起，旁边汤静突然转头说，“你们俩呢，觉得怎么样？”两人顿了一下，又松开了手。汤静盯着他们俩看了一阵，视线往下，眼神有点调侃。背着时洪超和林叙对他们俩眨了一下眼睛。
　　孙蔚脸上一热。而李贺盼面不改色，笑问，“你们在说什么？”
　　汤静重新说了一遍，“我们说上山的时候不坐索道，来都来了，直接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