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温山软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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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琢讲完时，紧接着又上去了一位看起来还挺有名头的中年男人。
穆迟欣赏了两人并肩而立一会，就悄悄的钻出了人群。

穆迟走到阳台上，手无意识的抠着栏杆，仰头看向远方，天地之间本应该是如墨一般的黑，由地平线处开始的暗黑，直到楼群之间慢慢的明亮起来，一座座房间像是一盏盏河灯，燃烧着多少世纪的寂寞与繁华。等到心思平复后，穆迟才转身混迹在酒池里。

此时叶琢已经不在台上，手里拿着鸡尾酒，侧对着他的方向。穆迟看不清叶琢的表情，当是挂着细细疏疏的笑意。叶琢对面那人穆迟也瞧不清，只能看出比叶琢稍矮几分。索性不再关注叶琢，佯装欣赏起酒会里热情洋溢的舞姿。

片刻，一位同样热情洋溢的摩登女郎向穆迟抛出橄榄枝。穆迟一愣，瞧着眼前雪白的手腕，移开眼来，眼前又是一阵波涛汹涌，他刚想开口，就被人抢先一步，是个男声。

“不好意思，李小姐，你未婚夫正在找你，如果你需要伴舞的话，我想你未婚夫是很乐意的。”叶琢插进来。

那位小姐朝四周瞧了瞧，明显是没瞧见叶琢口中那个人，有点想发作的样子。

“他刚还在，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就不见了，或许，他在等你找他。”叶琢冷冷的开口。然后瞥了一眼穆迟，朝西门的方向走去。

穆迟微抽了抽嘴角，跟在叶琢身后。

进入西房，穆迟正准备抱怨两句，这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站起来：“看来叶总真的很忙啊。”他语气听起来不善，穆迟蹙眉看向那个男人，看着有几分面熟，带给穆迟的观感却很糟糕。
男人估计三四十岁的样子，西装上还有许多褶皱，胡子青茬，偏偏还想保持一副大老爷的做派。

叶琢的语气并未有任何波动：“久等了，王先生有什么急事吗？”王先生全名为王海，这几天一直在公司朝着说要见叶琢，叶琢每次都让前台推脱了开来，没想到他还混进了酒会。叶琢本想让保安将他请出去，直到他收到了一份视频。
这份视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叶琢几个月前就看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将人请到包间面谈。

“看来叶总果真是个大人物，到这种场合还不忘带着身边人，不过这个身边人可不同寻常。”他说完故意停了一下。

穆迟却忍不住心里一揪，王海侧身打量着他，眼里露出不屑：“穆迟，我以为你还跟以前一样清高，或许应该说无情。”

“我想和王先生无关，王先生可以直接说明来意。”穆迟声音冷下来，眼里的厌恶也不加以掩饰。果然这人他以前见过，彼时穿着光鲜亮丽，说话都要比别人高三度才行，总是一副小人得志外加虚伪的嘴脸。

穆迟很少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他惯常的表情就是平淡，偶尔在叶琢面前，会应景的跟着露出愉悦的样子。叶琢本想观望的心态又朝穆迟偏去：“王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视频我看过，还有别的吗？”

穆迟脸上的恐慌还没升起来，这时就只剩下惊讶了。

王海好不容易找人跟踪到叶琢和穆迟的关系，看样子叶琢对穆迟挺维护的，这朝他预料的方向在走，他志得满满的说：“其实这事也怪不到穆迟头上，都怪我那弟弟太痴情了。不过要是这视频不小心泄露在网上，对穆迟的印象也不太好，毕竟这世上像穆迟这样的人可是稀少。”

这话还没说完，穆迟脸色就拉下来了，他本想反驳王海，又生生忍住朝叶琢看去，叶琢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穆迟止住窜到舌根的话。

叶琢冷声开口：“我想王先生这策略不对。我要是你的话，应该向媒体曝光，或许还能激起人民的同情心，得到一笔捐款。再不济的话，你可以好好给穆迟分析下利弊，他这人一向冷漠无情的很，很难理解人们对痴心人的全然维护，万一穆迟突然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也就懂得了爱情的真谛在于得不到就得一起死的伟大情怀。你闹到我这里来可就是一不小心触法的事。”

王海被这叶琢话里的嘲讽，脸呛的通红，还不肯夹起尾巴逃，他本想敲打叶琢这颗大树，哪怕落几片树叶也比穆迟能给他的封口费多，看样子叶琢也是个狠角色，但他这一趟总还得有点收获：“叶总说什么都对，不过叶总也说了，穆迟这人冷酷无情，当心被反咬一口。”

叶琢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漆黑的双眸。

穆迟冷然的看着王海。哪知王海阴戾的笑着，拿出一支录音笔。在叶琢快抬头的时候，又立马收好录音笔。换上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穆迟脸色大变，转过身去。






第30章　内在美
夏日的夜晚总是来的那般迟，等夜色还来不及掩盖种种心事后，叶琢站在酒柜前，酒柜上除了拜放各种还未开封的陈年老酒，还整齐列着雪克壶、量杯、酒杯、隔冰器等各种调酒的工具。
他在调酒和直接喝酒中犹豫了会才去拿出各种调酒器具放在柜台上，专注于手中的酒杯，修长的手指以技巧性的手势握着银勺快速的搅拌着杯中的冰块，留下道道冰块被割伤的痕迹。

穆迟靠在沙发边，观望着叶琢的动作，内心却止不住的忐忑。

只见叶琢轻轻拿起茶色洋酒，缓慢而均匀的注入酒杯，在洋酒约莫淹没酒杯一般的时候缓缓抬起，又迅速的支起吧勺，架在杯口上方上，糖浆顺着吧勺背面流入杯中，最后倒入苏打汽水。

叶琢调了两杯酒，回头朝穆迟轻轻一笑。

穆迟就乖顺的接过一杯，顺便帮叶琢把吧台稍加清理一下。

叶琢瞧着穆迟酒色晕染脸庞，双眼也跟着迷离起来，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
他才不急不徐的开口问道：“你当时看着王林在水里挣扎时是什么感受？”王林，也就是王海的弟弟。

穆迟磨砂着酒杯的边沿，声音平和：“对于一个想拉我一起死的人，我当然是厌恶，他简直不可理喻。”

叶琢冷笑：“他确实是很偏激，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导火在于你，他在你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爱恋，却不能得到任何回应，才会做出那些疯狂的行为——。”

穆迟冷声打断叶琢：“所以呢？我得陪他死？”

叶琢摇头：“没有人会谴责你自救有何不对，但你不能顺便把他救上来吗？”

“对于一个想谋杀我的人，我还得想法去救他，叶琢，你不过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妄想审判我，事实上，我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可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尚且会这样看待，其他人更会怎样看待你，对待自己的爱慕者都能做到冷漠无情。穆迟，有时我都想撬开你的脑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叶琢的声音里夹带着怒火。

“叶琢，你以前问过我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会不会爱上他，你是那个时候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你当时无缘无故的疏离我。”穆迟冷笑道。

“恩。”那时他对穆迟已经很在意了，被一个好友给瞧出来，这好友以前是华侑的高层，看样子知晓视频的事，并将视频告知了叶琢，委婉说明穆迟这人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那你应当也记得我当时的回答。”

叶琢心下一沉，当时穆迟说什么，他说这世上还没有人愿意为他死。

穆迟声音平平：“王林不是为我死的，他是自己对生活无望。我也不晓得他发哪门子神经要缠着我，甚至连死都要拉着我一起。你们看来他这爱情爱的伟大，在我看来他真的是可恨，他想求死只能说明他懦夫，可他却还要找个垫背的，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甚至在他死后这么多年，还要平白无故的让我不得安生，你们都要我同情他，反思自己的过错，可按道理我更应该怪罪他才对。其实我也不想怪他，我真的不想和这个人产生任何关系。”　

要有多凉薄，才能得出这样的大道理，以平静无波的口气徐徐道来。要是每个人都要穆迟这样高的觉悟，那这世上大抵是没有痴男怨女的。


那些热情就像酒香一样急迅退开来，潮起潮落。
叶琢觉得他隔穆迟那般近，近到可以听见穆迟说话时发出的气息，还有穆迟脸上甚至是带着疑惑的表情，他不懂爱情，所以他无法理解，王林无望的生活里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无望的爱情。
可偏偏穆迟那么聪慧，他总是能抛开感情这张表皮，去深究人性里的弱点与事情发生的本质。
他隔穆迟那般远，远到他对这人细细密密的爱意被潮水一冲，□□裸暴露在沙滩上，再被层出不穷的潮水淹没。

叶琢像自我惩戒一般开口：“穆迟，你说说关于你刚进华侑的事，那时王林也在。”

“叶琢，你觉得有必要吗？我不想因为一个根本已经不在世上的人影响你我的心情，你计较什么？计较我冷血无情？但是叶琢，我即便对别人再冷酷，在你面前，我是透明的。我会考虑你的感受，我不会做让你感到为难的事，我会维护你的利益。”穆迟无奈道。

“所以呢，穆迟，我该感到荣幸？我所看重的人对别人都能不假脸色，在我面前温顺听话，难道是由于我比别人对你好？可要是会因为一个人对你好，你就会听话，那也就不是你了。恰恰是你能承受我的付出并且可以反馈给我想要的东西，但对于像王林那样的人，你根本就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好意，那种来自弱者的好意伴随着无尽的依赖，你打从一开始就将这样的人排斥在你的门外。可你也没法自然的融合到上流社会中，你总觉得他们会瞧不起你，你又做不出巴结的举动。”

叶琢的话就像尖刀一样割破了穆迟长久以来尽心维护的那张皮相，他曾试图去揣摩过叶琢，其实像叶琢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又怎么不会揣摩人心。他不过是仗着叶琢平日里的宠溺而忘记了掩饰自己，他以为叶琢温和，不会在叶琢这里感受到尖锐的恶意，居然觉得在叶琢面前可以无所顾忌了。

穆迟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冷，他朝叶琢露出虚晃的笑，颤抖着声音说着：“叶琢，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这样说来，我是挺自私的。你要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可以说，不过叶琢，你不要生我的气。”

那种在柔顺里混合着委屈的音量，在叶琢面前再一次出现，叶琢又觉得一阵无力，每次他们发生矛盾时，最后妥协的人都是穆迟。明明他觉得自己站理，为什么他要如此计较穆迟的个性。可穆迟从来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也不会怪罪他是否插手的事情过多。


穆迟努力回想了下，和王林有接触，是他刚进入华侑不久的事。
每天都是魔鬼一般的训练，一群人集中在练习室里吊嗓子，拉韧带。
一天训练完，他和朝昀在拿盒饭的路上，碰见几个人欺负王林。
穆迟以前也碰见过几次，不过都只是悄悄退开再从旁边的路绕过，可没想到，朝昀那时虽说长的像个娇滴滴的女生，偏偏还有一颗英雄救美的心，居然上前去伸张正义。
他没来得及阻止朝昀的行动，只是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旁观，瞧见双方停止了动手，准备径直从他们跟前经过，去休息室吃饭。

居然有人来阴的，穆迟眼尖，扫过有人掏出一把小刀朝朝昀背后捅去，穆迟连忙将手里的盒饭扔过去，小刀被击打在地上。这事上升到恶意杀人未遂的层次，连带着穆迟一起被直系负责人说教。

从这件事后，他和朝昀就被认定和王林是一伙的，在一群练习生里被排挤。穆迟当时除了和朝昀关系还算不错外，和其他人称不上朋友关系，对这件事也就不放在心上。
王林总觉得愧对了他和朝昀，可能又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穆迟凉凉的想。王林那时格外喜欢凑在他和朝昀一堆，还经常帮他和朝昀点外卖、练习功课等。
穆迟每次拒绝王林的好意，王林只会委屈巴巴的说“穆迟，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的，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再说，你都不会跟朝昀客气的。”
他心里冷笑，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转头不再理会那个傻逼，连跟王林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分毫不剩。
不过王林总是在不该顽强的地方顽强，每天坚持到他面前耍存在感，他那是是真心疑惑，一个人不专注提升自己的能力，搞些小动作博取别人的关注有何意义。
但那时穆迟也没时间探究王林伤春悲秋的做法，他忙着出道。只有在这群练习生里进入前五，公司才会提供更多的资源为他们出道作势。

穆迟没料到的是，他才好不容易忙活完出新歌，整个人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脚还没踏出公司，收到一条短信：穆迟，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想在死前见你一面，我在我们经常训练那边的游泳馆等你，我只见你一个人，你会来的，对吗？

穆迟惊慌失措的跟负责他们的经理打电话，负责人没接，再打朝昀的电话也没接。救人要紧，穆迟连忙赶去游泳馆。

哪知他根本就是单枪匹马闯鸿门宴。

他气喘吁吁感到游泳池深水区旁，劝说王林不要想不开。王林也热切的回应着他，可惜牛头不对马嘴，王林一遍遍的吐露出爱意，人在死亡来临前大约是想和心爱的人来一场告别。

穆迟告诫自己要冷静，瞧着王林站在水池边不动，朝王林的方向走去，等到了王林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往回拉。王林看着人瘦瘦小小的，力气居然还不小，居然伸出脚一勾，手也紧紧抓着穆迟的衣领。

穆迟只得光荣的和王林一同跌进水池里。他内心简直要抓狂，你要jump；可我不想陪你jump啊？

穆迟奋力朝岸上游去，只觉得腿边像有块磁铁一样，吸住他的小腿，一会，还有手环在他的腰间死死扣着他。
水流朝他的耳朵涌去，周围呼啸声像是死神的声音，穆迟慌神其实死亡也不过如此，可身上贴着越来越紧的温度让穆迟一瞬间回神，他用力扒开王林的手，大概是王林也越来越使不上力，穆迟挣脱开王林的手，仰头朝水面窜，急速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穆迟攀上水池边沿，想爬出水池，哪知一会像是水藻在缠上他的脚踝，他没心思想这水藻是不是王林伸出五指在抓他的脚，使劲一蹬，爬上岸去。在水池边大口大口的呼吸。

等他呼吸顺畅了，他面色沉静的看着水池，整个人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负责他们的经理赶来，一同赶来的，还有朝昀。






第31章　内在美2
当夜，穆迟想来叶琢对他的印象会降到及格以下，他既不会拉下面子讨叶琢欢心，又不懂得嬉皮笑来伪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索性决定去客房睡。

叶琢靠在卧房的门边：“你这时倒是有心了，其实你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不用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的，我看根本就是我在犯抽。”

叶琢的深刻觉悟使得穆迟停住脚步，拖鞋上的两只猫耳朵朝叶琢摇摆着头，面上哂笑道：“叶琢，都是我不好。”

叶琢的血压又升高了一度，挥手摆着：“穆迟，你这动不动就要分居的念头能不能放下，你看你平常挺淡定的。”

哪有，分明是第一次。穆迟低头辩解：“我这是走错房间了，马上就回，叶琢，我们一起？”伸手去拉叶琢的手臂。

叶琢：“你先去睡，我想起我答应兰衣，给她画一幅画还没画的。”

穆迟抬头惊讶的看着叶琢，而后轻声开口：“这么晚了，要不你明天再给她画。”

叶琢只是微笑，并不作答，其实他也没有必要告诉穆迟他要做什么，简直是多此一举。等叶琢到了画室暗暗想。


铺洒一地的暖黄色光辉在画室里，可在夜色衬托下，画室总是比白日暗了一个色调。

叶琢在架上抽出一个画卷，在桌子上轻轻铺开来，像是不经意间揭开一个秘密——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他慢慢伸出手摩挲着画卷，手指根根如玉，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漂亮到令人心碎的眉骨，仙气飘渺的三白眼，和略微呈驼峰的高挺鼻梁，桃花瓣一样的唇，以及带点刻薄的颧骨，线条干净利落的下巴。
画上那人还有一头如瀑的中分茶色长发，身穿月白色的长裙，绣着精美的墨兰花瓣，在水墨上点点晕染开来，漂亮的像要从古典画里走出来。

美中不足的是，原本上好的宣纸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泛出轻微的黄色，留下时间长久累月侵蚀的味道。

叶琢不经意间叹口气，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果没有这幅画，也许他都快要忘记了少女当时浅茶色的眼眸里，晃荡着一片清冷的水波。他又自顾自的笑起来，他怎么会忘记呢？他偏爱这种类型的女孩。

偏偏他最渴求的少女，从开始到结束，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癔梦。

叶琢的眼睛慢慢从画上移开来，指尖在画边游离了一会，而后用力将画揉成一团，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里。他当初不该把这画从叶公馆带过来，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画它。

他静下心来，取出崭新的宣纸、笔、墨等，搭好画架，为卫兰衣作画。刚开始下笔有些生疏，慢慢的就流畅起来，在画上留下女子的音容面貌。

半夜寂静，只剩下笔纸相触的嬉戏声。


一年一度的金芝电影节将要在九月中旬举行。
王导凭借《祭离歌》入围最佳导演是在情理之中，穆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凭借《祭离歌》入围最佳男配角。这是他演戏以来受到的最大肯定。
金芝电影节对入围的筛选格外严格，它由电影工会和政府双方负责，相比商业电影而言，更加青睐文艺电影。不过近几年，某些商业电影不但卖座，口碑也不输于文艺电影，《祭离歌》是其中的典范，穆迟也由于这部电影受到业内的好评。

跟他一同入围男配的还有，
《他站在时光深处》的安吉，这是一部关于爱与救赎的小城故事，题材受欢迎，但安吉表现差强人意。
《当时命运路口》的李允，剧情围绕一个大学生偷窃展开，李允才新出茅庐，凭借第一部电影就能获得圈内大佬的一致推荐，想必日后前程似锦。
还有《我思故我在》的夏集，《烟火惊云》的秋安，《啼笑因缘》的刘淙。
业内广受好评的电影，穆迟一般都会仔细观看，特别是留意剧中人物表演的方法，但《啼笑因缘》这部，穆迟还未看过，他刚一接触到这部电影，由剧名就联想到阴差阳错的爱情纠纷，半分都提不上兴趣。
如今留意起来，居然刘淙也参演了《啼笑因缘》，刘淙这人是个戏痴，在他参演的电影里，哪怕有烂电影，他的角色也绝对是被他赋予灵魂的，从王侯将相到车马小卒，刘淙演起来都活灵活现。
但令人叹惋的是，刘淙的演技广受好评，入围过大大小小的电影节，却没有得到一个实质性的奖项。

穆迟以前产生怨天尤人的想法时，朝昀在旁边还拿刘淙前辈为他打气“刘淙前辈每年都到颁奖典礼免费出席一次，他有想过要退圈吗？”，穆迟没学到刘淙百折不挠的勇气，倒是一下子就得到安慰了。这种心情类似于在这世上总有人比你运气更不好，从而获得一种心理平衡。

这次，穆迟把自己和刘淙放在天平两端比较，显然刘淙更有资格得到最佳男配。再说他还年轻，刘淙却已经在电影圈打磨了十几年。

吃饭时叶琢随意提起：“穆迟，你想要获得金芝奖的最佳男配吗？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叶琢说的很直白，不会像以前一样顾及他那些敏感多虑的心事，可穆迟居然也不会感到难堪，他暗衬人与人相熟之后，就不需要转弯抹角，就像朝昀在他面前，一直大大咧咧的。

这样，也好。

穆迟放下刀叉，迟疑了一会，“不用。”

叶琢头也不抬：“哦”

餐桌上又只剩下刀叉声。

穆迟心慌意乱，主动解释道：“我也不是真的清高，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得到奖项。我注意了一下和我一起入围的人，特别是刘淙前辈，他确实比我更有资格得到这个男配，而且，他都入行十几年了，要是这次还不能得到一个有含金量的奖项，恐怕以后的机会更少。虽然说实话，我自己是很想得到这个奖项，它能让我更有底气去挑选我喜欢的事。不过转念一想，以我的资历，入围已经能够让我别人的肯定。”

叶琢这才抬头，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穆迟，你跟华侑的合约也马上要到期，那你还准备续约吗？”

穆迟拍完《祭离歌》后，就没有再马不停歇继续拍戏，只是接了一两个广告，其余时间，在书房里广泛阅读各类书籍，从影视杂谈、作品构架到经济政治地理等各类通用书，累了的时候会去琴房弹琴，去搭理花房，等叶琢回来后和他一同在山间漫步。

比起拍戏，演绎虚假的人生，穆迟更加向往这种从容自在的生活。

穆迟浅笑：“我不准备续约，当然，也不是要跳槽。其实我当初进娱乐圈的原因很简单，想要提升生活的质量。既然我现在的经济实力已经能够支撑我衣食无忧，我没有必要把自己束缚在一纸合约里。”

“你的想法挺好的。穆迟，你真的是我见过的一个很特别的人。”叶琢停顿一下，“那你今后有什么具体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