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温山软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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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琢向简秦的病房里走去，一路听着医生说写简秦的近况。

“简秦小姐身体状况在康复，可是奇怪，一直不见醒来。我想是她本身没有生存欲望，叶先生，简秦小姐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可以来刺激下简秦小姐，或许对简秦小姐的康复有作用。”医生对着叶琢说道。　

“莱木医生，多谢您对简秦的关心。不过，既然是简秦的选择，还是不要过度打扰为好。”叶琢走近病房时，对着莱木医生友好而疏离的说着。
这可真是一个怪人，哪有让病人自己选择的事情，作为家属，不应极力让病人早日醒来吗？莱木医生想。
其实就莱木医生观察，来看望简秦小姐的人，很少，毕格德家族也没来过几次。而这位叶先生，每年都会来来看望简秦小姐。他待的时间很短，也很少主动询问医生简秦小姐的状况。有时莱木医生自己忍不住了，向叶先生暗示，怎样对简秦小姐的恢复方法更好。叶先生也只是安静的听完，并不做出实际行动。

叶琢将白色蔷薇和枫叶放在简秦的枕边，神色平静的看着床上这人。
枫叶还是绚烂的颜色，衬着简秦也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叶琢前前后后在欧洲待了十几天。而国内现在，正是寒潮席卷，气温骤降。飞机启程，叶琢没有告诉任何人，至于助理小李，等这边的琐事安排得当后，叶琢已经让他先回国了。
叶琢坐在头等舱里，里面倒也舒适安逸。不过叶琢一路，昏昏沉沉的，每去一次欧洲，叶琢都觉得劳心劳力，得缓一些时日。

国内气温较欧洲偏冷，叶琢出机场后，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
司机已经在一旁等着了，叶琢上车后吩咐司机直接开回别墅。
拿出手机来，翻到电话号码，“穆迟”两个字赫然出现。叶琢看着这两个字，竟是感觉一阵恍惚，他与穆迟长时间不见，可能彼此都有些陌生。好像穆迟现在正在别墅，都成了他臆想的梦来。
叶琢看了手机一会，并没有拨出去。
司机一路开到安郊。
安郊路这一带，处于城市郊区，环境优良，空气清晰，多为现代装潢的别致雅观的三层别墅，时而还能看见保存完好的园林景观。
再往前，就能看见别墅的一角。
这栋别墅是叶琢自己私人的别墅。成人后搬出叶家老宅，叶琢就自己买了一栋。还在公司附近安宁小区，买了一层公寓，工作繁忙的时候，就住在那边。可是这里，对叶琢来说，更象征着他的家，只属于他自己的独立的家。叶琢很少带人来这里，当初带穆迟来这里时，他也挣扎了一会，最终屈服在穆迟的美色之下。


柳妈看见叶琢回来，一脸诧异，准备上楼去叫穆迟。穆迟无聊时就念叨叶琢还不回来。

叶琢看到柳妈，　“柳妈，快去准备点吃的，我饿了。”脸稍微下拉，有点可怜的意味。

惹得柳妈又是一阵絮絮叨叨，飞机上怎么不多吃点，也不提前通知家里，我好多做些准备，诸如此类的。

叶琢向楼上走去，换了一身家居服，并没有看见穆迟在卧室里。朝房间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穆迟。下楼来，看见柳妈在厨房忙活着，叶琢理智的选择不做打扰。他又向花园里去找穆迟，还是没看见。

柳妈听见叶琢的声音，“穆迟”。连忙出来说，“不是在楼上吗？”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穆迟出去了，整天闷在家里并不好受。早上柳妈还好心好意的建议对方出去散散步，这会就忘了。上了年纪，果然记性就差。
叶琢在美色和美食之间纠结一会，选择先用美色平复自己忧郁的心灵，朝柳妈说着，我出去找穆迟，这边他人生地不熟的。
柳妈连解释的时间都没剩下，这些天来，穆迟都把附近逛了几圈，怎么就不熟，少爷，还是你先把东西吃了要紧。可惜，叶琢已经先一步出去了。






第12章　情迷6
日过半个上午，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山间半腰上，冬季的太阳没有丝毫杀伤力，全是暖洋洋的味道。这里地方也不是多大，叶琢找到穆迟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可是，在看见穆迟的那一刻，叶琢没有马上出声。

山间野草杂乱，零星散布着一些松树之类的，四季常青。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枝，洒落下来，斑斑驳驳。青年半靠在长青树上，眯着眼睛。阳光不时的逗弄着青年，有时又含羞的转进云群。从叶琢站的角度看过去，青年影影绰绰，阳光沿着轮廓勾着。

叶琢看着那人，心不由一滞。

很轻，叶琢朝那个人走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动的那人，而后发现，那种趋于极致的美，是自己的臆想。
他走近时，穆迟微微皱了下眉头，也许是遮挡了对方的阳光，没有醒来。
叶琢看着这人的脸。漂亮到令人心碎的眉骨，花瓣一样的唇，线条干净的利落的下巴。
他真是偏爱这种模子刻画出来的皮相，这幅皮相是肌肉与白骨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虽然看不见对方眼里的流转的光彩。但叶琢也能想到，对方那冷冷淡淡，仙气飘渺的三白眼，该是怎样的绝世又独立的味道。

叶琢平静了下心绪，“穆迟。”；声音缓慢，细细密密的波动着。

穆迟又皱下眉头，眼睛微微张开。不由得，叶琢轻轻触碰了下穆迟的眉心。穆迟蓦地惊醒，看清了这人，却是难以置信般，连忙揉了下眼睛。


叶琢失笑。

　“阿迟。”叶琢伸出手来，环抱着穆迟。

穆迟呆滞，轻轻挣了挣，挣不开来，也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他听见叶琢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回荡在耳边，是独属于叶琢的声音。这和穆迟想了几遍的再会有些不一样，他担心叶琢已经把他这号人物从脑海里干干脆脆的剔除了。
一路回去的路上，穆迟任由叶琢他牵着手离开，诡异的沉默气氛。

新年的气氛已悄悄的蔓延开来，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一天夜晚，叶琢陪穆迟去逛夜市，道路的两边林立着各具风格的店铺，现在差不多全被红色蔓延，极具生活气息。
两人走在街道上，被人群裹挟着前进，有些是小情侣，还有的是全家都出动了。

这样的氛围，连穆迟都有点受到感染，笑着问叶琢，“今天出来，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到某某高档区呢？”
穆迟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时候，外出去的地方一般是比较安静与高级的场所，像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已经很久远了。　

“这条街道，小时候我还来过，没想到现在倒没变什么样。”叶琢说这话时，带些对过去的缅怀。弄得穆迟有些诧异，不过他没有顺着叶琢的话接下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往事。
　
顺着街道走下去，前面有一个广场，有小女孩看见他们，拉着穆迟的衣角，小女孩的手上拿着有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关于猴年的吉祥物。
穆迟顺手买了个小玩意，旁边的叶琢付钱。对此，穆迟撇了撇嘴角，他身上没带零花钱。其实，从他进入娱乐圈以来，水涨船高，有自己的小金库。哪怕未来无所事事，也犯不着为生活忧虑。
可人的需要是有许多层次的，满足了生理和安全需求，还有社交与尊重需求等。

回去的时候，穆迟将刚刚买下来的东西给叶琢，是个小猴子，憨态可掬。

叶琢哭笑不得，“送我的。”

“那你要不要，反正是你付的钱。”　

对这穆迟第一次送的礼物，叶琢欣然接过。

“你是不是要回雅韵公馆那边？”穆迟问这话时，有些踌躇，昨天晚上他听见叶琢跟他母亲打电话。

　“不用。”叶琢头也不抬的说着，叶夫人和叶董之间也有自己难得的二人世界。

“要不我们去韩国玩一趟？”叶琢建议，毕竟国内人一多，穆迟走在人群里，被认出的概率极大。

两人出机场后，穆迟只是简单的乔装，戴了口罩。两人都是1米8几的大帅哥，走在机场时，回头率有得一拼。
随手招了俩出租车，去明洞附近的酒店里住一晚。

五星级酒店，设施装备样样齐全。趁着叶琢洗澡的空隙。穆迟开一瓶红酒，站在窗边，慢慢品尝。
叶琢洗完出来时，正好看见穆迟喝酒。他走到穆迟的旁边，拿过穆迟的酒杯，抿一口。

“你去过知迦山么，那里的冬天可美了，我们明天可以去那里滑雪。”穆迟笑着对叶琢说道。

知迦山是韩国的一处胜景，叶琢有所耳闻。

“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叶琢答道，摸着穆迟的头。穆迟就往他的怀里钻。

“穆迟，你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叶琢笑着逗他。
穆迟在他面前一放开，就格外放肆，甚至叶琢好好坐在沙发上时，穆迟都能顺着一倒，倒在他的怀里。

穆迟想我这是在刷存在感呢。

他伸出手来，贴上叶琢的手背，手心与手背相贴，温度不冷不烫。

叶琢翻过穆迟的手，十指相扣，慢慢加大了力度。


韩国境内没有太高的山，而知迦的人工造雪技术不错，滑道符合国际滑雪要求的最高标准。
叶琢他们驱车赶到知迦，沿路轨道上，可以望见山中都被雪色描摹了一番，天地间浑然一色，一大片一大片银色的光辉，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
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中，叶琢也不禁感到心胸更为开阔，对这次的滑雪之行有了更多的期待。
到了滑雪场地，叶琢本来打算和穆迟双人滑雪。难得的被穆迟一口拒绝。
对此，叶琢挑了挑眉。

穆迟换上滑雪裤和连帽套头衫，从里间走出来。
叶琢竟感觉眼前一亮，穆迟此时浑身散发着职业选手的神采。与过往那个稍显清冷淡然的模样，别有一番风采。
穆迟对叶琢扬了扬下巴，然后带上防护眼罩，步入滑雪场地，自山顶俯冲而下，身体曲线矫健，动作耀眼而流畅。

叶琢心神一震。
他记忆中那个精致漂亮的男孩，已经成长成男人的模样，凛冽骄傲。
叶琢以为自己早有这样的醒悟，却从没这一刻这样清晰而强烈的感觉。

这样清晰而强烈的感觉，甚至滋生出截然不同的心神慌乱的感觉。
慌乱中透着一丝叶琢从来没有察觉的，他强压许久的压抑而克制，这压抑和克制也来势汹汹。
仿佛跟随叶琢已许多年。


叶琢和穆迟在滑雪场里耗了几个钟头后，进入温泉里泡澡。韩国温泉是从花岗岩石中涌出，水质细腻含矿丰富。
运动了半天，此时进入温泉里，四肢浸入热气弥漫的水中，水流自腰背到脚底轻轻按摩着。
穆迟很久都没有这样畅快的放松一场，此时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泉，闭上眼睛，感受水流的抚慰，真乃享受至极。
而他对面的叶琢，只觉得眼前是一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视觉盛宴。头发三七分呈月弧，贴在额头上，牛奶白的肌肤薄薄的覆盖在皮囊上，水漫过他的肩膀。也许是叶琢的视线太过专注，冷不防的，穆迟睁开了眼睛。此时水雾缭绕，穆迟的眼底微微发红，水光粼粼。那神情好像夹杂着微许难堪。
而当叶琢对上穆迟的眼睛，才发觉，他的神色一派自然纯粹，没有抗拒，也没有欲望，好像无论叶琢会做什么，穆迟都任其发展，顺其自然。
然而，叶琢只是在这样的对视中，沉默着，用手覆盖上自己的眼帘。

这是情迷而意冷的意味。


在韩国待了几天，他们就回到了国内。
门铃声响起，穆迟正在吃早餐，并不理会。而柳妈在厨房里为叶琢准备早餐，没听见。今天是周日，穆迟起床时，瞧见叶琢还在睡梦中，眼下一片青色，他体贴的没弄醒叶琢。

穆迟向柳妈的方向看去，见柳妈没有出来。门铃声还是锲而不舍的响着，穆迟皱了下眉头，放下叉子，去开门。
等穆迟一打开门，吃了一惊。
门外的青年长得极漂亮，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也许有些过分。但用在这个人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相得益彰，他的漂亮，清澈到底，干净利落。
一瞬间穆迟想到朝昀花容月貌，美丽的人都是相似的。

门外的青年也很错愕：“你好，叶哥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这句话说的彬彬有礼，穆迟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

柳妈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一看见青年，笑得像朵花一样。“明远，来了啊。”

卫明远一把抱住柳妈，一边嬉笑着，“叶哥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穆迟继续吃早餐的手一顿。冷不丁地插话：“叶琢还没起床，要不我去叫他？”

　“没事，你不用管我。穆迟，我听叶哥说过你。”卫明远说这话是想让穆迟不用见外。
不过在穆迟耳中听来有些刺耳，他觉得自己才像客人。穆迟吃完早餐，站起身来，对着卫明远微微露出笑意，很浅，一闪而过。

“我去花园走走，叶琢大概半个小时后会醒来。”他偶尔早餐后，会到花园溜达一圈。
说完之后，穆迟就走了出去，沿着花园感受清晨裹挟的凉爽。






第13章　画中人1
等叶琢下楼来，瞧见卫明远盘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不知在和柳妈嘀咕什么。卫明远是卫兰衣的弟弟。
快速的扫过楼下，顺带卫明远一眼。瞧着没有见到穆迟，叶琢简单的拿起三明治，走到卫明远面前。
“穆迟呢？”话倒是对着柳妈说的。

“穆迟在花园里。”柳妈答道。不过旁边的低气压好像有点严重。

叶琢也向门外走去。留下一句，“明远，我去看下他，你随意。”

叶琢一去花园，就看到了穆迟。
穆迟坐在秋千上，眼睛眯起。有着轻微的晃荡，在阳光里，一层层的光晕铺洒开来。
等到叶琢走近时，穆迟睁开眼来，伴着阳光，又微眯。
一刹那，繁花盛开，栩栩娇意。

“怎么出来了，不是有客人来吗？”穆迟先一步开口。

“是有客人来，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要看是不是来找我。”穆迟跳下秋千。

叶琢刮了刮穆迟的鼻梁。笃定穆迟这幅样子只是佯装镇定，穆迟在生人面前，往往比较拘束。偏偏他还喜欢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在外人看来，就有些高冷。


叶琢拉起他的手，向屋里走去，一路上，简单说了下卫明远的性格之类。穆迟握紧叶琢的手，没有开口。其实对于卫明远，穆迟有所耳闻。
卫家尊贵的小少爷，众星捧月。如今见到真人，穆迟那些隐藏的难堪又微微冒出头来。

临进屋前，穆迟的手在叶琢的手里不安分的动着，直到两人十指纠缠，密不可分。
两人走到屋里，卫明远向他们看来，真是，闪瞎双眼。

卫明远一本正色：“叶哥，不介绍下。”
叶琢：“穆迟。”
很简短，很有力。
穆迟：“你好。”
也很简短，很有力。
卫明远呆愣了下，啧啧：“就这样，叶哥你这么高冷。”
卫明远直觉穆迟不好相处，结果叶琢也不肯缓和气氛。

　他决定自食其力。卫明远回想自己在娱乐圈听闻的八卦，他想，先和穆迟找到共同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穆迟只是接话，而不会顺着话题继续聊下去。
卫明远思索，可能穆迟对娱乐圈八卦的了解程度还没他深。好在叶琢终于愿意救场。

“要不要回房看下书，你昨天晚上看得那么入迷，都不肯睡觉。”叶琢这话说的很亲密，容易引起人遐想。
他离穆迟那么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见穆迟的脸颊微微泛出红色，像春天里桃树试探着悄悄吐出的第一抹花蕊。
叶琢有些心痒的在那花蕊上啃了一口。

有桃花自枝头一瓣一瓣的绽放开来。

脸上的热度和心里少许不自在严丝合缝，穆迟只当那是稍稍难堪的感受。叶琢看着穆迟朝楼上走去，转过头来，就对上卫明远的眼神，很正经。
叶琢回望卫明远，坦坦荡荡。

“叶哥，这跟你初恋情人长得挺像的。”卫明远凑到叶琢跟前，露出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你记性倒好，还记得我的初恋情人。”叶琢斜了卫明远一眼。

“那还不是叶哥你初恋情人太美若天仙了？尔等凡人看一眼肯定是过目不忘。”

“我怎么觉得长的挺一般的。”叶琢的第一任女友和他后来的历届女友相比，本是中上之资也被反衬的平平无奇了。如今回想起来，叶琢甚至纳闷自己怎么会和那种中等身材，中等长相的人谈恋爱，不过好像没谈多长时间就无缘无故的分手了。

卫明远暗道糟糕：“可能，我记错了。”

“我看你记性挺好的。”

“叶哥，那个，都是我不对，我一不小心就看了你那幅画。”卫明远小心翼翼。

“什么画？”叶琢语气高了一个度。

“你画室里。”

“我画室里，那么多画，你说的哪一幅。”叶琢口气凉凉。

“……”卫明远直觉再顺着这个话题下去，他可能就要被叶琢请出去了。他不该偷看叶琢的画。

叶琢从小接受叶夫人培养，从乐器到古棋，从书画到绘画，叶夫人都要求叶琢要一一学习，就差女工了。叶琢也埋怨过，学这些耽搁了他许多调皮捣蛋的时间。但学久了，反而周身也会沾染上这些笔墨纸砚的味道。高雅来讲，就是气质这种东西，从小培养出来的，总是看起来要从容高级些。

其实叶琢知道卫明远说的是哪幅画。
在他画室那么多画里，只有那幅画上他还题了一行小字。
“温山软水不如你眉眼半分。”

他那时刚喜欢上一个人。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从国外回来不久，还没从雅韵公馆搬出来。他便把还带着少年的相思，他喜欢上的人的模样，亲手一笔一画勾勒在宣纸上。
可是，他喜欢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到他来不及把那个人珍藏在心间，那张画也被他遗忘在公馆里。
他又突然发现自己喜欢那个人的时间那么久，久到那个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叶琢有些想笑，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原来喜欢的种子在冒芽的一刻，被硬生生掐断了，可是突然有一天，长成了梧桐树。
他记得这颗种子应该是花种。芽儿不对，所以他就把它掐了。
它突然长成了梧桐。

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梧桐，长在他那一向只有鲜花的花园里，格格不入。
他既不想给这颗梧桐浇水，又有点舍不得砍了这颗梧桐。

卫明远旁敲侧击向叶琢表达出想进娱乐圈的想法，被叶琢无情拒绝后，就赖在别墅不肯离开。
叶琢冷笑，转眼就向卫夫人打小报告。卫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一会儿，别墅门前就来了辆车。
两个大汉把卫明远押上车里，风驰电掣，只留尾气消弭。
卫明远在车里不得安生，拿起电话就打。

“叶哥，你这么丧心病狂，居然还跟我玩这一招，你就不怕我转眼就跟叶伯母说，你不听她话，你还和个男的……”卫明远本来是气急败坏的口气，说着说着就底气不足了，良好的教养石使他说不出诋毁别人的话，何况他对穆迟的观感挺好。

“和男人怎么了，你有话说完。”叶琢把手机拿远。

“叶哥，反正你重色轻弟，不管我死活就算了，还要把我忘狼坑里扔。”卫明远哭哑啜泣。

叶琢关了手机。对上穆迟的眼神，叶琢笑笑：“他想混娱乐圈，卫家哪肯准，这个小子就打起华侑的歪主意了。”

穆迟感觉手里的花茶冷了一些，娱乐圈就是个“混”的地方，他就是混娱乐圈的而已。但他还是不急不慢的说：“万一他喜欢呢？”

叶琢沉声道：“明远哪是喜欢娱乐圈，分明就是喜欢里面的靓女。”

穆迟冷冷的开口：“叶先生也一样？”明明是反问的语气从穆迟的嘴里说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触碰感。

叶琢直觉不妙。端过穆迟手上的花茶放在茶几上，把穆迟环在怀里。
勾起穆迟的下巴：“圈里圈外，能入我眼的也不过一个人。”

“这可有损叶先生浪漫多情的美名。”穆迟想从叶琢的怀里挣脱开来，不料越挣脱被叶琢禁锢的越紧。

他有些难以想象。“叶琢，你不觉得很重吗？”穆迟挣脱不开。
叶琢脸色稍霁，他兴趣来了会跟穆迟调下情，却不想一直谈情。既然穆迟自己转开话题，叶琢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确实长得有点过高了，不过还好，你这么瘦，尚在能承受的范围内。”叶琢一派正经的回答。

穆迟暗暗翻个白眼，我这叫黄金比例。对着叶琢还是换上甜甜的口气：“要是我以前肯多运动下，说不定就超过你了。”

“那你现在要多运动下吗？还能长一截。”叶琢边说还便伸出手比划着。
穆迟：“……”


夜凉如水，穆迟在浅眠后，突然被惊吓醒来。
他梦见他站在舞台上，台下许多人吼着他的名字，他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激动沉迷，他突然就从台上摔下去了；场景一下又变成他穿梭在酒会里，酒会有许多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他们明明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他却总觉得自己在那些人的脸上，看到不可名状的倨傲感和优越感。他很想一个人躲起来。
这些场景里的孤独无措，跟着穆迟走过了许多年。
他一直自我挣扎，其实他从来缺乏勇气挣脱开来。

在深夜里，四周一片安静，静的渗骨。
穆迟躺在床上，眼睛尽力的睁开，望向天花板，直到眼睛里水光朦胧，却依然感到一片酸涩，痛楚顺着眼尾向两边蔓延，消失在两鬓头发深处。
他轻轻用手覆上眼帘，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口一口的小声吸气。






第14章　画中人2
玻璃破碎的声音，哐啷的响起来。
是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