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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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小山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啾啾抱了起来，欢欢和乐乐也跑了过来，抱着余小山的大腿撒娇，只有敏敏坐在车里冷眼看着他们。
　　“我很忙的，能不能让我好好工作？”荣磬绷着脸怼叶凌彛�。
　　叶凌彛�笑着拍怕他，“带薪休假，哥们儿靠谱。”
　　荣磬挪了挪肩，白眼都快翻的没有黑眼珠了。叶凌彛�知道荣磬的心思，不是真兄弟也不会这样，当初要不是他陪着，叶凌彛�指不定会颓到什么时候。
　　两个家长带着两车小孤儿们出发了。叶凌彛�硬是和荣磬换了车开，敏敏坐到了叶凌彛�的副驾上全程黑着脸，荣磬虽然嘴上叨叨个没完，可还是细心的给啾啾准备了儿童安全座椅，就为这个叶凌彛�还和荣磬换了车开，这会儿余小山正和他坐在后排陪他玩儿呢。
　　孤儿院本来就穷，因为是私人捐助的孤儿院，政府能拨的款子也有限，能吃饱饭、供得起孩子们上学已经不容易了，去游乐园这样的事儿也只能想想罢了。
　　欢欢和乐乐坐在荣磬的开的车上都快乐疯了，本来就是两个调皮鬼，这下子更是叫的一路没停过了，到了地方，荣磬的头都快炸了。
　　啾啾全天都粘着余小山，连玩都不玩了，就要他抱着。叶凌彛�就像个跟班的，全程像花痴一样跟在余小山后面，荣磬看到这个画面，别提多闹心了。敏敏依然是大姐头的派头，欢欢和乐乐在她的监控下，冷静了许多。
　　叶凌彛�一路跟着余小山，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余小山的笑容是暖的，不似骄阳却胜暖阳，放下那些企图，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的走，仿佛就能与世无争。
　　“哥？”
　　一个声音把叶凌彛�拉回了现实，是程睿。
　　“没想到你和荣磬会来游乐园。”程睿憋着笑的说道。
　　叶凌彛�看了看他身边的美女，拿起了桌上的可乐喝了起来，荣磬手里盘弄着香烟，想抽又被叶凌彛�逼着不许抽，说是会教坏小孩子，他就纳了闷了，那个指着叔伯鼻子瞪眼儿的叶凌彛�怎么就成了这现在这样的优秀青年了。
　　另一桌坐着的孤儿院的孩子们埋头吃着冰激凌，也不管他们大人说什么，敏敏虽然没在吃，可也只是留意着旁边的余小山。
　　除了荣磬之外，余小山第一次看到叶凌彛�的朋友，还是那么亲切的叫他哥的朋友。程睿看起来很阳光，叶凌彛�看他的眼神很温柔，他们那么自然的交谈，开着亲密的玩笑，那一刻，余小山有些羡慕。
　　“小山…小山”
　　啾啾叫了余小山好几声，才把他的目光从叶凌彛�的身上拉回来，余小山一看，他早已吃的一脸的冰激凌了，于是急忙用湿巾擦脸。
　　叶凌彛�乘着荣磬向程睿吐苦水的空隙，转头看向余小山，见他正在帮啾啾擦脸，不知是阳光的原因还是别的，此时的余小山仿佛被笼在光晕里，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时那样，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程睿瞥见了叶凌彛�的小差，不由的寻着目光望了过去。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叶凌彛�会来游乐园了。
　　“哥，不介绍一下吗？”
　　程睿笑着看着余小山，叶凌彛�转头看向他，停了停，笑了起来。
　　“下次吧。等你有空了，来梧桐园，我再给你们慢慢介绍。”
　　叶凌彛�说有空的时候，目光瞥向了程睿身边的美女，程睿了然的笑了笑，起身先走了。
　　游乐会持续了一天，孩子们都玩疯了，余小山抱了啾啾一整天，其间叶凌彛�想给他换换手，但啾啾死活不放手，叶凌彛�一伸手他就哭的泪人似的，余小山不忍心，就硬是没放手。
　　“你敢骗余小山，我不会放过你。”敏敏憋了一天，告别时小声的在叶凌彛�身边说道，“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知道我们没法让他离开你，但是你们的合同只有十年，别想一辈子让他给你当保姆。”
　　叶凌彛�不由的笑了，这个小姑娘长大了一定不得了，不过看来她是真的以为余小山是到梧桐园给自己当保姆，孩子终归还是孩子，看到的听到的便都当真了。
　　把啾啾哄睡了，余小山才跟叶凌彛�回梧桐园，上车的时候叶凌彛�就觉得余小山不对劲，问他他也只是摇头，最后扭不过叶凌彛�要带他去医院，他才说腰疼。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累了就要说。”叶凌彛�目光严厉，语气却十分的温柔。
　　余小山点了点头，叶凌彛�喜欢他的温顺，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赶快开车回家让他好好休息。
　　＇谢谢。＇余小山发了一条微信给叶凌彛�，叶凌彛�看到短信后笑了起来。
　　＇今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紧接着又是一条。叶凌彛�到是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余小山开始这种方式跟他交流，而是余小山在意起了程睿。
　　叶凌彛�放下手机，正好红灯跳转到了绿灯，他没有回答，只是含着笑默默的开着车，直到回到梧桐园。
　　


第7章　【七】
　　程睿的出现没有预兆，显然连叶凌彛�都有些意外，但仅仅是因为他的出现稍稍早了一些，就在游乐园回来的第二天。因为程睿的到来，叶凌彛�让原来下午来给余小山上小提琴课的老师打了电话，于是余小山第一次停了课。
　　“这没怎么变啊。”程睿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拧开倒进了从柜子里取出的玻璃杯里。
　　余小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不知该不该存在似的尴尬。程睿很随和也很有礼貌，相对荣磬的不耐烦和机关枪似的语速，照理说他会让余小山更容易放松自己，可是实事却恰恰相反，程睿的存在让余小感到十分不安。
　　“你好，我叫程睿。”
　　面对程睿的打招呼，余小山轻轻地点了点头。叶凌彛�知道他怕生，便没有为难他，帮他接了程睿的话。
　　“这是小山。他现在住在这儿。”
　　程睿坐到了余小山对面的沙发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叶凌彛�笑着说道，“难怪我去你公司找你，你的秘书总说你不在。”
　　“公司有荣磬，我在不在都一样。”
　　荣磬大喇喇的靠在沙发上，因为程睿的不请自来，荣磬就像一个卫士，随时准备着把他带走。
　　“中午管饭吗？从这儿回市区可有段路，我还饿着呢。”
　　“管。管。饿了谁也不能饿了你啊。”
　　余小山想融入他们之中，于是鼓足勇气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来做饭，程睿笑着谢了他。
　　厨房像一个领地，余小山在这个领地里觉得安心，时不时传过来的笑声让他不由的回头望一望，坐窗户下的沙发上的三个人聊的那么开心。
　　打开柜子，余小山不由的出了神，程睿那么轻易的就拿到了玻璃杯，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
　　“累不累？”
　　叶凌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小山的不由的一惊，转身便看到了叶凌彛�近在眼前的微笑。
　　“我没想到程睿今天会来。累不累？”
　　余小山使劲儿的摇了摇头。
　　“程睿让你不自在了？”
　　余小山听言急忙摇头，伸手想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小本子写字，叶凌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开玩笑的。”说着，叶凌彛�开始比划起手语来：我陪你吧，要洗菜还是切？
　　余小山惊的眼睛瞪的老大，叶凌彛�看他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偷偷的学手语和唇语，他要给余小山一个惊喜，现在目的达到了。
　　“以后，我们不用再用小本子交谈了。”说着叶凌彛�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的抚过余小山的嘴唇，余小山不由的大惊后退，叶凌彛�收起动作，笑道，“你说，我能‘听’到。”
　　余小山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叶凌彛�，咬着唇轻轻皱起了眉头，所有的事情汹涌的向他们袭来，余小山想不通，叶凌彛�聪明、富有、帅气，他的优越足以吸引任何一个比自己好千万倍的对象，一个和他般配的人。
　　余小山又想伸手拿小本子，叶凌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向他走了一大步，几乎是贴在余小山的身前，余小山还想退但身后已经没有退的余地了，叶凌彛�凝视着他的双眼，说道，“你说，我能‘听’到。”
　　余小山从叶凌彛�的手中抽离了自己的手。
　　锅里的水开了，蒸气涌了出来，厨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也烫了，余小山移开了双眼，躲开了叶凌彛�的凝视，缓缓伸手比划了几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是我？＇
　　叶凌彛�瞬间伸出手双截获了余小山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掌间，不由分说的吻住了余小山的唇，贴在一起的双唇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柔软，余小山的僵硬让叶凌彛�的嘴角微微扬起。
　　余小山不知道自己的脑子空白了多久，只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叶凌彛�的吻已经结束了，正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
　　余小山蓦地的抓紧了毛衣的高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低着头拼命的向后挪着身子，仿佛要把自己压进墙里。
　　叶凌彛�有些慌了。在他的步骤里，亲吻也许会吓到余小山，但他确定余小山的反应不会像现在这样激烈，至少不是全身颤抖、脸色发白。
　　“水开了。”
　　程睿突如其来的提醒，让厨房里的怪异气氛得到了缓解，也让余小山在叶凌彛�转头望向程睿时的时候得以逃脱。夺路而逃的余小山和刚接完电话的荣磬擦身而过，看着他跑回房间的背影，荣磬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走到了厨房。
　　厨房里一桌的半成品，炉子上的火已经关掉了，水也渐渐凉了。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一个憋着不管。
　　余小山今天的样子超出了叶凌彛�的预计，他的计划里有风险管控这一项，他甚至预先设想过了很多突发情况，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毫无预备方案应对。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程睿云淡风轻的起身准备离开，“荣磬，你送我呗。”
　　程睿的车送检了，本来也是让他荣磬带他来的，现在送他走到也没什么不对，荣磬本来也是准备着随时带他走的，而且这会儿他更不想杵在这儿，正好。
　　“哥，我先走了。下回再来吃饭。”
　　叶凌彛�抬头笑了笑，目送程睿和荣磬出了门，转眼间，脸上的笑容全部沉了下去，抬起头望向二楼的栏杆。
　　回城里的路上，程睿坐在副驾，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个哥啊，一点儿都没变。”
　　荣磬开着车，他可真笑不出来。自打余小山住进梧桐园那天起，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就不想劝劝他？”荣磬问。
　　程睿扬了扬嘴角，道，“这样不挺好么？旧的不丢掉，新的怎么抓得牢。…咱们凌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得不到过？他可是个先计划，再实行的人，谁劝他会听。”
　　荣磬冷哼了一声，握紧了方向盘，“又不是没失过手，还不长记性吗？”
　　“哪儿摔的，哪儿爬起来。不是吗？”
　　荣磬沉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他们三个打小一起长大的，荣磬看着叶凌彛�不顾一切的做他想做的事，后果如何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他以为经过四年前的事，叶凌彛�稍稍有些变化，但现在看来，他是变本加厉了。
　　程睿侧过头望向车窗外的桦树林，黄色的桦树叶时不时的随风落下，一直到下车，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8章　【八】
　　余小山仓皇逃离了那个对他说爱的人，因为曾经也有人说爱他，然后留下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抹去的噩梦。有些东西注定得不到，离远一些便好，有时脸上带着很美的笑，可手里却握着可怕的利刃。
　　害怕。
　　余小山全身几乎被冷汗洇湿，他拼命揪紧衣领，把自己收进窗帘后的墙角，死死的闭着眼睛，他怕，怕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个披着长发的面孔，那张涂着红色的口红的嘴巴，咧笑着叫他的名字。
　　“…………小山……小山……”
　　余小山分不清叫着他名字的是谁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浑浊而扭曲。
　　叶凌彛�在房间外面，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承认，程睿的出现让他有些着急了，但是他也确定余小山对程睿是有些在意的，当他在厨房里盯着柜子里的杯子的时候，叶凌彛�就确定可以进一步接近余小山了，只是结果却让人意外。
　　“我吓着你了，抱歉。我能进来吗？”
　　叶凌彛�站在门外，等着余小山的回应，过了很久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叶凌彛�的字典里没有后退，意外既然已近发生，那就去应对，冷处理对事情不会有任何帮助。
　　“我进来了。”
　　说着，叶凌彛�扭开门把手推门走进了余小山的房间，有那么一瞬，叶凌彛�愣住了，房间里没有余小山的身影，可就在叶凌彛�疑惑的时候他看到了窗帘后面的人影。
　　“小山？”
　　叶凌彛�走近窗边，这次他没有再等待，伸手拉开了窗帘，余小山蜷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瑟瑟发抖，这样的情形真的让叶凌彛�措手不及。
　　“小山？”
　　叶凌彛�俯身去拉余小山，触及到他的手时，叶凌彛�是真的吓到了，余小山的手无比冰冷，再看他的脸色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叶凌彛�急忙把他拉了起来，可是余小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奈之下叶凌彛�只得把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余小山受了惊吓猛的睁开了双眼，看着俯身正准备帮他盖被子的叶凌彛�，就在那一刹那，叶凌彛�在余小山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和绝望，然后是如泉涌一般的眼泪夺眶而出，余小山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衣领，几乎快要把他自己勒的窒息了，叶凌彛�确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吻造成的。
　　“小山，小山……松手，快点松手，你会伤到自己的。”
　　余小山仿佛全然听不到叶凌彛�的声音，只是拼命的揪着衣领，止不住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眼角滑落，他全身僵硬但还在拼命的抗拒叶凌彛�的靠近。
　　眼前的余小山让叶凌彛�感到陌生，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余小山，平时的余小山温驯、顺从，而此刻他几乎是一只惊吓过度的弱小动物，而叶凌彛�觉得自己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一只要咬死他的野兽。
　　“小山，是我，是叶凌彛�，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看看我，看看，是我！”
　　叶凌彛�捧着余小山的双肩，想要把他从梦魇中唤醒，但这次并不是那些噩梦缠身的夜晚，叶凌彛�忽然害怕起来，他怕余小山永远清醒不过来。
　　不知是情绪受到了波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当叶凌彛�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紧紧的把余小山抱在了怀里。
　　梧桐园的房间里，叶凌彛�紧紧的抱着余小山，时间仿佛停止了，窗外风不吹，树叶也不动，太阳的光影也凝固了。曾经，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争取不到的，哪怕是不可能实现的期盼，只要他争取，就不会得不到。
　　不知是他的信念所致还是幸运，他真的争取到了很多他想要的，长辈的赞扬，同辈的敬畏，黑白两道的名声，生意场上的春风得意，直到有一天，因为一个人，一个没有背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叶凌彛�输了，惨败。
　　“我不会爱你，也不恨你，我只觉得你恶心。”
　　叶凌彛�永远记得，同样是在这个房间里，那个让他惨败的人就就站在窗边，笑着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那天，他用暴力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可最终只是一场惨烈的□□释放。明明他那么努力的争取了，甚至为了他向父亲坦白了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余小山，爱上我，我要你爱上我。”叶凌彛�紧紧的抱着余小山，在他耳边呓语似的重复着。“你一定会爱上我，你必需爱上我。……就像我爱上他一样……”
　　为什么会说这些？叶凌彛�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余小山必需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按照叶凌彛�计划好的那样爱上他。
　　叶凌彛�不知道这样抱着余小山抱了多久，只是知道他已经用尽力气双臂酸麻了，于是他稍稍松了松胳膊上的力量，这才发现余小山已经靠在他肩膀上失去意识了。
　　叶凌彛�急忙把他放平，余小山的脸色白的像张纸，额前的碎发都已经被冷汗洇湿，手还是冰冷的。叶凌彛�先给他盖上被子，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荣磬，让他把叶家的家庭医生带到梧桐园来，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又从衣橱里拿了睡衣。
　　就在脱掉余小山的高领毛衣的那一刻，叶凌彛�愣住了，余小山的下脖颈到左肩骨处一道伤口，也许是因为缝了很多针的缘故，它看起来像一条大蜈蚣蜿蜒在人的身体上。
　　叶凌彛�少年时和荣磬也没少在街头打架，社团之间的械斗也不是没参与过，伤口没少看过，可这样的伤口在余小山的身上出现到真的让他有些惊讶。
　　给余小山换好衣服后，叶凌彛�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余小山，也许是出于好奇，叶凌彛�仔细的看着余小山。他很清秀，很文静，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现在他会用手机和他聊天，会看着他吃他做的饭，然后好像在用眼睛问他好不好吃。
　　“到底是谁让你受了这样的伤？”叶凌彛�不禁问。
　　天黑了荣磬才带着医生赶来。
　　“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又……”
　　“我什么也没干。”
　　叶凌彛�把荣磬的问话堵了回去。
　　荣磬又着急又无奈的挠了挠头，把叶凌彛�硬拉出了房间。
　　“你放他走吧。”
　　荣磬这些日子快要憋疯了，因为叶凌彛�是他的兄弟，所以他由着他，可今天，他接到他的电话让他带医生来梧桐园的时候，荣磬全身的血都凉了。
　　“何苦呢？一个崔夕还不够吗？”荣磬压着嗓子低吼道，“你就不能找个愿意跟你好吗？他一个小哑巴又是孤儿，你非要找他干吗？他跟崔夕根本是两个人，长的不像、性格更不像，你到底想干吗？”
　　叶凌彛�冷的脸，坐到了沙发上，他不想听荣磬这些话，因为荣磬说的都是真话。
　　“你别管我。”
　　“你要不是我兄弟，我管你个屁。”荣磬最看不得他这幅样子，犟的要命，明明心里不痛快，还要死撑。“凌彛�，现在断一切都还来得急。崔夕在你心里扎了根，你挖空了心也刨不出来，你现在是在赌气，你只是想要证明，你能让一个和崔夕一样不爱男人的人爱上你。……那余小山呢，他要真爱上你了，你会爱他吗？你能放下崔夕，和余小山好好过吗？”
　　“不重要。”
　　叶凌彛�轻浅的一句，荣磬真的很想拖他出去打一架。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娘们儿叽叽的，就为了这么个倒霉的爱不爱，成天的整事儿。有本事你就把他睡了，以前你对崔夕的那气魄死哪儿去了？”
　　“这事儿，我能处理好。”
　　叶凌彛�的语气冷的让人寒心，但荣磬并没有因此生气，他气的是叶凌彛�在这件事情上的不死心，他不想再看到那个把情绪都藏在心里，外表却在演戏的叶凌彛�。
　　可最无可奈何的是，谁也劝不了叶凌彛�。


第9章　【九】
　　阳台上的一盆仙人掌静静的待在墙角，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房间里的光亮，小小的身影和那盆仙人掌一样，安静的坐在墙角，手里的馒头已经冷了，吃起来有些硬。
　　楼下的小街上晚归的人行色匆匆，小男孩儿一边儿啃着馒头一边儿望着天空，他希望今天晚上不会太冷，今天晚上不会太黑。
　　唰的一声，阳台的门拉开了，一束灯光从屋间照出来，一张薄薄的被子被丢到了小男孩儿的身上。
　　“盖上，别冻死了。”
　　唰。门又关上了。
　　小男孩儿拉了拉身上的薄被，把自己包了起来，看来今晚是进不去了。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难过，因为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能进屋的晚上就是妈妈的男朋友来家里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他不能在屋里睡觉，唯一能进屋的理由是上厕所。而这样的日子对小男孩儿来说也没有很不好，因为挨过了晚上，第二天妈妈就会给他买肉吃，如果妈妈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被拥抱。
　　怀着这样的期盼，小男孩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窝在墙角睡觉了，吃剩的馒头放在仙人掌旁边的碗里，明早还能再吃。
　　六岁，是能上小学的年纪了，可他连幼儿园也没有去过。没有同龄的小伙伴，没有玩具，也没有图画书，他只有一只不怎么干净的绒布小猪，那是妈妈的一个男朋友给他的。小男孩儿挺喜欢那个男朋友，因为只有他让他进屋，还给他买了麦芽糖。
　　“小山……小山……”
　　从被窝里钻出小脑袋，眼睛还没睁开，抬起头看着妈妈，蓦地笑了。
　　今天是小男孩儿很开心的日子，因为妈妈带他出门了。
　　商场里有很多人，妈妈是最漂亮的，小男孩儿骄傲的觉得。妈妈有一头像丝缎一样的长头发，眼睛又大又亮，像菱角一样的嘴上涂着红色的口红，因为被妈妈牵着手，小男孩儿无比幸福。
　　买了新衣服，带吃了蛋糕。虽然要跟上妈妈的脚步有些吃力，但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再辛苦也没关系。
　　“小山，我们要搬家了。妈妈很快就要给你找一个爸爸了，有爸爸了，小山开心吗？”
　　小男孩儿拼命的点头。
　　那天，小男孩儿永远不会忘